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冬的第一場對戰,打響了邊關戰事的第一炮,全城居民提高戒備,即使下起漫天大雪,邊關的防衛依然嚴密,誓不讓蠻人跨越雷池一步。
然而越是緊張的時候,人們越需要想辦法找點樂子,于是雪悅像殺神般殺退蠻人的壯舉,就成了大家茶余飯后最佳的討論話題,而當雪悅被調到將軍身邊的消息傳出來時,人們的好奇心也跟著到達了最高點。
在眾人的印象中,將軍向來不近女色,現在卻把一個長得秀氣的小哥兒調到自己身邊,兩人幾乎每天同進同出,再加上言語之間偶爾散發出的曖昧氣息,更讓大家多了幾分遐想。
老白和小黑這些日子以來忙著帶領一干兵士在城外巡邏,沒想到回到城里,就聽到如此夸張的傳言,除了覺得好笑之余,也感到莫名其妙,要是讓將軍聽聞,不知道得發多大的火。
這一日兩人要去向將軍報告狀況,當他們來到院子時,就聽見屋里傳來曖昧的對話,兩個人不禁微微紅了臉,但并未因此回避,反倒加快腳步往前走去,想聽聽將軍和那個嬌蠻公主這一大早的在做些什么。
「快放開我!」雪靜悅邊喘著氣邊嬌嗔。
「不放!」顧宗淮也粗喘著氣,聲音顯得有些沙啞,「你就繼續掙扎吧,我倒是要瞧瞧你今兒個還有什么本事!」
「我本事可大了……」她低哼一聲。
老白和小黑對望一眼,神情都顯得尷尬。
老白低咳了幾聲!高@……將軍正忙著,那我們……」
小黑也點點頭!改贻p夫妻嘛,可以體會、可以體會!
兩個人才剛想轉身離開,就聽到匡啷一聲重響,一張椅子破窗而出,然后是將軍怒吼的聲音從里頭傳來——「在亂七八糟的想些什么,進來!」
老白和小黑嘿嘿直笑,看了看那張落在地上摔成兩半的椅子,也知道他們可能想錯了,不過卻也不敢直接進去,仍在外頭等著。
「將軍,還是您收拾好出來吧,免得咱們看見什么不該看的。」小黑膽大調侃,尤其聽見整理衣裳窸窸窣窣的細碎聲響后,嘴巴咧得更開了。
屋里安靜了半晌,然后是雪靜悅的低笑聲,還有顧宗淮的咒罵聲,接著大門一開,小黑斜眼看了看兩個人,確定他們衣裳整齊后,才和老白走進去。
一進到屋內,老白和小黑疑惑地東張西望,原本擺在中間的桌椅全都靠墻去了,地上只有一塊大大的牛皮墊,而將軍和公主臉上全是汗的坐在兩邊,公主的雙頰甚至浮現著運動過后的自然嫣紅。
「這是……夫婦和好了?」小黑調笑道,并向老白使了使眼色。
聞言,顧宗淮臉色一沉,尷尬的看向雪靜悅。
她雙手捧著一杯茶水慢慢啜飲,搖搖頭道:「不是的,將軍只是在跟我切磋武技!
這個理由讓小黑有點失望,幽幽地道:「將軍,說實在話,公主上次在戰場上的表現非常不錯,而且公主也不是要一直待在軍隊里,您實在不用特意訓練!
顧宗淮剛毅的下巴線條一緊,剛剛被緊緊勒住的脖子一陣酸痛,冷哼道:「是她指教我,可不是我指教她!
這樣的答案讓小黑瞬間來了興趣!覆粫缘霉髂懿荒芤步探涛野?」
雪靜悅還來不及開口,顧宗淮馬上拒絕,「不行,男女授受不親!
老白一直待在旁邊沒說話,但雙肩卻忍不住微微顫抖,很明顯是在憋笑。
小黑看了看公主,又看了看將軍的黑臉,突然機靈的回道:「將軍,我明白的,這不是男女「授受」不親,就是肥了也不行啊,應該說是將軍妻,不可戲才對!拐f完,他還得意的微揚起頭。
這番話讓雪靜悅和老白先是一愣,接著毫不客氣的大笑起來。
顧宗淮一臉困窘,惱怒地大吼,「閉嘴!如果沒有正事要說就快滾!」
雪靜悅輕咳一聲!改俏蚁茸吡耍劣趧倓偽艺f的那些招式都是殺人用的,主要是攻擊關節,你和他們說說也無妨!拐f著,她站起身,將茶杯放到茶幾上后便走了出去,回到一旁她專屬的小房間。
黑和老白本想再出言調侃,但是在某人威嚇的臉色下,神情瞬間一斂,把這幾天巡邏的情況仔細回報,尤其是那日雪靜悅搞出的那一場宛如雷霆般效果的地方,更是重點。
那日顧宗淮是最靠近那處的人,他也看見有多么驚人。
那些碎尸肉塊,還有那個幾乎被刨出一個深坑的地方,在在說明了她那時候隨手丟出的東西有多大的巨大傷害力。
老白冷靜的分析,「先不論其他,我只能說,若我們擁有那樣的武器,邊關最遲一年內就可安定,再無外敵來犯,甚至,若這消息能夠不走漏的話,可以守住十年安穩!
顧宗淮眼色深沉地往外望去,他明白這對于邊城甚至整個皇朝來說有多大的意義,只是她自那日之后就再也沒有提過相關的話題,他也不知道要怎么先開口。
沉吟了許久,顧宗淮淡淡道:「我知道了,這事我會再斟酌!
老白和小黑的表情也相當嚴肅,尤其是老白,他在這些年已經看了太多生死離別,他比任何人都希望和平盛世的來臨。
「將軍,早一日安定,我們就能夠早些減少無謂的死亡,這些年在這邊城,埋骨的人已經太多了……」
黑低下頭,他的年紀雖然比兩人都大,卻也不能說自己早已看破了生死,即使他也明白一將功成萬骨枯的道理,但是一次次看著熟悉的生命就此消失,他仍然心有不甘。
屋外颯颯風雪飄落,屋里的三人無言沉默,苦澀靜靜蔓延。
沒有人發現站在另一邊窗外的雪靜悅,正面無表情的看著同樣的天空,想起自己曾經經歷過的生死離別,那樣的悲傷,無論在什么時代都是相同的……
下了幾日的雪,這一晚終于停了,地面屋瓦雪白一片,映襯著皎潔的月光,整座邊城顯得光亮靜謐。
顧宗淮穿著薄棉衣,在月光下練劍,神情肅然,積雪并未影響他的身手,動作依然矯健。
雪靜悅端著一壺熱茶走過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這樣的情景,她沒有出聲打擾,靜靜看著他飛躍騰挪,心湖不自覺起了陣陣漣漪。
她想起以前和傭兵團另一個女兵喝酒時,對方這么問過她——
當愛情走到你面前的時候,你知道何時該上前迎接嗎?
雪靜悅聽得出來,對方其實是想問為什么她要拒絕所有男人的邀約,她那時候只是淺淺一笑,并沒有回答。
她心中一直有一種想法,所謂的愛情,應該是能在某一瞬間觸動心中溫暖,或者是軟弱的時候直接想到的那個人。
抽象來形容,就是緣分,在適合的時間點遇到一個適合的人,就是愛情的開始。
不過可惜的是,來到古代之前,她從來沒有在正確的時間遇到正確的人,更惋惜的是,即使她在這個剎那明白了什么是緣分,卻也只能嘆息,因為她知道自己拿到御靈劍就必須回去原本的時空,她和顧宗淮沒有繼續走下去的可能,就算老天給了她機會,她也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他,畢竟她不是他以為的那個人,更別說他心中早有其他所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