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為師由得你來說教?你把人放下,我就不為難你。」畢竟他還是一顆很有用的棋子。
「不可能!
「你想逼為師動手?」
青出于藍,未必勝藍,歐陽不棄的功夫是他教的,能與他為敵嗎?況且他這人作事謹慎,就是歐陽不棄,他也沒把功夫傳全。
「是你逼我出手,一如當年你強迫我爹與你相好不成,便給了他一本假的本門內功心法,害他走火入魔,筋脈逆行,一夕之間武功全廢!」在書房已經是他給沈劍池的最后機會,看來他并不想把握。
這事是后來他回家后,沈劍池又以拜壽之名要他回無相門時,他父親喚他到書房說的事。
沈劍池雖為男子,但自小心態偏女,其父深恐他走差了,日后于世人所不容,故而送他入無相門,拜托好友嚴加管教。
剛一入門時,他確實有了應有的男子氣概,可是其中一名同門卻樣樣比他出色,武藝也比他精湛許多,他因此妒恨在心,一直想和對方一較高下。
只是因為太常關注那人的一舉一動,他的心慢慢地起了變化,只要一天沒盯著對方,心口就會一片慌亂,唯恐他身邊有了別人。
沒多久,他的恐懼成真了,兩名如花似玉的孿生姊妹同時成了他們的師妹,姊姊嬌媚,妹妹可人,總是吸引無相門里眾多師兄弟的目光,當然,也包括歐陽不棄的父親。
于是他急了,慌了,痛苦無措,竟趁夜邀約同門師兄于杯中飲酒,趁對方醉得幾乎不省人事時,意圖脫了他的衣服一逞獸欲,好逼他同墜萬劫不復的深淵。
幸好姊妹倆因喜歡歐陽師兄,時刻注意他的行為,發現此事時,適時現身將人救走,后來甚至同嫁歐陽家。
也因為此事,沈劍池受到打擊,性格更加扭曲。
「你都知道了?」沈劍池盯著與愛人相似又與情敵雷同的臉,眼神復雜。
「我還曉得你用同等手法脅迫大師兄,逼迫他淪為你泄欲的工具!共徽f不代表他不知情,只是說了更叫人難堪。
隱身暗處的蒙面人忽顫一下,握劍的手一緊。
「哈……哈……我的好徒兒,為師平日太疏忽你了,以為你是匹馴良的馬,沒想到我教出的是一頭虎,如能為我所用,就更好了!
千里駒好尋,猛虎難得。
「不可能!」
「你不再叫我師父,想來積怨甚深了吧?不過為師原諒你一時被妖女迷失了心智,只要我一劍殺了她,你自然會清醒!
沈劍池眸中一閃陰光,驟然出劍揮向他胸前女子,劍勢凌厲,快如金蛇,招招毒辣,不給人還擊余地,抱著人的歐陽不棄因多有不便而吃了一劍。
但是沈劍池的目的不是殺了魯清墨,而是以虛亂實想奪人,挾天子以令諸侯。
只是他沒料到歐陽不棄為了所愛甘受劍傷,向來殺人為樂的魯清墨一見愛人受傷,竟然為了護他而拚命一搏,凝住一口氣飛身而起,讓歐陽不棄得以專心應付攻擊。
「墨兒……」
「我……我沒事,他把我……關在地窖三天……這仇你替我討回……這筆帳別輕易放過!
歐陽不棄看了她一眼,確定她安全無虞才深吸口氣!肝抑懒恕!
無后顧之憂就是沒什么好怕的,青虹劍一出,光芒四起。
「哼!孽徒,竟然持劍對著為師,今天我不好好教訓你,你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他教出的徒弟,還怕制服不了他嗎?
自視甚高的沈劍池壓根不把徒弟放在眼里,認為他所學有限,即使是學武奇才,三十招內也必能將他擊退,毋需使出全力。
但是兩劍一交鋒,震麻的虎口卻隱隱作痛,這才驚覺自己似乎低估了歐陽不棄的功力,青虹劍一使,竟有萬丈光芒飛出,閃紅了他的眼。
幾招過后,他開始感覺到不對勁,歐陽不棄所使的劍招并非他所傳授的無相劍法,而是融合無相神功更深一層的武學,完全看不出是何門何派招式。
三十招后,他漸感力不從心,握劍的手臂逐漸發麻,每接下一劍益顯沉重,明顯落于下風,他明白不出十招之內必會落敗。
果然,還不到他預料的第五招,歐陽不棄的長劍如芒刺向他左肋,他回劍一檔止不住劍勢,震麻的掌心握不住手里劍,竟飛脫而出,半截劍身插入泥中。
眼看著泛著虹光的三尺青鋒逼近面龐,就要直取他性命,他連忙高聲一喝。
「等等,你不想要魯清墨的命嗎?」
「墨兒?」歐陽不棄及時收劍,偏鋒削過沈劍池頸側,細小血痕染紅了青虹劍。
詭計多端的沈劍池冷笑起身,拂拂衣上塵土,取出自己的劍。
「她中毒了。」
「中毒?」歐陽不棄愕然。
他仰頭大笑!覆皇鞘苟镜娜瞬艜露,不會用毒的人同樣能以毒害人,我偶得西域奇毒,正愁沒人可以試,剛好拿她一試!挂詧笏谒砩显嚩局鸷!
「解藥呢?」憤然朝前逼進一步,歐陽不棄舉起手,表情陰狠,俊顏蒙上些許暗影!竸e忘了你也中毒了,沒了墨兒,你一樣得死!
「前提是她會比我先死,看你敢不敢賭!顾麆偃谖,不怕他不屈服。
「你……」他的確不敢賭萬一,尤其是攸關他所愛之人。
「不棄徒兒,為師還是技高一等,你小子還不夠火候,在江湖走動可是需要才智,懂得善用手段才是高手!
冷著音,他沉問道:「你到底想怎樣?」
「很簡單,我要你娶語盈為妻。」沈劍池不慌不忙的說出。
他很了解歐陽不棄的個性,就算被逼成親,何語盈怎么說也算無辜,他不可能會負她,那么一切照原定計劃走,就完美了。
「辦不到。」他答應過,這一生只有一妻——魯清墨。
「辦不到?」面上一獰,沈劍池笑得陰沉不已。「這么說,你想看她死在你面前?」
「我……」他掙扎著,心底在滴血。
「不棄……」魯清墨呼喚,但來不及把話說完又嘔出一口黑血,驚得歐陽不棄連忙沖上前抱住她。
她虛弱的靠在他肩膀上,貼著他耳邊說話,聲音小,卻很清楚。
「你記得我用什么辦法幫你表妹解毒的嗎?」
他點點頭,沒有插話。
「我聞我吐出的血,這該是苗疆蠱毒作祟!购么跛彩鞘苟靖呤,師父更是半個苗疆人,怎能輕易讓人威脅。
一喜,他連忙問:「所以這毒妳能解?」
「能解……如果我知道是什么毒的話……」
「什么意思?」
她露出笑,「你急什么,我又還沒死。」
映著月光,其實魯清墨的臉色并不好,浮起白里透青的死氣,但她自個兒卻看不見,強賭一口氣硬裝無恙,讓人很為她心疼。
「別鬧。」歐陽不棄心疼的斥責。他知道她是為了讓他別這么難過,他都知道。
「我雖聞得出這是有別一般毒的蠱毒,但蠱毒千變萬化,照養的品種跟方法就能制出不同的蠱!刽斍迥樍艘豢跉猓肝沂且姸嘧R廣,但非無所不知,你表妹是中一般慢性毒,只是我用下蠱的方式解,但我自己身上這個是真的蠱毒,不知道來頭就解不了!
「那……」
「沒錯,你得想辦法問出來頭。」
看兩人竊竊私語,沈劍池頓覺不安,「你們倆別討論了,你們已經沒有選擇的余地,還不快答應我。」
歐陽不棄攬著佳人站起身,讓她靠著他,嘴角緩緩揚起,「我們不答應,墨兒說她知道你下的是哪種毒,她會解,我們又何必求你?」
「哼,你在逞強。」
「苗疆蠱毒!
聞言,沈劍池一頓,「你真知道?」這妖女真這么神通廣大,給他東西的人還說不可能有其他人會解,難不成他被騙了?
「此蠱蟲身黑如墨,側邊有金邊。」
「哈哈——」沈劍池得意的笑開。他還以為他們真的知道!「你猜錯了,我那蠱蟲通體雪白帶著黃點,日食三次血,血還得混人血、狗血、雞血,你真以為自己猜對了?哈哈——那人果然沒說錯……」
當他還得意揚揚的說著時,魯清墨只在歐陽不棄的耳邊淡淡說了一句,「夠了!
「那我們走吧。」他不貪戰,墨兒需要時間治療。歐陽不棄扶著她便轉身要離開后花園。
「你不要解藥了嗎?」沈劍池立即大喝,對方卻完全不回頭不理他,他一急,揚手舉劍一刺。
殊不知背后似長了一雙眼睛的歐陽不棄連頭都不回,揚手一回傾注真氣,將近身不到三尺的他彈退數步,內力之驚人著實出乎他意料之外。
沈劍池不相信師父竟會敗在徒弟手上,只當他是僥幸得手,正欲再使出第二劍時,噗的一聲劍穿過肉軀,不覺痛的他低頭一視,鋒利的劍尖穿胸而出。
「師父,讓徒弟送你一程吧!」
劍一抽,鮮血立噴,滴著血的長劍垂于地,蒙著面的黑衣人取下面巾,讓臨死前的沈盟主看清楚自己死于何人之手。
而魯清墨跟歐陽不棄早就走遠,歐陽不棄只淡淡說了,「第二個條件,我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