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shù)日之后,她很快習慣這一切,也成為林醫(yī)官最得力的助手。
時間過得飛快,金可兒已不記得自己來到這營地有幾天了,而曲袖風究竟有沒有在這里,她也無法確定。
今日,就在她為傷兵換藥之際,突見有位高大的男人走了進來,直接坐在一張椅上。
金可兒眼角余光瞥見,立刻走向他,“這位兵爺,你哪里受傷了?”
“肩上……”男人抬起臉,就在與她四目交接的瞬間,他的瞳仁赫然瞇起,“你是……”
金可兒倒吸口氣,下意識轉(zhuǎn)過身背對著他,意外地想著……怎么這么巧,居然是曲袖風!她都還沒去找他,他已經(jīng)來到這里了?想想這里總共有數(shù)十個醫(yī)帳,十萬人中能湊巧的碰面談何容易呢?
“金可兒!”曲袖風眼力極佳,并沒有被她的喬裝給蒙混過去。
尤其是她那對精明慧黠的眼可不是每個人都能擁有的。
老天,他連名字都喊出來了,她就算再否認還有什么意義呢?
旋過身,她對他露齒一笑,“沒錯,我是金可兒,也是醫(yī)員金克爾!
“你……”他的眉一撩,“你早就打定好主意要來,對吧?”
他問得這么直接,她也不想再隱瞞了,“對,這是我早就計劃好的,怎么樣?你是不是很氣我?”
對,他是很生氣,不過他更想知道她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告訴我,你為何要這么做?”
“沒什么,因為你說上戰(zhàn)場作戰(zhàn)是你的理想,而這也與我想救人的愿望不謀而合!彼p笑,“所以我們就一起為理想而努力吧!你會來這里是……受傷了嗎?”
他一句話也不說的直接走了出去,這樣的舉動把金可兒的心都給弄擰了!
她追了過去,“曲袖風,你給我站。
“金醫(yī)員,還有事嗎?”他的語氣凝重,顯然是生氣了。
“你一定是受傷了,快讓我看看。”
“不必了,我可以去其他醫(yī)帳療傷。”明知道她是故意跟過來的,但他當真無法對她和顏悅色。
“曲袖風——”怕他就這么走了,她忙不迭地伸手抓住他的肩,這一扣明顯感覺到他手臂縮了下,更讓她確定他是傷在肩上。
下一刻,她便用力扯開他的衣袖,當一道暗紅色的傷痕顯露在他的肩胛處,金可兒的心頭狠狠抽搐了下。
天,他傷得好重!
“快進來讓我看看。”金可兒將他往帳內(nèi)拉,并將他按坐在椅子上,“你這傷應該有些時候了,為何現(xiàn)在才來?”傷口附近都紅腫了,再不醫(yī)治會毀了整條手臂。
“我這不過是小傷,不打緊!彼]上眼讓她為他擠出污血,而他卻連哼一聲都沒。
“這樣還叫小傷?”眼看著這道口子傷可見骨,金可兒的眼眶泌出淚來。
明明她是這么的恨他、怨他,可為何見他傷成這樣,內(nèi)心又會涌上擔憂?
由于傷口深,理當非常疼痛,但是金可兒那擔憂的臉色讓他分了心,忘了自己的痛。他不懂,她為何要為他掉淚,她跟來的目的就是要擾亂他不是嗎?
直到為他包扎好,金可兒認真的交代,“三天內(nèi)不要妄動,否則你的手臂會廢了。”
“你還是回去吧!”本想甩頭就走,但是只要想起她身在這種危險的地方,他就無法漠視呀!
“依目前的情形,我哪能說走就走?別說笑了!苯鹂蓛狠p嗤!胺判陌!我既然來了,就有十成十的把握能勝任這工作!
“好吧!我姑且相信你,也希望你別玩弄士兵們的性命!彼褪菗乃娜涡圆粏魏α俗约阂埠α藙e人。
說完,他起身就想離開。
“等一下,”金可兒喊住他,知道他是不會再來了,于是道:“這是藥泥,你拿回去自行換藥吧!”
他望著手中的藥包,半晌不語,不知該怎么臆測這個女人了。
就在這時候,又有傷兵被送進來,“金醫(yī)員,林醫(yī)官在嗎?”
“他正好有事離開,這位兄弟怎么了?”金可兒一見被眾人扛進來的士兵,馬上認出,“他不是昨天來過?”
“對,剛剛傷口又裂開了!被锇榇鸀榛卮稹
“好,我看看。”金可兒先將他傷口上的布條解開,頓時一股難聞的糜爛氣味傳出,只見傷處流著膿血。
金可兒眉心一鎖,問著傷兵,“你解開過布條?”
士兵有氣無力的說道:“傷口很癢,我解開過,想透透風……還抓了抓……”
“這樣不行,會更嚴重的!
金可兒說完拿出鐵片刮刀輕輕將膿血刮掉,鼻端聞著那股難聞的氣味,可她絲毫不以為意,認真的幫傷者清理傷口,直到膿血全部清除,再用藥水清洗。
“回去后三天內(nèi)別解開布條,否則傷口會再度糜爛,甚至危及性命!彼坏貌欢矅槪悦馑p忽傷口,“死在戰(zhàn)場上是英雄,死在這傷口上算什么?”
“金醫(yī)員說得對。放心吧!這回就算癢死我都不會解開了。”士兵用力站起。
金可兒回以一笑,“那好,愿你早日康復。”
一直待在帳外看著這一切的曲袖風心緒有些紊亂,突然間他好像完全不認識金可兒這個人。
回帳的路上,他回想著她剛剛認真醫(yī)治傷兵的模樣,沒有半點嫌惡的表情,他愈來愈迷惑了。
會不會就像金可兒說的,他根本誤解了她的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