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圓圓一臉得意洋洋地站在那扇上面用燙金宇鑲著「董事長辦公室”的大門前。
想把她拒于門外?門兒都沒有。
一定是做賊心虛,否則他干嘛讓樓下柜臺的小姐和警衛聯合起來要把她架出去?
幸虧她腦筋靈活,直接一通電話就召請他親愛的阿娘出來當靠山,保住她梁圓居士無往不利暢行無阻的人格和尊嚴。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努力把臉上那朵囂張得意到不行的笑容收藏好,伸手不輕不重地敲了敲辦公室門。
“進來!苯鹭箞虻统恋穆曇敉高^厚重的門傳來,聽不出任何情緒。
梁圓圓老實不客氣地推開門,走了進去,給了他一個營業用的燦爛微笑。
“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呀,金董!彼ξ亻_口。
他也微笑,笑容里卻連一絲暖意也無。
她下意識地摸了摸短袖露在外頭的手臂。哎喲,冷氣開這么強干嘛?到底有沒有防止地球暖化的危機意識啊?
“聽說,你今天是來幫我調風水、栽桃花的!苯瘅|堯笑得跟鯊魚一樣。
“那可不?”到底是怎么了?明明是她占上風,他處劣勢,可是為什么他的笑卻讓她一陣陣頭皮發麻?
也許是他突然太配合,一切都太順利了,所以有鬼。
“開始吧。”他大手一揮,無比大方。
她戒慎地盯著他……這家伙,該不會想趁她看風水的時候,從背后敲暈她,推下三十八樓吧?
就跟那天他打昏那個醉鬼色狼一樣。
梁圓圓看著他充滿濃濃男人味的英挺輪廓,想到他那一天英勇的模樣,突然有點呼吸不順。
她在發什么癲?
梁圓圓猛然用力掐了自己大腿一下,瞬間疼得飆淚,卻也及時恢復正常。
金毓堯疑惑地盯著她怪異的舉動,真是看不懂這個自號居士的女人葫蘆里賣什么藥。
但是他更搞不懂為什么母親會對這個濃妝艷抹、故弄玄虛的女人百依百順。唯命是從?看她也沒有特別慈眉善目,更看不出道行高深的樣子……無論從哪個角度看,她都只是個以算命為名行詐財之實的家伙。
還有,她臉上的妝非得抹那么濃嗎?如果把妝卸了,發髻放下來,再將古色古香的梅花短襟旗袍和中國風寬擺長褲換成T恤和牛仔褲……
他腦海驀然閃過了一抹似曾相識的身影。
一個身高同她差不多,相同的鵝蛋臉,骨架纖巧秀氣,穿著打扮卻足足年輕了二十歲的小女人……
咦?他瞇起了雙眼,研究地上下打量著她。
梁圓圓被他X光似的銳利眸光盯得渾身發麻,一時間自己好像變成了顯微鏡下的小蟲子,就快要被他看穿得一清二楚。
“金先生,”她趕緊顧左右而言他!澳霓k公室可真氣派啊!
“好說!彼粍勇暽。
“不過美中不足,美中不足啊……”她搖頭晃腦,嘆息連連。
通常在這個時候,有百分之九十五的人會緊張地追問何故美中不足?百分之五的人則是半信半疑,仍舊不自覺流露出關切之色。
但是眼前這個金家大少……表情卻是完全無動于衷,好像她在談論的是跟他沒關系的事。
梁圓圓一瞬間尷尬得面子有些掛不住,只得自說自話自己接下去!翱上乐胁蛔愕氖牵翢o綠意點綴生機。由此可知凡坐此大位之人,雖性情剛強鐵腕,有領袖風范,卻是剛愎自用,不善聽人言……”
金毓堯微挑起眉。
這類模棱兩可的鬼話,誰不會說?
“還有……”她話鋒一轉,語氣變得尖銳起來!跋矚g動用強權在人背后放冷箭,為逞私欲為報私仇不惜使出下三濫手段!
他眸光瞬間冷硬起來!澳氵@是在指控我嗎?”
“金先生是不是這樣的人,想必您自己是心知肚明的!彼杀亲又刂氐睾吡艘宦暋
“把話講清楚。”他眼底閃過一抹危險光芒。
“真要我把話講得那么清楚嗎?”她也火了,想起這些日子來命理館的“浩劫”,就不禁怒從中來!安痪褪钦f你命盤里紅鸞星動,今年一定會結婚,這樣犯法嗎?你憑什么去命理館撂狠話,還故意四處放風聲,讓我那些上流社會的客人對我避之唯恐不及?害我最近生意慘淡,吃飯都快要拌鹽配了——說啊!你倒是給我說說看哪!”
原來如此。
金毓堯沒有生氣,反而覺得有點想笑,抱臂傾身向前逼視著她,“你有什么證據說我四處放風聲?”
太近了!靠靠靠……太近了!
梁圓圓屏住呼吸,微微往后一仰,“你你你……離我遠一點。”
“近一點好說話。”他的臉龐故意更加俯近她的臉蛋,低聲道:“你不覺得嗎?嗯?”
她不知所措地瞪著那就快要碰觸到自己鼻尖的挺直鼻梁,還有他深邃的、充滿男性魅力的丹鳳眼……
再三公分,他就會碰到她的唇了。
梁圓圓心跳加速,脈搏狂悸,口干舌燥,頭暈腦脹,更該死的是她的眼睛還不自覺往他性感的唇瓣瞄。
金毓堯凝視著她慌亂害羞的小臉,突然伸出修長的手指輕輕地描繪過她水嫩的臉頰。
她腦子轟然巨響,睜大了雙眼。
難道他對她……
“妝太厚!彼麑⒅讣鈱仕哪抗饨咕啵翱!粉都掉了! 。
“干你屁事。!”她又羞又氣又急又失望……不對,不是失望,是惱火自己為什么要跟個白癡一樣傻傻站在這里遭受羞辱?
她就知道這個混蛋不是個好東西!
“妝太濃容易老化!彼χ鄙碥|,笑得好不愉快!皩α,你剛剛該不會誤以為我要吻你吧?”
“誰、誰會誤會那種事?”她臉頰通紅,心虛又氣急敗壞的嚷道:“你以為你是喬治克隆尼啊?搞清楚,本人可是清心寡欲、潛心修行的有德居士,請不要把我跟那些庸脂俗粉阿珠阿花混為一談!”
金毓堯注視著她,不知怎的忽然又想笑了。
“笑屁。俊彼恍Φ綈佬叱膳。
“身為一位清心寡欲、潛心修行的有德居士,原來是可以把‘屁’字隨便掛在嘴邊的嗎?”他清了清喉嚨,眼底笑意卻怎么也褪不去。
這女人不該當什么梁圓居士的,轉行做搞笑藝人會更適合她。
“反正你自己行不端坐不正,沒有資格說我!
“就那么確定你生意差,幕后黑手是我?”他懶洋洋地看著她。
“那你敢對天發誓說不是你搞的鬼?”她哼道。
“我沒有必要向你證明什么。”他故意聳聳肩,氣死她。
“你!”梁圓圓氣得牙癢癢,一時間真想撲上去抓花那張英俊臉龐。
虧他的命盤里還是太陽落在命宮,主寬大慈悲、光明正大的王者風范……全是屁啦!
這混蛋應該是破軍、巨門星坐命宮,專門干一些損人不利己的壞事。
本來她還怕是錯疑了他,可是看他這副囂張樣,她就百分之兩百確定這些日子來的慘淡經營都是因為他!
“如果沒有別的事的話,你可以走了!苯鹭箞蚵{斯理的下逐客令,轉身坐回辦公桌后,銳利的鷹眸盯著她,唇角揚起微笑,語氣略帶嘲弄!按箝T在你背后,不送了!
她氣到渾身發抖,可是總不能真失控做出什么沖過去狠狠掐住他脖子之類的蠢事吧?
梁圓圓怒到極點,緩緩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后露出了一朵令人發毛的笑來。
沒關系,路很長,慢慢走……
“最后的微笑,才是永遠的微笑呀!彼齼炑诺厥忠粨P,臉上露出一抹不懷好意。“金董,后會有期了!
話一說完,她抬高下巴,驕傲地、美麗地轉身退場。
金毓堯凝視著她挺直腰桿,高雅傲然離去的背影……他的肩頭開始微微地抖動了起來。
郝秘書送文件進來的時候,駭然地看見他們向來內斂穩重的老板,居然笑到前俯后仰、花枝亂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