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蓓妮等了半天,尹棠璿果然還是連個音都沒吭出聲來,哼!
身為余富景的獨生愛女,這些年來,她不知道看過多少虛偽的嘴臉,為了奉承她這個富景集團的千金,一堆人成天圍著她,虛情假意的對她笑,姿態卑微得不能再卑微,不管她說什么、做什么,除了盲目的附和討好,從來沒有人敢當著她的面說個“不”字。
她當然知道,這些人不是跟她有多要好,也不是心里多敬重她,他們只是害怕得罪她,因為那就等于得罪整個富景集團,屆時別說好處攀不到,搞不好還會招來報復,所以只敢在她背后惡意的亂放屁,永遠無法擺脫搖尾乞憐的可悲命運。
老實說,她看不起這種人,真的看不起!可萬萬沒想到,她居然還嫁給自己最討厭的這種人!
十五歲那年,一場車禍讓母親成了植物人,沒想到,滿口歉疚的父親為了逼她嫁給這個混蛋,居然拿可憐又無辜的媽媽來威脅她。
“你不嫁,我就終止你母親的醫療看護,你該知道,一個植物人若是沒有最完善的照護,最后的下場會有多慘,你自己仔細想想!
都已經動也不動的躺在床上,他還要這樣利用媽媽,實在太過分了!
好呀,嫁就嫁,誰怕誰!既然他們不讓她好過,她也不會讓大家日子過得太省心,到時候,就看誰能笑到最后!
“我就知道你不敢。”她鄙夷的冷哼一聲。
尹棠璿挺著背脊,俊美得彷佛一尊雕像,他將雙眸瞇成一條細線,靜靜的端詳著眼前這個女人。
許久,一抹詭森的勾紋在他嘴邊輕輕揚起,他笑了,笑得神秘而詭異。
“你笑什么?”她覺得莫名其妙。
他不答,就只是瞅著她笑,越看,笑容就越大,那古怪的模樣讓她完全摸不著頭緒,心里不自在的涌起一股莫名的顫栗。
“尹棠璿,不準笑,聽到沒有,我叫你不準笑!”她感到惱怒。
這次,他很聽話,乖乖斂起笑容,揚著從容的語調,淡淡的說,“你說的對,我不敢,欺負你會惹怒岳父大人,后果太可怕,我確實不敢,再說……”
“什么?說話不要只說一半!
意味深長的挑挑眉,繼而輕佻的說,“你那么可口,我都還沒嘗夠,離婚多可惜。”
怒氣攻心,“你——下流!”
對于她的指控,尹棠璿全然不以為意。“想丟什么就丟,只要你開心,我就不打擾你了!
“站住,尹棠璿,你給我站!”
見他不理會她的失態叫囂,轉身從容離開,她一急,抓起床上的枕頭又往他的后腦勺扔——
不痛不癢,他停下腳步,微側過身,僅用眼角余光瞥她,“記得別把床也給扔了,我可不想以后只能在冷冰冰的地板上享用你,那太克難了!
沒等她再做反應,這次,他是真的走人。
身后不斷傳來她氣急敗壞的叫罵,“混蛋,尹棠璿,你這個混蛋!你等著,未來的每一天,我一定會讓你天天都精采絕倫——”
他忍不住皺眉,摸了摸刺痛的額頭。這刁蠻的女人,居然把他的額頭砸腫了。
他的父親女人成群,除了臺面上的四房,臺面下的鶯鶯燕燕不計其數,為了吸引父親的注意,每個女人什么夸張的把戲都使得出來,也拜那些女人所賜,他深知對付余蓓妮這種驕蠻千金,取消觀眾跟保持冷靜,是重挫敵人的不二法門。
她也許是一只難馴的小野貓,不過沒關系,他會拿出最自豪的耐心,慢慢的讓她知道,誰才是真正的主人。
平息怒氣,恢復一貫的冷靜自持后,尹棠璿下樓吃早餐。此刻的他,已然又是外人眼中那個克己復禮的尹家二少爺。
“晚一點讓人上樓去把東西收拾干凈!
“是!睏顙鹦⌒囊硪淼膽瑓s忍不住多看了尹棠璿額頭上的紅腫幾眼。
唉,小姐也真是的……
來到公司,走向專屬辦公室,他假裝沒看到員工在看見他額頭上的紅腫時,所露出的詫訝表情,直到推開辦公室的門——
“早安,副總,你……”他的特別助理兼好友張大衛瞬間瞪大眼睛。
昨天才結婚,今天上班額頭就腫了個包,難不成,傳說中的驕縱女王發威了?
“去確認富景集團的資金什么時候到位,下午的會議資料準備好放到我桌上,記得,通知那群老狐貍務必要出席!
“放心,資金一早就進來了,我方士氣大振,會議資料也都準備好了,全部在這里!睆埓笮l得意的拍拍桌上的資料!皩α耍愦蟾缫辉缇腿ッ绹。”
大哥好端端的跑去美國做什么?沉吟須臾,“盯緊他,見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我通通要在第一時間知道!
“是,副總!
他的父親尹維源非常精明,將每房的兒子分派在不同的事業體系,讓他們當副總,卻又在他們面前懸個總經理的位置當作紅蘿卜,并在繼承權的議題上釋放出人人有機會、個個沒把握的曖昧氛圍,好讓兄弟彼此較勁斗爭。
確實,在父親這樣的政策下,集團的獲利每年都呈現穩定成長。
不過,這種局面不會持續太久,要脫穎而出,就要打破現有的平衡,不是異軍突起,就是落敗沉淪,他,當然是選擇前者。
見張大衛遲遲沒離開,他抬起頭,問道:“還有什么事嗎?”
“那個……”指指他的額頭。
尹棠璿沉默不語,端著招牌冷臉,目光直直的看著張大衛。
“好好好,當我沒問,不要這樣看我,每次你露出這種眼神,我就覺得大事不妙!痹具想調侃好友幾句,沒想到這家伙居然又拿這招對付他,張大衛招架不住,被看得心里直發毛,連忙奪門而出。
呿,這家伙的膽是被削掉了嗎?只是被看,也能怕成這樣。
尹棠璿撇撇嘴,低頭專心辦公。
當天晚上下班回家,車子還沒駛入車庫,尹棠璿在別墅外的空地就看見一張被割得皮開肉綻,等待被清運的床。
沒錯,就是擺在他們新房里那張價值幾十萬塊,僅僅陪伴他們倆度過新婚第一夜的豪華名床。
看來,為了讓他的生活變得更精采,余蓓妮確實卯足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