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溫聽暖處理完文件,轉頭想拔自己的助理,摸了個空,才想起最近自家男人可上進了,一改以往懶散、得過且過的個性,一有時間,就去策劃部那邊幫忙學習經驗,有時候比她都忙,一直加班到三更半夜。
一想起喬王子是為了自己在努力,溫聽暖就感覺好幸福。
她打算去策劃部探班,剛要離開辦公室,內線電話居然響了,“溫總,這里有一個自稱是喬徹前女友的母親想要見您!
溫聽暖手一顫,右眼皮跳了起來,“請她上來吧!
這個女人保養得不錯,看上去不到四十歲,眼神很高傲,彷佛可以把整個世界的人都踩在腳下,溫聽暖不喜歡。
“你好,請問你找我有什么事?”
對方上來后不發一語,就用一雙挑剔的眼睛看她,簡直是用雷射光束在對她進行全身掃描似的,讓溫聽暖很不舒服。
又等了好久,大概連溫聽暖臉上有幾根汗毛都數清楚了,對方才大發慈悲地開了尊口,“我以為被喬徹看上的是什么好貨色,比起我家甜甜差遠了。”
干嘛這樣挑釁!
溫聽暖也只有在喬徹面前軟弱,別人休想從她這里討到便宜,“我是沒福氣見識貴干金,可是不管如何,她都是過去式了,我不會計較徹的過去,畢竟誰年少無知時沒兩段風流韻事!
對方果然被氣到了,臉色鐵青,“跟長輩頂嘴?我想喬徹只是看上你的錢呢?他年紀大了,行情到底不如以往啊,也只有你這樣的貨色敢要他!”
誰都不能侮辱喬徹!
溫聽暖拍桌而起,眼神如刀,冷冽得可以凍死人,饒是對方有那么多經歷的女人看了也有點發毛,“對不起,我不認識你,你沒有權利來我這里侮辱我的男人,請你馬上跟我道歉,不然我告你誹謗罪!
“哎喲,現在可真傲氣。”對方氣勢凌人地把一張支票往溫聽暖桌上一扔,“你先聽聽我的條件吧,只要你肯迷途知返離開喬徹,順便把他開除,這張空白支票就歸你了!
“你好像忘了自己說的話,我本來就是一個有錢人,何必稀罕你的臭錢!”溫聽暖有點搞不明白這個女人的意圖了,一方面把喬徹罵得什么都不是,一方面卻又不惜勞心勞力地來拆散他們,到底是為了什么呢?
“也很有道理!睂Ψ經]有收回支票,信心十足地說:“我差點忘了你是一個工作狂,聽說曾經為了工作可以連續七天待在公司里。如果我答應你,只要你做到了我拜托你的事情,那么我可以跟你簽訂長期的合約。我可是上市公司的董事長,有了我們的鼎力支持,保證你能在事業上到達前所未有的巔峰。”
溫聽暖不理解她哪來的信心,“抱歉,我想你搞錯了,我對事業的野心只是讓自己變得更加優秀,能夠配得上喬徹而已!
“配得上?”她嗤笑一聲,一他現在落魄成什么樣了,恐怕稍微家室清白一點的女孩子都看不上他了吧!
“你!”聽著對方一而再再而三地用這樣輕蔑的語氣誣蠛她心中的王子,溫聽暖怒極反笑,“對,可我就愛他這樣,最好什么人都看不上他,就我一個人喜歡他,他就只能乖乖待在我身邊,哪里也去不了。我不需要你好心,請你馬上給我出去,我們這兒不歡迎你!
說完,也不等對方反應,直接撥了內線,“我這里有人搗亂,你們上來把她帶走,以后不準放這樣的人進來,免得臟了我們的眼睛。”
對方好像終于知道這個女人不像以前的那些人一樣好對付,有點著急了,揮舞著手說:“你知道我是誰嗎?你知道……”
“前女友的媽媽嗎?其他的我可不想知道!
對方被溫聽暖這樣不以為然的態度氣到,“可我偏要你知道,你一心維護的男人是個什么樣的家伙,他搞大了我女兒的肚子又始亂終棄,最后我女兒受不了打擊跳樓死了,那時候她才二十歲,二十歲!”
這些話不啻于天降驚雷,溫聽暖聽得面色發白,但聲音卻十分堅定,“對不起,我一個字也不相信,這其中一定有誤會!
對方卻彷佛正中下懷一樣笑了起來,那副可惡的嘴臉讓溫聽暖拳頭緊握,“行啊,誤會,你找他對質啊,看他承不承認是誤會!”她邊說邊打開了門。
“徹!”溫聽暖驚呼出聲,也不知道喬徹在外面站了多久,聽到了多少內容。
他臉色發青,眼睛半垂,臉上神情滿是傷痛。
她忽然就心疼得無以復加,剛想過去安慰,那個討人厭的女人又開始大放厥訶,“你聽到了最好,告訴她,我剛才說的話是不是真的,你是不是害死了我的女兒!你是不是罪大惡極的殺人兇手!”
喬徹望著這張耀武揚威的可怕嘴臉,在這十年里,每當他想重新開始,好好做人時,這個人就會張牙舞爪地出現在他面前,冷酷地把他推進身后的懸崖,不能翻身。
……真是受夠了!
溫聽暖見喬徹遲遲沒有開口,只是一雙眼睛陰沉沉的,死死地盯著那個女人看,不由地擔心起來,迅速地走到他身邊與他十指交握。
當著第三者的面,輕輕吻上他的臉,“記得我愛你,我相信我看人的眼光。”
“你要不要臉,光天化日……”
“你給我閉嘴!”溫聽暖冷冷地說,眼睛卻只是望著心愛的男人,黑色的眼珠子亮晶晶,美得像純粹的黑色水晶。
喬徹認真地瞅著她,眼里的陰霾漸漸淡去,他忽然間明白,就算全世界都拋棄他,懸崖邊上總會有這么一只手,固執而堅定地想把他拉上來。
這是他愛的,又愛他的女人,夫復何求。
喬徹第一次知道,老天爺對他是多么厚待,讓他遇上她,讓她愛上他,讓他也愛上她,沒有比這更浪漫、更美好的事情了。
喬徹反握住溫聽暖的手,也沒有看那個多余的第三者,“我在大一的時候遇到了一個女孩子,很優秀也很漂亮,完全符合我對女朋友的所有希冀。而她又恰好也喜歡我,在一次社團聚餐中向我告白,所以我們就在一起了,大概有很多相同的愛好和專長,我們總是在各種比賽中相遇,她遇上我,每次都是我第一、她第二,我也不覺得這有什么不好,直到……”
鋒利的眼神猛地射向一旁的女人,“直到去參加一個全省大學生鋼琴選拔比賽,第一名可以接受名鋼琴家的指導,這幾乎也代表了從此以后,可以走進了世界頂級音樂的這扇大門。她來求我,說她媽媽要她一定要拿第一名,不然她就不用回家了,希望我能手下留情。當時我年輕氣盛,覺得如果自己的實力無法大幅領先,就不算是真的獲勝,就算我放水,其他的選手也不容小覦。何況那畢竟是她的親生媽媽,這一定只是氣話,當不了真的!
“少找借口了,都是因為你虛榮,求勝心切……”一旁的中年女子繼續叫囂。
“給我閉嘴,警衛在外面等著呢,你想要被拖出去嗎?”溫聽暖的威脅明顯起了作用,她色厲內荏地又喊了幾聲,終于安靜了下來。
“很幸運的,這次我又拿到了第一,而她是第二。我來不及高興,就看到她瑟瑟發抖的模樣,我勸她別怕,勸她好好跟她媽媽說,只要盡力了,她媽媽一定不會生氣的?墒,要是我知道她有這樣一個母親,我一定不會讓她回家。你一定沒想到吧,她在自殺前給我寫了一份信,說她再也受不了你的專制了,她要逃離你的控制,我不知道你對她做了什么,那封信上的字跡很亂,她分明已經被逼到了極限。是你,是你活生生地把她逼死的!”
“你騙人,哪有什么信?要是有,你以前干嘛不拿出來!”
喬徹沉默了一會,感覺到溫聽暖突然收緊的手指,便朝她微微一笑,這才繼續說道:“因為在信的最后,她求我,求我不要把信公布,她說她媽媽是公眾人物,不能毀了她的形象,求我不要生她的氣,她畢竟是她媽媽。”
一旁的女人聽完喬徹說的話后,變得歇斯底里起來,“你騙人、騙人……信呢?給我信……口說無憑……”明明說著強硬的話語,眼眶里卻開始掉眼淚。
“是不是真的,你心里其實比我清楚吧?信,我當然沒有隨身攜帶,給我一個地址,明天我就給你寄過去!
“不,你一定懇偽造信件,我……”
喬徹冷笑,“不要自欺欺人了,難道你會連自己女兒的筆跡都分辨不出來?”
這一句話好像戳中了對方的死穴,她用手搗住嘴巴,生怕自己會控制不住嚎哭起來,她走到從溫聽暖的辦公桌前拿了紙筆,寫下地址。
寫完之后女人回頭對著喬徹威脅說:一要是你明天不給我寄過來,就算拚個玉石俱焚,我也不會放過你,一定要你給我女兒陪葬!
說完,她收斂了之前所有的乖張,乖乖地走出了辦公室。
溫聽暖看得心慌意亂,喬徹親吻她的眼睛,“沒事的!
“你現在能跟我講講那一段過去了嗎?”溫聽暖知道這大概就是喬徹不愿回憶的分水嶺,所有的一切改變都源自這里。
“嗯,只要你不嫌狗血!
喬徹拉著溫聽暖坐到沙發上,把頭枕在她的肩頭,呼吸著芬芳的香氣,才緩緩開口,“我真的沒想到她會選擇這樣激烈的方式結束生命,那時候我很愧疚,也沒心情去上課了,整天窩在宿舍里,開始整夜整夜的失眠,我想,要是我答應了她的請求,她就不會死!
“我陷在自己的愧疚中,不可自拔。所以我不知道她的母親把所有的錯都歸到了我身上,一心要毀了我為她女兒報仇。她收買醫生,開始散布我對懷孕的女友始亂終棄的謠言,同時又給學校施壓,逼著他們開除我!
“徹……”好像有一只手緊緊地抓住她的心臟搓圓捏扁,溫聽暖疼得有點不能自己。
喬徹甚至微微笑了起來,眼神有點迷茫,他也不知道當時是怎樣走出來的,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開除就開除吧,起初我并不在意。我以為只要憑藉自己的努力,在工作上也能創造出一番佳績。后來我才知道,原來我真的太天真了,她從來沒有打算放過我,只要我找到一份像樣的工作,她就會立刻收買老板把我開除,完全是要斷了我的活路。不過,人心大概都會累吧,這一兩年她已經不怎么找我麻煩了,但我也懶得換工作,一直聽到喬明要結婚,我才突然覺得自己不應該這樣下去了,所以,我回到了這個城市!
然后,遇到了你,遲到的幸福之神終于降臨。
喬徹離開她的肩頭,才發現小女人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淚流滿面,他輕輕地拭去她的眼淚,卻惹出更多的淚水。
“怎么啦?”
“我愛你,好愛好愛你!
喬徹一怔,輕輕地吻上她的唇。
“我也愛你,親愛的!
在吻與吻的間隙,他不厭其煩地向她訴說這三個美妙的字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