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步在雨后路林間,實在是一件很舒服的事。
連下了幾天的雨,今天好不容易放睛了,白君佩心情愉悅的在“綠林”里東瞧瞧,西看看,快樂得像只小鳥兒,一想起這些日子的甜蜜,她就忍不住羞紅了臉。
“君兒小姐?”
一個輕柔曼妙的聲音,從背后來,白君佩聞聲回頭一望,只見樹下停立了三名俏麗的女子,尤以中間那名身穿鵝黃色衣裳的妙齡女子,更是長得花容月貌,嬌美無比,雖然神色蒼白無神,卻絲毫無損她的美麗,反而更添一股柔弱的動人氣質。
“趙蝶雙?”白君佩錯愕下,趙蝶雙的名字不經思索脫口而出。
“沒禮貌!你怎么可以直呼小姐閨名?”右邊穿著一身碧綠衣服,看似丫環的女子不悅的出口嗔責。
“碧竹,不可無禮!壁w蝶雙纖手輕輕一指,她笑盈盈的朝白君佩微微一福,輕柔道,“下人無禮,請君兒小姐切莫見怪,小女子正是趙蝶雙!
“呃……對不起……趙小姐你好……”白君佩緊張得絞著衣擺,乍見情敵……呃?好像也不算是情敵,一陣心慌意亂,實在不知該怎么應付眼前這個情況,面對趙蝶雙美艷的絕色容貌,白君佩不禁自慚形穢。
“來歷不明的人也配稱小姐?”左邊看似年紀小一點兒,穿著一身淺紅衣服的丫環咕噥道。
聽那名丫環這么一說,白君佩不由難堪的垂下頭,臉色也漸漸發白,趙蝶雙是來向她示威的嗎?
“住口,紅袖!”趙蝶雙輕斥,她朝白君佩歉然道,“丫環不懂事,君兒小姐請多包涵!
“不要緊,不要緊?”白君佩連忙直搖頭,她困窘的看著儀態端莊的趙蝶雙,沒話找話說:“趙小姐你……也來林中散心?”
趙蝶雙微微一笑,放眼四顧,好一會兒她才收回目光看向白君佩,輕笑道:“這林子是柳家禁地,非柳家至親,外人不得擅入,我能進來,是因為家父和柳伯父是好友,兩家相交莫逆,所以,蝶雙才有此幸,能自由進出‘綠林’,而君兒小姐如今亦能在‘綠林’中散心,又身懷煙飛哥哥心愛的白玉簫,看來煙飛哥哥對君兒小姐的心意確實不尋常!鳖D了一頓,她又接著道,“其實,端看煙飛哥哥對君兒小姐的住處安排在‘香煙閣’我就明白了。”
“我……我……”白君佩咬著唇,只覺無顏面對眼前的美女,她現在的身分,可是一個橫刀奪愛的第三者?這個想法令她大感難以接受。
“我和煙飛哥哥以及蔫姊姊是青梅竹馬,自小一塊兒長大,若非煙飛哥哥經年在外游走江湖,去年我們就該成親了!壁w蝶雙幽幽的述說,一雙晶瑩明亮的美眸略帶哀怨的望著樹梢,未出嫁的女子,是不能隨便拋頭露面的,來此之前,我和煙飛哥哥也有三年未曾見面了,月前,蔫姊姊至寒舍接我前來時,我滿心歡喜的期盼和煙飛哥哥重逢,卻沒想到……”眼眶一紅,趙蝶雙趕忙轉身背對白君佩,不想讓她瞧見自己軟弱的模樣。
“對不起……”看著她凄怨的神色,弱不禁風的嬌柔身子,白君佩只覺心頭好似被人狠狠的撞了一下,滿心疼痛。
如果趙蝶雙是一個驕縱蠻橫的女子,如果現在她是趾高氣昂的找自己麻煩的話,那覺得好過些,偏偏趙蝶雙是這么一個明白事理的好姑娘。
“不……趙蝶雙輕搖了搖頭,她輕柔的撫著樹身,凄然一笑,轉身面對白君佩,眼神清澈的道,“君兒小姐,你毋需向我道歉,我今日前來會你,并不是要表達對你的不滿,煙飛哥哥喜歡你,是你的好福氣,我自是不會對你有所責備,只是……我等了十七年,準備了十七年,為的是有朝一日能嫁與煙飛哥哥為妻,而今卻是一切成空,心里難免有些不知所措,也有些不服氣,是以,那日我才會忍不住
到‘香煙閣’去見你,我想瞧瞧,到底是怎么樣的女子能得到煙飛哥哥的一片情意……”說到這里,她不禁神色黯然舶低下頭去。
白君佩只能呆呆的聽她如泣如訴的低語,完全接不上口,她滿心愧疚的望著趙蝶雙低垂的臉,心里頭五味雜陳,也不知是什么滋味。
趙蝶雙為什么不對自己發脾氣呢?以她的立場,她有這個權力責備自己的呀!見白君佩滿臉無措的模樣,趙蝶雙低眉垂眼輕聲道:“君兒小姐,對我,你毋需太介意,對煙飛哥哥欲解除婚約一事,我只是有些失望罷了,并非不能接受,待三日后,我返回家中稟明雙親,即可解除婚約,到時,你就可以和煙飛哥哥雙宿雙飛,在此,蝶雙也先預祝君兒小姐和煙飛哥哥……共偕白頭!
說到最后,趙蝶雙已是泫然欲泣,她朝白君佩微一福身,以袖掩臉,趕在落淚之前,帶著兩名丫環轉身就走,留下白君佩一人獨自愣立林中。
趙蝶雙走后,白君佩頹然的跌坐樹下,滿腔愁苦的回想方才趙蝶雙的一言一語,趙蝶雙不但家世好,容貌清麗絕倫不說,,就連心性也是如此的善良明理,只有她才配得上像柳煙飛這樣俊逸瀟灑的公子,她白君佩算什么呢?自己什么都不是,不過是個從二十世紀末誤人宋代的無用女子罷了,自己……憑什么得到柳煙飛的愛呢?想到這里,不禁悲從中來,忍不住掩著臉,失聲痛哭。
當她哭得正凄慘時,一個蒼老有力的聲音毫無預警的插了進來,“這是怎么回事?一個姑娘家在一個林子里哭哭啼啼的,成何體統?”“走開!你家姑娘我心情不好,少來惹我?”白君佩頭也不抬的怒斥。
嘿!這小丫頭夠膽!近六十年沒人敢用這種口氣跟他說話了——呃,他那兩個混球孫子加孫女例外!
柳千里蹲在白君佩身前,支著下巴東瞧瞧西瞧瞧,就是不知道她是誰,怎么他才離家一年不到,家里就來了好幾個陌生臉孔?能進“綠林”的人絕對不簡單,這個小妮于和剛才離開的幾個丫頭是誰?
“走開啦!看什么看?沒看過是不是?再看就要你好看!嗚……”白君佩哭得正傷心過隱,這個不識相的老頭子來攪什么局?干什么不滾到天邊去?
想得正入神的柳千里,讓她這么一吼給嚇了老大一跳,他驚愕的張大嘴巴,目瞪口呆的望著眼前哭得梨花帶淚的白君佩,實在是打從心底開始佩服起她來了。
乖乖不得了!這妮子真是要得,嗯……他喜歡!
“喂,小丫……姑娘,有什么事不能解決,非得哭的這么傷心不可的?你告訴我,我去幫你擺平如何?”他可真是好奇了,這么有個性的女娃兒,會有什么事讓她哭個不停的?
“嗚……有什么辦法嘛?嗚……本來好好的在二十世紀的,誰教我……要莫名其妙的跑到宋朝來,嗚……何況又不是我自己要來的,可是就是來了嘛,我又能怎么辦?嗚……人家在二十世紀好好的……怎么知道會突然跑到宋朝來了,嗚……人家趙小姐樣樣好,人長得美又明事理,我……拿什么跟人家比嘛?”
“嗚……我也不是故意的,可是……在這里就只有認識柳煙飛嘛!嗚……不跟著他……那我要跟著誰?愛上他又不是我愿意的……誰會喜歡去愛一個比自己大幾百歲的人?嗚……討厭啦……都是他不好……他如果不要對我那么好就好了……嗚……他沒事長得那么帥干什么?……嗚……臭柳煙飛……”說到后來,她竟埋怨起柳煙飛來了。
白君佩抽抽噎噎的說了一大串,柳千里可聽得傻眼了,聽了老半天,他只有三個宇聽得懂——柳煙飛!
好吧!既然只聽得懂他那個寶貝孫子的名字,柳千里開始發揮他超人一等的聯想力。自己作出了一個結論“呃……我說小姑娘,是不是柳煙飛那渾小子欺負你?”
“你才是渾老子呢!不許你罵柳煙飛。”白君佩抬起淚眼汪汪的臉朝他怒斥。
“可是……你剛剛自己也罵了他啊……”柳千里錯愕的提醒她。
“罵他是我的專利,反正我就是不許有人罵他!再敢罵他,管你是天王老子,我都跟你沒完!聽到沒有?”白君佩蠻橫怒斥。
“好,好,不罵,不罵……呃?”奇怪了,他干么聽一個小姑娘的話?柳千里摸了摸鼻子,自嘲的暗忖,不過話又說回來,專利是什么?
“老老先生,你是誰?”哽咽了一聲,白君佩這才正視眼前這個老頭,他是什么時候來的!她好像并沒有聽到腳步聲。
老老先生柳千里苦笑,怎么一下子就平白老了一級?他肯定是被柳煙蔫那對“搞怪”的姊弟給氣老的。
“小姑娘,我不……”
“不是先生,我知道!卑拙褰財嗨脑挕
“呃?”
“那你到底是誰啊?”
“我是……”
“算了,知道你是誰又怎樣?誰管你是誰,喂!不知道是誰的誰,我要回去了!卑拙遄杂X哭夠了,擦了擦殘淚,自顧自的一臉沮喪的走了。
柳千里著實愣了好一會兒,他饒富興味的看著白君佩垂頭喪氣的背影,剛云游四;貋,他本來是想到“綠林”休息一番的,沒想到碰到了這么一個有趣的小姑娘,明明看起來又傷心又沮喪的,偏又脾氣那么大!
細細看來,現在他得去找他家兒子和媳婦的兒子問個清楚明白不可了。
“你的心動搖了?為什么?”
“是誰?”
“對這個時代,你不是一直很滿意嗎?為何在此關鍵時刻,你的心卻又搖擺不定?有什么問題嗎?”
“是誰?你是誰……”
“堅定你的心志,找出你真正的希望。”“我不明白……”
“三月之期將至,十日后百年一現的希望之門將依隨著你的心再次開啟!
“希望……之門?”
“是去是留,作出你的選擇。記住,機會僅有一次,隨著你的心志作出抉擇,作你不悔的抉擇!
“誰!到底是誰在說話?抉擇?什么抉擇?我不懂……你……到底是誰?”
仿佛在惡夢中,白君佩滿頭大汗的喃喃囈語著,頭也痛苦的左右搖動,像是想從惡夢中醒來,卻怎么也醒不來。
“不用疑惑,用你的心去體驗,體驗你真正的!
聽到她的囈語,淋兒不放心的前來探視,“小姐?小姐?”
“啊!”尖叫一聲,白君佩一身冷汗的一驚而起,奇異的夢因此中斷,但極度的驚怵仍令她喘氣不已。
又是同樣的夢!不同的是,這次的夢真實得嚇人,原來那個模糊的巨大影子是一扇門,但,那一扇高聳入云的門是做什么的?停立在門前那個模糊的人影又是誰?
“小姐?你怎么了?作惡夢了嗎?”淋兒也讓白君佩嚇了老大—跳,她驚惶的為白君佩擦拭滿頭的冷汗。
大大的喘了一口氣,白君佩忍頭胸口的郁悶掀起絲被,淋兒忙扶她下床。
“小姐,你沒事吧!”倒一杯水給她,淋兒憂心的望著白君佩,今天小姐反常的早早就上床休息,而且不讓少爺進來探視她,果然不對勁!
“沒事……只是作了一個……怪夢。”白君佩無力的搖搖頭,整個心神完全讓夢中詭異的情景給占據了,因日間受趙蝶雙影響,她結實的哭了一場,在心神疲備之下,所以她很早就休息了,沒想到會作這么一個怪夢。
“小姐?”
“沒事!我想到庭院走一走!
“呃?那我幫你拿件披衣!绷軆荷平馊艘獾牟患幼穯。
“恩!
今晚是初幾呢?望著天際猶若美人微笑的上弦月,白君佩獨立庭中,忍不住滿心凄苦與傍惶。
記得來到宋朝的第一個晚上,也是像這種月光柔潤的夜色,那么,她來到宋朝也有兩個多月的時間了?但……不過是兩個多月的時間,卻發生了這許多事,令她有一種好像已經過了一輩子那么久的錯覺。
回想方才似真似幻的夢境,白君佩忍不住又是一陣心悸,那—個奇異的夢是如此的不真實,卻又逼真得令人驚恐,尤其那二扇———門?三月之期?希望之門?依隨心志?抉擇?這到底是什么意思?一個一個不解的疑問,壓得她心頭沉重無比。
此刻,白君佩多么希望柳煙飛能陪伴在她身邊,她也好有個依靠……
“小姐,夜深了,風涼重,請小姐早些回房歇息!绷軆杭毬晞窀。
白君佩回首淡笑,正要答話,卻瞥見兩道人影從月門而入,仔細一看,原來是趙蝶雙身邊的兩個丫環紅袖、碧竹,見到他們,白君佩不由怔住。
“白姑娘,可否私下一談?”穿著綠衣服的丫環開口,她們已經在“香煙閣”外守了將近一個晚上了。
白君佩咬著唇遲疑了一下,回身朝淋兒頷首示意,淋兒正待不依,她搖搖頭阻止了淋兒的開口,淋兒躊躇了一會兒,還是聽話的朝白君佩蹲身施禮退了下去。
淋兒進去后,那兩名丫環突然朝白君佩跪了下去。
“你們這是干什么?快起來……”白君佩嚇了一大跳,連忙閃到一旁。
“白姑娘,碧竹求你,請你成全我家小姐和柳少爺!北讨褚荒樒砬蟮牡。
“是!白姑娘,紅袖也求求你,請你成全小姐和柳少爺。”另一名丫環也哀求道。
“你們……你們先起來再說……”一個踉蹌,白君佩白著臉退后了兩步,她已經猜出她們的來意了。
“白姑娘,若你責怪日間碧竹的無禮,那么碧竹在此向你賠禮,請白姑娘原諒!”說完,碧竹立刻朝白君佩磕頭。
“紅袖也向白姑娘賠禮,請白姑娘大人大量,原諒紅袖!”紅袖也跟著做。
白君佩搶上前將她們兩個扶起來,退了兩步顫聲道;“我……并沒有怪你們,畢竟……你們說的也是事實,你們……說出你們的來意吧!”
碧竹、紅袖對看一眼,碧竹踏前一步,凄然道,“我家小姐為柳少爺花了十幾年的時間,用盡心思,讓自己成為一個配得上柳少爺的妻子,只要是柳少爺喜歡的,不管是琴棋書畫,還是品茗賞花,小姐都不遺余力的努力學習,只盼有朝一日,能與柳少爺琴瑟和鳴,白頭到老,沒想到……”
“沒想到前些天好不容易見面時,柳少爺卻告訴小姐說,他一向將小姐視為妹子,并無男女之情,而且如今以找到一個他喜愛的女子,懇請小姐能夠答應解除婚約,小姐……好可憐的,小姐……答應了柳少爺解除婚約后,回到房中就不支昏倒了……”紅袖黯然接口。
原來,柳煙飛向她表明心意后,當天就找了蝶雙表明心跡了,白君佩怔怔的想著。
“小姐一向心高氣傲,柳少爺要求解除婚約當日,她當時雖然沒說什么,但是,那天晚上,小姐卻獨自一人躲在房中暗自飲泣、傷心欲絕,這些日子,更是夜不成眠,每天以淚洗面,食不下咽,整個人都瘦了一大圈,白姑娘,我家小姐是真正愛著柳少爺的,碧竹求你將柳少爺還給我家小姐,求求你———”碧竹懇求道。
“是!白姑娘,我家小姐和柳少爺是青梅竹馬,感情一向深厚,只要白姑娘肯成全我家小姐,相信柳少爺很快會回心轉意的。小姐不向白姑娘請求,可是我們又不忍見小姐夜夜傷心哭泣,所以,我們代小姐前來求白姑娘,請你成全我家小姐和柳少爺吧!白姑娘……”
白君佩面無表情的聽著她們你來我往的說個不休,她當時雖然沒說什么,但是,她的腦海里不時交替的出現柳煙飛俊美多情的笑臉和趙蝶雙凄苦哀怨的神情,她該怎么辦呢?
她割舍不下柳煙飛卻又不能無視趙蝶雙的愁苦,她怔怔的望著天上明月,禁不住流下兩行清淚。
“白姑娘……”兩人異口同聲的說。
“你們不要再說了,我都明白了……”無力的揮手,白君佩疲備的道:“兩位請回吧!讓我考慮考慮,我會給你們一個交代的。”
碧竹和紅袖遲疑了一下,抹著淚退了下去,臨走前,碧竹回首道:“今夜之事,尚請白姑娘莫要說出去!
“我明白!
“謝謝你,白姑娘。”
紅袖、碧竹離開后,白君佩軟軟的跌坐在地上,她將自己緊緊的蜷縮在庭院角落。今夜,將是一個無眠的夜!
原來如此!難怪這娃兒日間會哭的那么傷心!
柳千里端坐在屋頂直搖頭,自己那個刁鉆古怪的孫子有什么好的?也不過是有些小聰明,長得體面些而已,居然有兩個姑娘為他傷心落淚?
唉!這檔子事兒,他可是插不上手,他該怎么幫這個可愛的女娃兒呢?
“飯桶!都是一群飯桶?”“刀劍盟”盟主洪霸天滿臉狂怒的來回踱步,他氣沖沖的停在一群狼狽的傷兵面前,“不過要你們偷偷進柳府探查一下門路,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好,還個個一身傷的回來,全都是沒用的飯桶!簡直要把我給氣死!”
“盟主,那個林子里有鬼,我們才一翻墻進去,就莫名其妙的挨打了!币粋鼻青臉腫的漢子苦著臉道,其余幾個傷兵也連忙點頭附和。
“不許解釋!”洪霸天一聲怒吼,震得那些嘍羅個個噤若寒蟬。
“盟主!避妿熀⑷A沉聲道:“柳家的‘綠林’是柳千里親自布置的,里頭一定有名堂,柳千里斷不可能讓人任意進出,所以我們應該從長計議,切莫貿然行事。
否則一定會吃虧!
一番話說得洪霸天以下所有的人,個個點頭不已。
“既然走后門行不通,我們干脆從正前門殺進去好了!”洪霸天豪氣干云的吼。
“萬萬不可!盟主!”胡英華連忙制止,“柳家本身是由江湖立業,是武林世家,小自奴仆大至閨閣千金,個個都有一身好武藝,尤其自柳千里這一代以來,柳家的子孫可說是一代勝過一代,如果我們就這么闖進去必敗無疑,更何況,我們只是想利用柳煙飛來打擊楊劍傲罷了,沒必要把事情弄至不可收拾!
洪霸天聽得一陣怔忡,半響才將矛頭指向靜立在一旁的護盟護法。“混帳!你們不是說柳煙飛是最好對付的,所以要先從他下手嗎?怎么這會兒又問題一大堆了?”
“呃?啟稟幫主!我們不是說柳煙飛最好對付,而是說,對付柳煙飛最沒有危險……”六護法之一回答。們們正是當時群攻風烈焰的那六個“高手”。
“團嘴?”又是一聲震天怒吼,“可惡!楊劍傲毀了我們的大買賣,害我‘刀劍盟’蒙受巨大的損失,這口氣本盟主一定要討回來!軍師!
“屬下在!
“你有什么計劃沒有?”
“呃……啟稟盟主,屬下暫時尚未想出什么計策,不過待屬下評估情勢后,必能想出一條妙計。”胡英華小心翼翼的說道。
“嘿嘿!楊劍傲!本盟主會讓你生不如死,痛苦一輩子,你等著瞧吧?”
洪霸天厲聲冷笑,一臉的陰狠,看了令人不寒而粟。
柳煙飛對著白君佩左瞧瞧右瞧瞧,看了半天就是不知道她為什么老是在發呆,這兩天,她常這樣心不在焉的,就算跟她面對面的坐著,她也對他這個帥哥視而不見的直發愣,而淋兒又一問三不知的,真是讓他擔心死了。
將淋兒退了下去,柳煙飛決定要把困擾著白君佩,讓她郁郁寡歡的原因找出來。
“君兒?君兒?”叫了兩聲,見白君佩毫無反應,柳煙飛惡作劇的朝她耳邊大吼,“君兒!”
“哇!”幾乎跳了起來,白君佩撫著心口,驚惶的回過神來,“你干什么?那么大聲想嚇死我嗎?”她沒好氣的瞪著柳煙飛。
“君兒……”柳煙飛大是委屈,可憐兮兮的瞅著她,“我來了好久了!你都不理我,叫你也不應,君兒,你是怎么了?有什么心事嗎?告訴我,我負責將它趕跑,如何?”他關心的將白君佩摟在懷里,在她粉頰上印下一串細吻與保證。
“沒……沒有!白君佩勉強扯出一個笑臉,將臉埋在他懷里,不敢讓雙眼正對著他,怕她的眼神會泄漏她的心事。
柳煙飛溫柔的捧起她的臉,以額頂著她的額,直視著她,輕柔卻肯定的道:“你騙人!”白君佩忍不住沉迷在他醉人的眼眸中,眼光和他纏綿的膠著在一起,半晌,她才不好意思的推開他,強笑道:“你說什么。课沂裁吹胤津_人了?“你心里明明有事,你以為我會看不出來嗎?”柳煙飛半是憂心半是焦慮的道,她這副魂不守舍的模樣讓他有種驚心的不祥之感。
“有事又如何?沒事又如何呢?”望著他心急的俊臉,白君佩徐徐的展露一個俏皮的笑容,饒是心情苦楚,她仍是有本事苦中作樂。“君兒!”柳煙飛氣縮的瞪著她,實在該拿她如何是好。
他在一旁生悶氣,白君佩瞧著有趣,不由輕笑一聲道:“都說了我沒事你又不信,你這叫自尋煩惱懂不懂?”說著她忍不住嘆了一聲,聲雖輕,但柳煙飛還是聽到了。
“你這叫沒事?”柳煙飛不茍同的瞪著白君佩,壓根兒就不相信她,“君兒,原來我以為我夠了解你,但現在我開始懷疑自己已經不再懂你了!這幾天我看得出來你有心事,但我卻不知道你在煩惱些什么,也不明白你到底在想些什么,我只知道你的心似乎離我愈來愈遠了!
他似譴責又似自責的低語,惹得白君佩幾乎要忍不住哭了出來,但是她不能,她甚至不敢讓眼底蒙一水霧,因為她怕柳煙飛真的看出自己的驚怕。
“君兒,你的心里怕什么呢?”柳煙飛指著白君佩的心,感受著她急促的心跳逼問道:“為什么它跳得如此驚急?為什么你看來如此不安?你有什么心事不能告訴我?你就這么不信任我嗎?君兒?”
一連串的逼問,打碎了白君佩薄弱的平靜,一時只能愣愣的望著他而無法言語。
“君兒!你……你別哭!”柳煙飛大驚失色的望著她毫無預警而落下的淚水,手忙腳亂的擁她入懷,口里亂七八糟的自責,“對不起,是我不好,我不該逼你的!你既然不愿說,那我就不問了!我真的不再逼問你了,你別哭!君兒。”
她哭了嗎?白君佩愕然的發現自己的臉頰果真一片濕濡,很快的止住淚水,她含著殘淚笑道:“你別這么緊張,以前我不是說過了,淚水代表的不僅僅是悲傷而已,還代表著一個人極度喜悅的宜泄,不是嗎?”
“可是,我可以感受得出來。你現在的淚水代表的就是悲傷!“柳煙飛憂心忡忡的望著白君佩極力忍住淚的臉龐是如此的蒼白,瘦弱得令他心疼不已。
依偎在他懷中,對他毫不隱藏的愛,白君佩是喜也是悲,“不,這不是悲傷的淚水,而是無可奈何的淚水!笔堑,無可奈何!人生總有許許多多的無可奈何!
“君兒?你說什么?”柳煙飛擔心的低頭望著懷中再度恢復平靜的人兒。
抬起頭,她微笑道:“我說,我會哭是因為你如此的關心我,我既感恩又高興,所以才會忍不住哭了出來,所以你別為我擔心,我不會有事的!薄耙徽娴?”老實說,他不相信。
“真的。”她保證。
“今兒個是東獄廟廟會,除了有四面八方的外地商旅和香客云集而來外,廟前還會有各式各樣的耍雜技,更別說南糧北貸群聚一處了!我陪你去逛一逛好嗎?你—定會喜歡的!”柳煙飛用足了勁的想游說白君佩出外一游。
連著兩日小心翼翼的守著白君佩后,柳煙飛發現她一日比一日沉默。教他著實擔心的坐立不安。
見她不言不語,柳煙飛更加小心的道:“這幾日老待在府中,肯定把你給悶壞了,今天氣候涼爽宜人,如果你不想去逛廟會,那我們就到城外去走一走,你不是一直想學騎馬嗎?我教你好不好?”
暗嘆了一聲,白君佩明白他不達目的是不肯罷休了。
“我實在沒心情出門,你這么想出去就找你的蝶雙妹妹一起去好了!彼鈭D闌珊得很。
柳煙飛大是不滿的一皺劍眉正要開口,偏巧耳邊傳來趙蝶雙柔柔的叫聲——
“煙飛哥哥。”
趙蝶雙俏生生的停立月門邊,含笑的看著他們兩個,身邊跟著紅袖、碧竹。
“蝶雙妹妹?”柳煙飛倒沒想到趙蝶雙會到這邊來,不由微微一怔;隨即坦然的朝著白君佩笑道,“君兒來,我為你引見引見,這位是蝶雙妹……”
“我們已經認識了!卑拙宓牡,當真是說人人到。
聞言,柳煙飛不由一挑劍眉,他定定的看著神情淡然的白君佩,“是嗎?怎么你們已經認識了嗎?”說著,他深深的看了一眼趙蝶雙。
趙蝶雙讓他看得低下頭去。
白君佩起身,避開碧竹、紅袖無聲的祈求的眼神,走到趙蝶雙身邊,熟稔的拉起她的手笑道:“前兩天我在林子里散心,巧是蝶雙妹妹,兩人談了一會兒,現在我們已經是好朋友了,你說是不是蝶雙妹妹?”目光誠摯的看著趙蝶雙。
“嗯,君兒……君兒姊姊說得是!壁w蝶雙輕咬紅唇,略一頷首輕聲應是。
“是這樣嗎?那就太好了!”柳煙飛可不笨,他看得出來她們彼此雙方的不自在,不過他并不點破,只是朝趙蝶雙微笑道:“蝶雙妹妹來此可是有事?”
“是!壁w蝶雙柔柔的道,“明兒個蝶雙就要返回家中,在返回之前,蝶雙想至東獄斌廟拈香祁福,是以想請煙飛哥哥陪蝶雙一同前往,不知煙飛哥哥方便否?”
“好啊!我正想邀君兒同去呢!”柳煙飛爽快的答應,他向白君佩笑道:“蝶雙妹妹碰巧也要到東獄廟去,那我們就—塊兒去吧!”他無視一旁的趙蝶雙,毫不避嫌憐異的輕撫白君佩略微消瘦的臉頰。
趙蝶雙見狀只能黯然垂首,碧竹、紅袖則忿忿不平又憂慮的互望一眼。
“不了……”白君佩不自在的別過頭,她歉然的朝柳煙飛道,“我覺得頭有點兒疼,真的不想出門,你陪蝶雙妹妹去就好了。”
“頭疼?”柳煙飛明知這只是她的推托之辭,仍禁不住緊張的道:“疼得緊嗎?我馬上為你請大夫前來瞧瞧!”
“不用了,我睡一下就行了!卑拙暹B忙搖頭。
“這怎么可以!”柳煙飛不贊同的蹙眉看著她,“前幾天你才淋了雨,或許著了涼,我看還是請大夫來看看比較妥當。”
幾天前淋了雨等到現在才感冒?白君佩現在真的要頭疼了。
“別這么大驚小怪的了,你快帶蝶雙妹妹去東獄廟吧!我有淋兒陪著我就行了。”
說完,白君佩朝趙蝶雙微徽一笑,轉身往房間走去,淋兒連忙小心的跟在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