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眉黛離開別院后不久,柳兒就從她的房內走出來,無奈的輕蹙了下眉!肮贿是逃了,得趕緊去向少主報訊才行!
舒眉黛走在漆黑的大宅院內,只能借著微弱的月光辨路,然而她對大宅院的形勢完全不了解,就算終于順利離開別院,她也不知到底該往哪里走,才能找到前門或后門。
她焦急的輕咬下唇,在一處三岔的園子路口停下來,不知道該選擇哪條路走才好。
都已經出來了,又怎能再回去?雖然忐忑不安,但她還是挑了右手邊的路走去,打算碰碰運氣。
然而她才往右邊跨出第一步,就聽到有名男子的聲音突然響起!罢咀!哪里逃?”
“呃?啊——”
唰地一聲,一支飛箭破空而來,就直插在她腳前的地上,嚇了她好一大跳,那箭要是再偏個一寸,就會射中她的!
她驚慌失措的四處張望,卻不見到底是誰射她,那箭又是從哪兒來的?她轉身要跑,沒想到第二箭再度飛來,又是直直插亡她腳前的地上,嚇得她渾身狂冒冷汗。
“夜里鬼祟擅闖者,絕不輕饒!”
她急急著氣,還是不知道射箭者到底隱身在何處,既然都已被發現,那她也豁出去了,跨過地上的箭往前奮力奔跑,管不了那么多了。
“別想逃!”
男人的嗓音再度響起,飛箭破空的聲音也跟著逼近,舒眉黛不敢轉過身或停下腳步,緊張跳動的心幾乎要從喉頭內蹦出來了。
難道她今夜就要死在這兒了?不,她還不想死,她必須回到大哥身邊去!
“慢著!”
另一個熟悉的男人嗓音突然在此時咆哮出聲,下一瞬間舒眉黛便被人狠狠的撲倒在地,兩人在地上猛烈的翻滾好幾圈才停下,嚇得舒眉黛三魂七魄都快散光了。
“顏兒,你沒事吧?”單征樊撐起身子,擔心的審視她的狀況。
她驚魂未定,只能在他身下拼命氣,瞪大雙眼與他四目相對,腦中空白一片,早就嚇傻了。
“少主?”原本埋伏在暗處射箭的屬下急急現身,來到單征樊身旁,語氣懊惱!澳绨蛑屑!”
剛才情況太過危急,單征樊只來得及將舒眉黛撲倒,硬生生的替她捱了一箭,箭就插在左肩上頭,再加上剛才的翻滾,更是加重傷勢,正緩緩的滲出血來。
一聽到單征樊受傷了,舒眉黛才終于回過神來,擔心的輕抓住他的手!澳氵好嗎?傷得重不重?”
雖然傷在他身上,但她的心也跟著痛了起來,寧愿傷到的是自己,也不要他替她受這不必要的苦呀。
他怎么會這么傻,傻到不顧一切的替她擋箭,全然不在意自己的命?
“別擔心,我沒事的。”單征樊輕勾起一抹淡笑安慰她。
“你不要騙我,你都流血了!”
“少主!”此時柳兒才小跑步的追上來,看到這變故,一臉驚訝。
“柳兒,你來得正好,趕緊將舒姑娘送回別院去!
“是!
單征樊站起身,也一同將舒眉黛從地上拉起,卻不慎牽動肩上的傷口,悶哼一聲,雙眉蹙得死緊。
“你……”舒眉黛見他強忍住痛楚的表情,心里異常難受,很擔心他的傷勢。
“柳兒,你還愣著做什么?”單征樊不讓她有繼續關心傷勢的機會,冷聲催促道。
柳兒即刻抓住舒眉黛的手。“舒姑娘,請回別院去吧。”
“可是他的傷……”
“少主的傷會有人處理的,請舒姑娘放寬心。”
舒眉黛敵不過柳兒的力氣,只能被她半強迫的拉離單征樊越來越遠,她不斷的回頭望向他,希望能回到他身邊,卻依舊無法改變他的決定。
被柳兒送回別院后,柳兒就寸步不離的守在她身邊,而舒眉黛此刻也已無心思考逃離之事,她現在滿腦子所擔心的就只有單征樊的傷勢。
他到底傷得嚴不嚴重?不知道他的狀況,讓她焦慮不安,一整晚都無法睡。
“柳兒,你去瞧瞧他的情況好嗎?”舒眉黛將所有希望都寄托在柳兒身上。“我很擔心他的傷勢。”
“可是……奴婢得守著姑娘,要是讓姑娘再離開別院一次,奴婢恐怕就不必在這兒干活了。”柳兒是一臉的為難。
“我答應你,不會再踏出別院半步的,你若是不信,我可以對天起誓!”舒眉黛信誓旦旦的承諾著。
柳兒猶豫了好一會兒,看舒眉黛眼眶泛淚,急得都快落下淚來了,才終于答應!昂冒桑贿^舒姑娘,您真的不要再出去了,經過剛才的騷動,別院四周肯定更加派人手看著,也請您可憐可憐奴婢,別讓奴婢難做人。”
柳兒在特地“叮囑”過舒眉黛后,就離開別院探消息去了,在等待柳兒回來的這段時間,舒眉黛只能心急如焚的在房內來回踱步,暗自祈禱單征樊的傷勢不會太嚴重。
約過了一刻鐘后,柳兒才從外頭回來,她一進到房內,舒眉黛就趕緊詢問!八膫麆葸好嗎?”
“少主的傷口已經讓大夫包扎過了,但似乎……還得觀察一些時日!绷鴥旱谋砬橛行⿹鷳n。
“怎么說?”
“大夫說,如果是單純的箭傷那倒還好,但少主肩上的傷勢在翻滾時加重,傷口都被扯裂了,所以這幾日得小心一些,就怕傷口惡化!
舒眉黛心一沉,又自責又懊惱,突然痛恨起自己,她若是沒有逃跑的打算,他也不會因為救她而受傷了。
“舒姑娘,放寬心吧,少主福大命大,只要好好休養幾日就沒事了!绷鴥喝崧暟矒帷
但舒眉黛還是放不下心,這一夜雖然在柳兒的哄勸下還是上床歇息了,她卻無法入眠,心心念念的就是單征樊的傷勢,好想親自去探望他。
見不到他,她真的無法心安,好痛苦,真的好痛苦……
好不容易捱到隔日,她一心盼著單征樊能出現在別院內,只不過她從一早等到夕陽西下,卻始終沒有等到他的身影,原本的期盼徹底落空。
直到柳兒送來晚膳時,她硬著頭皮再次懇求柳兒!傲鴥海阍偬嫖姨教剿丝痰臓顩r,好嗎?”
柳兒見她今日的膳食幾乎都沒碰,臉色也顯得蒼白憔悴,擔心之情不言而喻,無奈的輕嘆口氣,也只能依了她。
“好吧,奴婢就幫姑娘探消息去,但姑娘也幫奴婢一個忙吧,晚膳多多少少吃一些,免得餓壞身子,得不償失!
舒眉黛雖然半點胃口都沒有,為了得到單征樊的消息,還是答應下來!澳憧烊グ,我會好好用膳的。”
“那姑娘您稍等,奴婢去去就回。”
柳兒離開后,舒眉黛才來到桌邊坐下,看著一桌子豐富的菜色,就算色香味俱全,她還是一點胃口都沒有。
拿起碗,她魂不守舍的吞下幾口飯,一心注意著房外的動靜,這段等待的時刻特別難熬,幾乎要磨去她所有理智。
好不容易,她終于聽到門外出現腳步聲,她趕緊放下碗筷站起身,恰巧柳兒也進到房間里。“他的情況如何?有好轉嗎?”
“那個……”
柳兒是一臉的為難,欲言又止,這反應讓舒眉黛更加心急,迫不及待想馬上知道狀況。“到底如何?”
“少主的傷勢……有些惡化!绷鴥和掏掏峦碌幕卮。“現在……正發著燒,躺在床上休息,意識昏昏沉沉的,不是很清醒!
舒眉黛倒抽一口氣,再也壓抑不了想見他的念頭,不顧一切地要沖出房間,卻被柳兒趕緊拉住制止!笆婀媚铮ツ膬?”
“我要去見他,我要親自探望他的傷勢!”
“不行,您可不能擅自離開別院,況且您也不知道少主住在哪兒呀!
舒眉黛一愣,更是心慌意亂,反過來握住柳兒的手,哽聲懇求!傲鴥,求求你幫我,讓我去見他,我一定要見到他!”
聽到他的傷勢惡化,她怎么可能有辦法繼續冷靜的待在這兒?見不到他,她就猶如在滾沸的水內掙扎,痛苦不堪,只能煎熬到死。
她想守在他身邊,親自照顧他,直到他順利痊愈,要是他這段時日有什么三長兩短,她永遠都無法原諒自己,會帶著悔恨過一輩子的。
面對舒眉黛的懇求,此刻柳兒倒是意外的干脆!澳乙粔K兒走,我帶您去見少主!
“真的?”沒想到柳兒會如此爽快答應,舒眉黛雖有些訝異,但能見到單征樊的強烈欣喜瞬間蓋過訝異的情緒,讓她沒有心思多想,終于漾起笑意!傲鴥海x謝你。”
柳兒帶著舒眉黛走出別院,奇怪的一路順暢,完全沒遇到任何阻礙。
她隨著柳兒的腳步,來到另一處環境清幽的院落里,柳兒熟門熟路的推開其中一間房門,一股淡淡的藥香便從屋里散逸出來。
進到房里,床邊正有一名丫鬟看顧著,就連大夫也隨侍在一旁。
舒眉黛加快步伐來到床邊,終于見到始終牽掛不已的單征樊,他緊閉著雙眼,臉色泛著不自然的潮紅,雙眉緊蹙,呼吸濃重,就如柳兒所說的,看起來很難受。
她心疼不已的伸出手,輕撫上他發燙的臉頰,多么希望自己能夠代替他承受痛苦。
柳兒朝床邊的丫鬟及大夫拋去一眼,他們心領神會的默默退離床邊,跟著柳兒暫時退到房外,刻意讓舒眉黛有和單征樊獨處的機會。
單征樊原本緊蹙的雙眉又皺了幾下,伸手握住覆在他頰邊的柔荑,似醒非醒的啞聲低喃:“顏兒……”
“我在這兒,我就在你身邊!彼飨聝尚星鍦I,只敢在他意識不清時承認自己的身份,若在他清醒時,她是萬萬不會回應他的。
不是不會,而是不敢,她知道一旦在他面前承認自己就是賀蘭顏,她對他的情意就再也壓抑不了,原本守得死緊的心也會徹底淪陷。
“別走……顏兒,別離開我……”
“我不走,我就在這兒陪著,直到你好起來為止!
她輕趴在他的膛前,心疼難舍的繼續落淚,聽到他那虛弱卻深情的懇求,她終究還是兵敗如山倒,原本高筑的心防潰不軍。
她輸得凄慘,只因她始終愛著他,對他的情意不曾改變過,之前的自欺欺人也只不過是無謂的掙扎,終究難以改變事實。
她放棄掙扎,只愿就這么守著他,至少這一晚,她不想再考慮兩人間的身份問題,想要好好的放縱一夜,以后的事情,以后再想吧,她已經累了,好累好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