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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館搖錢妻(下) 第十一章 飯館是聘禮(2)
作者:金萱
  “臭丫頭!”林氏咬緊牙關的朝她恨聲道。

  駱含瑄卻置若罔聞的沒理她,徑自轉頭和彩袖說話,“沒驚擾到娘吧?”

  “這時間太太應該正在午睡,葉嬤嬤和彩衫都在太太身邊,若是太太被驚擾到,應該會派人過來查看,但沒人過來。”彩袖答道。

  “那就好!

  “臭丫頭,你聽見我說的話沒有?叫你的人先放開我,我就回答你的問題。聽見沒?臭丫頭!”林氏繼續尖聲怒吼著。

  “我不介意和你慢慢耗!

  正好去搬椅子的小丫鬟也回來了,椅子一放,駱含瑄再四平八穩的一坐,差點沒把林氏給氣得吐出血來。

  “從小看你就是個惡毒的丫頭,我果然沒看錯,六親不認、心狠手辣、冷血無情!绷质弦а狼旋X的怒視她道。

  “彩袖,你看今日天氣真不錯,晴空萬里,不冷也不熱。”駱含瑄對彩袖說:“明日如果也是這種天氣,我想帶娘到城外去踏踏青,你覺得娘會不會點頭答應?”

  “臭丫頭!我在跟你說話你聽見沒?”林氏尖叫怒吼。

  “本姑娘行不改名坐不改姓,你再叫我臭丫頭,以后我就叫你心狠手辣的毒婦,把你過去害死駱家子孫和幾個姨娘的事一件件扒出來說!瘪樅u淡淡地看著林氏警告道。

  林氏臉色丕變,“你、你胡說八道,誰害死誰了?”

  “我從小就沒人愿意陪我玩,下人們也因為你和老太太的關系,一個個對我敬而遠之,你說我一個小人兒每

  天無人理會又無所事事時能做什么呢?”

  駱含瑄目不轉睛的看著她說:“當然是這邊鉆鉆那邊躲躲的跟人玩捉迷藏打發時間了,駱家哪兒最好玩,人最多,躲起來最驚險刺激呢?當然就是伯父的后院了,三天里頭我大概有兩天的時間都在那里玩捉迷藏,因此看到、聽到好多——”

  “住口!你給我住口!”林氏激動的尖聲大叫。

  “要我住口很簡單,只要你乖乖地回答我的問題就行了!瘪樅u面不改色的道。

  “你是魔鬼,你一定是魔鬼!”林氏既驚懼又憤怒的朝她叫道。

  “夜路走多了總會碰到鬼!瘪樅u看著她嘲諷一笑!澳闱,你這不就碰到我這個討債鬼了嗎?想想過去十幾年來,你是怎么對待我和我娘的,那些債你就從今天開始慢慢地還吧!

  林氏瞪著她,感覺眼前這個丫頭根本就不像是她所認識的那個從小看到大的五丫頭,就像是換了個人似的。

  “你真的是駱含瑄,駱家二房的五丫頭嗎?你到底是誰,想做什么?”

  駱含瑄譏誚的看了她一眼,問:“你今日來此的目的?”

  “瑄兒?”

  突然,駱二爺驚震的聲音從月洞門方向傳來,隨即就見一道人影快步走來,行進間他邊質問道:“你這是在做什么,怎么可以自己坐在椅上卻讓長輩站著呢?你、你們這是在做什么?”直到近處一瞧,駱二爺才發現眼前狀況似乎有些不太對勁。

  他的出現讓駱含瑄不由得站起來,撇了撇唇,正想開口,林氏已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朝駱二爺大聲呼救——

  “二叔救命,快來救我,五丫頭她瘋了,不僅目無尊長的出言威脅我、恐嚇我,還讓下人動手打我,你快來救我。”

  “你再多說一句,我就把大房后院那些骯臟齷齪的事一件件說出來!瘪樅u不耐煩地道。

  林氏心一顫,但看見站在一旁的路二爺之后,心又立即定了下來。心想著,這死丫頭再怎么妖妖鬼鬼的也是二叔的女兒,而二叔向來最重孝道禮法,是絕對不會允許他自己的女兒說長輩壞話,尤其是沒憑沒據的胡言亂語。

  “二叔,你聽聽、你聽聽,這丫頭是不是瘋了?一個未及笄的小姑娘說什么后院、什么骯臟齷齪?你真的得好好管管了,不能再讓弟妹將她嬌寵得無法無天。還有,你快叫她讓人放開我啊,我的手一定受傷了,痛死我了,救命啊!绷质峡鋸埖目藓鞍栔。

  “瑄兒,你還不快點讓人放開你伯母!”駱二爺立即轉頭朝女兒喝令。

  駱含瑄冷淡的看了他一眼,緩緩的開口說:“爹,你根本從頭到尾都不知道發生什么事,就別多管閑事了。

  駱大太太未經人允許亂闖私宅,又不肯說明來意,下人們擒拿擅闖內宅的外人不是很正常的嗎?況且這宅子里的奴婢可都是這宅子主人的,女兒憑什么讓他們放人?更別提女兒借住在人家家里已是打擾,如今被駱大太太這樣一鬧,女兒還能不大義滅親嗎?”

  駱二爺渾身僵直,被女兒眼中的冷漠給凍到。他有些不知所措,又不能眼睜睜的看大嫂被治罪,只能想辦法為大嫂失常的行為開脫。

  “你伯母只是擔心太過,心急如焚才會一時失了方寸的!闭f到這,他突然想起今日來此的目的,迅速地蹙起眉頭,改用責備的語氣說:“瑄兒,飯館里那些人是怎么一回事?怎么能對你大伯和他帶去的人動手呢?他們難道不知道你大伯是駱家家主,他們的主子嗎?怎么——”

  “他們的主子?”駱含瑄譏誚的嗤笑出聲,終于知道李管家被叫去飯館是處理什么事情了。

  駱二爺理所當然的點頭,道:“那是駱家的產業,自然——”

  “誰說那是駱家的產業了?”駱含瑄冷笑的打斷父親,“駱家是擁有了那飯館的地契還是店契,爹何不拿來借女兒看看?”

  “那不是在你手上嗎?”駱二爺仍是那副理所當然的神情。

  “飯館又不是女兒的,女兒手上怎會有那種東西?”

  “不是你的?”駱二爺終于露出驚愕的表情,“但是……”

  “但是什么?”駱含瑄面無表情到幾近冷漠的看著他!暗臉幼涌雌饋硭坪鹾苡牣悾堭^不是女兒的很奇怪嗎?女兒哪來的錢置辦這樣一間大飯館?爹有給女兒錢嗎?還是給娘的錢夠置辦這么一份產業?我們母女倆連住的房子都租不起,還得寄人籬下,爹到底從哪里看出那么大的飯館是屬于女兒的?”

  路二爺被問得啞口無言。

  “你別以為這樣說就騙得了我們!”不知何時已停下鬼哭神號的林氏驀然插口,尖聲叫道:“王宣這個名字你聽過吧?何止是聽過,我看——”

  “王宣是我女扮男裝時在外行走的化名,正是取自我名字里的瑄字,我怎會沒聽過?”

  駱含瑄打斷她。

  林氏張大嘴巴,怎么也沒想到她會這么直接承認她就是王宣這件事,這不該是想隱藏的秘密嗎?她皺了下眉頭,決定暫時撇開這個想不透的問題。

  她直瞪著這個臭丫頭,冷哼道:“這下子你還想否認說飯館不是你的嗎?王宣就是飯館的東家,你敢說不是?”她咄咄逼人。

  “我真的很好奇你們到底是憑什么認為王宣是飯館的東家?”駱含瑄臉上沒有絲毫慌亂心虛,有的只有譏誚和一點點的好奇。

  “你再狡辯也沒有用,王宣若不是東家,飯館興建時那些工人哪會聽你的?廚房里的廚師哪會聽你的?你又哪里有權力想叫誰滾誰就得滾?那些人憑什么聽你的?”林氏趾高氣揚的說,一副握住她把柄的得意神情。

  “原來如此!瘪樅u恍然大悟般的點了點頭,但接下來所說的話卻讓林氏不得不變臉!澳銈兗热蝗绱岁P注我的一舉一動,那么你們必定知道我現在借住的這座宅子是屬于誰的?在我不得不女扮男裝化名王宣進出那間飯館之前,那間飯館里的人又是聽命于誰?飯館開始營業至今,最常進出飯館管人管事管帳的又是誰的人,是吧?”

  “你、你以為你這樣說,我、我們就會害怕嗎?你別想騙過我們!”想到那個傳說中富可敵國的皇商連家,林氏已經開始膽怯了,面上卻仍逞強嘴硬,就是不想在這個該死的丫頭面前示弱。

  駱含瑄聳了聳肩,道:“既然不怕的話,那就等飯館真正的東家連公子回來之后再來害怕好了,反正到時候該入獄或該被砍頭的也不會是我,與我無關!

  林氏被嚇壞了,腿一軟,整個人就癱坐到地上去,再也說不出話來。她畢竟是個女人,在自家后宅里可以斗得心狠手辣,但一出家門、扯到官衙,什么入獄、砍頭的絕對能讓她嚇破膽,這除了有老百姓怕官兵的心態外,還有的大概就是作賊心虛吧。

  “瑄兒,你們到底在說什么?連公子是什么人?”見沒人再開口說話,駱二爺終于找到機會出聲問道。

  見她爹一臉茫然,明顯在狀況外,這也難怪他會讓駱家人耍得團團轉了。

  “連公子是京城百年皇商連家人,也是連家長房的嫡孫,還是長房獨苗。這座宅子和那間飯館都是他花錢買下的,不信的話,爹盡管去牙行找一名叫梁雨生的牙儈確認,當初連公子買房買店找的中人就是他。”駱含瑄耐著性子為她的傻爹做說明。

  “所以那飯館根本就不是你的?”駱二爺瞠大雙眼,終于搞清楚這件事。

  “朝陽城一個小小的駱家竟敢向京城皇商連家人挑釁,還膽敢企圖搶奪霸占連家人的產業,還真是勇氣可嘉啊!瘪樅u搖頭晃腦的說。

  駱二爺聞言真是當頭棒喝,這才明白事情的嚴重性,他氣急敗壞的怪女兒道:“瑄兒,這事你怎么不早點跟爹說呢?”

  駱含瑄倏然沉下臉,冷冷地反問他,“爹有問過女兒嗎?就算爹問了、女兒說了,爹會相信女兒所說的話嗎?爹不是只相信駱家那些人所說的話,相信那飯館是女兒的,才會要女兒交出飯館,讓伯父帶人去接收飯館嗎?”

  駱二爺頓時顯得有些窘迫與愧疚。

  駱含瑄沒放過他,繼續道:“爹相信的永遠是駱家那些血親,他們說什么爹都信,女兒和娘說什么爹都把它當成耳邊風,左耳進右耳出的根本不曾放在心上,對爹來說,女兒和娘就像外人一樣!

  “不是這樣的……”路二爺搖頭道,有些心慌又有點心虛。

  “不是嗎?”駱含瑄看了他一眼,低下頭,不留情面的將他的原形揭露。“旁的不說,就拿眼前這件事來說,駱家人是因為自私自利,貪心不足的覬覦他人財物,今日才會惹禍上身,但這是女兒害的嗎?為何爹的第一個反應便是出言責怪女兒呢?女兒想來想去只有一個原因,那便是親疏有別,爹只把駱家人當自家人,而把女兒當成外人,不管自家人再有什么錯也先護著自家人,把罪全都推給外人,不是嗎?”

  “不是的瑄兒,爹從不曾把你當成外人,你是爹的女兒,爹又怎會把你當成外人呢?”駱二爺急忙辯解。

  駱含瑄抬頭看他,臉上有哀傷也有失望,她緩緩搖頭說:“爹嘴巴上這么說,但剛才的反應卻不是這樣的。

  嘴巴能說謊騙人,而第一時間的反應卻是騙不了人的!

  駱二爺頓時渾身僵直、面如死灰,張了張嘴卻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你口口聲聲說駱家人,難道你不姓駱,你不是駱家人嗎?”林氏突然厲聲質問,她終于從驚恐駭怕的打擊想象中恢復過來。

  駱含瑄看向她,字正腔圓的回答了她的問題,“不是。”

  林氏瞠大雙眼,難以置信的瞪著她叫道:“你竟敢說出如此大逆不道、數典忘祖的話!”

  “并不是我數典忘祖,而是我早被趕出駱家大門,不再是駱家人了,這樣的我又怎敢再高攀上駱家,說自己是駱家人呢?駱大太太,你說是不是?”駱含瑄冷嘲熱諷。

  “你不認祖先,該不會連爹娘也不認吧?你爹是駱家人,你娘嫁進駱家后自然也是駱家人——”

  “我不是!

  一個聲音突兀的響了起來,駱含瑄迅速轉頭看去,就見她娘不知何時出現,正在葉嬤嬤和彩衫的攙扶下朝這邊走過來。

  她趕緊上前取代了葉嬤嬤的位置扶住母親,有些擔憂的問道:“娘,你怎么來了?”

  “娘過來看看是什么人在這里吵鬧!痹先崧暣鸬溃活D后忍不住心疼的又對女兒說:“瑄兒剛才受委屈了吧?別害怕,娘來了,以后這種事再也不會發生了!

  “娘?”駱含瑄一時沒能聽懂袁氏的言下之意。

  袁氏伸手溫柔地替女兒理了理跑到頰邊的發絲,然后對女兒說:“扶娘過去。”

  駱含瑄點頭,只因為那邊有張椅子可坐,娘的身子因病還虛弱著,沒有久站的體力。

  “麗蓉!瘪樁數谝淮卧诿鎸ζ拮訒r有種尷尬、手足無措的感覺。

  “二爺。”袁氏輕應一聲。

  妻子淡淡的語氣讓駱二爺不知為何突然產生一種害怕的感覺,他立即上前一步,擠開彩衫,伸手攙扶妻子,責備卻關心的道:“才幾日不見,你怎么好像又比上次見面時瘦了許多?你是不是沒有好好吃飯?”

  袁氏沒有任何回應,直到被扶坐到椅上,這才抬頭看向站在她面前的夫婿,緩聲開口道:“剛才瑄兒對二爺所說的話和所有質疑,麗蓉都聽見了!

  駱二爺渾身一僵,臉色不由自主的泛白起來,他急忙慌張的道:“麗蓉,我從沒將你和瑄兒當成外人過,你們明明就是我的妻女,怎么會是外人呢?你一定要相信我。”

  “是啊,我和瑄兒明明就是二爺的妻子和女兒,為何我們母女總比不上其他駱家人在二爺心中的地位,還讓我們母女總是覺得在駱家我們就是外人呢?”袁氏緩聲嘆息道。

  “麗蓉?”

  袁氏閉上眼睛,道:“二爺,你若不愿休妻,請容麗蓉自請下堂,咱們和離吧!

  “什么?和離?!”駱二爺被驚嚇得面無血色,踉踉蹌蹌的往后退了好幾步才穩住自己發軟的雙腿,渾身無力的看向妻子,哀求道:“麗蓉,你別和我開這種玩笑,求你!

  袁氏緩慢地睜開眼睛,堅定的看向他說:“麗蓉不是開玩笑,懇請二爺成全!

  駱二爺大受打擊又往后退了幾步,他面無血色,滿臉痛苦,目不轉睛的看著妻子啞聲問道:“為什么?告訴我為什么?”

  “因為我不能再讓瑄兒為我擔心,也不能再讓瑄兒受委屈,更不能再讓瑄兒成為駱家人眼中的棋子,想怎么擺布就怎么擺布,這么多年來我們母女倆真的受夠了,二爺!睖I水無聲的從袁氏眼眶中滑落,一滴接著一滴。

  “娘!瘪樅u不安的握起娘親的手,擔憂她的身體禁不起情緒波動的折騰。

  “娘沒事,放心。”袁氏轉頭對女兒說,她雖落著淚,但語氣始終平靜和緩。

  駱二爺一個箭步來到妻子面前,甩袖趴在地上,伸手緊緊抓住妻子的手,紅著眼眶乞求道:“麗蓉,我絕對不會再讓你們以女倆受委屈,更不會讓瑄兒成為任何人的棋子,求你不要離開我,再給我一次機會,拜托你,求求你。”

  “我不想讓二爺成為一個不孝之人,也無法再勉強自己和女兒繼續受委屈,所以對不起,就當麗蓉是對不起二爺,請二爺允許麗蓉自請下堂吧!痹蠝I眼模糊的看著他,卻堅定的說。

  “不,我不允許,我不允許!”駱二爺用力的搖頭道。

  “我說二叔啊,人家都不要你了,你不允許有什么用。克酵忸^都住了好幾個月了,說不定早就紅杏出墻有了奸夫,誰還要你啊。”尖酸刻薄的話語來自于一旁的林氏。

  駱含瑄頭一抬,目光如刀的射向她,冷厲的開口道:“給我掌嘴!打到她再也說不出完整的一句話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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