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當頭頂突如其來的沖擊與溫熱伴隨著細微聲響同時來襲時,有著一張白皙鵝蛋臉,五官清秀,年約二十來歲的年輕女子正準備撐傘的動作頓時僵住,隨即以著一種不知該說是欲哭無淚,抑或是已經絕望的表情收回洋傘,從她那隨身大包包中掏出面紙來。
她──江毓芳,從小到大遇過的衰事早已成千上百,被鳥糞攻擊更是三天兩頭就來一遭,早就習慣了……真的早就習慣了……
「習慣個屁啦!」憤怒地爆出粗口,她抓著面紙用力擦拭著頭上的鳥糞,氣得都快哭出來了,忍不住指天罵地向老天爺嗆聲!傅降孜疑陷呑邮菤⑷诉是放火了,要禰用這種方式來懲罰我?
「讓我從小就衰到大,過著這種帶塞的生活?禰說!禰說!我是哪兒得罪禰了?有種禰就說來給我聽啊……」
悲憤莫名的狂吼著,她真搞不懂自己到底是什么命,為何可以衰得這么徹底?
從小到大,她周身范圍五十公分以內根本就是衰事的警戒區,不管她走到哪兒,各種光怪陸離的衰事總是會找上她,就算是走在一群人中間,路旁失控的車輛還是只會獨獨撞上她,這究竟是什么命?
什么命啊?!
恨恨的擦拭著頭上的鳥糞,她喃喃自語地怨憤咒罵,「就是看見有鳥出現,我才想趕快撐傘預防,沒想到還是慢了一步……好惡心!」
一臉嫌惡地看著面紙上的灰灰綠綠,雖然明知道應該已經擦干凈了,但是想到頭頂曾被鳥糞「占據」,她就惡心的恨不得馬上找個洗手枱好好的將被「污染」的那一小塊地方清洗個干凈。
腦中念頭方轉,視線已經瞧見不遠處一座小公園附設的公廁,當下三步并作兩步的往前走,飛快的朝公廁外的洗手枱奔去。
然而天有不測風云、人有旦夕禍福!就在抵達洗手枱前正要歡呼的那一瞬間,驀地,她突然感覺到有些不對勁,腳下的觸感似乎怪怪的……
「嗷──」
低沉帶著兇惡敵意的咆聲自洗手枱下沉沉響起,讓江毓芳的一顆心頓時涼了半截,額上沁出涔涔冷汗……
不……不會吧?真的有衰成這樣的嗎?可是若照她以往的「豐功偉業」來看,確實很有可能這么衰……
沉沉低咆聲中,她膽戰心驚的低下頭,果不其然一只正齜牙咧嘴,露出尖銳犬齒的兇惡野狗瞬間映入眼簾!
她當下不禁干笑不已地飛快收回自己正踩著那只黑狗兄尾巴的大腳──
「這個……我不是故意的,真的很不好意思……」擠出笑臉賠罪,希望黑狗兄能懂得她的誠意。
「汪汪汪汪汪……」很顯然的,黑狗兄并不懂得她的真心誠意,張大狗嘴決心報復。
「哇──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啦……」驚聲尖叫,險險閃過兇狠的狗嘴,連滾帶爬的轉身奔逃。
「汪汪汪汪汪……」
「哇──救命啊……」
霎時,就見兇險萬分的人狗追逐戰瞬間上演,江毓芳嚇得以跑百米的速度狂奔,聽那兇狠的狗吠聲緊追不舍,她花容失色的一路凄厲慘叫。
「汪汪汪汪汪……」
「不要追了!我不是故意的……哪個人快來幫我趕走這只狗啊……」狂奔逃命中仍不忘鬼叫求救,只盼有人出來英雄救美。
奈何,也不知是她不夠美,英雄不愿出面相救;還是她真的衰到一個極致,一整條路上,竟然沒有半個人出現!
耳聽那惡狗狂吠聲愈來愈逼近,就在她絕望的以為明天的報紙頭條將出現「又見野狗吃人,無名女子慘死」的聳動標題時,前方路上突然出現一條修長高身兆的身影緩緩走來……
「先生,救命啊……」慘遭狗吻和丟臉的兩種選擇,她寧愿丟臉也不想討皮痛,當下扯著嗓門求救的同時,腳下也不慢的朝那名修長男人狂奔過去。
哪知男人在聽聞求救時先是一愣,隨即在瞧見求救女子身后狂追的野狗時,瞬間臉色大變,頭也不回的竟跟著掉頭狂奔。
現在是怎樣?她有衰到好不容易才遇上的救命浮木,其實是塊一抓就斷的廢柴不成?
江毓芳既震驚又傻眼,緊追在男人身后悲憤的控訴,「哇──看見弱女子被狗追,不但不展現紳士風度救人,竟然還掉頭落跑,你還是不是男人?」
「誰說男人就不能跑?狗難道就不會咬男人嗎?」邊逃命邊不忘反駁,身材修長、相貌俊朗,可如今臉色卻很綠的男人──程凱斜睨了一眼已經追至身邊的女子,心中很是悲憤。
靠么!連走在路上還會被無辜的牽連,莫名其妙被狗追,他真的有帶塞成這樣嗎?
「是個男人就該英勇的抗狗。 菇狗急,跑得快上氣不接下氣了。
「抗個屁啦!妳不知道我從小到大,最恨也最怕狗了嗎?」程凱也不忘怒吼反擊。
媽的!自他有記憶以來,遭狗咬的次數已經是十根手指頭也數不完,如今見狗如見鬼,逃都來不及了,還抗個屁!
「先生,我怎么會知道?我們這是第一次見面啊……」江毓芳只能哀號,怎么也沒料到自己衰到竟然遇上的是個怕狗人士,一顆心全都涼了。
在奔竄逃命的同時,她忍不住欲哭無淚的悲吼出來!冈夤纷穮s沒有人英雄救美就算了,竟然還遇上個這么沒路用的男人,天底下還有人像我這么衰的嗎……」
嗚……老媽,妳到底生的是什么命給妳女兒。
沒路用?竟然敢說他沒路用?
程凱為之氣結,也吼出心中所有的委屈!肝也潘ズ貌缓!走在路上,無端卷入人狗追逐戰,這是我的錯嗎?」
就算他帶塞,也不是帶塞成這樣的!
「汪汪汪汪汪……」
就在兩個未曾相識的人邊逃命,邊不忘斗嘴相譏的同時,身后狂追不舍的黑狗兄的吠聲已經逐漸追上兩人,想來再過不了多久,兩人中勢必有一人得要遭殃了……
很詭異的,一股莫名其妙的默契讓竄逃中的男女不約而同的互視對方一眼,江毓芳氣喘吁吁的率先慘笑開口了──
「我……我跑不動了……」
「妳……妳愿意犧牲小我、壯烈捐軀嗎?」氣息粗喘,程凱迫不及待問了。
「你有沒有良心?這種話,你好意思問女孩子?是個男人就該有紳士風度,主動挺身犧牲!」江毓芳悲憤的控訴,不敢相信他竟有臉要求女孩子來犧牲捐軀。
「狗是妳引來的,憑什么要我犧牲?我可是無辜的第三者好不好!」吼出無端遭受狗追的怨怒,程凱滿心的不平。
這年頭的女人真是莫名其妙,老是嚷嚷著要男女平等,可是只要有啥「歹康」的事,又猛搬出「紳士風度」來推男人去受死,沒道理嘛!
被堵得一窒,江毓芳無話可回,連續這樣長跑下來,她實在體力用盡,再也跑不動,竄逃的步伐不由得慢了下來……
「汪汪汪汪汪……」窮追不舍的黑狗兄眼看「獵物」已經慢下步伐,眼看很快就可以報「踩尾之仇」,當下追得更快,吠得更是兇惡。
嗚……算了!她真的跑不動了,若真被咬,也只能認命,誰教她天生帶塞!
跑得上氣不接下氣,江毓芳已經自暴自棄了,正當速度逐漸減慢之際,她下意識的偏首往旁瞧去……
嚇!為何她的速度變慢,身邊那個「沒路用」的男人也跟著慢下來了?
彷佛感受到她投來的詫異目光,程凱撇了撇嘴嘀咕,「我也不是那么沒有紳士風度的!
真要他丟下女孩子,自己一個人逃命去,這種事他還做不出來。
「所……所以?」喘氣的追問。
「共同抗敵!」神色堅定,程凱自認自己這樣算是很夠義氣了。
想想,若兩個人同時面對野狗,以他過往的強烈帶塞運,野狗會攻擊的人肯定是他,認真說來,他也算是另類的犧牲捐軀,真是有夠悲壯一把的。
本以為已經絕望,沒想到他竟然愿意與她一起共患難,留下來幫她抵抗「強敵」,江毓芳哪有拒絕的道理,當下感激涕零的猛點頭,只差沒撲上去獻吻,以表她心中萬分之一的謝意。
嗚……這男人雖然有點沒路用,但義氣還是有的啦!
「那么……」以眼神和她達成默契,程凱深吸一口氣,猛地大喝,「一、二、三、停!」
就在「!棺致暦铰,被狗追趕的兩人果然很夠義氣的同時煞車,雙雙轉身努力瞠大眼,試圖以凌厲眼神來退敵。
被原本落荒而逃,沒半點氣勢的兩人突如其來的轉變給弄得一愣,尤其程凱那一聲大喝更是讓追得正起勁的大黑狗不自覺也跟著止住追逐之勢,硬生生停在兩人五步之外,齜牙咧嘴的狂吠。
「汪汪汪汪汪……」
「快!牠的氣勢被我們壓下去了,快拿出最兇殘的眼神瞪牠,讓這只畜生知道我們可不是好惹的!」眼見野狗的氣勢有被壓下的跡象,程凱趕緊橫眉豎眼地努力擠出最兇惡的表情瞪狗,同時不忘急巴巴的指示身旁的女人。
「我、我在努力了!」江毓芳結結巴巴道,也想裝出柳眉倒豎的兇狠樣,奈何白皙的鵝蛋臉上滿滿都是驚惶之色,實在沒啥說服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