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六的早上,衛槐雍臨時打了電話給古以璇。
“喂……”她的聲音帶著濃濃睡意。
“我昨天忘了通知你,今天一早我要跟吳董打球,你準備一下,我二十分鐘后過去接你。”
“啥──”古以璇只來得及發出一個震驚的單音,電話就掛斷了。她看了床上的時鐘一眼,“拜托,現在還沒八點欸,今天不是周休嗎?為什么我還要苦命的陪老板去打球?”
即便在心里咒罵了一堆惡言惡語,可是沒用的她還是爬下了床,摸進浴室刷牙洗臉。
拜這些日子的訓練,不到二十分鐘的時間,她已經準備好站在公寓樓下了。
衛槐雍換了一輛紫黑色的休旅車,停在她面前的時候,遲鈍的古以璇根本完全認不出來,還眼巴巴的等著他的賓士房車,直到他降下車窗喚她上車。
車子駛出巷道,往市郊的高爾夫球場前進。
“衛總,冒昧問個問題,你不會是一個人就有兩輛以上的座車吧?”
“是。不過這輛車不是我的,是我弟的。我昨晚回去吃飯的時候沒有開車,今天只好借他的車用用!
“天!”她露出了不可思議的表情。有錢人果然跟她想的不一樣。
“怎么了?”
“沒有,只是覺得很詫異!
她知道衛槐雍平日自己住在市區公寓,偶爾會回衛家大宅陪父母吃飯,雖然是豪門,可看得出來家庭關系緊密親近。
只是……一個人哪里開得了那么多輛車呢?
但是,不可諱言,他挑選的車子搭乘起來確實是特別舒適。
“你吃過早餐了嗎?”
“當然還沒!彼墒嵌昼娗安疟凰麖谋桓C里挖出來的。
“后面的袋子里有三明治。”
古以璇調侃道:“別跟我說是你自己做的!
“你覺得我像那種手巧的家居男人嗎?”
“呵呵,的確是不像!彼胂癫怀鲂l槐雍穿著圍裙站在廚房做料理的樣子,他比較像是坐在餐桌前,等著人家恭敬獻上食物的老大。
再說,他要什么沒有,怕是小指一勾,就一堆女人爭先恐后的想要為他洗手做羹湯了,哪還需要他少爺自己動手。想到這,古以璇心里不由得一陣發酸。
衛槐雍冷不妨的伸出手,曲指在她額頭上彈了記,“你非常瞧不起我哦?!”
“我哪敢!我只是想,你家里應該有專人負責煮飯打掃,根本不需要你自己動手。”
衛槐雍沒有吭聲,不置可否的模樣間接證實了她的猜測。
“那就不客氣了。周末抓我來加班出公差,吃你一頓早餐我是不會客氣的。”話落,她已經抓過新鮮的總匯三明治,大口的吃了起來。
雖然臨時被叫出來加班,但似乎是因為沒有待在辦公室里,她的態度也不再那么小心翼翼,反而較能放松心情和他閑聊,這個發現讓衛槐雍暗自驚喜,原本他以為昨天過后,她會和他開始保持距離,沒想到她的表現依然很自然,讓他放下心中大石。
其實今天球敘,古以璇并不是非得一定要出現不可,是衛槐雍的私心又讓他做出了反常的決定,他不希望她逃避他,更無法忍受想見她的渴望。
他想要徹底占據她的時間,好讓其他人沒有機會乘虛而入,更別說是讓她有機會去相親。
昨晚,他懊惱了一夜卻也更加確定,他不只是喜歡她,是真的愛上她了,要不,他不會連假日都動不動的想要找她、見她。
既然確定了自己的心情,他也不想曖昧下去,不管她是否喜歡他,他都該追求這個女人,并讓她能放心的在自己面前展現真實的性情,要不等她哪天真的跑去相親,一切就為時已晚了。
看著她滿足大嗑三明治的模樣,衛槐雍什么也沒說,只是體貼的抽了張面紙給她。
“唔,謝謝!彼α。
今天的天氣剛剛好,不熱也不冷,高爾夫球場一望無際的翠綠讓古以璇感到通體舒暢。她揚著笑容仰望天空,突然眼前一暗,一頂帽子扎扎實實的從她頭上壓了下來──
“戴著。這種天氣的紫外線比你想像的還要毒!
“謝謝!毕仁且汇,古以璇對他的體貼回以一抹笑容。
衛槐雍酷酷的什么也沒說,逕自走在前頭,領著她跟吳董一行人會合。
她以為這些商界人士聚在一起,鐵定開口就是滿嘴的生意經,不過很顯然,比起談生意,他們更享受一起打球的氣氛。
截至目前為止,對話的內容都是一些很尋常的話題,說說家里的狀況,聊聊對一些事情的看法,問問彼此最近的生活……
“古秘書,第一次跟衛總來吧?”吳董問。
吳董是這一行人的頭頭,德高望重,卻沒有那種大企業家的傲慢派頭,反而像是個風趣的老者,一開口就常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是啊,吳董。雖然我不懂打球,不過散步我行,希望您不會嫌我吵。”
一個帥氣的瀟灑年輕老板,一個婀娜娉婷的年輕秘書,很難不讓人多看兩眼。“偷偷告訴我沒關系,有這么一表人才的老板,你每天工作是不是都很開心?”
“當然,看到賞心悅目的畫面,誰能心情不好呢!”古以璇答得坦白。
事實上,開心之余,她根本是心神不寧,覺得待在衛槐雍身邊的每分每秒都是對自己的嚴苛考驗。
“你調侃我倒是很直接。吳董,不好意思,讓你看笑話了!毙l槐雍說。
“出來打球,快樂最重要。小姑娘有興趣學的話,也可以下來打幾桿!
“不好啦,我不會。”她真的不會。
“你不會?怎么可能,衛總球技一等一的好,你該跟他學學的!
“吳董,別開我玩笑了,叫老板教我打球,您這是陷害我丟工作呢!”
“哈哈哈……衛總,你這秘書挺調皮的。
衛槐雍但笑不語。
她有多調皮、多機伶,他豈會不知道。她干過的每一件事,他可是還牢牢記在腦子里呢!
雖然她的應對進退確實是幫了他不少忙,但那并不是他今天帶她出門的真正用意,他只是想要在工作之外多爭取一點跟她相處的機會,誰知道,反倒被吳董這一行人占去了他們的時間。
好不容易等到一個獨處的機會,衛槐雍突然拉住她說:“當我的秘書,不能說我不會這三個字!卑蜗率痔走f給她,“過來,我教你打球。”
“可是吳董他們還在前面等我們。”
“花不了多久時間的,我們隨時都可以趕上他們的速度。”
古以璇還在猶豫的時候,衛槐雍敦促的目光已經掃了過來,擺明了不容許她有任何拒絕的借口。
她戴上了他給的手套,雖然大小有些差距,不過多少是個保護作用。
古以璇試著不去想他留下的溫度,也試著不去在意他今天種種體貼與細心的舉動,然而當衛槐雍從身后貼近她時,還是無法克制的一陣心慌意亂……
高大的衛槐雍從身后緊緊抓住她的手,低沉的嗓音不斷的在她耳邊講述一些入門的技巧。
古以璇知道她該專心一點的,這只是一個教學上不可避免的親近,可是,不知怎么的,她的心就是不受控制的亂跳了起來。
他的聲音就像是一首悠揚的曲子,喃喃的在她耳邊響起美妙的旋律,當她被圈在他懷里的時候,無可避免的感覺到他身上的體溫,產生了一種仿佛自己竟是那么的荏弱,好像得要這樣依靠著他,才能夠生存似的錯覺。
拜托,讓她靜下心來,要不,衛槐雍鐵定會看穿她臉頰上的薄紅,不是因為陽光,而是因為愛慕他而起的羞澀……
“準備好了?”他說話的同時,熱氣撩撥了她敏感的耳際。
“嗯。”古以璇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在心里怒力克自己別再胡思亂想。
在他的帶領下,他們揚起了手中的球桿,身體擺動的力量匯聚在球桿上,猛烈的打向了小白球。
一記響亮的聲音發出,古以璇看著小小的球體往天空的彼端飛去……
她又驚又喜的笑了,回頭望著衛槐雍,“這比我想像中的還要好玩!”
“當然,想像終歸是想像,只有親自嘗試你才能體會個中滋味!
她怔住了,有一瞬間,她感覺自己的靈魂早被那雙動人的眼眸吞噬殆盡,眼前的衛槐雍充滿成熟的男人味道,黑色的眸里,散發著迷人魅力,教她舍不得抽回視線。
她害怕自己對他的迷戀,她覺得不公平,為什么他偏偏是這么的出色,優秀到讓人覺得不真實。耀眼如他,會注意到她的存在嗎?
古以璇不敢深究答案,然而可以確定的是,再沒有一刻讓她像現在這么痛恨平凡!
她怎么了?為什么那雙漂亮的眼睛今天看起來似乎有些迷惘、困惑?當她顰起眉的時候,他的心也跟著被提起……
衛槐雍緊盯著她的眼,內心澎湃得猶如海嘯。如果不是周遭還有那么多人在,他真想繼續抱著她,她待在他懷中的感覺是那么美好,仿佛天生就該如此契合。
他們之間很明顯的有了一種微妙的化學變化在進行著,并悄悄的在他們各自的心里產生不同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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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總,其實我可以自己搭捷運回家的!
“我有說我們要回家了嗎?”
“不然還要做什么?你該不會又要到公司加班吧?”古以璇驚恐的問。
她這陣子已經徹底領教了衛槐雍這工作狂的過人體力,好不容易的周休,可不可以不要又在工作中度過。≡僬f,她需要一點時間哀悼她來不及萌芽就注定要夭折的感情。
“上山!彼┝怂韵颖嗟谋砬橐谎,頗是莞爾。
“為什么要上山?”
“去吃飯!
“你確定這么大費周章的開車上山,就只是為了吃飯?其實,市區這里也有很多餐廳!
衛槐雍其實還算滿好養的,大多時候他并不大挑剔食物,只要新鮮就好。而他解決肚皮的要求也很鮮明,以快速、方便為首選,他沒有耐心為了一頓飯花上太多時間,是以他今天突如其來的決定頗是教古以璇不解。
“聽說那家餐廳還不錯,反正沒去過,就當作是去試試新口味也無妨!
衛槐雍絕對不會承認他是特地為了帶她去的,以免把她嚇跑。自從發現對她的感情后,他覺得自己有很多舉動都很不可思議,以前看來很傻的事,為了她他都做了,就像以前他從來也不需要這樣花心思去討好一個女人,現在卻希望能見到她開心的笑容,而浪費時間大老遠胞去山上吃飯。
“你周末都會做什么?”
“休息!周休、周休,顧名思義就是一周過去,人要把握時間休息!惫乓澡浅EΦ脑诠噍斔@個觀念。
“沒有約會?”他試探的問。
“你是說跟周公的嗎?很遺憾,早上已經被你打斷了。”
“那你今天早上不就在心里狠狠的把我咒罵一頓了?”他可沒忘記早上她那如泣如訴的反應。
“……呵呵,總經理您真是愛說笑了,我哪敢!”她傻笑,佯裝無事。
又在裝傻,這女人似乎是遇到什么事就習慣性的先一陣傻笑。
“你這陣子每天超時工作,你男朋友沒有抗議嗎?”
“總經理,你是存心刺激我這孤家寡人的嗎?”
她明明就單身,可悲的是,現在還落入了暗戀衛槐雍的窘境里。
偏偏衛槐雍這個男人一無所知也就罷了,竟然還這樣調侃她,真是教她有苦難言,只得自怨自艾的看向車窗外……
古以璇的單身告白讓衛槐雍整個心情大好,操控方向盤的手都忍不住偷偷敲打起雀躍的節奏。
車子走過蜿蜒的山路,旋即豁然開朗的來到了一處平坦的谷地,依著山勢而建的餐廳坐擁了天然美景,停車場里的車輛顯示已經有不少客人捷足先登了。
他叫了一些平時不常吃的鄉村料理,雖然只有兩個人,也是豐盛的擺了滿滿一桌菜,古以璇看了食指大動,一掃方才的陰霾心情,迫不及待的伸出筷子品嘗這難得的美味。
“你覺得我是什么樣的人,會讓你覺得很難纏嗎?”見她只顧著吃,衛槐雍忍不住問。
“你現在是以老板的身分問我,還是以朋友的身分?”美食當前,她幾乎沒啥戒心,說話也變得率直許多。
“如果你愿意把我當朋友的話。”他意有所指,就怕這女人什么也沒感覺到。
衛槐雍真是個深不可測的男人,總讓她搞不懂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偏偏他又是她的頂頭上司,通常只要摸不透老板的心思,那意味倒楣的就會是她自己。
“呵呵,我現在就是把你當朋友啊,要不然以我這小秘書的身分,哪敢跟老板平起平坐啊!泵粶仕降紫雴柺裁矗乓澡Z帶俏皮的打著迷糊仗的說。
“我不認為你有在害怕什么。”
她大表不滿的嚷著,“哪有,你每次只要一說快一點,我二話不說馬上就嚇得腿軟!边不忘模彷他說話時的語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