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機唱起歌來。
有些渾渾噩噩的睜開紅腫的眼,才發現自己竟然哭到躺在地上睡著了,看了一下時間,一點整。
她腳步虛浮的起身,有些昏沉的摸到書桌后坐下,好一會兒之后,才拿起桌上的手機接通。
“哪位?”
“是我,周佳妍!
“佳妍?”孫珮雯訝異,沒想到她會打電話給她。“找我有什么事嗎?”
“我現在就在你家樓下,我想見你。”周佳妍看著身旁的陸文政,在他的逼視下,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的說。
“你在樓下?”孫珮雯驚訝,周佳妍來找她?!
“對,你快開門吧!”
孫珮雯起身走向對講機,正想幫她開門,卻在鏡子里看見自己狼狽的樣子,那紅腫的眼睛和紅通通的鼻子讓她嚇了一跳,老天,一看就知道她哭得很凄慘,怎么見人。
尤其對方又是周佳妍,真不知道她又要替她編出什么樣的離譜情節呢!
“對不起,佳妍,我現在不方便請你上樓,你找我有什么事嗎?”
“不方便我上去?”周佳妍望向陸文政,正想順勢就算了,可是卻見陸文政逼她繼續,可惡!“怎么?你屋子里有男人嗎?任特助今天去上班了吧,你把情夫帶回家偷情?”周佳妍惡意的說,是故意說給陸文政聽的,看見他微微變了臉,心里真是快意!
“佳妍,你找我有什么事?”她當作沒聽見,再問一次。
周佳妍接過陸文政寫的紙條看了一下,改口道:“既然不方便我上去,那你下來吧,我們出去逛逛!
“我現在真的不方便。”
“拜托喔,暫時離開一下情夫有這么舍不得嗎?”
“佳妍,你如果還要說這種話,我想我沒必要繼續聽下去!睂O珮雯至此已經確定,任家佑對周佳妍的觀感是對的。
“孫珮雯,你……”周佳妍差點破口大罵,不過被陸文政及時制止,她深吸口氣,壓下自己的怒火,裝出可憐兮兮的語氣!矮橏,拜托,我需要你的幫忙,我很抱歉剛剛說了那些話,你放心,我會保守你的秘密,不會告訴任特助你趁他上班的時候帶男人回家偷情,這樣可以吧?我現在必須見你,開門讓我上去!
孫珮雯閉了閉眼,周佳妍還是一樣,將自己編造的情節說得像真的一樣,幫她保守秘密?好可笑!
見了她,只會讓她對她說出更多傷人的話,編造出更多傷害她的情節。她不想理會她,可是卻對她可憐的哀求無法聽而不聞,如果她真的有困難呢?
“你需要我幫什么忙,你直接說吧,我會盡力而為!
“我要見你!”周佳妍喊,該死的賤人,她聽不懂人話嗎?“讓我上去,或是你下來,我就是要見你。”
“對不起,不方便!
“你到底要怎樣才會見我?”如果現在孫珮雯站在她面前,她一定賞她幾個巴掌!這個下賤的女人竟然敢這么對她,讓她苦苦哀求之后還敢拒絕她,真是該死!
新仇舊恨,等她見到孫珮雯的時候,看她怎么教訓她!
“看來你的事可能不急,那就改天吧!”她不懂是什么樣的事讓周佳妍非得見她,不能直接說出來?太奇怪了。
“孫珮雯,你馬上下來,否則我就在這里大鬧,宣揚你的事跡,鬧到你在這里住不下去。”周佳妍不再扮可憐,直接威脅。
“周佳妍,你這樣做對你有什么好處?”她不懂,她到底什么時候得罪她了?難道真的是因為家佑拒絕她?
“我不想和你說那么多,你馬上下來,否則別怪我沒警告你!敝芗彦饴暰?上乱凰查g,身旁的陸文政突然倒地,她嚇得轉過身,就看見三個高大的男人站在她身后,她驚恐的瞠大眼,才剛張嘴,便被打昏了,一絲聲音都沒泄露,掉落的手機被其中一名男子在半空接住。
“你越這么說,越是讓我覺得有古怪,佳妍,我不會下去,你想怎么做都隨便你,我不在乎!睂O珮雯沒有注意到那端的異樣,堅定的說完便立即切斷通話,深吸一口氣,壓下鼻酸的感覺,忍住眼淚。
她真的不懂,周佳妍為什么要這樣對她!
想到家佑對周佳妍的評語,并且還告誡她不可以和她出門……
對了,家佑交代,周佳妍約她出去的話,得馬上告訴他。
她拿起手機想打電話給家佑,可卻遲遲沒有撥號,好一會兒,又放了下來。
她不能再這么依賴他了,反正她沒答應和周佳妍出去,所以不用專程打電話給他,等他下班回家之后,再告訴他就行了。
她站起身做了幾個深呼吸,振作起來,然后準備處理自己紅腫的眼睛,免得任家佑下班回來察覺異樣就不好了。
她拿著冰毛巾來到客廳,仰躺在沙發上,將毛巾覆在眼上,心情有些混亂的想著,周佳妍找她到底有什么事?
開門的聲音響起,她驚訝的拿掉毛巾,坐了起來,想起自己哭腫的眼睛,急得想趕緊躲起來不讓家佑看見。
可是來不及了,她才站起身,人就已經走進屋子里了。
“張心怡?!”孫珮雯錯愕,看見她手里的鑰匙。“你怎么會有我家的鑰匙?!”
“要拿你的東西還不簡單!”張心怡怒聲質問:“陸文政人呢?!”
“陸文政?我怎么會知道他在哪里?你找我要人未免太離譜了!”簡直莫名其妙!
“他明明是來找你!你這個狐貍精,不要臉的女人!”
“張心怡,你不要太過份了,我和陸文政一點瓜葛也沒有,你找錯人了!
“不要緊,你不承認也沒關系,反正以后我不會讓你再有機會勾引我的丈夫!睆埿拟蝗魂廁v地笑了起來。
她的笑容讓孫珮雯背脊發冷,全身寒毛直豎,她想干什么?
“你進來!”張心怡朝門外喊。
孫珮雯一驚,望向大門,一個高大的男人走了進來,手里拿著一條折疊整齊的毛巾,打開一個密封的玻璃罐,將里面的液體倒在毛巾上,刺鼻的味道立刻散開。
孫珮雯臉色刷白,驚恐的轉身奔逃。
“抓住她!”張心怡大喊,上前鎖上大門。
孫珮雯感覺到男人追過來,室內空間有限,她能逃到哪里去?!
家佑——
她心里喊著,想到他安裝的保全系統,立即往最近的一顆按鈕安裝地方沖了過去。
男人從后面撲倒她,她的額頭重重的撞上餐桌的桌腳,一陣暈眩襲來,劇痛也隨之散開,她呻吟,緊接著口鼻便被那刺鼻的味道給掩蓋住。
不——
她奮力掙扎,試圖閉氣,伸長手企圖按那近在咫尺,確又宛如天涯海角般的按鈕,胸腔的空氣用罄,胸口因閉氣而脹痛著,最終忍不住,吸進了一大口嗆鼻的味道,掙扎中,屈膝踢中男人的下體,力量不足以讓男人退雖,卻多少松動了男人的鉗制,她再奮力一蹬,手指朝按鈕伸去,才剛接觸到按鈕,來不及按下,又被拖了回去。
“不——”她絕望的大吼,口鼻在下一瞬間又被搗住,她的腦袋已經開始暈眩,神智渙散,四肢也漸漸無力。
男人將她扛了起來,在張心怡的帶領下離開。
“把她丟進去。”張心怡說。
她的神智并未完全失去,男人扛著她走下樓梯,來到六樓,放在地上,她看著男人撬開電梯門,而張心怡在另一邊把風,頭也不回的催促!翱禳c把她丟下去!”
他們要把她丟到電梯井底?!
男人壞開電梯門之后,回身將她拉了過去。
“不……不要……”她無力的低喃,眼淚滑落。她還沒有告訴家佑她愛他……家佑……
“快一點!”張心怡又在那邊催促。
“拜……托,求求你……”孫珮雯淚流不止,努力的想張開眼睛。
“對不起……”男人低聲道歉,拖著她,將她丟了下去。
家佑……對不起……
*
“珮雯?”任家佑一踏進門,揚聲呼喚。
安靜,無聲。
空氣中似乎殘留著什么氣味,讓他全身的神經系統警鈴大作,立即警覺的閉氣,奔進浴室弄了條濕毛巾,搗住口鼻,緊接著快速的打開所有門窗。
他旋風似的搜索了屋子的每個地方,沙發有些移位,餐廳有張椅子被撞倒,他蹲下身查探,餐桌一只桌腳沾了一點血,地毯有掙扎的痕跡。
往上一覷,那顆按鈕近在眼前,可是珮雯沒機會按下!
奇怪的感覺攫住了他,他知道那是恐懼,一種他幾乎不曾經歷過的感覺,如今因為她而產生。
除了恐懼,他還充滿憤怒,為那個膽敢從他手中將她偷走的人!
他知道那個味道是乙醚,她是被迷昏帶走了!
眼底閃過一抹冷冽,重新回到客廳,仔細搜尋能幫助他得知珮雯的下落,或是什么人帶走她的線索,他不放過任何蛛絲馬跡!
突然,他望向大門,他剛剛是用鑰匙開門進來的,所以……
一種感覺促使他奔了過去,查看鎖孔。
完好無缺,沒有任何被撬開的痕跡,鑰匙孔也一樣,這代表帶走她的人有鑰匙!
誰會有鑰匙?珮雯可能會把鑰匙給誰?
除了他之外,他想不出來珮雯還會把家里的鑰匙給誰,她沒有那種能給備份鑰匙的朋友!
那么就是偷了!
誰有機會偷走珮雯的鑰匙?
許瑩芳?張心怡?她曾說過那對母女老愛偷翻她的東西,也許她們曾有機會偷走她的鑰匙去復制?
還有周佳妍,她曾說過路上巧遇周佳妍,硬是被她拉去茶苑喝下午茶,一個多小時的時間,周佳妍極有機會偷到她的鑰匙。
他立即撥電話給恨天尋求幫助。
“珮雯被迷昏帶走,我需要馬上查到幾個人目前所在位置,你可以幫我嗎?”
“給我名字!焙尢鞗]有多說廢話。
“許瑩芳,張心怡,周佳妍,她們三個都和陸文政有關,所以你應該有派人監視著,對吧?”
“三分鐘后回你電話。”恨天說完便掛斷電話。
這三分鐘,對任家佑來說,宛如三個世紀之久,恐懼在他心中迅速蔓延,如果珮雯發生什么事……
一拳重重擊向茶幾,幾面的強化玻璃竟出現裂痕。光是想到珮雯可能有個萬一,就讓他心口起了一陣強烈的刺痛,讓一向冷靜沉著的他害怕的顫抖!
握緊手中的電話,焦急的等待,當歌聲響起,他立即接通。
“怎么樣?”
“是張心怡,她在十五分鐘前開著你老婆的車子離開你們公寓的地下停車場!
任家佑拿著鑰匙沖出門,來到地下停車場,跨上他的重型機車,戴著藍芽耳機,和恨天繼續通話。
“告訴我她目前的位置!彼l動機車,車子咻地飛馳而去。
“抱歉,我沒辦法!
“為什么?不是有派人監視?”
“我忘了告訴你,陸文政和周佳妍,一個小時前在你家樓下被那三個恐怖份子擊昏帶走,將他們丟在一家廢棄廠房里,并在陸文政身上綁了炸彈,東判定狀況會危及無辜百姓,造成重大傷亡,所以出手干預,連同西、北,就在十五分鐘前將恐怖份子和陸文政一起逮捕,為了支援此事,所以我已經撤離所有監視人員了!
“該死!”任家佑低咒!坝锌赡苁撬麄儙ё攉橏﹩?”
“沒有,他們的行蹤都在東的掌控之中!
任家佑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好好的理清思緒。
“對了,珮雯的車子有安裝GPS,你馬上利用衛星幫我找到她!我要知道她目前的位置在哪里?”
“行了,我已經在找了。真不知道誰才是老大!焙尢旃緡仯靡粫䞍,終于有消息!败囎幽壳霸谥貞c南路二段,剛剛經過南海路,往十一號河濱公園的方向行駛!焙尢炜粗災弧
任家佑機車龍頭一拐,以一個幾乎貼地的急轉彎,往重慶南路的方向急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