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俞凡一離開,任薇媛的甜笑立刻消失在臉上,她轉(zhuǎn)身面對何曜廷,雙手交叉在胸前,清清喉嚨,準備好全副武裝。
“何總經(jīng)理,我剛才聽說了一件讓我震驚非常的事,我想要親自來聽聽你的說法!
任薇媛客套地說出開場白,何曜廷只是靜靜看著她,心里想著,前不久才對他大聲叫罵的任薇媛這又是哪招?
“陳部長已經(jīng)跟我說了撤換顧問的事,我個人很想知道‘真正’的理由是什么!
“那陳部長應該跟你解釋過了,產(chǎn)品出問題,上新聞……”
“好啦,醫(yī)師比藥師更適合上新聞blablabla……何曜廷,你覺得我會那么容易被打發(fā)嗎?當初曜方哥邀請我當顧問的時候,至少還特地請我吃了頓晚餐,你這樣三言兩語就想打發(fā)我走,會不會太沒誠意了?”
“如果你這么缺工作的話,我可以介紹你去其他公司……”
“何曜廷,你不要顧左右而言他,我任薇媛才不希罕什么顧問的位置。你應該很明自我生氣的原因到底是什么,你難道不覺得欠我一個解釋嗎?”
何曜廷沉默了一會兒,拿過服務生手上的香檳一飲而盡,依舊冷靜的開口:“我沒什么好解釋的,你要是不滿,可以去勞委會申訴!
勞委會?這何曜廷是想跟她裝傻到腳嗎?連勞委會都說得出口。
“何曜廷,你是不是沒朋友?”
聽到任薇媛沒頭沒腦的問話,何曜廷差點被剛?cè)牒淼南銠墕艿,這女人又在胡言亂語什么?
“你一定是沒什么朋友,才會想到‘醫(yī)師比藥師更適合上新聞’這個爛理由,又沒人可以吐槽你。陳部長聽到你要用這個理由把我撤換時。心里一定在竊笑,搞不好還會懷疑起你這個總經(jīng)理的智商。拜托你,下次要說出這么無腦的借口時,先去找個人幫你監(jiān)定一下!
“是嗎?我倒覺得這個理由對你已經(jīng)很能夠交代得過去了!
任薇媛好像聽見腦中理智斷裂的聲音。
“好啊,既然你這么堅持這個理由,那你干嘛不聘請我大哥當醫(yī)療顧問?他既符合‘醫(yī)師’的身份,又跟何氏企業(yè)關(guān)系匪淺,再適合不過了!
“那也不是不行,我可以請陳部長去跟你大哥談談!
“何曜廷,你別妄想了,我們?nèi)渭也挪幌敫问掀髽I(yè)再有什么瓜葛咧!”
“……那你到底想要我怎么做?”
任薇媛頓了一下,冷笑道:“你什么時候在乎過我想要什么了?何曜廷,你要是真的有良心的話,就不會在十年前不告而別,現(xiàn)在又對我冷得像冰塊一樣。”
何曜廷臉色一變,抿緊薄唇,沒再說什么。任薇媛看見他的反應。心里更是不爽快。
“何曜廷,你真的很像烏龜你知道嗎?”
何曜廷聞言挑高眉,有點驚訝,這女人拐著彎罵他的臺詞真是日新月異。
“我每次說到十年前的事,你就絕口不談,你到底在怕什么啊?只要碰到你不想談的事,你就把頭縮進去,你以為這樣就可以解決問題了嗎?哼,我任薇媛從你還不會爬就認識你了,你就算縮得只剩龜殼,我也會拿電鋸把你鋸開。”
“我才不懂你干嘛那么堅持,我又沒有付錢叫你當我的心理醫(yī)生,我有必要什么事情都跟你談嗎?”
“何曜廷,你會不會太忘恩負義了?我以前那么苦口婆心規(guī)勸你浪子回頭,浪費了我多少青春年華?你好歹也應該跟我說聲謝謝。
“我只記得你一直嘰哩呱啦‘世界和平’個不停,我又沒有要選美,真不懂你千嘛一直要對我洗腦!
“何曜廷,你總算說出你的真心話了,你要是那么討厭,那時候干嘛不說?”
“我是干脆假裝沒聽到,用行動來證明……繼續(xù)打我的架!
任薇媛快氣炸了,難怪她以前怎么對何曜廷曉以大義都沒用,他還是繼續(xù)做他的叛逆少年,可是他至少也該跟她說一聲。∽屗駛白癡一樣,一直以為總有一天他會為了她不再打架。
“何曜廷,我明白了,你的劣根性誰也改不了,我這次是真的放棄對牛彈琴。”
“那很好,請把你那些精力留給‘袁律師’,相信他會對你的話大徹大悟,浪子回頭的!
“啊?”
任薇媛對何曜廷的話忽然摸不著頭腦,隨后才明白他話中有話。
“何曜廷,人家袁律師才不像你,他溫柔體貼,而且還有你最缺乏的東西--正義感跟自律。說真的,要比的話,袁律師比你好一百倍。”
“喔,你對他的評價可真高,我接管公司的時候,不知道原來連兩個特約顧問之間都能暗度陳倉,還好我做出撤換你的決定,才沒成為你們淪為員工們茶余飯后的笑談!
任薇媛很傻眼,最沒資格說她的人就是何曜廷。
“我想我還不至于淪為貴公司員工討論的對象,據(jù)我所知,何總經(jīng)理跟唐小姐之間才精采呢!恕我奉勸一句,下次要是想在辦公室里做什么見不得人的事,記得把門關(guān)好,以免有人撞見,會到處放送你們的‘辦公室戀情’!
哼,說她晤度陳倉?也不想想他自己才“偷來暗去”咧!好啦,她承認自己是說得有點夸張,但誰曉得他們有沒有在辦公室做什么令人臉紅心跳的事!想到這里,任薇媛真想狠狠打何耀廷這個大色狼一拳。
“……我跟俞凡的事還不需要你來評論!
看,“見笑轉(zhuǎn)生氣”了吧!他們之間果然不單純。
“那你干嘛多嘴我跟袁律師的事?喔,還是你也看他不順眼,想把他的顧問位置換掉?這樣一來,兩個眼中釘一次解決,心情會比較愉快喔!”任薇媛假笑著說。
何曜廷沉下臉不說話,任薇媛以為他說不贏她,正想乘勝追擊。
這時唐俞凡翩翩走到他們倆身旁,謹慎的開口:"Jason,你們談好了嗎?寶生公司的王董來了,想要跟你談一下這次產(chǎn)品銷量的事。”
Jason?那是何曜廷的英文名字嗎?就算唐俞凡不是有意的,但聽在任薇媛耳里,就像是在炫耀他們倆在美國有多熟稔。
哼,何曜廷還真會挑名字,Jason不就是某部殺人魔電影主角的名字嗎?實在太符合他的形象了。
“俞凡,你來得正好,我跟任小姐正在討論彼此精采的感情世界,不如趁這個機會,公布一下我們的喜訊吧!”
喜訊?任薇媛狐疑的盯著他們兩人,唐俞凡愣了一下,隨后回復鎮(zhèn)定不語。
何曜廷攬過唐俞凡的纖纖細腰,跟她對望一眼,才轉(zhuǎn)頭對著任薇媛說:“我跟俞凡就快結(jié)婚了,如果任小姐能來參加我們的喜宴,我跟俞凡都會感到很榮幸!
就像有顆炸彈突然丟到任薇媛腦中,讓她防不勝防,無處可躲,只能眼睜睜看著那顆炸彈爆炸,炸得自己遍體鱗傷。
“喔……那還真是美事一樁?偨(jīng)理跟特助之間的浪漫愛情故事,簡直跟偶像劇劇情一樣嘛……你們可以考慮把它翻拍成電影什么的,一定會大賣!”
任薇媛不敢相信自己竟還能笑得出來,雖然她已經(jīng)不太清楚從自己嘴里冒出來的是什么話了。
“是嗎?我跟俞凡也算老夫老妻了,從大學時代就開始交往,應該沒什么人會對這種平凡的愛情故事有興趣吧!我倒是強烈推薦你跟袁律師的精采愛情生活,相信會吸引很多人的目光。”
老夫老妻?從大學時代就開始交往?
任薇媛回顧自己這十年來,對何曜廷的心情從期待到失落,從失落到失望,從失望再轉(zhuǎn)為憤怒,她自己一個人演了這么多年的獨角戲.殊不知何暇廷早就把她忘得一千二凈,跟別人共譜戀曲。
“你說的對,誰會對一個色狼總經(jīng)理對自己助理出手的蹩腳三流愛情劇有興趣啊?說這比較像A片劇情還差不多!
任薇媛笑得很甜,但說出來的話卻連唐俞凡都不禁挑高了眉,驚訝她的“口齒伶俐”。
“你們好像還有事要忙吧?那我這個小配角就不打擾你們了,還是讓你們快去跟大家發(fā)布喜訊吧!”
任薇媛笑著拋下這幾句話,轉(zhuǎn)身就走,原本她還能勉強維持住臉上的笑容,但每走一步。心中的酸意就不斷涌出,隨著跟何曜廷、唐俞凡的距離越來越遠,自己也漸漸被酸意蔓延全身,她再也沒辦法假裝微笑。
她腳步越來越快,直朝會場門口而去,剛走出會場,她的手就被拉住,回頭一看,是袁桀才擔憂緊張的臉。
“任小姐,你怎么了?怎么這么快就要離開?”袁桀才焦急的問。
他刻意在遠處觀察任薇媛跟何曜廷的談話,誰知唐俞凡走到他們身邊不久后,似乎很快就不歡而散,他趕緊迫在任薇暖后面。
“我還有事,袁律師,你不用管我了!
任薇媛輕輕甩開袁桀才的手,此刻的她不想面對任何人。
“……拜托,不要跟過來!”她用小跑步離開會場門口。
袁桀才還在猶豫要不要跑上前去追她,可是又不敢違背她的話。
他嘆了口氣,看來今夜對他跟任薇媛都不太好過。
望著飯店華麗雕飾的玻璃窗外滂沱而下的傾盆人雨,好像從宴會剛開始就下到現(xiàn)在,而且雨勢似乎有越來越大的趨勢,他只能在原地干著急。
看來留在這里也沒什么意思,他拿出手機打電話叫司機準備好車,也跟著離開會場。
看著袁桀才追在任薇媛身后出去,何耀廷又拿過一杯香檳一飲而盡。
“……Jason,記得也發(fā)一張喜帖給我,不然我連自己什么時候要結(jié)婚都不曉得昵!”唐俞凡沉默了許久才幽幽開口。
何曜廷放下自己攬在她腰問的手,吐了一口長氣。
唐俞凡看著他,笑了出來,“哈哈,何曜廷,我從來都沒有看過像你剛才這個樣子耶!你什么時候口才變這么靈活?跟任小姐你一言我一語的,好不精采!”
何曜廷皺眉看她,很不以為然,“你干嘛偷聽我們說話?”
唐俞凡聳聳肩,沒打算否認,她從剛剛就刻意在離何曜廷、任薇媛不遠處閑晃,聽他們的談話內(nèi)容聽得不亦樂乎,要不是寶生公司的王董來攪局,打壞她的好興致,不然她對接下來的發(fā)展興趣盎然得很。
“何曜廷,你當初甩掉我的時候,嘴巴也沒這么厲害。要是我以前就知道你是這種人,真會不敢相信你那時候竟然沒對我惡言禍向呢!”
何曜廷只是苦笑。
“可以不要說‘甩’嗎?干嘛把我說得這么難聽!
“沒辦法,一朝甩掉我,你就要有心理準備,十年內(nèi)都得忍受我的調(diào)侃。我就是要你對甩掉我唐俞凡愧疚一輩子!”唐俞凡眨眨眼,用優(yōu)雅的微笑緩緩地說出威脅的字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