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鑫浩像陣旋風似的進入“崔氏電子”位于臺北基隆路的辦公大樓。
十五樓的會議室里已有近十名高階主管在等候,一看到他進入,深諳他干脆利落的行事風格,其中一名經理馬上報告收到專利權授權管理公司對崔氏旗下的崔氏電子侵權的警告信。
這不是他們第一次被這種“專利地痞”給鎖定,打著崔氏在技術上侵權的大帽子,要求賠償或和解金,這次是被一家已在美國闖出名號,讓半導體科技業者聞之色變的專利地痞—SKC給鎖定。
這家公司擁有相當優秀的技術人員及法律人才,專找法律漏洞、積極建立專利庫及轉授權取得收入,并且找肥羊提出法律訴訟,而崔氏正是他們新鎖定的肥羊。
崔鑫浩的俊臉上有著極度的鄙夷,“這些不事生產的專利LM竟然把腦筋動到我們身上來!”
“他們要求十萬美元,是不是干脆付掉?不然一旦上了法庭,這種案子依過去經驗,動輒就要花費上百萬美元—”一名經理的話還沒說完,崔鑫浩已冷傲的打斷他的話。
“你不知道何謂食髓知味?”
該名經理馬上困窘的低頭。
另一名經理也道,“沒錯,美國法院受理的專利權訴訟案件中,不乏這些專利LM一口氣提出的八、九個侵權案,如果打贏了,那金額是天價,近千億臺幣。”
“只是對方若提出訴訟,我們的相關產品就得被迫延產上巿,科技日新月異,爭取的就是時效性,對我們不利!绷硪幻浝硪蔡岢鲆娊。
這就是崔鑫浩這個年輕總裁與這些年長他一、二十歲的專業經理人共事的方式,只要是對的陳述,他便會捺著性子聽,若相反,只有被打槍的份。
“這件事我會處理,不必向紐約總部報告!贝搛魏祁D了一下又道,“代替我到捷克開會的陸經理上路了吧?”
“是,相關資料也已經請林秘書傳到捷克的辦事處!
他點點頭,將帶來的黑色皮箱打開,“這些是研發部在研發產品時匯整的數據,里面有多項法務人員替公司申請的專利權注冊,”他看著在座的經理人個個一臉驚訝,“這是對付那些LM的武器,當崔氏電子在我的手上越做越大時,我就有心理準備了,我們注冊的專利權也不少,他們要咬我們,還得看看能不能咬得動!”
他沉吟了一會兒又道,“除了把這些數據交給法律顧問外,去查清楚他們究竟握有什么樣的專利權,免得成了冤大頭。”
大家看著那一大迭厚厚的文件數據,覺得有些汗顏,但也對崔氏這名接手電子業的二少爺佩服不已。
事實上,“崔氏集團”是一家跨足科技電子及房屋建設的跨國商業集團,在海外及臺灣分別設有房地產投資及電子相關零件等生產線,總資產達上千億。
而崔氏老總育有二子,老大崔英達掌控紐約總部,主管房屋建設等相關產業,崔鑫浩則留在臺灣,負責電子業務,崔老總退休不過三年,崔氏電子已從美洲巿場跨足歐洲,這全是崔二少不停創新開發所致。
這些年來,計算機普及,兒童計算機的使用率亦大大提升,像崔氏電子目前又增設的子公司“澄風科技”就打算打進兒童計算機的巿場,并重金從德國聘來在童書手繪界中,剛獲得世界兒童繪本大獎的得主“候鳥”,身為東方人的她長期在德國學習新表現主義,在東西文化交融下,她的畫作色彩溫暖怡人,情感真摯而奔放,極容易吸引孩子目光,澄風也是想利用她這項特色,開發一系列的計算機產品,包括計算機、鍵盤、鼠標、隨身碟等相關周邊產品。
可以預見的,崔氏電子將會更上一層樓。
崔鑫浩把皮箱里的資料全數交給坐在他右手邊的何經理,看了長桌上另外一個空位,“顧經理呢?”
“呃—他與德國手繪畫家‘候鳥’的經紀人聯絡,才知道她已提前一天搭機抵臺,雖然經紀人說她有私人行程,但你知道顧經理做事情—”
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明白了。”
他搖搖頭。顧建堂是這些專業經理人中跟他一樣資淺的,還是他讀研究所的同窗,做事全憑一股熱情,童心未泯,這次讓他負責子公司的兒童計算機系列,很多人為他喜也為他憂,就怕他把砸下的資金給玩完了!
看來,他還是別完全放手的好。從皮椅上起身,崔鑫浩看著眾人道,“好了,去做你們的事,我也要走了!
“呃—崔總不去捷克開會了,那這一個月的行程是否恢復原先的安排?”一名經理及時喊住起身就往外走的上司。
“不用,可是侵權的事有任何進展都要向我回報,其它事就當作我不在國內!鳖^也不回的丟下這一席話,崔鑫浩再次離開。
這些經理人都明白這個喜好刺激冒險的年輕總裁活得有多精彩,美人、西洋劍、游泳、賽車、工作……每一樣都是高手,他們真的羨慕啊!生命就該如此揮霍。
“顧經理,真的不用……好吧,明天上午十點我會到公司門口,再見。”
賴家瑀看著好不容易才切斷通話的手機,雖然她的耐心一向很好,但這個名叫顧建堂的經理太過熱絡了,知道她提前一天抵臺,一定要替她接風,盧了近一個鐘頭才掛斷。
可問題是—當初接下澄風的工作是因為除了崔伯母外,沒有人知道“候鳥”是她的化名,而且崔伯母還事先替她確認了來臺工作的這個月,崔鑫浩不會在臺北,但事實并非如此,這份工作還要接嗎?
她苦惱的把手機放在桌上,看著擺放在玄關的行李。
不行!住在這個處處都有他氣息的地方已經夠掙扎了,萬一他沒有要出國,那她如何跟他共處一室?她的情緒一定會一直處于緊繃狀態,不成不成,她還是離開好了!
賴家瑀很快的又從桌上拿回手機,看著已經清理好的客廳地板,還有他的房間—
再看一眼就好了!她忍不住又踱回一樓主臥室,原本灑了一床的玫瑰花瓣及地上以蠟燭排列成的心形圖案已收拾好了,至于擺放在心形圖案里的四瓶啤酒,她則放進后面廚房的冰箱里。
所以,眼前這間有著一大片落地窗,可以輕易看到外面花木扶疏美景的房間就是崔鑫浩夜夜入睡的地方,一想到這里—
她輕聲一嘆,看著在夜晚燈光的照亮下,更添奢華典雅的房間,不由得想著,如果五年前他們的婚禮舉行了,這就是他們的新房吧……
笨!她在胡思亂想什么?走了!懊惱的轉身走出房間,她從玄關拿了行李箱出去,卻見到拱形大門又開了,頓時一愣。不會吧?他不是說很晚才會回來?
但他的確回來了!
崔鑫浩直接將重型機車停到階梯前,一手拿掉安全帽,不解的看著她手上的行李箱,“妳去哪里?”
她答非所問,“呃—我—那個把你的房間還有客廳都收拾好了,花瓣跟蠟燭我用垃圾袋放在后院,然后、杜巧巧有回來,她有鑰匙但進不來,所以一直叫我替她開門,但我照你的吩咐把她的東西給她,她在門外鬧了好久才走!
她說得支支吾吾,一臉不自在。
他卻突然笑了起來,跨步下車,隨手把安全帽丟在坐墊上,抓著她的手就往里面走。
“等、等等!我——”
這家伙怎么還是一樣霸道。∷е麓,被迫跟著他又步入客廳。
“小瑀兒——”
“請你不要這樣叫我!彼附焕p,鼓起勇氣看著他。這會勾起她更多過去的記憶啊。
崔鑫浩從她那雙微微泛紅的美眸看得出來,過去的陰影仍在她心里,“還沒有釋懷嗎?我的小瑀兒!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長氣,“崔先生——”
一聽到她這疏離的稱謂,他忍俊不住的笑了出來,“崔先生?需要我提醒你,你從出生回到賴家的第二天,我就認識你了嗎?后來到你學會走路后,你就像我的小跟班——”
“那都是過去的事了,崔先生,我很抱歉來打擾——”她的話消失在那雙突然變得冷峻得黑眸里。
“那些事是過去了,但我希望你還記得我的脾氣一向不是太好,尤其對象是女人!
她只能順從的猛點頭。事實上,“不好”還客氣了,應該是“非常不好”,但愛情盲目的地方就在這里,即使他脾氣很壞,她還是喜歡他。
“你會出現在這里,還沒有驚動保全,用膝蓋想都知道是我那個天才老媽把這里的鑰匙給你的,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什么回來臺灣,但為了不讓我媽把我念到耳朵長繭,請你好好住下來,除了我的房間外,隨便你住,可以嗎?”
她能說不行嗎?想到他留她只是為了怕不好向崔伯母交代,她眼神一黯,有些落寞,但旋即又緊張的想起一件大事!澳悴怀鰢?”
“是,很抱歉,你肯定很失望!彼鲅猿靶。
她粉臉又紅了,更糟的是,她的肚子竟然在這時候發出“咕嚕咕!甭。
天啊,讓她死了吧!好丟臉!但她中午沒吃,下午又忙著收拾房子,直到這會兒都六點多了,連口水也沒喝,實在忍不住了。
“走吧!
“什么?”她怔怔的看著他走到玄關,從原木柜子里拿出另一頂安全帽丟給她,她直覺的伸手接住,卻不知所措。
崔鑫浩受不了的搖搖頭,“小瑀兒,當不成夫妻也可以當朋友,五年都過了,你的小腦袋還轉不過來嗎?”他邊說邊為她戴上安全帽,拉著她的手走了出去。
說得好簡單,他沒心肝,她可有,她繃著一張粉臉兒瞪著他握著自己的大手。
他先行上了重機,發動引擎,看著她,“上車,請你吃晚餐!
“可我——”
“上車!”
又是霸道的命令!賴家瑀只得乖乖上車,但不敢抱他,只敢將雙手往后扶。
“這樣很危險,抱住我。”
她瞪著他寬厚的背部,“可是我不想吃——”
“你很啰嗦!”
為什么她只能聽他的?她悶悶不樂的以兩根指頭拉住他的衣服,但崔鑫浩仍很不滿意。
“我身上有毒?”雖然看不到他的臉,但光這森冷的口吻就令她害怕。
“當然沒有!”她趕緊識相的輕輕抱住他,沒想到這男人竟猛地加速直接來個大轉彎,再沖出早已打開的拱形大門,她嚇得臉色發白,,整個人撞向他的背,心兒怦怦跳,再也不敢松開手,只能緊緊抱住他,感覺到他的大笑聲隨著夜風從她耳畔呼嘯而過。
他仍是這般的狂傲自大,而她也仍是好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