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婕蕓左右張望了下,看見附近有塊不大不小的石塊。
“秋月,你有辦法將那個石塊搬到樹下嗎?”
“沒問題!”
秋月立刻振作起來,努力將那石塊搬到樹下。
擱好石塊后,蘇婕蕓立刻踩了上去,而多了這個墊腳石,要爬上樹的困難度立刻又降低了許多。
在秋月和阿義的注視下,蘇婕蕓深吸口氣,纖細的藕臂攀上樹枝,緊緊地抓牢,接著她使足了全力,費了好一番功夫,終于爬上了樹去。
“哇!蕓姊姊好厲害!”阿義破涕為笑,在樹下開心地歡呼。“太好了!這下子我有救了,我不用被處罰了!”
見他這么開心,蘇婕蕓也不禁笑了。
“來,接好了!
她將竹球扔給樹下的阿義之后,正打算要想法子下樹,不料,有一只鳥兒卻突然迅速地飛過身邊,嚇了她一大跳,腳步也立刻踩滑了!
“呀--”
隨著驚慌的低呼聲響起,她纖巧的身子倏地從樹上墜落!
這意外狀況讓蘇婕蕓的一顆心狠狠揪緊,明白自己肯定要跌疼、跌傷了,于是她害怕地閉上雙眼,等待疼痛的降臨。
想不到,她并沒有摔疼,反而落入一副溫暖厚實的懷抱!
蘇婕蕓驚訝地睜開眼,看見了一個高大挺拔的陌生男子。
這男人有著陽剛俊朗的臉孔,一雙黑眸宛如幽潭般深邃,卻又宛如烈火般熾熱,而那專注的凝視讓她的心跳加快,就連呼息也變得急促。
一種前所未有的陌生感覺,不斷在她的心口怦然跳動,讓她除了怔怔地望著他之外,壓根兒沒法做出其它的反應。
一旁的丫鬟秋月原本被小姐摔下樹的一幕給嚇傻了,看見有人迅速出手救了小姐,這才松了一口氣。
只不過……小姐已經安然無恙了,這男人也該趕緊放開小姐了吧?還這樣一直抱著,成何體統?
“咳嗯--”
秋月干咳了聲,試圖引起他們的注意,想不到他們卻似乎沒聽見,仍彼此定定地相互注視著。
秋月不死心,繼續努力用更大聲的干咳來“干擾”他們。
“咳--咳咳--咳咳咳--”
“秋月姊姊,你得了風寒嗎?”
阿義天真的問話,讓秋月的表情差點抽搐,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
不過幸好,這一回終于打斷了他們兩人的凝望。只不過,他們轉頭望著秋月的神情,像是不解秋月到底怎么了似的。
秋月尷尬地看了看他們兩人,開口提醒道:“那個……小姐已經沒事了,這位公子可以放下小姐了!
聽見秋月的話,蘇婕蕓微微一僵,白皙美麗的俏臉霎時布滿紅暈。
老天!她是怎么了?要不是秋月提醒,她竟忘了自己被這男人抱在懷中!
是他的懷抱太過溫暖,讓她有種很安心的感覺嗎?可即使如此,這樣親昵的依偎擁抱還是太逾矩了……
“多謝公子,我沒事了!彼樇t地開口。
陸允振將她放了下來,黑眸仍一瞬也不瞬地望著她嬌美的容顏。
他今天一早剛抵達江南后,就立刻探聽她的消息,得知她和丫鬟到寺廟去上香,便按捺不住地動身前來。
本來他只是抱著或許會碰見的心態,想不到,不僅真的讓他遇見了她,還在千鈞一發之際及時出手救了她。
剛才乍見她竟然爬到樹上,他驚訝之余,不免替她感到擔憂,沒想到她竟真的摔了下來。
看見她自樹上摔落的那一幕,他的心狠狠抽緊,幸好他來得及出手相救,否則她這一身細皮嫩肉的豈不是要摔疼了?
過去這十年來,他曾想像過各種他們再度相遇的情景,卻從來沒有想過會是這樣的情況。不過話說回來,“英雄救美”似乎是個不錯的開場。
剛才將她摟在懷中時,一股前所未有的滿足漲滿他的胸口,等待了多年的夢想,也終于有了即將實現的真實感。
蘇婕蕓見他遲遲沒開口,以為他沒聽見她的道謝,于是又說了一次。
“多謝公子出手相救!
“只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姑娘不必放在心上。”他頓了會兒,接著又說:“不過……在下陸允振,今天一早才剛從北方來,對江南有些陌生,正想找間茶樓坐一會兒、歇歇腿,不知道姑娘是否方便帶個路?”
其實,他不僅曾在江南住了十五年,過去這十年當中也曾經數次往返江南,對于這里并不陌生,也很清楚江南一帶有哪些好的茶樓酒館。
只不過,隔了這么漫長的時間,好不容易與蘇婕蕓見了面,他不想就這么與她分開,因此硬是找了理由想和她多相處一會兒。
“當然方便,陸公子不僅救了我,還是遠道而來的客人,我略盡地主之誼也是應該的!碧K婕蕓朝他微微一笑,而一對上他那雙灼亮的黑眸,她的心跳再度亂了節奏。
不知道是不是她想得太多、太自作多情了,她怎么隱約覺得他說想找間茶樓坐坐,只是臨時想出的借口……
但,即使心中隱約有這樣的感覺,蘇婕蕓的心里卻沒有半點想拒絕的念頭,甚至還毫不猶豫地答應了他的要求。
她這樣的反應究竟只是單純的為了道謝、為了盡地主之誼,還是因為某種幽微的情愫作祟,一時間,就連她自己也不明白……
在江南一帶,不論是要找地方招待貴客飲茶或是飲酒,第一優先考慮的絕對是老字號的“萬福酒樓”。
當蘇婕蕓思忖著該帶陸允振上哪兒去喝茶時,腦中浮現的第一個地點,自然也是“萬福酒樓”。
若是以往,她肯定會毫不猶豫地帶路,但是此刻她的心里卻好生猶豫。
前陣子,她才婉拒了“萬福酒樓”少爺胡寶福的求親,如果這會兒她出現在“萬福灑樓”,又剛好遇見胡寶福,那豈不是太尷尬了嗎?
可是,不去“萬福酒樓”的話,還有什么適合的地方?
蘇婕蕓想了想,她記得最近城北那間經營了七、八年的“維馨酒館”似乎換了新的老板和招牌,但是她還不曾去過,不知道那里到底變得如何?
一時之間,除了“萬福酒樓”之外,她實在想不出什么其他的地點,畢竟她也不愿意隨便選一間普普通通的茶樓酒館。
猶豫了一會兒之后,最后蘇婕蕓還是決定前往“萬福酒樓”。
她心想,既然同樣住在城里,她和胡寶福就不可能一輩子永遠不見面,因此一味消極地逃避也不是辦法。就算她不當胡寶福的妻子,她也不希望彼此連朋友都做不成了。
懷著這樣的心思,她在丫鬟秋月的陪同之下,帶著陸允振一塊兒前往城東的“萬福酒樓”。
一踏進酒樓大門,幾名店小二看見她,表情都顯得有些尷尬,因為對于少爺提親卻被拒絕的事情,他們多少都有所耳聞。
在他們看來,明明胡、蘇兩家門當戶對,蘇婕蕓卻拒絕了這門婚事,簡直是眼睛長到頭頂上去了!
只不過,他們身為下人,主子都沒說什么了,他們自然也沒有吭聲的余地,只能盡本分地好好招呼登門的客人。
蘇婕蕓點了一壺上等的春茶和一些招牌茶點,待東西送上來之后,秋月立刻替他們各斟了一杯茶。
蘇婕蕓端起茶杯,對陸允振說道:“剛才多虧陸公子出手相救,婕蕓以茶代酒,敬陸公子一杯。”
陸允振勾起嘴角,說道:“那沒什么,只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姑娘不必放在心上。不過,這一回幸好我碰巧經過,及時救了你,下次可別再做這么危險的事情了,知道嗎?”
他的語氣透著明顯的關心,讓蘇婕蕓的心跳無法控制地加快。
奇怪,明明他們才剛見面,怎么他卻仿拂對她相當的熟稔呢?不論是他對她說話的態度,或是望著她的眼神,都讓她的心跳不由得抨然加快。
一旁的秋月不愿自己的主子被誤會是個沒有規矩、沒事亂爬樹的女子,忍不住多嘴地解釋。
“都怪秋月俱高,才讓小姐必須親自爬上樹去替阿義撿拾竹球,這一切都是因為小姐太好心了,不忍那個孩子受到懲罰,才會那么做的!
“姑娘真是善良。”陸允振由衷地說。
看著她美麗的容顏,他的腦中驀地浮現當年她還只是八歲大的女孩兒時,就己好心地買包子分送窮人的情景,那讓他的胸口燒了股暖意。
“我只是因為從小沒有兄弟姊妹,所以將那孩子當成弟弟般寵愛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