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難得一見的天才少女,東方崛起的新慧星,全球矚目的科學界之光,成就非凡,足以名列當代百大杰出人士……
一篇篇的贊揚文章,一個個榮耀十足的稱謂,夏弄潮自小就展露驚人才能,跳級完成桔躁乏味的學業,不到十六歲便取得大學文憑,之后攻讀碩士、博士,一路以學生兼助理的身分參與科研院的眾多實驗。
要不是國家留她,加上回報恩師栽培,她早就以最年輕的研究人員進入美國太空總署,成立自己的私人團隊專門研究時空的轉換,以及平行世界的可能性。
她是個眾所期待的天才,早熟沉穩,擁有超齡的智慧,和獨立自主的思考模式。
她是不會犯錯的。每個人心里如是想著,包括她的師長、同學、鄰居,以及家庭成員。
可是在這一刻,她卻羞愧得想撞墻,嬌容揚起一抹“殺了我吧!”的窘色,巴不得有時光機器在手,將時間倒轉回去一個小時前。
“她……我、我偷藏了兩顆肉包,以備肚子餓時方便取用,爺兒要是有需要我可以分你一顆。”
話一說完,她愣住了,后悔不已的想收回一時口快,那兩顆“肉包”要真拿得出來,她能分他一顆嗎?
更讓人無地自容的,是他錯愕又臉皮微抽的神情,似要開口責怪她的胡言亂語,又像被棒球砸到腦門般,一時無語地瞪視她預部以下的位置。
事情發生得太突然,她實在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認真說起來,她女扮男裝也是借非得已,出門在外,自保是相當重要的一件事,尤其是在男尊女卑的大宋,男人是天、是不可一世的一家之主,女人只能淪為附屬品,任其安排決定一生,加上她初來乍到時差點被拐賣進青樓,因此她才做男子打扮以免去不必要的麻煩,況且如此一來,也方便她拋頭露臉的穿梭于市井之間,打探所需的消息。
“她……我是說包子放久了會餿掉,爺兒是金貴之身怎么能吃餿食,待會我讓丫鬟給你送上熱騰騰的熟食!
語無倫次的夏弄潮僵硬地后退幾步,拉出一段不過分曖昧又安全的距離,有些刻意的彎腰駝背,盡量隱藏胸前微隆的曲線。雖然不大,起碼渾圓堅挺,手心一覆還是有點肉,帶著少女才有的沁馥甜香。
“夏弄潮是你的本名?”不急著拆穿她,眼露深沉的牟靜言忽地開口問。
“是本名,有什么不對嗎?”她不解,但也毫無隱瞞地回答。
“弄潮、弄潮,此名可男可女!彼庥兴傅氖栈匚⑽l燙的大手,負于身后。
她征了征,隨即展顏集笑!翱偙扰、弄瓦好聽吧!爹娘取的名,我將就著用!
“你從哪里來?”他不動聲色的套話,黑眸深幽得像要將她看透。
“你問我從哪來,這……”她要想一下……啊!有了!皝碜郧罚桌戏蜃拥募亦l!
“你確定?”她并沒有當地的口音。
“自己打哪里來的我會不清楚嗎?爺兒的問話還真有趣!毕胱錾砑艺{查呀,要不要寫出十代家譜表以供查閱。
牟靜言輕斂眉宇。“想留在我身邊做事最好別有任何欺瞞。”
“不然,會有什么后果?”唉……他果然起了疑心,不太好唬弄過去。
她問得謹慎,先看他的反應再考慮是否吐實。
“那要看這個人做了什么,若是安份守己,日子便不會太難過,反之……”他預留后言,任憑她提心吊膽的猜側。
夏弄潮立即明白他的話意,笑若春風拂面,“我一不貪財、二不好色、三不爭權,有個安穩窩,天下太平,誰來拉攏都不甩。”
“我拉攏你也不行?”他語聲輕柔,卻讓人驚得心口評評跳。
“爺兒有給薪晌,你不用拉攏我,至少在府里期間我一定盡!盡力為你管帳。”哇!他幾時靠得這么近,微熱的鼻息噴得她發尾亂飄。
男人是種可怕又危險的生物,明明兩顆眼睛一張嘴,長相大同小異,可有些人一往前站就令人倍感威脅、呼吸不順。
在府里期間?他心里打了個突,一反淡定的問!澳悴淮蛩憔么?”
一想到她只是短暫過客,向來冷情弧僻的牟靜書眸光一鶩,幽黯深沉。
“沒人愿意長居人下,總有一天我羽翼長豐了還是得飛走,我有我自己的家。”她的世界、她的研究、她的無限未來。
剛來的頭一個月,她心里一直掛念著未完成的研究報告,同時也擔心自己的失蹤會讓家人著急。
可是繼而一想,若是回去的時間點不變,是來時的時間,那么她的憂慮便是多余的,因為除了目睹一切的人,否則無人知曉她曾到南宋一游。
想著,也就寬心了。
“即使我用豐厚的酬勞留你?”他瞇眼問。
“爺兒,這么舍不得我,你該不是愛上我了吧!我們都是男的耶,你千萬別陷得太深,快點清醒,回頭是岸,多少佳人等著與你共效于飛,我不當牟府的千古罪人!彼室饪浯笃湓~,打消他留人的意圖。
她來自未來,早晚都要回到原本的世界,不論他留她的動機為何,絕了他的念,才不會平添無謂的困擾。
瞧她說得煞有介事,牟靜言臉色越見陰沉!拔覜]有龍陽之好!
“啊!那更糟了,因為我的清秀俊逸使你意亂情迷,深受我脫俗若仙的半姿迷惑而不可自拔,我的罪過更大了,連老天都要劈我了!彼源底圆澹员壬裣上路。
他勾著唇,冷冷抽動。“你再胡言亂語,老天不劈你,我先拔掉你的舌頭!
“嚇!你愛我愛到連舌頭也不放過,我真是太痛恨我自己了,居然成了為害人世的禍水,呢……爺兒,你靠得太近了……”一張放大的俊顏近在眼前,她的心臟會負荷不了。
“你想知道我到底有多愛你嗎?我可以讓你親身體會!彼鋮柕夭[起眼。
“不用了,我無福消受!闭嬉,她踩到老虎尾巴了。
“何需客氣,你長得不比女子差,明眸皓齒的惹人遐思,你干脆順從了我,當個暖床的小賬房,我對你藏在衣服下的“肉包”非常感興趣!彼谛,卻令人感到十足的威脅。
“這……”她雙頰倏地染上沸色,干笑下已的雙手護胸。
“還是我直接脫了衣抱你上榻,看看兩個大男人如何尋歡作樂?”他越說越露骨,兩指抬起她雪嫩下顎。
“我、我是開玩笑的,爺兒別當真,你大人有大量,別怪罪我一時的口無遮攔。”夏弄潮趕緊求饒,就怕他心血來潮,拿她“開葷”。
她沒能耐跟他賭,這方面女孩子較吃虧,就算她來自二十一世紀,也沒開放到跟個男人裸裎相見。
“你錯了,我一向心胸狹窄,膽敢在我頭上撒野,我會挖個坑把那人埋了!币涣税倭,省得礙眼。
“啊!”她瞠大眼,瑩瑩水眸流動著訝然。
牟靜言似有若無地以指腹摩竿粉嫩面頰,眼底有一絲快意!跋馁~房,你這芙蓉臉我越看越中意,也許我真看上你了!
他說得似假還真,讓人打從心里發毛!盃攦翰皇且パ惨暤赇,請慢走,我就不送了!
“趕我?”好大的膽子,真忘了誰是主、誰是仆了嗎?
冷笑著,牟靜言伸手撈回妄想從他眼皮底下開溜的身影。
“是提醒,爺兒家大業大、日理萬機,別為一點小事耽擱談大生意的機會,我正等著大展身手,替你分憂解勞!彼尚χ
一陣屬于男人的陽剛味飄入鼻腔,本欲退開的夏弄潮一征,腦子里頓生混亂,一股熱氣漫上薄嫩桃腮。
之前她沒發覺他如此高大,肩寬胸厚的仿佛一堵堅實高墻,足以將人困在他的桂格下不得脫身。
直到這一刻,她才以“活生生”的男人看待他,他是真實的,有血有肉,不是古裝劇里虛構的人物,她摸得到他,也能與他面對面的交談,
可是這個發現讓她很不安,這個時代的人事物都與她無關,她是個外來者,不該和古人有太多牽扯,最好如風一般來去無蹤,一旦她回去了,也就不會有人再記得她。
說白一點,她希望自己是單純的時空旅人,沒人會因她的出現或消失受到影響,或是改變。
“夏賬房,你若是女子,我定要了你,切記這一點!彼Z帶警告。
夏弄潮一臉的心虛。“好在我是男兒身,否則真要包袱收一收,準備逃命!
“哼!你能逃到哪里去。”一聽到她想逃,牟靜言體內燃起一股無明火。
“天下之大,四處可為家……”慷慨大話未畢,驀地,她有種全身發寒的感覺,好像被藏身林里的野獸盯上。
“四處可為家?”他低嗓似霜,寒人心肺。
”呃……爺兒的臉色很難看,是不是受了風寒?我有專治感冒的藥,一瓶賣你十兩……不,五兩就好。”做人不能太貪心,她得小心鋒芒太熾。
“感冒藥?”他語氣略低,神情古怪。
“是特效藥!一喝見效,數量有限,不趕緊搶購就沒了!彼ν其N著,像個江湖郎中。
他目光冷銳地直視。“有個人也說過和你一樣的話,他說湯藥太苦了,他們那里有水果口味的感冒糖漿!
“感冒糖漿”是什么東西沒人知曉,不過應該是一種治病的藥,他只聽過兩個人說過。
聞言,她又驚又喜地失了分寸,拉著他的手追問!笆钦l?他在哪里?是不是七歲大的男孩?他手上有沒有戴著一只鈦金……呃,銀色手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