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后,趙孟齊將軍聽從曲袖風(fēng)的建議,再次領(lǐng)兵出征。
原本沉寂的軍醫(yī)帳,這下又?jǐn)D滿傷兵,而金可兒最不愿意看見的就是這一幕,看著有些傷兵因傷重而喪命,無法挽救他們的性命讓她覺得自己好無能。
“金醫(yī)員,干凈的水沒了,快到后面打兩桶水來!绷轴t(yī)官吩咐道。
“是的,我馬上去。”
金可兒立刻到后方的潭邊打水,而后扛著兩只沉甸甸的水桶往回走。
但畢竟她是位姑娘,力量有限,走到一半就已氣喘吁吁。
“不,我不能就這么放棄,曲袖風(fēng)現(xiàn)在還在戰(zhàn)場上殺敵,不過是扛幾桶水,怎么可以喊苦呢?”
然而,就在她拼了命的往營地走時,赫然發(fā)現(xiàn)肩上的擔(dān)子變輕了!
金可兒愕然轉(zhuǎn)頭一看,居然是多年不見的表哥羅裘生。
“表哥!”她情不自禁的喊了出來。
聞言,羅裘生先是一愣,跟著蹙起雙眉望著她良久,“你……你是可兒!”
她這才猛然察覺自己暴露了身份,于是垂著腦袋尷尬一笑,“是……是的,表哥!
“不是我眼花了?”羅裘生非常震驚,又看看她的打扮,“但為何會跑來這種地方?這里不是你能來的呀!”
“我只是想為國盡點心力,這是我一直以來的心愿!
羅裘生搖搖頭,“你還真是瘋了!我是不得已被衙門官差徵調(diào)過來,你卻自己跑來,你簡直是找死!
“反正我自有想法,表哥,你應(yīng)該不會說出去吧?”她擔(dān)憂地問道。
“你傻了,我怎么可能說出去?”他看看地上的兩桶水,“不過這個對你來說實在是太重了,扛不動了吧?”
“不,不會很重!彼龔娧b堅強的用扁擔(dān)重新扛起水桶,吃力的走著。
羅裘生尾隨她過去,直見她進入醫(yī)帳才道:“原來你在這里,我是在北十五帳,有空可以來找我!
“好,我知道!彼c點頭,“表哥,你也去忙吧!”
“那我走了!绷_裘生才轉(zhuǎn)身,突然想起什么又問:“對了,舅舅知道你來這里嗎?”
“當(dāng)然知道了,我不會隱瞞我爹的!闭f完,她便提著水桶進入帳內(nèi),卻沒注意到羅裘生嘴角隱隱泛起的冷笑。
雖然金可兒在醫(yī)帳做著她的工作,但是她的心卻牽掛著戰(zhàn)場上的曲袖風(fēng),不知道他是否平安?又何時返回呢?
直到夜深了,帳內(nèi)一片寂靜,她獨自待在外頭看著月色,雖然醫(yī)官不能涉及軍事,但是她約莫可以從傷兵的交談中得知這次出戰(zhàn)是兇是吉,對他的擔(dān)心也就更深了!
坐在帳外低低嘆息,也不知幾更天時,突然她聽見背后傳來腳步聲!
她心一彈,立刻站起,回頭喊道:“是曲袖風(fēng)嗎?”
慢慢地,那人從暗處走入月色下,她終于認(rèn)出他就是那天跟蹤她與曲袖風(fēng)到鳳仙私帳的張發(fā)!
“是你,這么晚了,你怎么會過來這里?”想起他那天大膽的行徑,金可兒下意識提起防備,冷睇著他。
“原來你是個女人。”他撇唇一笑。
“你!”她心一驚,“你胡說什么?”
“是我胡說嗎?這可是你表哥酒后親口告訴我的!睆埌l(fā)勾起不懷好意的笑容,“沒想到營地里會有這么美的女醫(yī)員啊!”
“我表哥!”她搖搖頭,“我表哥怎么可能對你胡說八道,我不是女人!
“哦?那就來驗明正身!睆埌l(fā)笑得邪惡,輕浮的語氣令人作嘔。
金可兒眼看四下無人,差不多要三更天了,而她若喊救命,她的身份豈不是令人更加懷疑?
說時遲那時快,張發(fā)見她猶豫之際連忙出手,金可兒敏銳閃過、凌厲回擊,狠狠給了他一拳。
“沒想到你還是個練家子!”他哼了聲,“不過剛剛是我大意,再來你可得小心點兒!
話落,他再度朝她出手,但是就在她面前三步之遙處,他卻像是被什么東西擊中大腿,重重撲倒在金可兒的腳前。
“我看要小心點的是你。”原來是曲袖風(fēng)趕回來了。
金可兒怔怔地望著他,每次遇到危難時出面搭救的都是他,她真不知道如果沒有他,她還能這么幸運嗎?
“曲袖風(fēng),又是你!”張發(fā)爬了起來,咄咄逼人地追問:“我已經(jīng)知道她是女人了,她表哥羅裘生也在咱們營內(nèi),現(xiàn)在你無話好說了吧?”
“表哥?”曲袖風(fēng)轉(zhuǎn)向金可兒。
金可兒點點頭,但嘴上仍否認(rèn),“沒錯,我表哥是在這里,但是他的醉話能信嗎?”
“好,你就繼續(xù)狡辯,看看你們怎么對將軍解釋!睆埌l(fā)知道自己的功夫不及曲袖風(fēng),于是聰明的不再逗留。
看著他離開后,曲袖風(fēng)上前問道:“你表哥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這又是怎么回事?”
“昨天我在潭邊遇到他,他說他是被徵調(diào)來當(dāng)醫(yī)員的,可是他明明答應(yīng)會替我保密,怎么又對別人胡言亂語?”金可兒煩惱不已。
其實她并不在乎自己的生死,心底所想所念的都是他的安危,更怕自己的逞強會害了他。
“他在哪兒,我去找他,你別緊張!彼⑽⒁恍,安撫著她不安的情緒。
“我做錯了是嗎?”她真的不該來的。
“現(xiàn)在說這些已太遲,你就好好醫(yī)治傷兵,剩下的事就交給我!彼∧樃‖F(xiàn)的憔悴讓他心疼,如果真要怪也該怪他,他不該一開始縱容她留下,如果他能堅持送她回去,一切就沒事了。
金可兒抬頭看著他俊魅的外貌,以前總覺得他缺少笑容,可現(xiàn)在他已不吝嗇給予她微笑,讓她好欣慰。
“你應(yīng)該多笑,我喜歡看你的笑容!彼V劬,含羞帶怯地說:“以后可以多笑笑給我看嗎?”
“是嗎?可是我覺得自己笑起來很呆!彼麚u搖頭,“還是不要的好。”
“怎么會?我就是喜歡!
她晶瑩似水的眼睛,閃著迷人的光束,突然她伸手輕輕撫上他的俊容,“我可以摸摸你嗎?”
“傻瓜,你不是已經(jīng)摸了!彼λ。
“退了我的婚后為何又要我了?不后悔?”金可兒前一陣子深刻反省,覺得自己太任性太固執(zhí)了,除此之外幾乎一無可取,就怕日子一久,他又會后悔了。
“絕不后悔!彼f不上為什么,“其實我從過去到現(xiàn)在都不曾討厭過你,應(yīng)該說,你我都被流言所害。”
“流言,到底是什么樣的流言?”這話她問了幾次都沒有結(jié)果。
“聽說你是因為喜歡上表哥,所以才會堅持與他一塊兒習(xí)醫(yī),無論金老爺怎么勸阻都無效!彼K于說道。
“表哥!這怎么可能?我表哥整整大我十八歲,我怎可能喜歡他?”聞言,金可兒內(nèi)心一驚。
曲袖風(fēng)眸心一緊,竟然是如此荒唐的傳聞!提起羅裘生,他心想是該找時間與他談?wù)劻耍案嬖V我,他在哪個醫(yī)帳?”
“北十五帳!
“好,我會去找他聊聊!彼纯刺焐,“今夜輪留守嗎?怎么這么晚了還不睡?”
“因為你還沒回來,我擔(dān)心你,聽說這次出戰(zhàn)并不順利!彼K于能明白那種為所愛的人提心吊膽的感受。
“我這不是平安回來了?快去休息吧!”在氤氳的月光下,她的臉色有些憔悴,看來是累壞了,想想這樣艱苦的日子連男醫(yī)員都會支撐不住,更何況是一個姑娘家。
“那你要去哪兒?”金可兒帶著醋意問:“去找鳳仙姑娘嗎?”
看她微噘紅唇的模樣,他隱隱一笑,“吃醋了?”
“誰……誰說的?”她紅著臉否認(rèn)。
上回鳳仙說可兒喜歡他,他還不敢相信,如今看來似乎是不假,“我終于明白,你是因為喜歡我才跟來的.”
“你……你怎么……”金可兒鼓著腮,被他這一說可是又羞又惱,“對,我是喜歡你,那又怎么樣?是不是心想我這種女人太大膽……呃!”
她的身子被他攬了去,緊緊的捆在他懷里。
金可兒眨著眼,還不知道該說什么的時候,卻聽見他說:“我喜歡的姑娘是你。至于鳳仙只能說是朋友,過去我曾經(jīng)救過她,而她現(xiàn)在想回報我,再無其他,相信嗎?”
情不自禁地,他低頭聞著她迷人的發(fā)香,多希望時光能夠靜止下來,就讓他永遠這么抱著她。
雖然他什么都沒說,表面又看似云淡風(fēng)輕,可是內(nèi)心卻極其擔(dān)憂。
因為憑張發(fā)的個性是絕不會善罷干休的,金可兒的身份遲早要曝光,就算現(xiàn)在讓她離開,有她表哥在此就很容易找上金府,看來這事要解決有得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