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一看到沐晴兒,桂花心急的迎上前,“你是上哪去了?方才進屋子沒看到你,真是嚇死奴婢!”
沐晴兒沒說話,只是一味的直沖到阮靖的書閣。
“夫人?!”夜竹在門口,手一伸就擋住了她的路,“容屬下進去向將……”
“讓開!”沐晴兒直接將人推開,打開門,闖了進去。
阮靖見到她,眼底閃過一絲光亮。方才聽桂花焦急的說她不見了,他還以為她真的已經離開了。
沐晴兒不管不顧的沖進了他的懷里,接著抬頭狠狠的吻上他的唇。
她的舉動令在場的人都傻了眼。
阮靖還沒反應過來,沐晴兒就加深這個吻,直接把他給壓在床上。
原本正在與阮靖交談的夜風看傻了眼,被桂花一扯回過了神,連忙走了出去?v使知道將軍夫人活潑好動,但從沒見過一個女人如此主動,還真有些被駭住了。
待沐晴兒抬起頭,看著阮靖微瞠著眼被她壓在身下,不發一語,難不成嚇到他了嗎?!
她的心跳失速,知道自己肯定臉紅了,雖然她的男女觀念不像這個時代保守,但這么主動,她也從沒做過。
“你怎么了?”阮靖回過神,將她微微推開。
面對云淡風輕的他,沒來由的令她的心中微微泛酸,“有些事情令我心頭紛亂!
他伸出手,遲疑的輕觸了下她的臉頰,“是奶娘他們有事嗎?若想他們,你多回去看看便是!
“不是他們,是你!”她拉下他的手,專注的看著他,“我的心亂是因為你!”
“我不懂!比罹冈谒陌l絲里拿起一根枯萎的草,“你方才去了哪里?”
“后頭的園子,想一個人靜靜,卻遇上了臟東西!
“臟東西?”她壓到他受傷的腿,有些疼,但是他沒有制止,心中反倒享受這樣貼近的感覺,“五王爺?!”
雖然心頭煩悶,但她忍不住笑了出來,“將軍倒是越來越了解我!
看她一臉笑意,阮靖輕搖頭,“有些話出了門就別再說!
“我知分寸!彼p眼直視著他,“但將軍可知分寸?”
阮靖打量著她,知道自己該推開她,但是她眼神中的祈求卻令他不禁心軟,“有話就直說!
“既然都已經回了阮府,朝廷的事情就別再管了。”她挑明了說。
阮靖壓根沒料到沐晴兒會突然提出這個要求,“這件事,不是你該插手!
“別跟我說應該不應該,”她皺起眉頭,“你跟大哥要分家,是擔心有朝一日真的要滿門抄斬,分了家至少也能留大哥他們一門的性命對不對?”
阮靖心頭微訝,但也沒有說出口,表面上仍一臉平靜的說:“分家一事是早就說定的,娶妻之后,樹大分枝理所當然。其實大哥早就派人在城郊趕工,下個月新居便能完工,隨時能夠搬進去。”
沐晴兒拉開兩人的距離,露出不悅的眼神,“這件事我為什么不知道?”話才出口,她立刻搖頭,“算了,你別說,說了我肯定會火冒三丈,因為在你心目中,從沒把自己的未來算上我,你應該是想著把我休了之后,你自己搬過去吧!所以我們夫妻關系,頂多再一個月……真沒料到我的婚姻還真是短命,不到一年就結束了!
“晴兒——”
“無所謂!反正不到一年就得萬兩聘金,我也沒吃虧!彼屪约旱恼Z氣聽來灑脫,“你若要休了我,就把守在沐家的亦山、亦海兩兄弟給叫回來!
阮靖輕挑了下眉,“你這是在命令我!
“不是!彼幌朐谶@個時候挑戰他的權威,特意放低自己的姿態,手搭在他的胸前,“是祈求!”
“你的眼神告訴我,你口不對心,”他搖頭拒絕,“我既然把人給了你,就沒有收回來的道理。”
“我知道你大方,”她皺眉,阮靖這家伙還真是軟硬都不吃!爸皇悄阋晃兜慕o我東西,可有想過我真正要的是什么?”
他沒有回答,只是靜靜的看著她,不該心疼也不該不忍心,最后他伸手將她輕輕推開,他無法放任兩人之間的關系越來越復雜。他的存在只怕會害死她,平靜了這些日子,他知道危險將近了。
“把人給你只是暫時,”阮靖淡淡的說:“等我將你休離之后,這一切我都會收回!”
她嘲弄的勾唇,阮靖看似溫和,卻比任何人都強硬,滿心以為自己可以掌控一切。
“阮靖,”她抬起他的下巴,對他挑了挑眉,“別口口聲聲說要將我休離,若你不聽話,到時是誰休了誰還不知道!”
“你——”
“你要與我劃清界線,我偏偏不如你愿,看你能拿我何?你的表弟——不!該說麗妃和三皇子,是否有問鼎皇位的野心?”
他炯炯目光直視著她,“沒有!”
她不相信!她的視線落在他臉上的傷,又移到他被火灼燒留下傷疤的手。“皇太后給你那對鳳凰玉佩是要你守護皇室,而不是守護麗妃和三皇子,你明白嗎?”
阮靖眼底閃過驚奇,最后只淡淡的回應,“明白!
“你明白,卻還是走到今天這步田地!說到底,當個臣子只能是上頭的棋子,一旦跟錯了人就萬劫不復,人活在這世上為什么要這么難!
“沒有難不難,只求對得起天地良心就好!
“好一個天地良心,”她冷冷一哼,一臉不屑,“你就去對得起你的天地良心,我只想對得起我的心!我決定了,在你休了我之前我們還是夫妻,就得像夫妻的樣子,”她立刻朝門口大聲喚道:“桂花,我累了,進來替我更衣!
桂花立刻出現在跟前,眼底寫著驚訝,嘴角噙著笑,“夫人今夜要宿在書閣里!
“當然!將軍不愿回房,我只有到他的書閣來!
桂花瞄了阮靖一眼,不顧他神色鐵青,立刻替沐晴兒更衣,說到底,她私心希望阮靖能與沐晴兒做對恩愛夫妻。
看著阮靖一副有氣卻不知如何發作的樣子,沐晴兒心情大好。
只穿著白色中衣,沐晴兒一臉素靜的越過阮靖,逕自躺在他身旁,“真不知道你為什么要窩在這里,你這床又小又硬,根本不舒服!
“若不喜歡,你大可離開!彼云谂嗡淖冎饕。
“不用!大不了委屈一天!”她對他一笑,“明天叫桂花弄些軟墊來,這樣你也能睡得舒服點。”
阮靖撐起身子,“你現在到底想怎么樣?”
“只想做些讓自己開心的事!彼粗谋砬橐蝗帷
“你夜宿在我房內,不怕毀了名節!
沐晴兒嘲弄的看著他,“將軍,我跟你拜堂成了親,你以為我出去跟人家說我是處子會有幾個人信?”
阮靖身子一僵,沒料到她會臉不紅氣不喘的反駁他。
“我請人做了個輪椅給你,以后你要去哪里就方便多了,也不用怕被人知道其實你的腳還能走,不舒服的時候也可以隨時休息!便迩鐑号牧伺纳砼缘奈恢,“別躺這么遠,你要掉下去了,過來睡!
她的口氣就像是哄孩子,阮靖不自在的撇過頭,倔強道:“我不累!
“隨你!不過你身子不好,早點睡。”她也不勉強,自顧自的閉上眼。
易天云的一番話,她覺得氣憤卻一點都不感到害怕,畢竟她的命早該絕,現在活著或許是因為阮靖的一塊玉佩。
若是為他而來,最終就算是死,她也無悔。
主意一打定,她的心情一下子開朗了起來。
她悄悄的睜開眼睛,阮靖就斜臥在身旁,在燭光籠罩下,她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她原不屬于這里,來自另一個世界,如果這一切的際遇真是命中注定……她不顧他的閃躲,突然伸手抱住他,她也認了!
“這幾日,你倒挺忙!
沐晴兒有些意外在園子里看見阮靖,之前替他做好的輪椅送來,原本他有些排斥,但是坐了幾日之后因為舒適又方便,便接受了。
天氣已經變冷,見阮靖連披件披風都沒有的坐在輪椅上,她不由得眉頭微皺,走了過去,“天冷了,你在這里做什么。”
“等你!
沐晴兒聞言有些雀躍,“想我了!
阮靖似笑非笑的看著她,“今日爹來了趟暖月居!
沐晴兒一愣,這些日子阮震天都住在棲鳳山的寺廟,怎么會突然回來。
“爹說了什么?”她蹲在他的面前,拿著水汪汪的大眼瞧著他。
“一旦分家后,大哥要帶大嫂和阮府上下移居北方大漠,所以他回來看看一下山之后似乎聽了些外頭傳聞,所以來問問我。”
“喔,傳聞!”她露出了然的神情,“阮府二少奶奶飛上枝頭當鳳凰,嫁個廢人夫君,貪圖阮家的萬貫家財,是個厲害角色,三天兩頭便出府,只怕搭上了什么野漢子,正想方設法害死夫君,謀奪家產。
偏偏兩位少爺吵著要分家,看來就是這禍水害的!
阮靖先是一愣,最后忍不住笑了出來,“胡扯什么!
“傳聞!”她回他一笑,“外頭都這么說,怎么說我胡扯!
阮靖搖頭,“我不是要聽你說這些。我相信我的眼睛,爹也知道分家之事與你無關,我在這里等你,是想知道你一天到晚在忙些什么。”
她握著他的手,柔聲的說:“你口口聲聲說早晚休了我,所以我在創業,努力掙銀子!
“創業?”
“我開了間木藝行,我告訴你,我很有設計天分,如果你有興趣,你看中的東西,我可以算便宜點!
“你這不擺明了跟阮家搶生意!”
“你家大業大,布匹、酒樓、木材甚至當鋪、錢莊生意都做,我只不過是開個小小的鋪子,你就怕了。俊
“我不怕!就算你真有本事斗垮了阮家的鋪子,也是大哥頭痛!
“看來阮家二少爺真把自己當廢人了!”她取笑他一副事不關已的樣子。
“知道你不喜歡人跟著你,但至少把蘭花和桂花帶著,桂花一早沒看到你,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似的!
“不如跟你打個商量,你把亦山、亦海叫回來,我就帶著桂花和蘭花!
“晴兒——”
“亦山、亦海守在你身邊多年,武藝高強,把生命都奉獻給你,你現在卻要他們去幫我奶娘下田、養雞,你真舍得!彼紴樗麄儽Р黄。
看著沐晴兒,阮靖覺得有點頭痛,“為什么你常令我無話可說。”
“當然是因為我有道理,”她大言不慚回應,站起身,她推著他的輪椅回屋,“我餓死了,陪我吃飯!
“我已經叫桂花將晚瞎備好在你房里!
“我說了……”她沒好眼掃了他一眼,“我要你陪我吃!”
“我已經用過膳!
“沒關系,”她不在意的說:“你坐在旁邊看我吃!
“晴兒——”
“就算你再冷漠也沒用,我偏要像狗皮膏藥一樣黏著你,讓你甩都甩不掉!”她毫不氣餒的揚高下巴宣誓。
狗皮膏藥?!
“這是什么不倫不類的形容!”
“管他不倫不類,我覺得挺貼切的!彼龑λ麪N爛一笑,將他直接推向自己的房里,“跟我說說——今天那個臟東西有沒有來找你!
阮靖搖頭,“五王爺知所進退,知道我身體不好,暫不見客。”
沐晴兒扮了個鬼臉,她壓根不信那個笑面虎,不過他竟然答應會暫時放過阮靖,她相信他會說到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