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世玨坐在辦公椅上,早等著兒子來找自己算賬,而這一幕,彷佛往日重現(xiàn)。當年他私下去找艾微談過后,慕宸也是這樣氣呼呼的跑來找他興師問罪,然而他已不再是當年的他,是以他發(fā)誓,這次的結果必定會與當年全然不同。
“誰?朱海嫣嗎?她是你的人嗎?”耿世玨見招拆招,一副氣定神閑的樣子,想要確定兒子的心意。
說他是移情作用也好,補償心理也罷,總之,他已經(jīng)確定了朱海嫣是個好女孩,那么朱海嫣他是疼定了,當然,能做他的大媳婦會更好。
“她是宓兒的保母,當然是我的人。”
“哦,原來你指的是這個,我以為……”耿世玨點著頭,故意又道:“那她真的沒騙我。”
“什么意思?”
“我說要給她錢叫她離開,她不愿意,說是為了宓兒!庇袝r候,話只說一半,才叫做剛剛好。
“這有什么不對?”
“是沒有什么不對,我只是很訝異,她竟然沒把你放在心上?”
“誰說她沒有把我放在心上??”耿慕宸沖口而出,完全沒發(fā)現(xiàn)他正一步一步走進父親設下的陷阱。
很好,兒子中計了。耿世玨竊喜著,卻繼續(xù)演著兒子眼中的那個壞爸爸,“你就不要打腫臉充胖子了,她看不上你正好,這樣我才能和她好好相處,不會一直想把她從你家趕出去。”
他憑什么說這種話?耿慕宸惱火的握緊拳頭,培軒還說他變好了,果然是假的,是他演出來騙人的,他根本一點都沒變!
見兒子久久不說話,耿世玨再添上柴火,“慕宸,不要告訴我你愛上那么窮酸的女孩,你知道我是一定不會允許的。”
這話真是剌耳,耿慕宸一口氣沒忍住,說出了真心話,“沒錯,我就是愛上她了,怎樣”
這樣最好,希望他不是在說氣話。耿世玨很是高興,表面上卻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幸好,她很守本分,只當你是老板!闭f完,他露出一抹耐人尋味的微笑。
耿慕宸沒意外的將那抹微笑視為嘲笑,可惡,海嫣究竟和他說了什么,他為什么會這么篤定?
“別說我沒提醒你,聽說宓兒很喜歡這個保母,你別逼我把她弄走!惫⑹阔k再下猛藥。
“你放心,我一定不會讓你稱心如意的!惫⒛藉坊鼐此蝗芩@話是真是假,只要能惹得父親不開心他就開心。
“哦?”耿世玨輕哼一聲,“相較起來,我對海嫣還比較有信心。”他不客氣的再狠狠踩了兒子一腳,非要兒子痛得只能往前沖不可,海嫣?他居然這么親熱的叫她海嫣?耿慕宸思及除了自己,朱海嫣對他身邊的人都很主動、很貼心,敢情她今天也是這樣對待父親,父親才會對她手下留情,沒在第一時間就把她從家里轟出去?
一股像是朱海嫣被父親搶走的感覺涌上心頭,耿慕宸的理智當場斷線了,“你等著,我一定會把海嫣搶回來!”
砰的一聲,見兒子失控的甩門走了,耿世玨歡欣的放聲大笑,兒子有多久沒在自己面前流露過真情、講過那么多話了,如果繼續(xù)這樣下去……嗯,非常值得期待,對吧?
“海嫣啊海嫣,你可得撐久一點,別一下子就被我兒子攻陷,那樣我可是會很失望的哦,哈……”
忍耐了三天,梅芷葳再也受不了了,這天晚上,她提著禮盒來拜訪耿世玨!败戚,來啦。”客廳里,打扮得雍容華貴的蘇淑惠笑著招呼,朝梅芷葳比了個請坐的手勢。
梅芷葳含笑坐下,“伯母近來可好?”
“好!碧K淑惠滿意的看著梅芷葳,恨不得她早已是自己的兒媳婦。
她很早就知道丈夫中意梅芷葳,她也想與梅家結親,只是當時梅芷葳年紀尚輕,她就沒提了,但她一直把這件婚事記在心上。幾年后,等到時機成熟時,她還未開口,丈夫卻說希望慕宸和芷葳能快點結婚。
她不敢相信,二十多年過去,在丈夫眼中,依然只有那個拖油瓶,而沒有她兒子。
不應該是這樣的,她是耿家的女主人,他的兒子才是未來的繼承人,值得擁有最好的一切,而教她更不敢相信的是,梅芷葳竟然也心儀耿慕宸。
就在她以為自己輸?shù)袅诉@一局時,被夫夫從美國叫回來成婚的耿慕宸,竟然帶著已有身孕的新婚妻子許艾微回來,逼得丈夫不得不放棄這個念頭,怎料許艾微意外過世后,丈夫又重新燃起將他們倆配成對的想法。
想到這里,蘇淑惠心中一陣冷笑。上次她輸了,但這一次,她絕對會幫兒子贏得這個他愛的女人。
“芷葳!惫⒖葱老驳牟较蚩蛷d,他一接到母親說她要來家里拜訪的電話,便推掉所有應酬趕回來了。
梅芷葳聞聲,回過頭笑道:“浚喆哥,你什么時候回來的?”她知道他前陣子去美國出差。
“剛回來沒幾天!惫⒖丛诿奋戚谏磉呑,“你呢?工作還順利嗎?”
“還可以!泵鎸λ麩霟岬哪抗猓奋戚谙乱庾R想避開,她轉頭對著蘇淑惠問道:“耿伯伯呢?”
聽她這么問,母子倆交換了一個眼神,“在書房里。”
“那我……”
“去吧,你耿伯伯一定等你等得很心急了!碧K淑惠接口,維持著一貫好伯母的形象。
向母子倆各點個頭后,梅芷葳優(yōu)雅的往書房走去。
等梅”E葳走遠了,耿浚喆馬上焦急地喊道:“媽!
蘇淑惠心知兒子在擔心什么,安撫道:“不急,芷葳遲早會是你的妻子。”
“媽就這么有把握?”就算她不嫁給耿慕宸,也未必會嫁給他。
“媽自有主意,你照著媽的話去做就對了。”蘇淑惠接著又道:“你可以去忙你的事了。”
耿浚喆點頭,起身往大門走去,心里卻想憤憤的想著,從小到大他什么都輸給耿慕宸,但只有梅芷葳,他絕不放手。
而此刻耿世玨的書房里,盡是梅芷葳嬌滴滴的笑語。
“耿伯伯,您就只會取笑人家。”五年前,她差一點點就可以嫁給她心愛的男人,所以這一回她告訴自己一定要防得滴水不漏,絕對不能再讓任何女人搶在自己的前頭,奪走自己的美夢。
耿世玨寵愛的笑看著她,他不是沒看見她的缺點,只是她的那些缺點在他眼里都太渺小了,無法動搖他對她的偏愛,話雖如此,他也不會盲目到難以分辨,哪一個女人對兒子來說才是最好的選擇。
閑話說夠了,他切入正題,“我去找過她了。”
“然后呢?”
“然后什么?”
見他一副無關緊要模樣,梅芷葳好吃驚,“耿伯伯不想把她趕走?”
“我為什么要把她趕走?她和慕宸又沒怎樣!边@是事實。
但這話就她的解讀則是耿伯伯居然喜歡她?“但是她才來上班沒多久,就騙了慕宸那么多錢,她一定不是個好人!彼昧δê谥旌f蹋胍淖児⑹阔k對朱海嫣的好印象。
“你想太多了,她是宓兒的保母,他們剛好去了百貨公司,慕宸肯定是想順便買點東西攏絡她,這樣她日后才會更用心的照顧宓兒!惫⑹阔k說得合情合理,但只有他心里曉得,這根本是鬼話連篇。
這不是慕宸的個性,但為了宓兒好,他是有可能這么做。梅芷葳暗暗判斷過后,相信了耿世玨的說詞,可她還是提防著朱海嫣,“可是慕宸出手這么大方,她要是因此賴上慕宸怎么辦?”
“慕宸是傻子嗎?再說了,她想賴上慕宸,也要問問看慕宸肯不肯啊!”
耿世玨不想再重蹈覆轍,更不想與大兒子的關系繼續(xù)惡化下去,所以這幾日他反復的想過了,就算這條姻緣線他牽不起來,只要朱海嫣的心向著自己,他和大兒子的關系一定能夠漸漸改善,他必須安撫好梅芷葳,不能再加深她的嫉妒心,免得她有理由到兒子那兒鬧,壞了他的大計。
“好了,我還有幾份資料沒看完,你先回去吧!
梅芷葳也不是笨蛋,她明顯感受到耿世玨的心不再偏向她,但這事說破了對她沒好處,于是她笑笑的陪著他打太極,“好,耿伯伯再見!
“再見!
耿世玨有些抱歉的看著她離去的背影,他原本由衷希望芷葳能做他們耿家的長媳,只是造化弄人,就像小兒子一直愛慕芷葳,芷葳卻不曾回頭看過小兒子一眼一樣,如果沒有意外,這三個人注定是無言的結局。
他雖然沒有把心放在家里,但他不是瞎子,他都看見了,只是他醒悟得太晚,才會讓大兒子白白受了那么多苦,而小兒子遲遲成不了大器。
收回視線,耿世玨也拉回心思,既然他覺得海嫣是他可以修補和大兒子感情的突破點,他何不就把這個形式固定下來……
這么想著,他已經(jīng)開始期待未來的每個星期一與朱海嫣的午餐約會了。
耿宓兒從星期——直盼盼盼,今天終于星期六了。
“爸爸,為什么你也要跟我們一起去兒童樂園玩?”耿宓兒不開心的問道,就怕又被父親掃了游玩的興致。
對啊,今天明明是三個女生的約會,他為什么也要湊一腳?朱海嫣不解的看著從魔神仔變成牛皮糖的老板,真的好想問,但一樣,她沒膽子問。
“爸爸怕宓兒走不動,需要人抱!”耿慕宸非常溫柔的給了女兒一個非常合理的答案。
說歸說、做歸做,就像他不會為了氣死蘇淑惠就去娶梅芷葳一樣,他也不會為了讓耿世玨不開心,就卯起來追求朱海嫣,再者,他有點好奇,想看看他和朱海嫣的感情會不會自然發(fā)酵,所以這幾天他才會選擇安靜的陪伴。
也是,嫣嫣受傷了不能抱她,她要是玩得太累走不動,難道要拜托像小朋友一樣的妍妍抱她嗎?耿宓兒被說服了,“好吧,這次就讓爸爸跟,下次就不可以嘍!”
就這樣,耿慕宸充當司機,載著女兒和朱海嫣去接葉妍欣。
車子的后座,由左至右分別坐著葉妍欣、耿宓兒、朱海嫣,葉妍欣和耿宓兒玩鬧一陣后,才掩著口湊過頭去小小聲的對著朱海嫣問道:“為什么冷面暴君也來了?”
朱海嫣也掩著口湊過頭去小聲回道:“不清楚,大概是上個星期日我和宓兒在公園玩時,宓兒差點跌倒受傷,他不放心,跟過來盯場吧!边@是她所能想到最合理的解釋。
“嫣嫣,你和妍妍在說什么悄悄話?”耿宓兒大聲的問道,將小臉擠到兩人中間,“我也要聽。”
都說是悄悄話了,她還說得那么大聲?葉妍欣臉上瞬間出現(xiàn)三條黑線,外加頭上一群烏鴉飛過,一陣無語。
耿慕宸透過后視鏡又看了葉妍欣一眼,真的有點眼熟,他在哪里見過她呢?
直到他們到了兒童樂園,他從司機變成男傭,這個問題還是一直困擾著他。他背著大包小包,一路跟著三個玩瘋了的女生,想起女兒說葉妍欣像個小朋友,他不自覺的點點頭,嗯,她真的很像小朋友,難怪女兒會一見面就那么喜歡她,現(xiàn)在又和她玩得那么合拍。
“爸爸,我口渴了,要喝可樂。”
耿慕宸還來不及說話,葉妍欣就牽起耿宓兒的小手說:“宓兒,我們一起去買可樂!闭f完,兩個人蹦蹦跳跳的走了。
剛剛是薯條,現(xiàn)在是可樂,接下來不就是漢堡或是熱狗了嗎?她就不能少附和女兒一次,少吃一點垃圾食物嗎?耿慕宸在心里嘀咕,不相信葉妍欣沒看見他不贊同的神色,而是她壓根不鳥他。
出來玩就是要開心,這個不能吃、那個不能碰的,還有什么樂趣?朱海嫣假裝沒看到他愈皺愈深的眉頭,這時,一群年輕人打打鬧鬧的從兩人身邊經(jīng)過,其中一個男生不小心撞了她一下,她就這么被撞進耿慕宸的懷里。
“你還好吧?”耿慕宸關心的問,又見一群年輕人打打鬧鬧的朝著他們的方向走來,他趕緊圈護著她,等著這群顯然是和剛剛那群一起來玩的年輕人過去,免得她又被撞到。
“爸爸,你為什么抱著嫣嫣?”回到他們這邊的耿宓兒正巧撞見,她雙手捧著可樂,無辜的大眼睛眨呀眨的。
聞言,朱海嫣忙不迭的退開。
“對啊,你爸爸怎么會趁著我們不在的時候抱著嫣嫣呢?”葉妍欣唯恐天下不亂的附和,還笑得好曖昧。
“妍欣。”朱海嫣斥道,她在小孩子面前胡說什么?
“我又沒說錯,我和宓兒大老遠就看見你們……”
“宓兒。”怕好友又說出什么兒童不宜的話,朱海嫣快快打斷,“可樂給爸爸,嫣嫣帶你去上廁所!
“好!惫㈠祪喊咽掷锏目蓸方唤o父親,牽住朱海婿伸來的手,上廁所去。
“葉小姐!
“干么?”
“我們是不是在哪里見過面?”最終,耿慕宸還是忍不住問了。
“哪里?”葉妍欣喝著可樂裝傻。他的記性還真好,她只在海嫣動移植手術的那一天和他見過一次面、說過幾句話而已。
見她一臉胡涂,他想大概是自己記錯了,“沒事!
他沒事了,現(xiàn)在換她有事了,她刻意用帶著算賬意味的口吻說道:“聽宓兒說,你經(jīng)常罵我們家海嫣?”
在親眼看見他們兩個人光天化日之下那么不避嫌的抱在一起后,她再也不會相信海嫣的說詞,什么純粹只是老板和員工的關系,至少對冷面暴君來說絕對沒有這么單純。
經(jīng)常?耿慕宸沒回話,只是淡淡的看著她,是她又故意夸大其詞了吧?
“你不要那么愛欺負我們家海嫣,她的心臟不好……”
“她的心臟不好?”他的臉色猛地一變,搶白問道:“哪里不好?”
瞧他急的,他果然對海嫣有意思。葉妍欣決定先打預防針,免得兩個人哪天不小心天雷勾動地火,好友就難交代了,“先天性心臟病!彼D了一下又道:“只要你不要太常拿她開刀、太刺激她,她就不會有事!
“她沒說,我不知道!毕氲街旌f叹谷挥眠@樣的身體救女兒,耿慕宸就覺得自己好對不起她。
“這年頭好工作難找,她怕老實說會沒有老板愿意雇用她!蓖娝鄣椎膬染危徊蛔、二不休,索性讓他內疚死,讓他再也無法把他想給朱海嫣的愛擺在心里,“當然,她有時也會懷疑自己是否能夠勝任這份工作!
所以海嫣才會那么努力、那么拚命,受了傷也不肯說,是嗎?存在他心中已久的疑惑,此刻終于有了解答,“我知道了,我會保密。”
“海嫣和宓兒回來了。”葉妍欣提醒道,非常滿意自己這次的助攻,“宓兒,我們再去玩!彼蠛爸枷騼扇,把手上的可樂交給朱海嫣后,牽著耿宓兒跑了。
她也要去玩啊!朱海嫣瞪著手中的可樂,覺得自己被好友陷害了,不過也不能全怪妍欣,誰教她沒那個膽子把耿先生當成男傭使用。
她暗暗的嘆了口氣,抬起頭來,正好對上耿慕宸似乎蘊含深情的眸子,她心口一緊,下意識想逃,身體也迅速的有所動作,“妍欣,你等等我啊,妍欣。”
她逃走了!耿慕宸的目光緊鎖著朱海嫣慌忙奔逃的身影,不禁自問,為什么?她為什么獨獨把他擋在心門之外?
他邁步跟上,好想問個明白,但他知道他不能,要是他真的沒控制住問出口了,他將永遠無法回頭。
玩歸玩,但朱海嫣的傷還沒疫愈,還是得去看醫(yī)生。
傍晚,離開兒童樂園后,葉妍欣說“宓兒,爸爸帶嫣嫣去看醫(yī)生,你和妍妍回家玩,等爸爸和嫣嫣看完醫(yī)生再來接你回去,好不好”,解決了耿慕宸面臨的難題。
“規(guī)妍,這里就是你家哦?”耿宓兒好奇的東看看、西看看,她剛剛在車上睡了一下,現(xiàn)在又有精神玩了。
“嗯。宓兒,妍妍去洗手間,你先自己玩一下,我很快就出來。”
客廳小小的、餐廳小小的、廚房也小小的,耿宓兒一下子就探索完了,她接著探索房間,最后留在她最感興趣的那一間——朱海嫣的房間。
她打開衣柜翻了翻,沒發(fā)現(xiàn)什么新奇的東西,她很快轉移目標,見梳妝臺上空空的,她拉開抽屜,一個看起來像是八音盒的東西吸引了她的注意。
“這是什么?”她好奇的拿出木盒放到梳妝臺上,打開盒蓋,沒聽見音樂聲,盒子里頭放著一條紅色的布,布里好像包著什么東西。
像是找到寶物似的,耿宓兒興奮的慢慢把紅布攤開,是一條金鏈子!她登時拿起金鏈子把玩,咦?這不是媽咪小時候戴的那條手鏈嗎,怎么會在嫣嫣這里?
從洗手間出來的葉妍欣,找了一會兒才找到耿宓兒,一看見她正在玩朱海嫣的尋親之物,她焦急的沖過去,“宓兒,這是嫣嫣很重要的東西,不可以隨便拿出來玩哦!彼贿呎f,一邊趕緊把手鏈用紅布包好放進木盒里,物歸原位。“那是嫣嫣的鏈子?”
“對!迸鹿㈠祪簳胍菞l手鏈,葉妍欣趕忙轉移她的注意力,“宓兒,冰箱里有冰淇淋,我們去吃冰淇淋,好不好?”
一聽到有冰淇淋可以吃,耿宓兒樂到什么都忘了,“好啊好啊,我最喜歡吃冰淇淋了!”
就這樣,兩人坐在客廳里,一人抱著一桶冰淇淋,拿著湯匙吃冰淇淋配卡通,直到朱海嫣打電話來,請葉妍欣帶耿宓兒下樓,耿宓兒才不舍的向葉妍欣揮手道別,坐上父親的車子回家去。
夜深人靜,若非由不得自己,朱海嫣真的不想再麻煩耿慕宸,不過一回生、二回熟,有了上一次的經(jīng)驗,這一次他再度來到她房里,說要為她拆繃帶時,她的心情坦然多了。
也幸好傍晚去看中醫(yī)時,醫(yī)師說她復原的情況良好,可以不必再天天去中醫(yī)院,兩、三天再去一次就可以。
甜蜜的折磨終于結束,朱海嫣扣好上衣的扣子站起來,“耿先生,打攪您休息了,謝謝!
看她又一次拒他于千里之外,他忍不住脫口道:“為什么?”
聞言,她的心猛地一跳,“什么?”
“沒什么,你休息吧。”說完,耿慕宸好氣自己,要么就問到底,要么就閉緊嘴巴什么都別說,他這樣搖搖擺擺的算什么男子漢,他懊惱不已,起身想走,未料卻聽到她說——“耿先生,您是我遇過最好的老板,晚安!鄙岵坏盟^續(xù)困擾,朱海嫣主動切斷隱隱飄浮在兩人之間曖昧不明的情愫。
他背對著她,想就這樣算了,卻管不住自己的嘴,“在你眼里,我只是老板?”一個月前是這樣,一個月后也是這樣,完全沒有改變嗎?“是!
她沒有半點遲疑的回話,逼得耿慕宸不得不轉身,他直鎖著她的眼睛,想找出一絲她說謊的破綻,但是她的眸光清澄一片。
“這就是你的答案?”
朱海嫣勇敢的迎視他,“是。”
“我知道了。”耿慕宸憤然轉身離去,不知道是在氣她,還是氣自己更多一點。
直到聽不見他的腳步聲,她這才放松下來,撫著胸口,閉上眼睛深呼吸,調整早已失速的心跳。
朱海嫣,做得好,這么做才是對的,你不可以越界,更不可以被他打動!她暗暗對自己精神喊話。
她不是不想隨著心意接納他的感情,可若是兩人感情生變,她和許艾微的約定怎么辦?她絕對不容許自己因為愛情,而斷了報恩之路。
不料,耿慕宸竟去而復返,直直走到她面前,他霸道的說道:“很可惜,我并不打算只當你的老板!
這驚天的一句話,嚇得朱海嫣花容失色,雙腿一軟,險些站不穩(wěn)。
見狀,耿慕宸急忙伸手抓住她的雙臂幫助她站穩(wěn),她的模樣讓他心疼,但他己下定決心,不想再退縮,“海嫣,從今以后,我只會叫你海嫣!
聽見他又說了這么一句像是告白的話語,她的心更加慌亂了,她想拜托他放過她,卻發(fā)不出聲音,只能睜大著雙眼,祈求的看著他猛搖頭。
他看出她的想法,但是求他也沒用,若是他能夠成全她,他現(xiàn)在也不會站在這里跟她說這些話了。“如果走向你是我唯一的路,我不會再躊躇!
朱海嫣反手握住他的雙臂,她終于找回自己的聲音,急急地說道:“耿先生,你是不是誤會什么了?”
凝視著她的嬌容,耿慕宸更加確定對她的感情,“這不是誤會!”
感覺到他抓著自己的力量愈來愈重,她害怕的搖頭大叫,“這不可能、不可能!”
話落,深怕會再聽見自己更承受不起的話,朱海嫣用力甩開他的手,逃進浴室里。
而她的逃離,正好讓他可以完完全全看明白自己的心,他走到浴室門前,大聲的說:“海嫣,這是你最后一次從我的身邊逃走,我發(fā)誓……”無論如何,他都不想失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