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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舞刀爺彈琴 第一章 伯府故人上門(1)
作者:裘夢
   
  一年之計在于春,一日之計在于晨。

  黑夜過去,黎明到來,隨著第一縷晨曦灑落大地,沉寂了一夜的集市開始慢慢蘇醒過來,臨街的鋪面陸續(xù)揭開了板子,開始新一天的營業(yè)。

  許多菜農(nóng)一大早便挑了新鮮的菜蔬進城,然后早早就在南城的集市上占了攤位等待買主到來。

  冷清的集市漸漸熱鬧起來,出現(xiàn)在集市的百姓也越來越多,吆喝聲此起彼伏,人聲漸喧。

  南城有河經(jīng)過,河中有船悠悠劃過,河邊有人在清洗對象,離河不遠便是臨河的幾家鋪子。肉店的幌子在晨風中飛揚,新鮮宰殺的豬羊肉已經(jīng)在肉案鐵鉤上擺掛好。

  在溫煦的曦光中,懸掛于肉店門楣處的那塊黑底金字招牌上的「程記肉鋪」四個大字,字體流暢圓潤,運筆秀巧,收放自如,儼然一副大家手筆。

  站在肉案后整理的是一個年輕的姑娘,年約十六七歲的模樣,身材高挑,發(fā)色烏黑,肌膚是健康的麥芽色,

  她身上穿了件套肩的白底青花色圍裙,有效地保持了她身上衣物的整潔,一方同色系的布巾裹在了發(fā)髻之上,讓她顯得干練利落。

  遠遠看去,那是個身材窈窕的姑娘,讓人忍不住對她的相貌抱了極大的希冀。

  只可惜走到近前的話,就能讓人深刻明白幻想與現(xiàn)實有多大的距離。  

  這姑娘倒也不能說是丑,五官單看都還行,但組合到一起就顯得平庸。

  對,就是平庸。

  平平凡凡、普普通通的一個姑娘,扔到人堆里很快就被人群湮滅的類型。

  一名青衫書生提著一個半舊的竹籃從不遠處的橋上下來,直接朝著肉鋪所在的位置走來。

  「喲,李小哥來買肉。俊挂幻跇湎沦u雞蛋的中年婦人笑著朝書生打招呼,顯見是認得的。

  年輕俊秀的書生朝婦人笑著點了下頭,沒搭話,徑直朝肉鋪走去。

  青衫書生走到肉案前,開口的聲音有些低,似乎帶了些不好意思,「師妹,我……我買五花肉!

  「哦,好的,要多少?」

  「三……三個銅板的!骨嗌罆穆曇粼桨l(fā)的低了下去。

  程玥寧臉上招牌式的微笑依舊,沒有絲毫脫落的跡象,聲音輕快而帶著活力,「好的,稍等!

  說著,手起刀落,干脆利落地割了一條五花肉下來,然后用麻紙將肉包好,拿麻繩系住,順手放進了他提來的竹籃里。

  李清遠臉有些熱,他能明顯看出來那根本不是三個銅板能買的量,而母親之所以讓他來買肉,也是因為知道師妹看到他的話肯定會多給一些,這樣算計師妹,他心里實在是愧疚難安。

  可是他的家境卻又讓他不得不做出這樣的事情,真是丟讀書人的臉。

  如果不是今天家里來客人,他說什么也不會答應(yīng)母親來買肉的,這次就算他又欠師妹一個人情吧。

  李清遠將銅板放到一旁的案上,低聲說了句,「謝謝師妹!

  「師兄慢走!钩太h寧一邊笑著回應(yīng)他,一邊利落地將錢收入錢罐。

  看著青衫書生提著菜籃漸漸走遠,先前跟他開口打招呼的那名中年婦人忍不住搖了搖頭,對對面的程玥寧說道:「程姑娘,你就是心善,你這樣做生意是要賠錢的!

  程玥寧笑了笑,隨手磨著刀,口中道:「不礙事的,一點兒肉罷了!

  中年婦人卻是一臉的不以為然,繼續(xù)道:「話是這么說,可他們母子擺明就是占你便宜啊,明知道……」你就喜歡看李家小哥那張俊秀的臉。

  程家肉鋪的這位小老板,為人勤快善良,干活利索,明明是個肉鋪,里里外外卻都收拾得干干凈凈,看不到一點兒油膩臟垢,這樣干凈整潔的店家,大家自然都喜歡到她這里來買肉。

  而程小老板最大的缺點和愛好就是喜歡看美人,無論男女,只要你長得好看,到她店里買肉,她總會顯得特別大方。

  她的這種顏控屬性,幾年下來左鄰右舍和經(jīng)常在附近擺散攤的人都知道了。

  有些人便也會刻意迎合程小老板的這個愛好占點小便宜,如李家母子這樣平時都是李母來采買米糧菜蔬,只有要買肉才會讓兒子來的明顯舉動,因為不常見,所以這便宜也就占得太過明顯,而且頻率還挺高。

  就算程小老板性格上有點小瑕疵,但某些人也不好這樣得寸進尺,所以就連賣雞蛋的大娘都忍不住開口勸她了,但明顯的,程小老板并沒有將這樣的事放在心上。

  而對于李清遠喊小老板「師妹」的事,大家倒不是很奇怪,因為聽說程小老板的父親就在李清遠讀書的南山書院里當夫子。

  至于為什么一個在教書的讀書人的女兒會來開肉鋪,干屠戶這樣的賤業(yè),大家就不是很清楚了,不過眾人私下猜測,或許只是個人愛好吧。

  畢竟,程小老板真的是個挺有個性的姑娘。

  當初,肉鋪剛開張的時候,程小老板也就十三四歲的模樣,模樣稚嫩,又是個姑娘,附近的地痞流氓便都摩拳擦掌要來占便宜。

  結(jié)果,一幫地痞流氓都被手握兩把剔骨刀的小姑娘給干翻了!

  后來再沒有人敢來打這間肉鋪的主意,小姑娘真的是過度兇殘了。

  因為有這么個兇名在外的小姑娘,這附近的鋪子竟然都因此受了益,實在是意外之喜。

  所以,小姑娘雖然是顏控、愛看美人,大家接受得都挺良好的,愛美之心人皆有之,無論誰看到長得好看的人也都會下意識多看兩眼,實在是不值得大驚小怪。

  「齊嬸兒,您這籃雞蛋賣我吧!

  「啊?」被稱為「齊嬸兒」的中年婦人怔了下,低頭看看自己滿得冒尖的一籃雞蛋,帶了點兒遲疑地說:「全要?」

  程玥寧點頭,笑道:「今天回書院。」

  齊嬸明白了,也跟著笑了,「這是要回家看父母啊!

  「嗯,該回去看看他們了!钩太h寧如是說。

  「那行!过R嬸也是爽快人,「籃子也送你了!

  「那敢情好。」

  「我這一共是一百二十枚雞蛋!过R嬸又說。

  程玥寧直接數(shù)錢給她,并沒有去點數(shù),齊嬸常來這里擺攤,人品是信得過的。

  齊嬸接過她遞過來的錢,笑著收進了自己的錢袋,程小老板做生意向來童叟無欺,她同樣也是信得過她的。

  齊嬸提前賣完自己的雞蛋,便直接拎錢回家了。

  而程玥寧的肉鋪生意也很好,不到中午便將半扇豬肉全都賣掉了。

  她收拾收拾鋪面,又到街上買了些新鮮的菜蔬,然后將東西一股腦都提到了停在岸邊的自己的小船上,準備關(guān)了店門回書院。

  順著這條河往上劃,就可以直達南山書院所在的南山腳下,兩刻鐘時間便能到,快得很。

  程玥寧鎖好了店門,才剛剛轉(zhuǎn)身,尚且來不及將步子邁出去,就看到一個褐衣老者恭恭敬敬地朝她一拱手,恭聲道:「老奴田滿見過大姑娘!

  程玥寧:「……」她有點兒懵。

  集市上的人也都好奇地看著這一幕,這褐衣老者一行看著就不是普通人,隨從衣著簡勁,佩刀掛劍,以褐衣老者為首。如今這褐衣老者卻對著程小老板躬身施禮,語氣中滿是恭敬。

  而且褐衣老者一施禮,在他身后的那六名隨從也都跟著齊齊一躬身,異口同聲道:「見過大姑娘!

  程玥寧覺得自己得緩緩,記憶太過久遠,她很是不適應(yīng)這個場景。

  仔細打量一下,她確認自己是認識這個田滿的,是伯府里的大管家,也是當年唯一從頭到尾對她們母女恭敬有加的人,從不曾因她們母女粗鄙的出身而有絲毫的輕視怠慢,反而總會不著痕跡地幫著母親掌握府中中饋。  

  以父親當年的軍功,若非因著出身實在太過微賤,遠不止封個伯,但有時候出身就限制了一切。

  當年父親帶著四個哥哥出去拉豬,結(jié)果陰錯陽差被拉進了起義軍的隊伍,從此就踏入了軍伍,最后成功讓一家擺脫了賤籍,雖然她并沒有享受到榮華富貴的生活,但是她也是良籍了。

  從這一點兒來說,她總歸是要感謝一下生父的。

  只是……她和母親早就遠離京城的是是非非,今天老管家怎么會找上她?

  心思轉(zhuǎn)了一圈,程玥寧開了口,「田管家不必多禮。」

  「多謝大姑娘!固餄M這才直起了身子。

  其他人也紛紛站直。

  程玥寧帶著不解地道:「田管家,你怎么會來這里?」如果老管家能準確無誤地找到她,那么必然也很清楚現(xiàn)在母親是什么情況,那為什么他會直接來找她而不是去找母親?

  田滿曾經(jīng)跟這位大姑娘相處過幾個月,雖然時間不長,但自認對大姑娘的性情還是了解幾分的,跟她說話不能繞圈子,得直著來,「老奴來請大姑娘回京。」

  「……」什么情況?怎么突然就要讓她去京城?

  京城那個地方牛鬼蛇神那么多,她很不喜歡的!

  程玥寧無意識地抓起自己的一綹頭發(fā)在手里輕捋,沉吟了一會兒才再次開口,「我是跟我娘一起離開的!

  田滿聽懂了大姑娘的未竟之言,當年伯爺與前伯爺夫人和離,大姑娘選擇了隨母親離開,對于伯府的富貴沒有絲毫留戀,從那個時候起她們母女就跟伯府不再有關(guān)系。

  然而事實卻不是這樣,不管大姑娘想不想承認,她安遠伯府嫡姑娘的名頭是實打?qū)嵉模l都改變不了,就算她如今隨了繼父改名換姓也不能改變。

  貴如伯府的嫡姑娘,再不濟還是赫赫有名南山書院山長的繼女,卻在這小小集市上干著屠戶之流的賤業(yè),田滿除了不解,就只有滿懷的心疼。

  這原本該是個金嬌玉貴長大的人,如今卻屈身在這市井之地,與京中的那些人相比,大姑娘真是吃了太多的苦。

  田滿壓下心中的疼惜,對她恭聲說道:「伯爺病重,世子亦有病在身,老奴懇請大姑娘回京主持伯府事務(wù)。」

  程玥寧忍不住眨了眨眼,語氣有幾分難以置信,「伯爺夫人呢?世子夫人呢?」

  田滿目光往兩邊看了看。

  程玥寧懂了,這不是個說話的地方,想了想,她到底還是打開了門鎖,開門待客。

  隨行的伯府護衛(wèi)并沒有全部進入店中,而是留了兩人如門神一般站在了店門口,手按腰間刀柄之上,看上去就很有震懾力,使得其他人即使感到好奇,也不敢上前探問,只敢遠遠地圍觀。

  程小老板看起來好有秘密的樣子啊……

  肉鋪是兩層帶小院的建筑結(jié)構(gòu),一層平時就做為待客之用,一半擺放著桌椅茶具,一半收納著肉案等工具,收拾得很是干凈整齊,也沒有什么異樣的味道彌漫。

  后面還有個小院,院中甚至還有一口井,這是商住兩用的格局。

  程玥寧自然沒有帶著田滿等人參觀自己居所的意思,只是在店鋪一層做了簡單接待。

  田滿規(guī)矩地坐在了下首,他一直是個規(guī)矩識禮的人,從來不會擺不正自己的位置。

  「說吧!沟降走是程玥寧先打破了沉寂。

  田滿這才繼續(xù)剛剛不便說出的話題,「夫人被伯爺拘起來了,世子夫人體弱,性子也軟,立不起來。孫少爺尚且年幼,伯爺夫人所出的五爺較孫少爺要大上兩歲。二爺因著傷殘,近些年的精神越發(fā)不濟,膝下也只有兩女罷了。」

  短短一席話,清楚明白地將如今安遠伯府的情況描述了一遍,很是直接明白。

  至少程玥寧是聽明白了,那府里的情況果然還是一如既往的復(fù)雜啊。

  「那也不該來找我啊,我一個生長在市井的鄉(xiāng)野女子,哪里弄得明白伯府里的事!钩太h寧面色微苦,語氣顯得很是無奈。

  田滿明白自己這突然的到訪對自家姑娘的心理沖擊,但是他也并不是無緣無故病急亂投醫(yī)找上門來,而是確實事出有因。

  「老奴原是不敢來打擾大姑娘的清靜,只是有貴人指點,老奴不得不來。」

  「貴人?」程玥寧一臉茫然。

  田滿點頭,「極貴之人。」

  「他指點你什么了?」程玥寧索性也不去糾結(jié)那貴人究竟貴到哪個品階,而是直接追問自己想知道的重點。

  田滿看著她的眼睛,認真地道:「那貴人言說,若要解決伯府的這一堆事,需得伯府的大姑娘回京。」

  「那貴人怕不是跟我有仇吧!钩太h寧的話沖口而出,完全是下意識的反應(yīng)。

  田滿:「……」這話他可不敢接,照著那貴人說起大姑娘時的神情,倒像是有些淵源的模樣,雖然他也想不出自家姑娘是如何與那貴人有牽扯的。

  不管怎么說,這想來都是大姑娘自身的運道。

  而且以他的觀察,大姑娘雖生活在市井之中,但言行舉止間并不粗魯,落落大方,不卑不亢,倒顯得很是爽利灑脫。

  但再仔細一想也就不驚訝了,畢竟大姑娘的繼父是程沛那樣的當世大儒,就算不刻意,耳濡目染下,心性氣度也定然不是普通人能比的。

  說來他們的前伯爺夫人也是個神奇的人,與伯爺和離之后,再嫁的竟然會是一位當世大儒,這要讓當年那些奚落鄙夷前伯爺夫人的知道了,眼珠子恐怕都得掉一地。她們看不起的粗鄙鄉(xiāng)野屠戶之女,卻嫁了個才名滿天下的大儒。

  打臉,絕對的打臉!

  「我年輕見識淺,此等大事我還得跟父母商量一下才能做出決定。」程玥寧想了想,這樣對老管家說。

  田滿表示理解,數(shù)年不聞不問,突然一來就讓人跟著回去攪渾水,這事確實無論如何也得跟長輩說上一二,討教幾分。

  略頓了頓,程玥寧又道:「你們是隨我回書院還是就在此等候?」

  田滿識趣地道:「老奴等便在此等候大姑娘,程山長那里我們不便打擾。」

  「也好,那我就先回書院了!

  田滿跟著她一道起身。

  程玥寧見狀,有些不解,「你不是要留在這里?」

  田滿笑了笑,解釋道:「大姑娘不在,老奴也不便鳩占鵲巢,我等在城中的富江客棧投宿,大姑娘有了準信兒,讓人到此通知我等便是。」  

  「那行!

  見他如此說,程玥寧也沒多說,便與他們一道走出了店門,然后順手將門重新鎖好,跟他們打了個招呼,逕自朝著自己系在岸邊的小船走去。

  田滿看著自家姑娘跳上小船,熟練地將篙一撐,小船便倏地劃開水面前行,漸漸地,船身越來越遠、越來越遠。

  沒有長在伯府深宅內(nèi)的大姑娘,或許才是幸福的吧?至少田滿沒有從她的表情中看出任何對現(xiàn)有生活的不滿,他看到的只有恬淡閑適,有些大隱隱于市的味道。

  而撐船遠去的程玥寧心中卻不似田滿看到的那般心無波瀾,事實上她整顆心都亂成了一團麻,死活理不出個頭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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