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晚飯,華茜陪著丈夫在鋪子里看進貨簿,心想著,天蔚對慶城伯一家極信任,不只讓他繼續留在鋪子里當大總管,還親自點名讓慶城伯的兒子擔任新掌柜,他鮮少看帳本,只關心進貨和存貨。
這陣子她來鋪子里和慶城伯父子相處過后,更能明了天蔚為何如此信任他們,他們父子真的是待人和氣且從不居功。
其實不用相處,光是慶城伯當年沒趁他年幼可欺,暗地將鋪子經營權轉移到自己名下,還不藏私傾盡全力教導他鋪子的大小事就知慶城伯是個忠仆,若說慶城伯是寶源的半個老板,那真是一點也不為過。
“這個月進的貨,比起上個月多了三倍,且都是好貨!惫煳悼粗M貨簿,嘴角忍不住高揚。
他嘴里說的好貨,指的是年代久遠的真古董。
“賣得出去,才算得上是真正的好貨!彼皇窍霛娝渌皇撬容^務實,好貨也得有人賞識愿意購買,若一直堆在倉庫那就成了囤貨。
“有慶城伯父子在,店里的古董不愁賣不出!彼麆傄愕淖旖菑澇鲎孕诺男Γ霸僬f古董之所以稱為古董,就是因為年代久遠具收藏價值,倘若真賣不出,放在倉庫經過八年、十年,不是更增值?”
“唷,瞧你,挺會說的嘛!”她噗哧一笑。
“不過這么說倒是有理!惫哦斎皇欠旁骄迷街靛X,瞧她還窮擔心哩。
他揚唇一笑,似想到什么般陡然起身,臺來到她身后,健壯的雙臂往前環抱住她纖細的身軀。
她是看見他走了過來,但未料到他會突然抱住她,她驚呼了聲,隨即羞笑著。在鋪子里他向來謹言慎行,別說抱她,連牽她的手都很少,這會店里只有他倆,這人便大膽放肆起來了。
“秀儀,你會怪我……”他語頓了下,吶吶的問:“把鋪子全交給慶城伯管理嗎?”
“為什么這樣問?”她抬頭向后看。
“以前你對此事有點……異議。”他委婉的說。
“噢,之前那是因為……我不了解慶城伯,現在我了解他是一個大好人,所以,我舉雙手贊成!
她知道以前蘭秀儀鮮少來鋪子,這正好可以拿來當她前后態度丕變的原因。
為免他繼續追問,她忙不迭地轉移話題:“對了,天蔚,你說那個花瓶是非賣品,是公公在世時拿回來的?”驚覺自己聊到他的心傷處,她想收回話已來不及。
雙親遇劫去世,一直都是他心底最深的傷痛,當時年幼的他也在場,那場劫難想必在他幼小心靈中留下抹滅不去的陰影。
怪就怪她面對的正是擺在幾上,用玻璃蓋罩住的一只據說是商朝的古董花瓶,瓶口處還栓上一個蓋子。
因為是非賣品,他爹又再三叮囑除了他們夫婦,誰都不許動它。慶城伯遵照主人的命令,動都不敢動,只偶爾擦拭沾了灰塵的玻璃蓋,是以,也未曾監定過它是否真是商朝的花瓶。
這花瓶沒有雕花沒有華麗的彩釉,其貌不揚得像個土壞子,不過正因如此,說它是商朝古物倒是有幾分可信度。
聽到華茜話說到一半頓了下,知道她是擔心提及此事會觸及他傷痛,他微微一笑,一雙大手伸到她身前包覆著她的白嫩柔荑。
“我想我爹之所以如此大費周章地將它束之高處,定為非賣品,是想將它當成傳家寶!彼p嗅她的發,一股淡香撲鼻,嘴角的笑紋加深,她牽引著他進入另一個幸福家庭,早已彌補他年幼失去雙親、家庭破碎的遺憾。
“傳家寶?”
“我爹將它傳給我,往后我再傳給我們的兒子。”他說到“我們的兒子”,握住她手的力道加重,夾帶著殷切期盼。
她嬌笑之余,故意和他唱反調:“萬一我只生女兒,沒生兒子呢?”
他毫不遲疑的答:“那傳家寶就給我們的女兒當嫁妝,就像這間鋪子當初也是我外公送給我娘當嫁妝一樣。”
華茜覺得心頭暖暖的,他會這么說,想來他已經準備好當一個好爹爹,不管她生男生女他都愛,等她生了孩子,他們這個家就真的是圓圓滿滿了。
可是生孩子也不是說生就能生,還得看老天爺愿不愿意賜子予她,還有……呀,這時候,她在想什么!
她雙頰燙紅之際,他突地轉過她的身子,見她小臉蛋染成一片緋紅,煞是美麗,忍不住親吻了她一下。
她嬌羞笑著,他輕摟著她,語帶感激的說:“秀儀,謝謝你,因為有你,我的人生才漸漸恢復光采。”看著非賣品:“我從未碰過那只花瓶,慶城伯說那是我爹去世前幾天讓一名忠仆先行帶回的,我一直不敢碰,不是因為我爹交代過誰都不準碰,而是我害怕碰觸它會想起當年那場劫難的情景……”
他自我解嘲一笑:“你一定想不到我這么高大的人,也有懦弱的一面吧。”
她仰頭看他,眼里盡是不舍:“天蔚……”
“我現在很好,是你給了我一個幸福的家,填補我心中的缺憾,現在我的心底再也沒有陰影、沒有懦弱,只有滿滿的幸福。”他揚起個大笑容,寬慰她的心,“我再也不畏懼去碰觸它。”
“真的?”她笑睨他,以輕松口吻消弭方才所有的憂愁。
“我大可現在就摸給你看!闭f著,他真走過去摸那只花瓶,回頭莞爾道:“其實幾日前我就摸過它!
“我也要摸!彼哌^去,踮起腳尖勉強摸到他的手!爸灰覀兎驄D同心,以后不管遇到任何困難都能迎刃而解。”
兩人相視笑著,這舉動看似幼稚,卻讓兩人的心更加緊緊纏系住。
“天蔚,既然當年的事已不再令你畏懼,那你……可不可以跟我說說當時的情景?”摸完非賣品,兩人走到椅子前,入座前她突然要求著。
她想聽他親口說,一來,他若愿意說出來,代表他已真正無懼,二來,和他有關的一切她全都想知道。
“我……”
見他邐疑,她忙不迭地說:“如果你不想講,那改天再說好了!彼,他自幼受傷的心靈才剛復原不久,太逼迫他也不太好。
他莞爾,知道她是體諒他才故意這么說,此舉令他倍感窩心。
“我不是不想說,只是當時我年紀尚幼,現場一陣混亂,我爹請老仆人帶我先離開,我只記得當時看到好幾名家丁都被星形飛鏢射中……”他心情頓轉沉重,“老仆人帶著我一路奔逃……我回到郭家大宅的隔天,就接獲爹娘遇害的惡耗!
她聽了,心情跟著沉重!爱敃r你一定很傷心!
“那是自然,哪個孩子不希望能有爹娘陪在身邊!彼嘈Α
見她擰眉,不想讓她感染傷心情緒,他故作一派輕松地道:“不過這也不是全然不好,十多年來我南北奔波,遇到不少奇人向他們拜師學藝,因此習得一身武功。”
“我常在想倘若我雙親依舊健在,我肯定是個好命的富少爺,也許會變成只知吃喝玩樂,不思長進的家伙!彼Z重心長道。
“就跟郭天豪一樣?”她直接指名道姓。
郭天蔚一怔,這話原沒特意指誰,不過經她一提,他的堂弟倒挺符合的。他莞爾,已入座的他順勢將調皮的她勾過來,她跌坐在他的大腿上,驚呼了聲,羞得想起身,可他的一雙大手牢牢圈住她的纖腰。
“秀儀,我很珍惜這段日子我們夫妻倆和睦相處的時光……”他感性的說。
“只有和睦相處?”她噘嘴。
“還有,甜蜜恩愛!彼南骂輕靠在她的肩上:“就像我爹娘一樣!
“我爹很愛我娘,他倆形影不離,我爹是個好丈夫也是個好爹爹,但他最自責的就是沒能當一個好兒子,在父母身邊盡孝。”他感慨的說:“雖然當初返京,爺爺奶奶都已不在,但我爹還是決定要回郭家大宅定居,唯有這么做才能稍稍彌補他心中長年未和爹娘同住盡孝的遺憾!
“那你呢,你為什么執意要留在郭家?”她問。
他有娘親留下的古董鋪子,雖然當時他還小,但倘若他說一聲,要自己搬到外頭住,慶城伯定會幫他打點好所有一切,另外據她所知,當初他的外公也有意要接他同住,最后是被他婉拒。
“留在郭家是我爹最后的遺愿,我當然得替他完成!
郭天蔚沉靜的說,彷佛這是天經地義的事,華茜聽了卻覺得心疼不已。
他明明可以不住在郭家大宅,不必受二房的人欺負的,但為了圓父親的遺愿,他寧愿忍受孤單、忍受被排擠也要守在郭家大宅,他是個孝子,這點無庸置疑。
“噢,對了,過陣子我恐怕得出一趙遠門。”他突然想到。
“去哪兒?”她側過身看他。
“去深山尋寶。”他微微一笑:“岳父大人介紹我一位住在山里、專門收藏古物的奇人,但他不隨便割愛,我想抽個空去和他談談。”
“噢,去談生意呀!毕氲揭退虝悍蛛x,她眉間忍不住添了一絲愁意,不過,想到什么似的,圓眸登時大亮,笑咧嘴道:“那我隨你一同去。”
“你……要跟我去?”他怔了下,隨即一臉為難。
“怎么,你嫌我礙手礙腳,不給跟?”她推他起身,嘟著嘴佯裝生氣:“那我就跟我爹說,叫他以后不準幫你介紹客戶!
“不是這樣的。”他起身,兩手一圈再度環住她:“這趟遠行路途遙遠,途中隨時可能遇到危險,我是擔心你的安危。”
“那你一個人出門就不危險?”他擔心她,她自然也會掛心他的安危。
“你忘了,我一人打三名大漢都綽綽有余。”
“就是說你的武功很高強嘛!”她抬高下巴:“你有武功保護自己,我也有!
“你也有?!”他狐疑的問:“你會武功?”
“我哪會!彼ΣA他,一臉驕傲的道:“可我有一個武功高強的丈夫會保護我!
他噗哧一笑,拿她沒轍。
“你若不讓我跟,我可不敢保證,我們分開的這段期間我會不會又轉性,又變回以前那個任性不懂事的蘭秀儀。”她語帶威脅的說。
她說這話真的駭著他了,她好不容易變得懂事,想和他當恩愛夫妻,若又是回到以前,那……
“好,我答應帶你一起去!彼豢诖饝
他原就不想和她分開,只是擔憂若半途遇到土匪她會有危險,不過他自信有保護她的能力,再者,他真不愿她又恢復到原來的本性。
“真的?不許反悔!”她一臉開心不已。
“絕不反悔!币娝_心,他也跟著高興:“不過,你得答應我一件事。”
“一百件事我都答應你。”她笑盈盈的。長年待在宮中哪兒都沒去,重生后可以在郭家和街上自由行走她就已經心滿意足,但人就是貪心,知道能再去龍京城以外的地方走走看看,想來真是令人雀躍。
他摟著她,黑眸深情款款凝睇著她,低沉嗓音吐出對她的要求:“幫我生一對兒女!
未料到他想說的是這事,她羞得滿臉漲紅,見他直獻著她似在等她的回覆,對上他的眼,她輕點頭。
“真的?不許反悔!”他學她方才的口吻。
“這、這有什么好反悔的……”她低首,羞答答的說:“我是你的妻子,你不必要求,我、我本來就想幫你生……”
她話還未說完,一個溫熱的吻冷不防貼住她的唇,他深情的眼神漸漸變得熾熱,高大精壯的身軀燃著火熱的情/yu向她襲來——
他忘情吻著她,雙手迫不及待的解開她的衣服,在進入他專屬的休息房間前,兩人身上的衣物已褪盡,被他打橫抱起,她嬌羞的將臉埋在他赤/裸的胸膛上。
在沒有其他人在的鋪子里,他的行為舉止還真是大膽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