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中威有請鐘點工人固定打掃家里,所以當(dāng)大門開啟時,卓瑩很自然的認(rèn)為是來打掃的歐巴桑,沒想到卻看到董娘岑錦繡,拿在手中的鮮奶頓時因為過于驚愕,差一點就潑灑出來。
岑錦繡有兒子家的鑰匙,她三不五時會為兒子送一些鮑魚雞湯、燕窩魚翅之類的好東西過來,尤其是兒子最近這陣子都沒有回家住,她特地過來突擊檢查一下,看看是怎么回事,怎知竟然看到萬能秘書。
美卿告訴她卓瑩辭掉了工作,也換了手機號碼,因為連她也找不到卓瑩,兒子還為此找過她,現(xiàn)在卓瑩卻出現(xiàn)在兒子家里,還一副住在這里的樣子,這太詭異了。
卓瑩放下牛奶,馬上站起身,好像自己做了什么壞事一般,她羞愧得幾乎不敢去看岑錦繡。
“你怎么會在這里?”岑錦繡把那鍋她特別做煮的姜母鴨放到廚房的桌上,一臉不可思議的問道。
“董娘!彼Ь吹慕。
“你不是辭職了嗎?”
“我……”卓瑩在專錦繡面前很少會出現(xiàn)像現(xiàn)在這樣無法應(yīng)答的狀況,她突然覺得如果她是啞巴該有多好。
岑錦繡當(dāng)然要好好打量兒子的前秘書,她看起來比以前豐腴了一些,氣色也很不錯,感覺有一種很溫柔的女性光輝,但是發(fā)生了什么事?
岑錦繡和卓瑩很熟又很親,因為兒子相親的事,她把卓瑩當(dāng)成自己人,是同一個陣線聯(lián)盟的。
“你為什么突然不做了?”岑錦繡拉著卓瑩的手,一塊往沙發(fā)坐下!笆俏医o了你太大的壓力嗎?”
“董娘……”她實在難以做齒。
“我的玩笑話,你當(dāng)真了嗎?我不會真的叫你為我們單家傳宗接代的。”
看來單中威什么都沒有跟他母親透露,這樣很好,至少在岑錦繡面前,她不需要感到尷尬、不自然。
“董娘,我沒有這么認(rèn)為。”卓瑩的表情終于正常了起了
“那你辭職的理由是什么?”岑錦繡是很單純的關(guān)心她這個后輩,并非質(zhì)問。
“我有……其他的生涯規(guī)劃!
“你要嫁人了,是嗎?”岑錦繡難掩驚喜,通常一個做得好好的秘書突然辭職,就是因為要結(jié)婚了。“我不知道你有對象耶,你真是保密到家!”
卓瑩只能尷尬的回以微笑,她該怎么接話呢?
“不對!”岑錦繡雖然感到高興,但并沒有失去判斷能力,她馬上又發(fā)現(xiàn)不對勁!澳銥槭裁磿≡谖覂鹤蛹依?”
“我的房東突然把房子收回去了,所以我才……暫時借住在總裁這里!睂χ粋關(guān)心她的長輩撒謊,她覺得很愧疚。
“你是暫時借住的哦?中威怎么都沒有跟我提過?”
卓瑩在說出暫時這兩個字時,心頭不禁一顫,她住在這里一直感到不踏實的原因就是——她始終知道這是“暫時”的。
“或許總裁認(rèn)為這只是小事一樁。”
“那你為什么要換手機號碼,還不告訴我,害我都找不到你。”
“新的手機號碼比較吉利。”果然說了一個謊,就要用更多謊言來圓。
岑錦繡馬上拿出了自己的手機,交給卓瑩。“幫我輸入你的新號碼。”
她不能拒絕,但她輸入一組假的號碼,因為她知道岑錦繡不會馬上確認(rèn),輸入完,她把手機還給岑錦繡,眼底閃過一抹哀傷,她實在不想欺騙這個平日很疼愛她的長輩。
岑錦繡把手機收回皮包里,完全相信她的說詞。
“那你會在這邊住多久?”她關(guān)心的又問道。
“我很快就會離開。”卓瑩只能這么回答。
“我?guī)Я艘诲伣给唩,很補的,你要記得叫中威吃,你自己也要吃喔!還有,你住在這里的時候,一定要多幫我盯著他!
“董娘,我會的!彼X得好落寞,好像沒有剩下多少時間可以和單中威相處了。
“那個代理秘書什么美的,我和她說不上話,也沒有辦法和她聊你們總裁的事,好悶哦!”辱錦繡還是逮到機會就抱怨!澳惝(dāng)中威的秘書比較好,我什么話都可以跟你說!
卓瑩硬擠出笑容,可是心里卻在飆淚,她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好喜歡這個董娘。
“別忘了給我一張?zhí),我會包個大紅包給你!”她還是以為兒子的前秘書是要嫁人去了!澳憔拖裎业呐畠阂粯。”
“好,”卓瑩的聲音透著一絲哽咽!拔乙欢〞奶咏o您的!
“對方是做什么的?”
“他……是個生意人!敝灰苊撋,就讓董娘以為她已經(jīng)找到幸福好了。
“和我們中威一樣耶!”辱錦繡興奮的自道。
接著她又問了一連串的問題,包括對方的身高、長相、家庭背景,還有其他很多很多的事。
卓瑩其實也不必多費心思,她只要把單中威的形象加加減減一番,就是她虛構(gòu)中的丈夫模樣了,不難。
難的是她該離開了。
錦繡才剛離開,鐘點歐巴桑就來了,趁這個機會,卓瑩打包好自己的東西,唯獨那些他送的巧克力,她必須割舍,因為那只會讓她無法放下。
托鐘點工人幫她把東西托運,寄送到一個她已打電話安排好的地方。
這是唯一一個能讓單中威知道她去意已決的方式,他留不了她,她一定要走。
今晚單中威為了接待從美國舊金山來的客戶,所以會比較晚回家,他已經(jīng)先打電話跟她說過了,也確定她一切安好,所以他完全沒有心理準(zhǔn)備……
當(dāng)一踏進家門的單中威,看到都快半夜了,她還穿戴整齊的坐在沙發(fā)上,身邊還放著她外出用的包包時,頓時升起一種不祥的感覺。
單中威環(huán)視了屋子一圈,發(fā)覺所有她會用到、她私人的一些小東西,全都不見了,她愛看的書、她的專用杯子、她隨手放在客廳的小外套、圍巾、手套,全都不見了……
感覺她想徹底的消失。
感覺她好像從來不曾在這個屋子里存在過。
單中威先做了一個深呼吸,不管接下來要發(fā)生什么事,他都要把她留住,他才不管她的心意有多堅決,總之他不會讓她離開。
“很晚了,你還不去睡嗎?”他若無其事的問道,不動聲色地挪開那個大包包,在她的身邊坐下,好像一切如常。
“董娘……帶了一鍋姜母鴨來。”卓瑩輕輕的說道:“你要記得吃。”
“我媽來過了?”單中威的表情一變。
“董娘什么都不知道,我全都圓過去了!彼允悄瞧届o溫和的表情!八娴南嘈盼艺f的每一字、每一句,那讓我很有罪惡感,因為我竟然這么無情的欺騙她!”
“我沒有跟我媽提過你住在這里,是因為我還不知道你的想法與決定……”他以為她是在氣他的刻意隱瞞,心急的解釋。
“謝謝你!”卓瑩用誠懇的道謝打斷他的話。“謝謝你尊重我。”
單中威懷抱希望,他必須如此,不然他怕自己會馬上大暴走,他必須相信她有可能決定要和他共組一個家庭,而不是離開。
“所以你決定了未來我們該——”
“我該走了!彼f得委婉,希望將傷害和不愉快的程度降到最低。
這是他最不希望發(fā)生的最壞狀況,但還是發(fā)生了。
“是我媽說了什么嗎?”
“不,董娘什么都不知道,她把我當(dāng)成女兒一般看待,我剛剛就說了,請不要把你媽扯進來!弊楷撜纳昝鳌
“那你為什么突然要走?”單中威表情嚴(yán)肅的問道。
“不是突然,是我本來就該走了!
他覺得很諷刺!澳愀沐e了,你是該留下來才對。”
無法再在他的身邊安安穩(wěn)穩(wěn)的坐著,她站起身,必須離他遠(yuǎn)一些,才可以正常思考。
“單中威,我要離開!彼蛩麖娬{(diào)。
“你不可以走,小孩我也有分!”他亦站起身。
“歡迎你隨時來探視!
單中威不解,表情還帶了點憤怒。“我要每一天都和我自己的孩子在一起,我要看到小孩成長、看到小孩哭鬧、看到小孩的每一個變化,我有這個資格和權(quán)利,卓瑩,這是我身為孩子爸爸的責(zé)任!”
孩子……他口口聲聲都是孩子,沒有別的了嗎?
“我們結(jié)婚,好不好?”他試探的問道,心里還懷著最后一絲希望,說不定她已經(jīng)改變心意,說不定她聽到他這么說會高興得跳起來。
“我不結(jié)婚!”卓瑩馬上反駁他的提議。
“就算為了小孩,你也不肯?”單中威難掩失望。
“你是為了小孩才想跟我結(jié)婚?”她的語氣頹喪又帶著一抹嘲諷,他的說法更證實了她一直以來的想法。
“至少要給小孩一個名分和正常的成長環(huán)境,”只要能留下她、只要能讓她愿意結(jié)婚,無論什么折磨他都愿意承受!澳阋獮楹⒆又!”
“所以你是為小孩著想,你是為了小孩愿意忍受一切,哪怕是和一個你不愛的女人結(jié)婚?”卓瑩完全想錯了方向。
“不是這樣的!”單中威煩躁的來回踱步,他不懂事情為什么會走到這個局面!白楷,我很高興我結(jié)婚的對象是你,在公事上,我們配合得天衣無縫,私底下,我們也是彼此最熟悉的人,于公于私,我們都相處的那么融洽,為什么我們不能結(jié)婚?”
因為沒有愛……
因為你不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