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廂的孟朗煜也并沒有閑著,實(shí)則他是看著顏菟寧進(jìn)門才現(xiàn)身的。但他徑自走的方向是隔壁的那座府邸。只見他一個躍身,翻身進(jìn)了那府中。
這宅子在他走后便又荒廢了,如今連一人都沒有,比當(dāng)年他住的時候更顯荒涼。孟朗煜憑著記憶在宅子里穿行,如愿找到了那處湖泊。沒想到,那湖竟還是當(dāng)年的模樣。
孟朗煜望著那片湖,心有所感。當(dāng)年,若不是在這里救了那只兔子,他或許也不會遇上顏菟寧。不遇上她,他的命運(yùn)或許也不會有所改變,或許會死在當(dāng)年的刺客手上,也或許……但一切的一切都不一樣了,他從不信命、不信天,但至少與她相遇這件事,他是感念上蒼的。
孟朗煜又走到了那棵槐樹下,看著眼前的高墻,如今他要翻越這座墻已是輕而易舉了?吹綁ι夏潜环饬似饋淼亩纯冢唤肫鹆水(dāng)年顏菟寧就是通過這個小小洞口,一次次地出現(xiàn)在他面前,一次次來糾纏他,不屈不撓地要他接受她的好意。
她從樹上掉下來的情景,她護(hù)在他前面的無所畏懼的模樣,她為他哭的模樣,她賴在他背上撒嬌的模樣,她總是對他露出純真笑容的模樣……一幕幕,在此刻全部重現(xiàn)在眼前,和長大后的她身影重迭。
孟朗煜的神情變得柔和起來,露出沒人見過的溫柔模樣,喃喃道:“笨兔子……”
顏菟寧正在和她爹吃飯,突然打了個噴嚏。她揉了揉鼻子,繼續(xù)吃飯。
第二日,顏菟寧父女倆聽聞隔壁那座廢宅被人買去了,而且今天就陸陸續(xù)續(xù)有人在修整的聲音傳來。
襄王爺老神在在,懶得去理這種小事。反正那座宅子荒廢了那么久,有人搬進(jìn)去添些人氣也是好事,總比外頭胡傳是鬧鬼的兇宅來得好。
顏菟寧也是一臉無所謂,只是突然來了句,“爹,我以前去過隔壁的宅子嗎?”
襄王爺心頭一驚,然后眼神飄離,“沒、沒有啊。”
她爹突然慌張的模樣,讓她不禁懷疑,“是嗎?”
“當(dāng)然是了,你還不相信你爹嗎?”襄王爺故作鎮(zhèn)定,實(shí)則手心都冒汗了。
好在顏菟寧沒有繼續(xù)執(zhí)著追問,只是道:“爹,不如我們過去看看,和人家打個招呼,畢竟日后也算鄰居了嘛!
襄王爺捋著胡須,“欸,我堂堂襄王爺,要打招呼也是他們來向我打,哪有過去自掉身價的啊?”
顏菟寧卻是來了興致,“當(dāng)真不去?那我自個去。”
“寧兒、寧兒……”哪還有人影啊?襄王爺無奈地?fù)u了搖頭,“這丫頭!
顏菟寧帶著百里郝云出了王府門,就往隔壁去了。果然看到了進(jìn)進(jìn)出出的人在搬東西,好容易擠進(jìn)了門,四處張望了一會,她頓住了。好奇怪,為什么她好像來過這里呢?為什么對這里會有一種熟悉感呢?
突然,顏菟寧舉步向內(nèi)走去,如她所想地看到了一片湖,心中更加疑惑。如果如她爹所說,她沒有來過隔壁,那為什么她會知道這里有一個湖泊?但如果不是這樣,那她阿爹為什么又要說謊騙她呢?
顏菟寧的臉色越來越蒼白,她十歲之前到底遺失了什么記憶?她到底忘記了什么?突然,她一個暈眩,整個人眼見著就要跌入湖中,緊接著被人一把挽住腰肢。
“小哥哥……”顏菟寧毫無意識地喚著。
“寧兒?寧兒醒醒!
她定了定神,眼前看到了孟朗煜的臉,“朗煜?”
“沒事吧?”
顏菟寧搖了搖頭,突然回神,“你怎么會在這?你來找我嗎?我家在隔壁欸!
孟朗煜對她的遲鈍已經(jīng)無言以對了,“我知道!
“你知道?那你……”顏菟寧一臉驚喜,“你該不會就是這間宅子的新主人吧?”
孟朗煜頷首。
“真的嗎?那你怎么不早說呢?原來你不和我回家住,是打算搬到我家隔壁來?”
其實(shí)不全是因?yàn)檫@樣,孟朗煜卻沒有解釋。
不管事實(shí)怎么樣,顏菟寧都挺開心的。這樣一來,她找孟朗煜就方便得多了。
午后的陽光暖暖地照射到花園中來,沒錯,孟朗煜讓人整修過后,這個園子已經(jīng)稱得上花園的格調(diào)了。
顏菟寧今日穿一身桃紅的衣衫,襯得她更加俏皮、可愛,尤其是配上那無邪的笑容,更是讓人移不開眼。
“郡主長得還真是好看呢!卑倮锖略聘袊@著。
這話一出,立即引來冰冷的目光。
百里郝云有些無力,“主子,您不用這般防備我吧?您明知道我……總之,我不會和您搶郡主的啦!
孟朗煜只一聲幾乎不可聞的嗤聲響應(yīng)他。
大概是受天氣影響,百里郝云今日特別的大膽,繼續(xù)說道:“不過主子您這算不算是‘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
“你敢惦記試試!”孟朗煜冷冷的聲調(diào),讓人不敢質(zhì)疑其真實(shí)性。
百里郝云忍不住摸了摸脖子,暗暗吐舌,“開玩笑嘛。不過主子,我提醒您,若您再不采取行動,郡主只怕會對我越陷越深哦!
這話,孟朗煜雖氣惱,卻是無可反駁。他知道,在那丫頭心里,百里郝云始終占著一個位置。而他對于她來說,不過是個聊得來的知己。
該死的知己!孟朗煜越想越氣,陰冷的目光直指百里郝云。誰知后者只是一攤手,一副你瞪我也沒用的痞樣。
之后,百里郝云借故先告退了,將這片小天地留給這對麻煩的“有情人”了。
顏菟寧過來時,就覺得孟朗煜的臉色有些不好,“你中暑啦?”
孟朗煜沉默。他最好是。
“看著不像啊!鳖佪藢幉煊X百里郝云不在,便向孟朗煜詢問:“百里大哥呢?”
百、里、大、哥,這稱呼還真是刺耳得很啊,“不知道!北绕饺盏谋涓顜追,無論是語調(diào),還是臉色。
顏菟寧喃喃自語道:“還想問問他喜歡什么生辰禮物的呢!彼趹牙锩髁艘粫,然后掏出了一塊玉佩,“這玉佩我跑了好多珠寶店才買到的,你說這塊玉珊百里大哥會不會喜歡?我打算在他生辰的時候送他,給他個驚喜,你說好不好?”
她一臉興奮地憧憬著,而孟朗煜則是越聽越上火。他的臉色越來越冰冷,直到一把拿過她手上的玉佩,毫無預(yù)警地就拋了出去。
咚的一聲,玉佩落入湖中,瞬間沉入湖底。
顏菟寧一臉震驚,待反應(yīng)過來,立刻冒火,“你干嘛把我的玉爾扔進(jìn)湖里!你知不知道我為了準(zhǔn)備百里大哥的生辰禮物,苦惱了有多久嗎,你怎么能把它丟進(jìn)湖里?本來還想讓百里大哥高興的,現(xiàn)在好了,什么都沒有了,百里大哥他……”
“閉嘴!”孟朗煜突然狂暴地怒吼,驚得顏菟寧瞬間沉默。他走向她,滿是陰驚的臉湊近她,“你再讓我聽到你喊百里試試!
顏英寧雖驚愕,卻仍然執(zhí)勘地反駭?shù)溃骸澳、你莫名其妙!簡直不可理喻,我不要理你了!”說著就跑了出去。
她哪里知道孟朗煜今天喪失理智般的亂發(fā)脾氣,只有一個原因,他吃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