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當我的女人?」
這成了駱以菲近日來腦海中最常盤旋不去的一句話。
她拒絕了他。她拒絕了他。她真的真的拒絕了他,安亞罵她笨!她想也是!笡]有一個女人會把邵千陽這樣的男人往外推的,就算是瞎子也不會!因為他的魅力不是只能用眼睛看的,連身體和心都可以感覺得到!」安亞說。
好吧,她承認邵千陽的魅力無遠弗屆,她從來都沒否認過這一點……
可是,當他的女人?
駱以菲搖頭再搖頭,忍不住又用手敲敲腦袋,不斷的告訴自己,拒絕他是對的,她沒有錯!可是,這幾天卻為何心心念念都是那男人溫柔對她笑著的俊顏?
那天,她拒絕當他的女人,他當時一句話也沒有說,還是靜靜的抱了她好一會兒,過了半晌才放開她,改而牽住她的手。
「你拒絕找的理由……是因為你包包里那堆明信片的主人嗎?」他突然問。
聞言,駱以菲錯愕的看著他!改阃捣野俊
「你喝醉酒的那天晚上,我本來想看一下你有沒有留下住宿飯店的資料,所以翻了你的包包,結果那堆明信片掉出來散了一地……」
駱以菲抽回被他握著的手往前走,模樣有點狼狽。
「那就是你那天死命抱著包包,連命都不要的原因嗎?」他在她身后問。
她頓了一下腳步,沒有回答他,接著快步的往前走。
回程中,她硬要跟安亞換位子,到了飯店也沒再跟他說話就轉身回房了,一直到現在……安亞和胡導已回臺灣快半個月,她都沒有再看見過他。
半個月來,她把工作地點搬到DW飯店的各個角落,也常常在飯店里四處走,每到一處就會發一會兒呆,想一想可以加進去的畫面,偶爾她也會離開飯店,看看VEGAS的白天與黑夜,她拍照、寫筆記,在路邊喝咖啡、發呆、想事情。
就像現在,她避開了正午高達三十八度的悶熱天氣,選在傍晚較涼爽的此刻,就坐在一間仿埃及的飯店附設咖啡館外喝著冰涼的咖啡,一身淡藍碎花長洋裝像是在夏日街頭盛開的花,不經意間成了這里最美的風景,不管是路人還是客人,目光都忍不住停駐在她身上,她卻渾然未覺。
直到一抹高大的身影像尊神一樣的杵在她面前——
駱以菲抬起頭來,看兄一身白色休閑衫、戴著墨鏡,下半身穿著白色休閑短褲,腳上踩著一雙駝色休閑鞋,像是剛從海邊度假回來的邵千陽,他的背上甚至背了一個背包。
「我可以坐在這里嗎?」他比比她身旁的座位。
她挑挑眉!肝液孟癫荒軐ξ业耐顿Y者說不?」
邵千陽笑了,逕自在她身畔坐下來!改惝斎豢梢,現在說還來得及,你說吧,只要你對我說聲不,我馬上離開!
她瞇眼看著他,沒有真的開口說不。事實上她每天都在想何時可以再見到他,此時此刻他突然出現,她真的很開心,這半個多月來盤旋在頭上的陰霾,剎那間也就散了。
他會主動出現在她面前,就表示他應該沒有在生她的氣,也是,堂堂DW飯店總裁,又怎會因為一個小女子的拒絕而上心呢?就算有,表面上也得維持泱泱大度,不會小鼻子小眼睛的跟她計較才是。
邵千陽點了一杯咖啡,熱呼呼地還冒著煙,日陽將盡,天空透著淡淡的橘,霓虹初上,是美麗卻有點哀傷的色調,還會感染人心。
兩人之間有一大段時間的靜默,讓時光在一片靜謐中流轉,轉眼之間,黃昏變成黑幕,空氣中透著薄涼。
就只是純粹喝咖啡……
駱以菲突然想起這句廣告詞,唇邊端起一抹笑。
「笑什么?」邵千陽見她笑,微勾起唇角問。
她搖搖頭,很難解釋那個廣告在此時此刻帶來的笑果!钢皇菃渭儭氲揭痪鋸V告詞。像我們剛剛那樣,什么都沒說,就只是彼此喝著咖啡!
「說來聽聽!
「就……純粹喝咖啡。不帶有半點其他意思的那種純粹,卻是一男一女的!贡緛聿幌虢忉,可一旦說了,駱以菲又覺得好像應該要說清楚!改莻廣告是賣咖啡的,類似說男女之間喝咖啡不一定有什么,就只是純粹喝咖啡……很簡單的廣告,看了卻讓人會心一笑!
「你覺得那句廣告詞適合形容我們現在這樣?」邵千陽挑挑眉,似乎不怎么認同。
駱以菲笑笑,端起咖啡又喝了一小口,避開他微灼的眼。
「駱以菲,看著我。」
駱以菲低下頭去,順便側過身背對著他!肝乙厝チ。」
她開始收東西裝忙,然后拿起包包準備走人,邵千陽卻一把抓住她的手,不讓她離開。
「跟我談談,駱以菲。」他沉著嗓,俊顏一片凝肅。
「不要!」她想甩掉他的手,可他的力道比她大太多,她越扯,手腕越痛,疼得她皺眉。
「坐下!
「我不要!放開我!」
「你就這么怕我偷走你的心嗎?連跟我談談都不敢?」
一句話,讓駱以菲回眸瞪住他!改阍诤f八道什么?」
邵千陽陡地一陣冷笑,起身一把將她撈入懷中緊緊抱著——
「我是不是胡說八道,要不要我證明給你看?」他的唇,擱在她的耳窩邊,話落,還輕咬上她的耳垂……
因他這般過分親密的挑逗,駱以菲全身都在顫抖,要不是此刻他緊緊抱著她,她可能會腿軟的直接跌到地上去。
「你放開我!顾焓执蛩乘,真使了力,一拳一拳打在他的胸膛上,還聽得見乒乒乓乓的聲音,偏他不為所動,急慌了她。
這里是人來人往的大街上,雖然她一個人也不認識,卻也無法像外國人這般開放,可以無所謂的在大庭廣眾之下親吻擁抱……
才想著呢,他霸氣的唇就覆了上來,火熱的舌尖勾卷著她的,大掌牢牢地抱住她的腰,她越躲,他的吻就越熱烈,像是老鷹抓小雞般,她根本沒有生路,越掙扎就越顯得可笑罷了。
重點是……她根本不是真的想要掙脫他……
她不是第一次被這男人吻,她也早知道自己對他的吻一點抗拒力也沒有,就算只是蜻蜒點水般的吻,都可以讓她淺淡的心轉為激狂,遑論如今他霸氣又熱烈的需索?她根本抵擋不了。
她的身子從原本的掙扎轉為柔順,她的雙手從原本的槌打轉為往上圈住他的脖子,她的唇從原本的閃躲轉為承受與怯生生的回應……一切都是不由自主地,情不自禁地,無意識地……
當邵千陽終于放開她時,她才后知后覺地發現,自己竟然沉浸在他的吻中完完全全的無法自拔。
她在他懷里嬌喘著,汪汪水眸映著一抹紅潮,再加上那嫣紅的面頰,春色陡生,讓邵千陽見了,傾身又去吻她——
鼻抵著她,唇也抵著她,呼息交融著被此……
若非他邵千陽天生具有絕佳的自制力,此時此刻,他怕再也放不開懷中這個眉眼生春又生嬌的女人。
「這樣……你還說不要當我的女人嗎?你連我一個吻都抵擋不了,更遑論其他。」
就是因為這樣,她才怕呀。
駱以菲幽幽地瞅著他,心還在顫抖,猛烈的跳動讓她很難適應也很難平復,她不愛這樣控制不住的心跳聲,因為好久好久以前,她的心也曾為另一個男人這樣激狂的跳動過。
愛得越狂,傷得越重,撕心扯肺的……這樣的后果,她哪能承受得了?
「你不是我愛得起的男人,邵千陽!顾痹捴闭f,不想再跟他拐彎抹角了。「是,我是抵擋不了你的魅力,我也知道你只要一靠近我,我的心就會跳得非常厲害,沒見到你時也偶爾會想你……可是我不要愛你,我愛不起,所以不想愛,不行嗎?你就不能放過我?趁我還沒有愛上你之前,你放我走吧!」
她幾近是在求他了。
因為她沒法子抗拒他,所以只能求他放了她。
他的黑眸盯著她瞧,像是要看進她的骨子里去,弄得她臉更紅,心跳得更快!杆,你的的確確是為我心動的!股矍ш栍悬c孩子氣的微笑,還帶點大男人的滿足,不禁伸出大手捧住她的臉。
「心動不代表什么……」她嘴硬的想抗辯。他修長好看的指尖卻抵住了她的唇,不讓她再說下去。
「你忘了上次去大峽谷時,我對你說道什么話了嗎?不要害怕,不要專注在你的恐懼之中,轉眼之間,你就可以擁有那片美麗……就是用這種心情,慢慢走到我身邊來,可以嗎?」
「不……」她只顧著搖頭,想逃走,但說「不」這個字說得很無力。他干么這么溫柔?她不想被他蠱惑而去愛他。
「駱以菲!」邵千陽真不知該拿她怎么辦,這個女人,明明抗拒不了他,卻一再拒絕他,聽得讓人發悶。
他早該知道,要這個女人主動來愛他,可比登天還難,因為她的心底有個人,根深蒂固,連命都可以豁出去只為了那疊明信片,他要怎么才能夠把那個人從她心底趕走?
是該放掉的,因為這根本不符合他的投資原則,雖然面對再艱難的挑戰他都無所畏懼,只要可以收回足夠的投報率,時間再久他都可以等……可面對這女人,他卻不知道自己未來的投報率會有多少。
這半個月來他飛到亞洲也飛到歐洲,開了幾場會議,爬了好幾座山,常常想起她的臉,站在山頭時,第一次覺得,如果可以拉著她的手一起登頂,該有多么快意非常?
為了這樣的一個想愿,所以他一回到拉斯維加斯就來尋她,當他遠遠地在街的另一頭瞧見一身碎花洋裝的她,第一個念頭就是上前將她緊緊擁在懷里,吻她……天知道他方才是花了多大的氣力才克制住自己的孟浪,陪她坐在這里喝了好久的咖啡。
她錯了。
他對她,從來都不純粹。
從她一個不小心撞進他眼內的那一秒開始,他就對她產生了想要擁有的渴望,只是他不太想正視那種感覺罷了,畢竟,這樣渴望一個女人的感覺對他而言很陌生,太陌生了,陌生到他以為根本不曾存在過。
「那個男人現在在哪兒?」他突然問。跟一個根本不知道在哪里的敵人打仗,一點都不符合他的作戰原則?伤葸M這局里。
「什么?」駱以菲迷惑的看著他。
「他從世界的各個角落寄明信片給你,表示他根本就不在你身邊,你這樣死死抱著明信片愛著他,他知道嗎?又或者,你只是暗戀,那男人根本就不愛你?」邵千陽句句迫人。
她的眸光一閃,竟像是真被他刺中心口最痛的地方。
邵千陽看了更是嘔,捧住她小臉的手驀地松開,往后退了一步,定定的望著她!肝艺f對了?」
駱以菲別開眼。又痛又狼狽。直覺地,她選擇了保護自己,狠聲道:「這不關你的事!」
「你想守著那堆明信片到老死嗎?」
「這也不關你的事!」她嘴硬著,美麗的下巴微揚,不想連外在的驕傲也一并輸了。
是啊,秦牧宇根本不愛她,這件事是她胸口永遠的痛,她是傻是笨是呆,但她又能怎么樣?她無法控制自己的心不去想他、不去念他,這八年來,根本沒有除了他以外的男人可以打動她,除了邵千陽。
偏偏,邵千陽那么好那么出色,是站在世界頂端的人類,要不是為了拍這部電影,要不是那么多巧合,她根本不會碰到這樣的男人。不管她是因為害怕他的身分地位而不敢靠他太近,還是因為她根本放不下秦牧宇這個根本等于不存在于她世界的男人,總之,結果都是一樣的,那就是她應該離邵千陽遠一些。
終于,邵千陽深深地看她一眼之后轉身走了。
駱以菲全身無力的跌坐回椅子上,雙眸直勾勾地望著他高大挺拔的背影離她越來越遠
眼蒙了,當淚滴下的那一刻,她也在大街的轉角處失去了他的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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