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桐蕊想到那長公主快死快死的,便用跑的回到了廚房,一邊思索著她要做什么粥才能開長公主的胃。
她想,長公主長年對進食了無興趣,肯定是靠湯藥維生,胃里長年空虛,府中的廚子定然會想到給她做清淡的飲食,以免刺激了平常并不蠕動的腸胃。
這雖然是沒錯,像那些斷食的人,醫師也會建議復食后由清淡飲食入門,最好是無油無鹽無糖的素食,再來可以吃米湯類半流質的食物,跟著才可以進食比較清淡的堅硬食物。
可是那是針對有需要的刻意斷食之人,而長公主是本來就沒胃口的人,再遇上清寒無味的飲食,那就更沒有胃口了。
所以她決定反其道而行,用小半根辣椒搭配剁碎的牛肉和蔥花,做了一碗噴香但絕對無油的牛肉辣粥。
她匆匆端著粥再回到廂房里,長公主已經半坐了起來,由丫鬟扶著,皇上親自端著湯碗要喂她喝藥,她的柳眉皺著,兩片唇也是抿得死緊。
金桐蕊忙把托盤交給任容禎,不斷的對長公主那兒使眼色。
任容禎原是不想打擾華陽長公主喝藥的,但見皇上和華陽長公主僵持不下,他微一沉吟,便將粥端了過去!盎噬,點點給長公主做了粥。”
華陽長公主原以為肯定又是米場,但只看了一眼,她立刻被碗里那紅紅綠綠的配色給吸引住了。
李璟見她的眼神與平日不同,立即打鐵趁熱的說道:“皇姊,那紅色之物叫作辣椒,滋味可絕妙了,朕適才才吃了許多,與這粥都是這小姑娘做的……點點,你說那道菜叫作什么?”
金桐蕊連忙像小太監似的躬著身子往前幾步,恭恭敬敬地道,“回皇上的話,那菜名叫辣炒響螺!
華陽長公主有些恍惚的看著金桐蕊,虛弱地道:“年紀小小就得到皇上的盛贊,前途不可限量啊!
金桐蕊又中氣十足地道:“多謝長公主美言,皇上能看上我的廚藝,是我的福氣!
任容禎低聲糾正道:“要自稱民女。”
金桐蕊“哦!绷艘宦,連忙改正過來,“皇上能看上民女的廚藝,是民女的福氣!
華陽長公主雖然氣虛,卻也忍不住露出了笑意,她的視線投向了金桐蕊身后的任容禎。
“容禎,皇上說要出宮來尋你,還真讓皇上找著了!
任容禎握緊雙拳深施一禮!拔⒊及菀婇L公主殿下,長公主萬福!
金桐蕊連忙學他,不倫不類的抱拳施禮!懊衽菀婇L公主殿下,長公主萬福!
她心里還想著怎么不是喊長公主千歲千歲千千歲,電視劇都是這樣演的。
這會兒,華陽長公主再也忍不住噴噴笑了出來!澳氵@孩子倒是可愛!
任容禎連忙躬身道:“長公主恕罪,點點沒見過世面,微臣日后定當好好教導。”
李璟笑道:“皇姊,點點不只廚藝好,她還是容禎喜歡的姑娘哩。”
華陽長公主頗為意外。“哦?當真?”
李璟舀了一勺粥湊到華陽長公主唇邊,笑著說道:“皇姊,你先喝幾口粥,朕讓他親口說說這段時日在這兒是怎么拐騙人家姑娘的!
半個時辰后,任容禎和金桐蕊退出了廂房。
長公主吃了半碗粥,也喝了藥,有些乏了,皇上陪著她說些陳年往事,哄著她入睡。
一出廂房,金桐蕊便開心的蹦跳起來,很是激動的說道:“長公主吃了呢!長公主吃了我做的粥呢!”
“我也想不到長公主竟會吃了你做的粥!比稳莸澮蚕喈斠馔。“長公主有胃口是天大的好事,點點,明日你再花些心思為長公主準備膳食,若是長公主這厭食的病癥能好起來,你便是第一大功臣,皇上必定重重有賞!
她大器地道:“沒有賞賜也沒關系,見到一個厭食的人唯獨吃得下我做的東西,我就很開心了。”
他拉起她的手,揚起一抹微笑!霸捳f回來,你現在總該相信我是景親王府的小王爺了吧?”
金桐蕊吐吐舌頭。“我現在還能不信嗎,有皇上跟長公主給你作證呢!”
任容禎捏了捏她的手。“那么記住你說過的話,若我是景親王府的小王爺,你就做我的小王妃!
她在心中哀號了一聲!奥犞,不是我要說話不算話,而是你爹娘,就是那王爺王妃的,他們能接受你娶一個平頭百姓嗎?”
他毫不以為意的說道,“這是我的事,我自會說服他們,你要做的是說服大叔大娘他們跟你一塊兒去京城生活。”
金桐蕊眨了下眼睛。“一塊兒去京城生活?”
任容禎點點頭!耙粊恚笫宕竽锖┖,若分隔兩地,你也放心不下,二來,小樹的腿傷須得到京城尋那寶生堂的古大夫醫治,若咱們只帶了小樹前去京城,大叔大娘也不放心,兩全其美的方法就是大伙一塊兒去!
她潤了潤唇,小心翼翼地問道:“你的意思是,要我們往后都在京城生活了是吧?”
他忽然揚起一抹奸猾的微笑!澳阏f過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我倆成親,景親王府在京城,你自然要在京城落地生根了!
金桐蕊一臉煩悶地道:“那我在這里才起步的生意怎么辦?我的餅作坊、醬園子和那即將要開張的麻辣臭豆腐小鋪要怎么辦?每日還有那么多人排隊等買我的豆腐呢,這些難道都要舍下嗎?”
“餅作坊、醬園子是和趙林合作的,趙林的為人可以信任,全權交給他便可,讓他派人一年兩次到京城和你對帳,至于你的麻辣臭豆腐鋪子可以盤出去,我在京城有幾個空鋪子,你想做什么生意都行!
她突然想到一個挺要緊的事,他是小王爺,單憑小王爺這頭銜就有朝廷俸祿可領了嗎?
可以領多久,終生嗎?不會是老跟家里伸手的京城富二代吧?
是啊,極有可能,否則他為何能許久不回京城,證明他無要事在身不是嗎?
她想到她老爸說過的話,一個大男人若是無業游民那就什么都不必談了,說他有理想有抱負只是在等待機會,那都是屁話。
“我都還不知道你是做什么的?”她臉上全是沮喪,抬指戳了戳他的胸膛。“你老實說,你是做什么的?或者,你就是個小王爺,其余的什么也不是?”
任容禎面色一沉,淡淡地道:“你就這么瞧不自己的男人,對我沒信心?擔心我是京城的紈褲子弟?”
見他有些惱意,金桐蕊心中咯噔一下,連忙陪笑臉道:“我也不是全沒根據啊,誰讓你能在我家待那么久。”
他冷哼道:“本王乃是武狀元出身,少時便隨兄長到邊關歷練,立下戰功無教,現今官拜正二品鐵騎少將軍,因在邊關中了苗人蠱毒,導致雙腿無法行走,這才返回京城療毒,本王不愿待在府里讓人見著瘸腿糗態,帶了兩名貼身侍衛離府來到合州落腳,計劃過了七七四十九日的毒期便回京,卻遇上大批山賊,這才落難!
金桐蕊聽他左一句本王,右一句本王,知道他是動了怒,自己這會兒可不能再惹他,便把那姑娘家的矜持拋到天邊力,纏著他的手臂撒嬌道:“你別生氣嘛,咱們不是還沒吃飯嗎?我都做好飯菜了,再熱一熱便行了,那道辣炒響螺可下飯了,皇上吃了半盤,還有一半,咱們吃飯去!
兩人在穿廊甜蜜糾纏,你推開,我再纏上去,反復了數次,任容禎氣也消了,想想她的擔心也無可厚非,他就看過多少京中富家子弟將家產敗光之事,她要將終身托付于他,自然希望他是個能依靠的良人。
氣消了,感覺就來了,她這般小鳥依人的小意討好,他又怎能不心動?
他的腳步倏地停了下來,把她拽進懷里,結結實實的吻住了她的唇。
一時間,天地無語,兩人都深深沉浸在這樣的親密之中。
“這是在做什么?”一道勃然大怒的聲音響起。
金桐蕊嚇得反射動作便是用力推開任容禎,她看到前面長廊有三個男人,其中一個是周南筌,正驚呆的看著他們,一個身著縣令官服,滿面怒容,顯然就是剛剛喝令的那個人,另一個也是一臉的瞠目結舌。
老天!饒是來自現代的靈魂,可被三個男人撞見她和人接吻,她還是羞得無地自容,想找地洞鉆。
周南荃憊得不知如何是好!翱炜,蕊丫頭、任兄弟,快來見過我們大人……”
他尚未說完,另一個人就誠惶誠恐的對任容禎深深作揖!跋鹿俸现萏仞埦磪⒁娦⊥鯛敗!
“饒大人免禮!比稳莸澥忠皇埃裆不謴土苏,彷佛剛才那事兒沒有發生過。
饒敬自然也當沒那回事,忙道:“安大人、周師爺,快來見過景親王府小王爺!闭f完,他又堆滿笑容對任容禎陪罪道:“下官不知小王爺陪同圣上與長公主前來,昨夜接駕時并未看到小王爺!
任容禎雖是景親王嫡出的三兒子,卻因為某些原因越過了前面兩位兄長,成了景親王府的世子,未來承襲景親王這鐵帽子爵位,乃是板上釘釘的未來景親王,人稱小王爺。
任容禎不茍言笑地道:“本王并非陪同圣上而來,乃是在此地與圣上巧遇,既然遇到了饒大人,本王有一事交代你去辦!
金桐蕊看到站在后頭的縣令大人和周南荃都慌了神兒,兩人十分焦慮的在用唇語交談,內容大抵是縣令說他們不是來做席面的嗎?
周南荃說是啊,縣令又問那怎么知府大人會稱他為小王茶?周南荃苦著一張臉,回了句我也不知道這是怎么回事。
她看得想笑,憋笑憋得辛苦。
這廂,饒敬還在恭恭敬敬地道:“小王爺有何吩咐?下官自當全力以赴。”
任容禎冷著面孔,沉聲道:“本王初到合州便遇上山賊洗劫,死傷了兩名貼身侍衛,山賊如此膽大妄為,此地百姓又如何能安居樂業?本王要你負責剿匪,只許成功,不許失敗,若是日后再有聽聞山賊出沒,本王唯你是問!”
這是在直指他縱容山賊啊!饒敬打了個激靈!跋鹿兕I命,下官一定使盡全力剿匪,絕不讓山賊橫行!”
“還有你,安大人!比稳莸澚鑵柕难垆h轉到了縣令身上。
忽然被點名,換安儒之打了個激靈,連忙打躬作揖道:“下官康城縣令安儒之參見小王爺!
任容禎凝目看著安儒之!氨就跻悴橐患惸昱f案!
過沒兩日,金大山一家和和美美地在吃晚飯時,十名衙差沖了進去把金合耀抓了起來,嚇得聶氏、金大山、馮氏等人差點沒尿褲子,待金大山四處奔走打聽,知道下令捉金合輝重審的是景親王府的小王爺,頓時胡涂了,那景親王府的小王爺是何許人也?是京城的權貴人家!自己一家不說和他結交了,連提到對方的資格都沒有。
可為何小王爺會無緣無故找起他們一家的麻煩來?
待他花了大錢,還是疏通不了縣令放人時,再度奔走打聽,這回總算讓他打聽出來了。
原來那景親王府的小王爺竟然就是金桐蕊那死丫頭訂了親的未婚夫婿,敢情是幫金桐蕊報仇來著。
真相大白,正當全家人愁云慘雪,想不出營救金合耀的法子時,金慧英卻對弟弟的死活不聞不問,把自己關在房里,因為只要一想到金桐蕊竟然要成小王妃,她就咬牙切齒,嫉妒得不得了,好恨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