裴嬿伊不搭理身邊男人的抱怨,硬是拖著夏晏武陪她回到昨日遇襲的地點,她觀察了下四周的地形,還有地上殘留的打斗痕跡,心里暗自祈禱尼達、費達兩兄弟能平安脫險,還有……她的茉莉。
「茉莉——」裴嬿伊對著寂寂的曠野大聲喊道,風聲將她的呼喚,傳遞到了遠方。
「我說這附近應該不會有茉莉花吧?」夏晏武見她急著找花,便煞有其事的低頭望地下幫忙尋找,可是這附近的地形土壤,并不適合花朵的栽植,哪知裴嬿伊根本不搭理他,繼續揚高聲調喊著,還朝著曠野吹了個嘹亮的哨音。
見裴嬿伊沒把他當回事,夏晏武擺出臭臉朝天翻了個白眼,嘴里暗自嘟嚷著:「吼!塞外人的腦筋沒問題吧?找花用喊的就夠奇怪了,現在還吹口哨?」
就在裴嬿伊一連吹響三聲口哨,夏晏武額間的青筋也快要爆成十字前,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從身后傳來,裴嬿伊一見到那匹馬,想也不想就飛快的迎了上去。
「喂!小心——」這女人是腦袋有問題嗎?竟然朝奔馳中的馬正面迎過去!
就在馬兒將要沖撞上裴嬿伊時,夏晏武的手已經按在腰間的懸鼓,打算發力催聲,將那匹馬給擊斃于鼓波之下,卻意外看見馬屁嗎乖乖的在距裴嬿伊不足三步的距離前止住腳步,然后興奮的伸出舌頭,吻上裴嬿伊的臉頰。
「茉莉,我好想你喔!」裴嬿伊伸手撫摸著馬兒柔軟的馬鬃,親昵的擁抱馬兒的脖子。
看到這里,夏晏武頓時有種被耍了一道的感覺。
他奶奶個熊!
搞了半天,原來茉莉是一匹馬!
一望無際的干旱沙漠。
放眼望去皆是黃沙,夏晏武循著炙熱沙海留下的馬蹄印子緩緩前進。
他瞇眼看著前頭不遠,那正坐在馬背上,全身用布包裹著的裴嬿伊,心里不禁暗暗佩服嬌柔的她,哪來的自信敢橫越此荒漠?
初聽她說來不及回頭再找另一匹馬,愿意與他共乘一騎越過荒漠時,夏晏武就隱隱覺得不妙。等到他當真跨上那匹名為茉莉的駿馬身上不過二里路,那匹馬竟然就開始耍賴,不愿再讓夏晏武上它的背,當下夏晏武不禁感到欲哭無淚,萬萬沒想到,他此生竟然會遇上一匹擅耍心機的——賤馬。
首先當他知道那匹賤馬的「茉莉」之名,居然是在裴嬿伊要親自挑選坐騎,在面對百余匹高大駿馬,正愁不知該選哪匹時,就見到一匹全身黑得發亮的馬,口銜不知打哪兒找來的茉莉花,獻給裴嬿伊,從此茉莉就成了裴嬿伊的坐騎,茉莉也變成那匹賤馬的名字。
想到這里,夏晏武瞇起了銳眼,瞪著那正踩著四平八穩的腳步,走在灼人熱浪黃沙毯的茉莉,他重重地自鼻尖哼出聲,不滿裴嬿伊那個神經太粗的女人,難道看不出來那匹馬根本就是只愛美女的色馬加賤馬!
哪有一匹馬會三不五時,將馬首往女主人的懷里蹭,又時不時逮到機會,就將那張臭馬嘴硬往女主人的臉上舔,但一遇上男人,不是愛理不理,就是被甩下馬背。
吼吼吼!就算是笨蛋白癡,也該知道這匹賤馬有問題。
正當他想得氣憤不已時,前頭坐在馬背上的裴嬿伊聽見身后的異聲,連忙輕勒住馬,在馬上斜斜地向夏晏武看去,并喊住他,「晏武,你還好嗎?如果太累,就換你坐上來!古釈饕敛唤倒肿约旱男募迸c疏忽,怎么就沒有將茉莉的身體狀況考慮進這次的尋寶之行,她一直以為正值青壯年紀的茉莉,就算身負兩名成年壯漢,也該不成問題,哪知路程才剛開始,它竟然就累壞了!
一人一馬聽到裴嬿伊的話,皆不約而同的互瞪對方一眼,茉莉略低馬首,不經意地朝著夏晏武拋出一記不屑的眼神,馬嘴也微微咧開,露出整排的牙齒仿佛在偷笑。夏晏武僅瞥了那匹賤馬一眼,就感覺胸口像是被堆積了八百萬噸的炸藥。
他緩緩地攥緊拳心,粗黑的眉梢不由自主的抽動著。
是可忍,孰不可忍。
想他堂堂音堡的鼓奉,如果今天栽在一匹賤馬身上,他夏晏武干脆躺在這黃沙上,活活被曬死算了。哼!
「嬿伊,你是不是背痛?我看你挺背坐在馬上,好像不太舒服?」夏晏武以退為進,他看見茉莉滾著渾圓的馬眼,側首望了下坐在馬背上的主人。
「經你這么一說……昨晚因為茉莉不舒服,我陪它躺在地上睡了一夜,背部確實有些酸痛!古釈饕寥鐚嵳f,沒注意到座下茉莉心虛的眼神。
「那真糟糕,我們的尋寶之旅才剛開始,如果茉莉倒下了,那該怎么辦?」夏晏武語帶嘆息的瞪著馬說:「一匹身帶病灶的軟腳馬,要想橫越這片荒漠,也真是為難它了,如果它半途倒下,唯一用途恐怕只剩支解它的尸身,在烈日下曝曬半日,制成馬干口糧,雖然帶病的馬肉吃多對身體不好,但總是它最后能為主人所做的微薄貢獻!
夏晏武語聲剛落,除了換來裴嬿伊的嬌聲斥責外,也得到茉莉的不甘示弱,鼻孔猛噴氣的回應。
「怎樣?不服氣嗎?軟腳馬!鼓樕细糁粚雍诓,夏晏武很壞的正式跟茉莉下戰帖。
茉莉甩了甩頭,兩只前腳不停地往黃沙里蹭,看起來像是很想很踹夏晏武兩腳。
「晏武你是怎么了?」是被太陽曬昏頭了嗎?不然他為什么沒事跟一匹馬過不去?
「沒什么?你剛才不是喊背痛,我上馬跟你一起騎,這樣我們可以早點完成預定的路程,也好早點休息!瓜年涛溥呎f邊不客氣的伸手抓住轡韁,動作俐落的翻身上馬,穩穩的坐在裴嬿伊的身后。
「可是茉莉生病了啊!」裴嬿伊感覺到他剛硬的胸膛緊貼著她的背,像是靠在一團火上,原本就身處荒漠烈日下的她,這下子更覺得連血液也快要沸騰了。
好熱喔!
「你放心吧!我相信它已經痊愈了!瓜年涛溥呎f還技巧性地以腳跟輕頂茉莉的馬腹,還大剌剌的將控韁的主控權抓在手中,眼神極盡挑釁之能事。
「我相信茉莉不是匹軟腳馬,這等區區荒漠沙地,想必還難不倒它。」夏晏武略低臉,居高臨下的睨著茉莉的眼神,卻說著與適才完全相反的話。
你這匹賤馬,如果真的不經事,那么就別怪我真把你給弄成馬干,讓你死得其所。
「唏聿聿!」不甘受威脅的茉莉動了動后臀,企圖想將夏晏武給弄下來,卻在下一秒驚覺一道凌厲的霸氣,自夏晏武的怒目中射出,它沮喪的垂下馬尾,不敢再造次。
「好了,別再耽擱了,白天的荒漠會烤死人的,快走吧!」夏晏武一手輕移至裴嬿伊纖細的腰,為她減輕待會兒他們將要奔馳的劇烈震動,另一手則扯動韁繩,驅策座下的茉莉往目標行去。
沒有多余的反抗,也像是深知背上男人的厲害本事,本來只愿載美人兒的茉莉,也只能乖乖的任夏晏武牽著鼻子走了。
嘶哇!茉莉在廣闊無垠的黃沙中奔馳,一次又一次被狂風卷起的熱沙吹打在它的臉上,隱約間,裴嬿伊好像看見茉莉的眼中淌著不甘心的淚水……
她疑惑的擰眉,本想說些什么,卻在眼角余光瞥見夏晏武身上汗濕又干再濕的衣服上,沾了些白色的鹽粒,她心中輕輕一嘆,要求他跑這趟荒漠一定累著他了吧?
想著,她低頭將他環在她腰間的手,輕輕地移至她平坦的小腹前,用她那雙柔軟的小手,輕輕地摩挲著、圈著、握著,抓的緊緊的。
感受手掌傳來的細膩觸感,夏晏武分神覷望了她一眼,黑眸禁不住的轉為深濃炙熱。
看著眼前似無盡頭的荒漠黃沙,風卷起,涌起皺褶凝固似的浪濤,頓時滿天揚起塵煙滾滾,他輕哼了聲,扯緊韁繩,將懷中的女人護得更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