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慶!顾硢〉慕袉,難以置信的看著她。
她的耳畔戴著一枚黃銅耳墜,添加了老琉璃管跟寶石,長得垂落在細致的鎖骨旁,風姿綽約迷人,比記憶中稚嫩天真的模樣,更添一股難言的魔性魅力,同時揉合兩者,令人移不開視線。
嬌小纖細的身軀,因為震驚而僵立,她粉臉刷白,連唇瓣也失去血色。然后,彷佛回應他的叫喚,她緩慢的走過來,一步步縮短兩人的距離,直到站在他面前,絕美小瞼仰望著他,然后——
她用盡全力給了他一巴掌。
因為太過震懾于那如潮水一般,沖破腦海的記憶,他完全忘了該去閃避那一巴掌,被打得偏過頭去。
「你可以回去了!」書慶扔下這句話,轉身朝目瞪口呆的女兒伸手!缸撸覀冞M屋子里去!
「可是,媽咪,他……」小女孩眨著雙眼,輪流看著媽媽,還有那個被打得臉頰上浮現紅印的高大陌生人。她從來沒見過媽媽打人。
「不用管他,我們該進去準備晚餐。」對女兒柔聲細語說話的書慶顫抖著,不理會掌心的疼痛,更不去理會僵立在原處的男人,當作他并不存在。
「慶慶!」他伸出巨掌,緊緊握住她,不允許她離去。
「放手。」她冷然下令,長睫下黑白分明的大眼看著他,滿滿都是責備與怨很。「我不知道發生什么誤會,但是我不想見到你,去跟付你錢的人說,換別的人來保護我,只要不是你,換任何人都好!
「我不會走的!」他才剛想起她、才剛找到她,就算老天在這時劈下閃電,也不能阻止他留下。
她咬住唇瓣,大眼里閃動水光,恨恨掉轉過頭去。
「你不走,我走。」
忠國深吸一口氣,硬是抓住她不放,低頭端詳小女孩的五官,迅速評估出小女孩的年紀。
有那么一秒,氣噎在喉中,心口再次被緊緊揪住。
他克制紛亂的思慮和情緒,竭力對小女孩露出最溫柔可親的笑容!肝乙銒屵淞囊幌拢憧梢岳^續溜滑梯,好嗎?」他笑得很和煦,深知自己的魅力,不遺余力在此刻使用。
小女孩眨眨眼睛,為難的看看媽媽,又看看溜滑梯,遲疑了幾秒后,伸手拉了拉媽媽的裙擺。
「我可以去玩嗎?」
書慶原本想說不行,但是手臂上箝握突然變緊,她轉頭想要他放手,卻看見他黑眸里的陰狠神色,只能在他無聲的威脅下點頭,不愿意讓女兒看見這番拉扯。
得到媽媽允許的小女孩,發出歡呼聲,再度朝游樂設施撲去。
忠國神色丕變,抓著她的手臂往古堡走去,毫不客氣的踢開古董大門,闖進美輪美奐的玄關,找到玄關旁用來放置賓客大衣的置衣間,猛地把她推進去,再一起擠入空間狹小的置衣間里,阻擋在她跟門之間。
他龐大的身軀占去大半空間,她被迫委屈的貼著墻壁站立,惱恨的瞪視著他,眼淚卻像是斷線珍珠,不爭氣的落下來。
「別哭!顾麌@息著,粗糙的大手捧起她的臉,抹去晶瑩的淚水,心痛得難以呼吸。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她啜泣嗚咽著,冷靜的面具崩潰,無能為力的哭泣,淚水落在他手心里!肝乙詾,我已經把你忘了,為什么你偏偏還要在這個時候出現?難道,你就不能放過我嗎?」
「我不能。」他把她抱入懷中,貪婪聞著她的發香、她的氣息,重溫她嬌軟的身軀、細膩絕倫的膚觸!笇Σ黄,我忘了你!
「既然忘了,為什么不忘得徹底?」她無力的依偎在寬闊厚實的男性胸膛上,眼淚濡濕了他的無袖棉質背心。這么多年了,他的穿著一如往昔,他的胸懷也一如往昔,有屬于他的氣息,她不論如何想遺忘,偏偏就忘卻不了。
「我失去記憶了!顾裨谒l間低語,無限的悔恨。
「這個借口很拙劣!
「不是借口!够貞洓坝慷鴣,澎湃的情感沖擊著他,忠國把懷中的小女人抱得更緊,就怕她只是幻影,不是真的存在。「七年前,我在鎮上修理電器時,也在各家各戶裝了監視器,那天你還在睡的時候監視里警報響了。有一群陌生人來到我們住處附近,我必須保護你,所以出門去對付他們,雖然阻擋了他們,卻也受了重傷,重度昏迷了一個多月!惯B醫生都說,他能夠醒來真是奇跡。
只是他雖然清醒,卻忘了與她相處的點點滴滴。
「我不相信。」她抵抗著,想要掙脫他的懷抱,偏又無能為力。「你留的資料都是假造的,拿到錢之后,連質押的那個女人都消失。」
「我本來就痛恨這種機制,但是這是最嚴苛的訓練方式,我想成為頂尖的保鏢,就必須挑戰成功,至于質押的那個女人則是我的妹妹。」他為了隱藏身分,設下重重的防護,結果卻成為阻礙。
「我連你的姓名都不知!顾錅I控訴。
「我姓楊,楊忠國,忠孝仁愛的忠!
「忠國?」她迷惘重復,這才稍稍相信他并非完全欺騙。至少他把名字告訴她,是她聽錯了字。
所以,她也可以相信,那短短的時日里,他所流露的溫柔,并非全是為了誘引她,而使出的欺騙手段嗎?
「對!顾鬼妍惖男∧槪罩崮鄣男∈,滑進他短短的發中,讓她觸撫當年留下的傷。「感覺到了嗎?這是那時造成我重度昏迷的疤痕,醫生縫了三十幾針。」
摸索著指下凹凸不平的傷疤,她眼眶發燙,眼淚再度落了下來。「這一切可能都只是你的說詞,你只是剛好又接到必須保護我的工作,所以存心再來騙我!
「我能用時間來證明,所說的一切并不是謊言。」他擦抹著那些淚水,連心都被她的淚灼傷。
「沒有時間了。」書慶微微搖頭,慘然一笑!冈龠^兩個月,我就要結婚了。」
忠國眼前驀地一黑,震懾的脫口。
「開什么玩笑?」
「不是玩笑!顾樕珣K白的道。
激狂的怒氣涌上胸口,讓他無法呼吸。
「你不能嫁給別人!」
他握住她的雙肩,忍住用力揺晃她的沖動。他才剛找到她,她卻要投向別的男人的懷抱,成為別人的妻子?他絕對不允許這件事情發生!就算要砍斷他的雙手,他也要阻止她嫁給別的男人。
甚至,就算她已經成為別人的妻子,他也絕對會奪回她,更何況她還尚未結婚,只要他想起她、見到她,就不會太遲。
「為什么不能?已經七年了,你一直音訊全無,小魚必須有個父親,我也要找個男人儂靠。」她迷蒙大眼里盡是指控與無奈,落淚的模樣凄美難言讓他心痛,卻也更增加他的決心!改阋詾槭钦l付錢雇用你來的?就是我要嫁的那個男人!」
「你并不愛那個男人!顾麛蒯斀罔F的說道。
「你怎么能夠斷定?」
「因為,你還戴著這塊磬片。」巨掌撫過她耳畔的銅片,低沉醇厚的嗓音如能醉人。
她渾身一顫。
他黑眸深幽,凝視著她,嘎聲道。
「因為,你把我們的孩子取名為小魚。」從那孩子的模樣跟年紀推算,他很肯定那是他的女兒。
這叫做磬,跟我的名字同音。
他記得她那時的模樣、那時的語氣。
這是殘件,下頭原本應該有墜子,通常會掛只小魚。
吉慶有余。
他的慶慶、他的小魚。
這就是最有效的證據,女兒的名字,跟他當年送她磬片時,兩人所說的言語有關。而她就算跟富商,或是富商的父親牽扯不清,甚至即將踏入禮堂嫁為人妻,卻還留著那塊磬片,還改為耳墜,時刻佩戴在身上,證明她心里依有他的存在,否則老早就丟棄磬片。
她卻推翻他的猜測。
「我留下磬片,是為了記取教訓。」她不肯承認,不想透露更多,只會讓他更囂張得意。「至于孩子的名字,不是你以為的那個魚,而是愚蠢的愚,是為了提醒我自己,當初有多愚昧。」
怒火在他眼中迸裂,野蠻的本能凌駕理智,他兇猛的咆哮。
「你騙不了我!」
「我為什么要騙你?」她輕聲反問,粉唇微顫的道:「我們之間什么也不是,就只是年輕時愚蠢的一夜……」
她的反駁激得他更氣怒交加,不等她把話說完,就兇狠的低頭吻住她。
這是一個絕不溫柔的吻,粗魯又霸道,直接需索她柔嫩的唇舌,抵探著他在夢中反覆回憶,她口中最敏感的那處,恣意摩擦直到她顫抖的軟倒,再也不能抵抗的回吻他,在他懷中發出無助的嬌聲。
他太想念她的滋味,她的芬芳、她的軟嫩,幾度在夢中硬痛的醒來,而此時此刻,她就在懷中,甜蜜而溫曖。
……
迷亂之間,她倒臥在他懷中喘息,耳中回蕩如擂鼓般的心跳聲,無法分辨是她的,還是他的。
他靠在她耳畔,笑得邪惡驕傲,無限溫柔的問道:
「你還想得起要嫁的男人叫什么名字嗎?」他語音中滿是自信。
書慶倒抽了一口氣,用僅有的力氣推開他,抬手又甩了他一巴掌,聲音雖然響亮,卻打不掉他臉上的得意。
「你想證明什么?我抵抗不了你?」
她捂著唇瓣,雙眸淚花亂轉,臉色雪白的瞠著那可惡的男人。
「好,你做到了!」她顫抖的勉強站直,不肯再依賴他!傅,我還是不相信你,你可以帶著那些借口下地獄去!」她依靠僅剩的驕傲,擠過他龐大的身軀,握住門把要打開。
「慶慶,」他輕聲叫喚,嗓音太過溫柔!改阌袥]有想過,我處處小心提防,連真實身分都防守得那么嚴,怎么會不戴保險套,就跟一個女人做愛?」
她僵硬了一會兒,忍著沒有回頭,打開置衣間的門,邁出顫抖的腳步離去,不愿意再看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