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干么?」
西門草兒愈靠愈近,雙手已經(jīng)纏上來搓揉他的手臂。
「我好想念莊爺爺養(yǎng)的雞,奶奶都會留一只烤得金黃酥脆的雞腿給我……」
西門草兒說著、說著口水滴下來,直接就「一坨」掉在東方潦的手臂。
「你……好臟!」
東方潦今天身心靈飽受折磨,這要是發(fā)生在過去,西門草兒早已黏在墻壁。
人家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他是一朝咬了蛇,十年怕傷到這根草。
初來乍到就失去初吻的東方潦,那天隨手一揮就把西門草兒打飛了,當天沒什么事,西門草兒卻在隔天半邊身子全黑掉,她白得像鬼的皮膚徹底把瘀青的效果發(fā)揮到淋漓盡致,嚇得東方潦跪在苦奶奶面前磕頭認錯,還好奶奶明事理,責怪是這根草有錯在先。
不過東方潦已經(jīng)飽受驚嚇,所以眼前西門草兒抓著他的手臂流口水,有潔癖的東方潦鬼吼鬼叫惡心到想跳腳,他卻連抽回手臂的猛力都不敢施,只是急著找面紙要把那坨黏黏的唾液抹掉。
「哪臟?我都洗好了,你都看見了……」西門草兒不知道是故意還是不小心,就這么長腿一伸,把東方潦眼看就要摸到手的面紙盒踢得遠遠的。西門草兒兩手掛到他脖子上,黏在他身上,「黃金烤雞……」
「你胡扯,我什么也沒看見!」就是因為他什么都沒看見還傷了自尊心,東方潦才會這么嘔,他索性抓起她的衣服當衛(wèi)生紙,把她的口水抹去才稍微抹平內(nèi)心的傷痕。
「嘻嘻……我都看見了!刮鏖T草兒發(fā)酒瘋了,抱著東方潦把他當黃金烤雞啃。
「你……看見什么?」東方潦心臟在打鼓,面紅耳赤。
「毛拔個精光,烤得金黃、金黃……油亮……烤雞!刮鏖T草兒啃得愈來愈起勁。
「喂!你真把我當雞了,不要咬我!」東方潦被她啃得心慌意亂,心蹦蹦跳,手掌貼住她的嘴巴。
「不要……當雞,那……當鴨呢?奶奶也很會料理鴨子,張伯伯家養(yǎng)的鴨又大又肥,冬天煮一鍋姜母鴨最棒了!刮鏖T草兒抓開他的手,鉆進他懷里,直接坐在他大腿上,吃起「鴨脖子」來。
「我不當雞也不當鴨,要當畜牲你自己當!闺m然東方潦管制她一天只準喝一杯,但是西門草兒還是會背著他偷偷喝,經(jīng)常被東方潦逮到,東方潦都被她拐著彎耍著玩,幾回合下來她腦袋在想什么,東方潦已經(jīng)看穿了。
「嘻嘻嘻……你不是畜牲……那你是什么東西?不不不,你不是東西……不是個東西……」
西門草兒張牙從他的脖子一口咬下去——
東方潦的初吻和心都被她偷了,不久又發(fā)現(xiàn)他對西門草兒的女人香、女人味不會過敏,東方潦也不是沒想過有可能他這輩子只能追這個女生來當老婆,但是這根草生活習慣不好,帶著泥巴回到家里不先洗澡,踩著臟鞋滿屋子跑。
今天連洗澡都不關(guān)門,把他的肉體看個精光,這會兒還對他上下其手,親來親去……
明明這根草缺點一大堆,但東方潦一顆心還是為她怦怦跳。
所以東方潦決定了,他要定這根草!
只是東方潦想不到……
喝兩杯的西門草兒是瘋瘋癲癲,喝超過三杯的西門草兒是不能惹的小野獸——
一股刺痛穿透腦門,東方潦痛到噴眼淚,伸手一抹,脖子……流血了!
「嗯?有血腥味……怎么不是烤雞味?呸呸呸——」西門草兒突然發(fā)覺「這只烤雞」不好吃,一下子就對他失去興趣了。
東方潦把持不住的手已經(jīng)爬到她纖細的腰間,西門草兒卻因嫌棄他的味道,一腳踢開了他。
東方潦抱著流血的脖子翻倒在榻榻米,整個樣子很狼狽,氣得他大吼,「西門草兒——你以后再也不準喝酒!」
窗外雨停了,東方潦的吼聲從巷尾傳到巷子口,整條巷子的人都聽到了——
「怎么草兒又喝酒了?」莊爺爺最近才知道草兒愛喝酒。
「昨天也喝酒,拖到很晚才去洗澡,草兒是怎么回事。俊估罴掖髬饎偺こ鲩T外,聽到吼聲搖搖頭。
「唉……草兒啊,明明樣樣都好,怎么……這樣子怎么嫁人?」張家奶奶在屋子里泡茶,忍不住為草兒的將來擔心。
自從東方潦來了以后,辛夷大學里傳誦的神話,西門草兒這朵花……好像開始長歪,不再那么正了。
苦味廚房天未亮就拉開了門。
苦奶奶今天煮芋頭雞肉粥,東方潦就像跟雞肉有仇似的,叫他切成絲,他拿起大菜刀用力剁剁剁……
看來,今天的雞肉絲粥應該是撈不到肉塊了。
西門草兒今天起了個大早,是因為昨天酒喝太多,后來一路睡到底錯過晚餐,睡飽了、肚子餓了自然醒。
大廚和助手都在忙,她在一旁分裝小菜,等奶奶的咸粥。
西門草兒擅長拿鋤頭和鐮刀,但是她拿鐵鏟和菜刀卻很笨拙,一點都沒遺傳到奶奶的好手藝,這也是東方潦看不下去,一來就把她踢到角落,自己站上助手席的原因。
說來東方潦在廚藝方面還挺有天分的,通?嗄棠讨唤桃淮嗡蜁。
「阿潦,你脖子怎么了?」苦奶奶發(fā)現(xiàn)東方潦脖子上貼著兩片OK蹦,貼的位置有點醒目。
「昨天草兒發(fā)酒瘋亂咬人,我被她咬傷了!箹|方潦快人快語,直接告狀。
「什么?!嚴重嗎?我看看!箍嗄棠贪岩淮箦伱走B同芋頭炒香加滿水以后蓋上鍋蓋,這才擦干手走過來。
她從東方潦脖子上撕下OK蹦一看,那不只是齒痕而已,都已經(jīng)咬出傷口,還破了皮流著血。
「草兒!你到底對阿潦做了什么事,怎么把阿潦咬成這樣?不像話!」苦奶奶一看不得了,轉(zhuǎn)頭斥罵孫女。
「我咬的?」西門草兒聽見兇手是自己,也走過來看,她臉上難得有驚訝表情,望著東方潦,「……很痛吧?」
「痛死了。」東方潦就是要喊痛,他要西門草兒內(nèi)疚自責到死,一輩子都記住她咬了他,讓她就算記不住他的臉,也得記住這齒痕,永遠忘不了,深深把他刻到心里去。
「果然,上次我被鐮刀割破皮就已經(jīng)很痛,看你這傷口挺深的,應該更痛!刮鏖T草兒那雙像雪女的眼神毫無冰融的跡象,和他討論起傷口來完全是一副事不關(guān)己的口氣。
「你這丫頭還不道歉?」苦奶奶最近已經(jīng)開始在反省她過去似乎太縱容這唯一的孫女了。
「啊……可是我沒有印象,我只記得洗澡的時候……」西門草兒不是不道歉,她是不知道怎么為自己想不起來的事情負責,她印象深刻的只有他一身金黃、金黃的膚色……
「咳、咳咳咳——」東方潦抓起一把花生塞進西門草兒嘴巴里,「奶奶,沒有關(guān)系,一點小傷而已,以后我會盯緊她,不準她再喝醉了!
「明年我不再釀梅子酒了!惯是苦奶奶這句話比較管用。
西門草兒聽了臉色大變,望著東方潦的脖子一臉自責。
「對不起!
剛才還沒血沒淚地看著他說風涼話,這會兒也不管是不是自己做的馬上道歉——
東方潦嘖嘖稱奇,像是見識了世界奇觀,發(fā)現(xiàn)西門草兒的弱點原來在此。
「奶奶,明年教我釀梅子酒吧,我對釀酒也很有興趣學。」東方潦一向腦筋動得快,立刻就知道要抓住西門草兒的心,要先抓住她的胃。
只要他學會釀苦奶奶的梅子酒,他在西門草兒的眼里就不再只是金黃、金黃的烤雞!
果然,西門草兒第一次正眼看東方潦,她眼里還充滿了崇拜的光芒,在深深、深深的用眼神把他膜拜以后,還吞著口水對東方潦說——
「阿潦,你真好。」
東方潦沒喝梅子酒也醉了,一個大男生笑得傻兮兮,抓起雞胸肉細細的切成絲,很溫柔、很溫柔地像對情人一般對待了雞胸肉。
「啊,有肉絲!」
苦味廚房開了門,一下子涌進一票學生,拿著大杓子撈起咸粥,終于開心地撈到雞肉絲。
龜殼屋蓋在山丘上,整片山丘種滿梅樹,冬天一到梅花滿山頭,花落結(jié)果,青梅入酒,就是西門草兒愛喝的梅子酒。
「辛雅風……嗯,好像是這個名字!刮鏖T草兒點了點頭,沒血沒淚又沒神經(jīng)直接點明她來這里是為了找別的男人。
「好像?你連辛雅風的名字都不確定,怎么肯定這房子是姓辛的?」
東方潦應該要恨西門草兒的,并且他有資格把西門草兒恨得牙癢癢,恨得啃她的骨頭、喝她的血,把她連人帶魂都融入他的骨血里和他成為一體,他就不會在被她無情無義的拋棄以后,到現(xiàn)在還難以忍受從她嘴里吐出其他男人的名字!
「我是沒記住名字,不過我知道他是辛氏家族的繼承人,前幾年從他曾祖父那兒繼承這片土地……啊,對了,你以前念的辛夷大學也是辛氏家族經(jīng)營的!刮鏖T草兒有點驕傲地和他分享她從西門千秋那兒聽來的資訊,證明她不是胡亂闖來的。
「……這整片山頭大半都是辛家的土地,這里由辛雅風繼承這點是沒錯,不過你怎么會這么清楚?」東方潦瞇起眼,眼神不可思議,在他眼里的西門草兒一點都沒變,但為何她開口卻令他感到陌生?
過去的西門草兒開口、閉口都是她田里的寶貝,只和她悉心呵護的寶貝培養(yǎng)感情,不懂人情世故,不在乎世俗眼光,甚至連她家附近的辛夷大學是國內(nèi)大財團辛氏家族所經(jīng)營這種連巷子里的小孩都知道的事,她以前也從來不聞問,為何現(xiàn)在開始關(guān)心了?
「因為千秋全打聽過了,我是聽千秋說的……阿潦,你在發(fā)燒嗎?」西門草兒反應就是慢,她被東方潦又掐又捏,兩人緊緊依靠,她到現(xiàn)在才察覺周身一股熱氣不是太陽太大的效應,而是從東方潦的身體散發(fā)出來的。
「嗯,扁桃腺有點發(fā)炎!箹|方潦其實一股火氣已經(jīng)又冒上來,但面對熟悉又陌生的她,東方潦顯得若有所思,若無其事問她:「這個千秋又是誰?」
「西門千秋是我堂哥。怪不得我沒認出你的聲音來,我從剛才就覺得你的聲音變得沙啞好難聽。你去看過醫(yī)生了嗎?」西門草兒把手心貼到他臉上。
她還是和以前一樣體溫比平常人來得低,手冰冰涼涼的把東方潦悶燒的火氣給壓了下來。
原來是堂哥……
「看過了!箹|方潦又開始不明白她了,既然她可以如此自然的觸摸他,為何剛才一見他就跑?
堂哥?不……不對……
東方潦抓下她的手,「以前奶奶提過你是她唯一的孫子,西門家的親戚也不曾往來,你哪來的堂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