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馨惟不想聽到羅沛的聲音,不想聞到他的氣息,偏偏他靠她那么近,她根本無處躲藏。
他不該出現,她正試著忘掉他!
“我是什么樣的人已經不重要了,反正你們認為怎樣就是怎樣……”她伸手試圖推開他,“離開這里,我不想再看到你……”
然而她的力氣根本推不開他,羅沛反而貼得更近,幾乎要吻上她的臉頰,這舉動讓她心慌意亂。
“從頭到尾,我都沒有懷疑過你,也從不認為你想要羅家的任何東西!彼蛔忠蛔郑N在她耳邊訴說。
“……可是你那天瞪著我,質問我為什么!眲e睜眼說瞎話!那傷透她心的一幕深印在她腦海。
“對,我質疑你,要為爸媽生孫子——”他一頓,“為什么要選我的精子?”
方馨惟瞬間瞪大雙眼。為什么?“廢話,因為有你的血脈……”
“你是羅家的孩子,生的孩子也會是孫子,你明知道爸媽不會計較這個!绷_沛的唇忽然貼著她的臉頰低訴,“刻意選我的,實在匪夷所思……”
“不要這樣……”他的貼近使她紅了雙頰,不得不掙扎抵抗。
“我還懷疑,這孩子真的是人工受孕嗎?”他緩緩勾起一抹笑。誰教小惟現在緊張得跟尊雕像似的,煞是可愛,他要繼續逗她。
咦?方馨惟身子一顫。為什么羅沛會突然懷疑起這件事?
“當、當然是……”她說話開始結巴。
“我們已經對那間精子銀行展開調查!绷_沛又說,感到懷中人兒微顫,“我也去了趟汽車旅館……”
“你去汽車旅館做什么?”聽到這里,方馨惟緊張的抬首,沒想到,紅唇不偏不倚的對上他的唇。
她還來不及反應,羅沛旋即摟住她的腰際,將她納入懷里,含住她慌亂微張的唇,一點一點的品嘗著……
這一次他要用心,不能再像上次那荒唐的夜晚,只記得一部分。
方馨惟試圖掙脫,但是羅沛將她整個人緊緊圈在懷中,吻得熱切,輕易挑起她的情意,誰教這臂彎與氣息,是她這輩子最眷戀、最難忘、亦是最讓她心傷的呢。
“……羅沛……羅沛!”一吻方休,她哭了起來。明明發過誓不能再為他哭的!
“我在這里,我現在就在這里。”他輕撫著她的頭,緊緊抱著她,“正抱著你……”
“你為什么來?”她忍不住的擁著他,好希望一輩子都不再放開。
“有人托我轉交東西給你,還交代我絕對不能打開!
“……而你打開了?”
“對,里面是兩萬多的現金,還有一張紙條,上面寫著——”刻意清了清喉嚨,羅沛才接著說:“方小姐,這么龐大金額的小費我不能收,但是我一定為您保守那日早上八點才離開的秘密!
什么方馨惟身子一顫,目不轉睛的瞪著羅沛!澳愫a!”
“是汽車旅館的服務生托我轉交的。”他瞇起眼,“方馨惟,你竟然睡了我還不認帳?”
“我……我睡了你”她慌了。為什么繼詹祐驊之后,連那個服務生都出賣她?她開始死命掙扎,但是羅沛的手臂卻越圈越緊!八阏f我、我跟你……”
“我想起來了,方馨惟!庇U著她,羅沛揚起不懷好意的笑容,“你咬著我的耳朵,說你愛我!”
啊——方馨惟滿臉通紅的把臉埋進掌心里。他記起來了!羅沛竟然記得那天晚上的事?酒醉后不是應該什么都不記得嗎?
“我本來就有片段的記憶,是你說那天晚上你去詹祐驊家,才害我認定那是一場春夢!绷_沛氣捧起她的臉,帶點惱怒的說:“我真是會被你氣得半死,那天晚上我果然是抱著你!”
方馨惟一時說不出話來。羅沛再次狠狠吻上她,這次他們兩人都很清醒,她休想再賴掉!
房間呢?床在哪里?他一把將她抱離地,嚇得方馨惟失聲尖叫,他開始尋找可以溫存的地方。
只不過爐上的湯因為沸騰而滿溢出鍋緣,滅熄了瓦斯的滋滋聲傳進她的耳里。
“放我下來!”羅沛依言乖乖放她下來,方馨惟急忙趕過去將火給關掉。
擦著瓦斯爐邊時,她全身依然微微顫抖。羅沛知道了,他知道那天晚上的事情,這個孩子是怎么來的……
倏地,一雙大手由身后環抱住她,她深吸口氣,整個人不由自主的靠在那寬闊的胸膛上。
“實話實說不就好了?”他溫聲說。
“沒有人會相信我的話……那天我就明白了,我身上沒流著羅家的血,一輩子都是外人!彼j然的苦笑,“說再多只會越描越黑,不會有人相信我的。”
“那為什么不直接說我們發生關系?”還左搬一個詹祐驊,右搬一個精子銀行,越說越糟糕。
“你對那天的事都不記得了,我怎么說?”到時羅沛一句“沒有哇””,她不是直接掉進十八層地獄?“而且我們兩個發生這種事,爸可能會氣到血管爆掉!
像是有些不甘她這么說,羅沛揚眉。
“我記得那天晚上吻了你這里……”他指向她曾戴了一星期絲巾的頸子、再慢慢向下指,“這里、還有……”
“喂!”她嬌羞的擋住他的手,“別亂來!”
“我還記得我明明抱著你說。小惟,我愛你。”邊說,他邊嗅著她的發香,“你以為我醉了。”
回想起春色無邊的那晚,方馨惟尷尬的點了點頭,“你是醉了!
“可沒你想得那么醉!彼巧纤陌l,正要吻上她的頰畔時,方馨惟側首接受他的吻,身子轉向他,雙手勾住他的頸子。
又是幾個纏綿的吻,這一次是溫柔又漫長,訴說著說不盡的情意。
“跟我回去吧!”良久,他這么說著。
“回……哪里?”方馨惟茫然,她已無處可歸。
“你的家就只有一個!”羅沛心疼的撫著她的臉頰,“你不要想太多,爸媽擔心你擔心得都快瘋掉了,媽每天都睡不好,就等著你回來!
“爸媽他們……不是認為我居心叵測嗎?”想起當時,她眼神黯淡,“甚至凍結了我的戶頭跟信用卡!
“凍結你戶頭是二叔的主意!媽只是一時迷惘,加上旁人煽風點火才會失去理智!彼袂檎J真的望著她,“你該知道,爸媽對你真的是疼愛有加!
是啊,但總還是少了那么一點絕對的信任。如果……今天發生事情的是羅沛,她相信爸媽會袒護到底,而不是對著她說:外人終究是外人,你永遠也不可能成為我們羅家的孩子!
她當然知道自己該知足了,但是她更清楚未來這么長久,曾被破壞的信任,又該如何復原呢?
“孩子的事怎么辦?”她避開了這個話題,“還有……我們之間的事!
“公開的說,跟詹祐驊說的一樣——面對現實!彼鄣壮錆M信心,仿佛這事根本沒有什么困難似的。
“你有沒有想清楚啊,要先讓爸媽接受,還有外界的觀點,整個公司……”
“方馨惟!”實在聽不下去了,羅沛忽然搖了搖她,“你可以有一秒鐘不要管別人,只考慮你自己嗎?”
“我……”考慮她自己……她錯愕的看著羅沛。她沒有這樣的經驗,因為她總是將自己擺在犧牲的第一線啊!
“就五秒……十秒好了,純粹只想著你最想要的東西,如果今天沒有別人,你會怎么做?”他闔上她的眼皮,“沒有羅家、沒有精利生技公司,只有我跟你的話,你要什么?”
她要什么?她還要什么?除了羅沛之外,她沒有其他的奢求。
“我想要你……”當她睜開雙眼時,淚水已盈眶,“我愛你,羅沛,一直以來都……都……”
她第一次啜泣到說不出話來,第一次不管其他只想要永遠抱著他,第一次想擁有自己想要的東西。
羅沛只是用雙臂緊擁著她,再多言語都不如實際行動來得真切。
“這件事爸知道,祐驊也知道……他們比誰都早發現我們兩個的感情!绷_沛溫柔的說著,而方馨惟相當訝異!皨屢惨呀浿懒,她說她自己隱約也有察覺,但總覺得可能性不大!
“……然后?”
“然后你很快會從我們家里除籍,再以我妻子的名義入籍!边@話說得有點過度輕松,羅沛仿佛在講別人家的事,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
方馨惟猛然抬頭,一不小心撞上了羅沛的下巴。
“喔!”他吃痛的撫著下巴。
而某人還在高度震驚中,她圓睜雙眼,眨了又眨。羅沛剛剛說……什么入籍?
只見他從容不迫的高舉左手,中指尖套著一個窄小的戒指,在那兒晃呀晃的,方馨惟的心臟差點停掉,F在是什么狀況?跳Tone未免跳太快了。
一個小時前,她才在想著未來一個人的孤單生活……
“十三年前,我就已經挑中你了!彼ミ^她的手,將戒指套進她的手指,“你忘了你是我的生日禮物嗎?”
望著套進中指的戒指,方馨惟激動得說不出話來。
“既然是生日禮物,一輩子都是我的,哪有自己離開的道理?”伸手替她抹去流個不停的淚水,他笑說:“還有呢,雖然現在已經不流行了,但是我還是要問一下……”
方馨惟揚起沾了淚水的長睫瞅著他。
“如果你愿意的話,要不要冠夫姓?”他有點難為情,但是他知道這是小惟想要的!斑@樣就姓羅了?”
一聽,方馨惟綻開了笑容,沒兩秒又哭了起來。她只顧著點頭,雖然方式不同,但是她好想好想成為羅家的一份子……成為真正的羅家人!
先是女兒,再是媳婦,她最終還是進了羅家門,她激動的擁緊羅沛。
他也心疼的抱著瘦弱的她,繞了這么一大圈,總算是把“姊姊”的頭銜除掉,把小惟娶回家了。
方馨惟覺得這是一場夢,或許未來有更可怕的事在等她,但不知道為什么,現在羅沛抱著她,讓她覺得毫無所懼。
“餓了嗎?我只顧著哭!狈杰拔┏槌橐男φf:“我弄飯給你吃。”
“好,我還買了飯后水果跟一堆東西喔,瞧我多貼心!睕]道理讓詹祐驊專美于前。
方馨惟望著桌上的水果,還有一旁的大桶牛奶,原本幸福的表情頓時斂了斂,“我只對一種東西過敏,你……”
“啊!對呴!我想說懷孕要補充鈣質……”
“我看……我得考慮一下結婚的事!
“小惟,我只是一時疏忽——”
“我覺得你根本不了解我。”
“都看光光了,哪里不了解了?”
她羞紅了臉嬌嗔,“羅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