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說再見,但分開的時候到了。
約莫一個鐘頭后,賴家瑀已經整理好心情和行李,她身著一件白色連身裙,配上針織小外套,一手提著來時的行李,在回過頭看著這間生活了一個月的房間,即便在不舍,也該走了。
只是才提著行李打開房間,就聽到樓下傳來吼聲。
“事情也不是我惹出來的,是生產線出了問題!”
“該死的,你是主管,你就要負責,你現在是在撇清責任嗎?”
發現崔鑫浩跟顧建堂在對吼,她連忙拿著行李快步走下樓。
“這么回事?你們在吵什么?”
崔鑫浩跟顧建堂很快的交換了一個目光,崔鑫浩繃著俊臉,氣呼呼的做到沙發上,指著一臉愧疚的好友道:“你問他!”
這家伙日后要是被他炒魷魚,真可以去演戲了,而且夠機靈,一聽到樓上開房門的聲音,就開始上戲了。
顧建堂低頭嘆息,將前一個鐘頭才得知的壞消息告訴她。她最后完成的“冬系列”手繪稿及完成品的樣本既然不翼而飛,幾個相關單位的人找了又找,就是找不到,但真的不是他的問題,他已經很嚴謹的交代——
但崔鑫浩聽到這里,顯然停不下去了,他火冒三丈的朝他咆哮,“不是你的責任是誰?你一向粗線條,我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就算是好朋友也不該感情用事,讓你負責澄風——”
“我很努力了,你這樣是在污蔑我!”顧建堂也吼了回去。
“是你自己太松懈,難怪下面做事的人也那么散漫!”
見兩人幾乎要打起來了,她連忙上前打圓場:“沒關系,我可以重畫的!”
還是美人兒好心替他解危。重色輕友的家伙,顧建堂在賴家瑀背對著自己時,齜牙咧嘴的向好友表達自己的小小不滿,雖然說他難得有機會可以放聲吼他。
崔鑫浩一挑濃眉冷聲道,“幸好小瑀兒肯幫忙,不然你就死定了!”
“可是她的經紀人——”這家伙果然是被愛沖昏頭,這點他就沒想到了吧!
賴家瑀聞言,連忙轉過身想顧建堂搖頭,“沒關系的,我會親自跟我的經紀人解釋,你不必擔心。”而且她也相信,她的經紀人聽到她要留在臺灣,一定比中樂透還開心。
一見她背對著他,崔鑫浩立刻跟好友拱手作揖,感謝他的配合,但賴家瑀一轉過來,他馬上將雙手放到口袋,下顎抬高,做出一臉酷酷的表情。
“我會重畫的,鑫浩,沒事了,你別生氣!
還會安撫他的情緒耶,真是可愛的小女人,他真想把她抱進懷里好好的疼愛一番,可他表面上仍裝出一臉嚴肅,“所以說你會留下來完成冬系列?”
“嗯,所以別怪建堂,也別怪生產線那里的人,我會等到完稿后再走!
他心下竊喜,不動聲色的點頭,“那好吧,只好麻煩你了!
“那我現在就跟建堂去公司好了,行李就先放——”
“我會替你提上去的,你就先跟他去吧。”崔鑫浩面無表情的看了那只行李一眼。
站在落地窗前,直到看見她坐上顧建堂的車子離開,崔鑫浩的黑眸才慢慢浮現笑意,像個拿到最大獎的孩子,開心振臂的大叫一聲,“Yes!”
之后一切又恢復了原狀,崔鑫浩仍天天載著賴家璃上、下班,他到他的辦公室開會、處理事情,她在工作室重新繪圖,她負責早、晚餐,他們的生活模式仍相同,一切看似沒有改變,但事實上,有些東西卻已經不太一樣了。
尤其是兩人獨處時,賴家瑀就會特別的緊張,常常他才稍微靠近她一點,她就像只驚弓之鳥的彈跳起來,接著立刻找借口逃跑。
這當然讓崔鑫浩感到很挫敗,好像他是色情狂一樣。
他的確很想親她、抱她,甚至在跟她享受性愛合一的激情,但她的反應讓他不知從何下手,通常都是女人費盡心思的撲向他,這一次好不容易角色變了,他愛的女人卻怕他的靠近,叫他怎么不嘔?
其實賴家瑀的心情是既復雜又矛盾的。
要她重畫,她并不覺得麻煩,反而感到欣喜,因為她可以繼續留在心愛的人身邊,可問題是他們的關系變復雜了,他們有了肌膚之親,一想到這里,她的粉臉又是漲得紅通通。
她也不是故意想逃避他,只是面對他時就會很不自在,會不由自主想到他的裸體、想到他們共享的激情,再想到自己也被他看光光、摸光光、親光光時,更是窘得不知如何面對他。
誰能教教她,該怎么樣才能自在的跟他相處?把他當成西瓜?蘋果?
“你在想什么?”
嚇!她猛的嚇了一大跳,撫著胸口看著突然站在她面前的男人。
他怎么看也不想西瓜、蘋果。∫簧黹_襟白襯衫、米色牛仔褲,淡藍色LV薄西裝外套,整個人時尚性感到不行,看得她臉紅心跳,尤其是開襟處的古色胸肌,她曾經在上面種了不少草莓——
“你的臉怎么突然像顆紅蘋果?”
“我們打勾勾,絕對不提那一晚發生的意外!”
也不管自己答非所問,賴家瑀徑自拉起他的手就跟他打勾勾,然后像是身后有鬼再追的跑上樓去,‘砰’地一聲關上門。
低頭看著被迫跟她打勾勾的小指頭,崔鑫浩忍不住勾起一笑。原來是想到那一晚的事,難怪小臉突然漲得通紅。
只是這小丫頭真是單純過了頭,就算他不提,也可以用專用做的吧……
崔鑫浩雖然想找機會拉近兩人的距離,卻偏偏遇上一只只想將頭埋在洞里的鴕鳥,若不是SKC的事很棘手,他得親自在公司坐鎮,早就直接把她拐到無人的小島,好好的疼愛她,讓她明白他的愛情開竅了,他要把她納為己有,要她陪伴自己一生一世。
這件事需要一點時間,那小丫頭純真歸純真,卻也容易胡思亂想,他得想個方法打破此時的僵局,因為現在這樣毫無進展的局面,絕不是他當初耍詐硬要將她留在臺灣的原意。
他想跟她甜甜蜜蜜的享受愛情,再將她拐進禮堂!
對了!男人是視覺性動物,女人則是情境動物,一旦被浪漫的氣氛包圍,就什么都依人了!
想到這句話,他勾起嘴角魅惑一笑,突然從座位上起身,“你們繼續開會。”
丟下一屋子愁眉苦臉的高級主管級法律顧問,他腳步輕快的不出會議室。
因為不想一直處于挨打的下風,崔鑫浩給了他們兩個星期的時間備齊所有相關資料,準備親自出馬去跟SKC談判,但怪的是,他們這群主管及顧問的白發越來越多,臉上的愁容越來越深,他們的總裁卻是一臉春風得意?
莫非總裁對他們很有信心?眾人突然覺得精神百倍,既然總裁信心十足,他們怎么能不加油呢?于是眾人熱絡的討論起來。
崔鑫浩不知道會議室因他的態度而意志高昂,他搭乘電梯下樓來到澄風,進入顧建堂的辦公室,順手江門關上。
顧建堂正在享受因為幫忙留下賴家瑀而獲得的頂級咖啡報酬,整間辦公室飄著濃醇的咖啡香。
一見到他到來,顧建堂連忙倒了一杯給他。
“心情不錯,你們——”他舉起兩根拇指做出相親相愛的手勢,甚至還翻來翻去,臉上表情相當曖昧。
“沒有!”崔鑫浩悶悶的承認。
“沒有?”顧建堂難以置信的瞪著好友,“都幾天了,她畫的多快啊,難道要我在去撒一次——唔!”他的嘴巴立即被好友粗魯的捂住。
“外面的員工還沒下班,你要不要干脆去廣播?”他沒好氣的放開手。
顧建堂沒想到好友所向披靡的魅力竟然會提到鐵板,他犧牲那么大,先是撒謊,事后還真的半夜偷偷到工廠把她的手稿跟樣品給拿走,好符合他的謊話,雖然是上司下的令,可仍是他生命中的最大污點,他都犧牲這么大了,好友卻沒辦法搞定她?
“你的朋友很多。”
顧建堂一愣,有些困惑的點頭,“是啊!
崔鑫浩輕咳一聲,“那你——最近有沒有收到紅色炸彈?”
“有啊,六月是結婚旺季嘛,今晚就一攤,唉,六月新娘一卡車,就沒一個是我的!”他忍不住嘆氣,雖然那一票車隊隊友跟他一樣是單身漢,但人家是黃金單身漢,他只能算是王老五。他有些哀怨的邊想邊喝了一口咖啡。
“今晚的喜帖給我,我替你去,替你包紅包!
“噗!咳咳!”顧建堂口中的咖啡吐了出來,他拍著胸口,“給你?”
“有問題?”崔鑫浩犀利的黑眸瞪向他。
他忙搖頭,“沒有!感恩啦,只是我不能跟著去沾沾喜氣,白吃一頓?”一見好友那雙黑眸又轉為冷硬,他很識相的閉口了,“好,明白,不去!”
但當崔鑫浩的朋友那么多年,他從來不知道他的身體還流著土匪的血液。
“容我先提醒一下,人家是先上車后補票,孩子已經三、四個月了,別連新人的狀況都搞——好,多嘴,我多嘴!彼挠治孀∽彀汀
得到滿意的結果,崔鑫浩才離開他的辦公室。
顧建堂站起身,好奇的伸長脖子看著轉進賴家瑀專屬工作室的上司兼好友,喃喃低語,“這是怎樣?他最近運氣不好,要去沾沾喜氣改改運嗎?”
一進入工作室,崔鑫浩就看見賴家瑀正專注的低頭畫著草圖,連他走進來都沒察覺。
他靜靜的凝視她,她是個單純的小丫頭,他勢必得先勾起她對幸福的想望,讓她會想起穿上婚紗的甜蜜,以及她回來臺灣前仍對他念念不忘的感情。
在婚禮那種充滿幸福與浪漫的氛圍下,那才釋然不久的愛情應該很容易在被勾起,鼓動跳躍吧?
終于,賴家瑀發覺到有一道灼熱的視線正盯著她看,她抬頭,不解的看著崔鑫浩。
“可以陪我去參加婚禮嗎?”
她愣了愣,“現在?”
“對,有帖子!彼B忙把喜帖放到她桌上,以證明所言不假。
她咬著下唇,看了眼未完成的草圖,“可是我趕著把這張圖畫好,不然怕拖延到產品上市的時間。”
“在趕也要吃飯,新郎是我很久不見的好朋友,我最近被內部人纏怕了,連個女伴也沒有,你就勉強陪我去吧!
想到好像從杜巧巧后,他身邊還真的沒有出現過別的女孩子,賴家瑀心里有些開心。
她點點頭,“我陪你去,一點也不勉強,只是我沒有合適的衣服,來得及回家換嗎?”她今天穿著針織衫上衣跟牛仔褲,隨便了些,只是現在快下班了,距離開席應該剩下沒多久時間。
他迷人一笑,“那我們就去找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