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業惡狠狠的瞪著薩鄂,“你該不會打算在這城鎮住下吧?”
“不是打算,而是已經住下了!
“什么?”黎業與黎似雪大為訝異。
“別用那么訝異的目光看著我,那得怪你平時不懂得做人的道理,受到許多人怨恨,這里的人們求我住下,而我又沒別的事好做,所以就順理成章的留下來。啊,對了,忘了跟你們說,我住在城東數來的第三間屋子內,你們若有什么事,隨時歡迎來找我!彼_鄂微笑。
“誰會去找你?還不快讓我恢復正常!”該死!這種被人控制的感覺十分難受,身體仿佛不是屬于他的。
“那就請你牢記一件事,若你再為非作歹,我是不會放過你的!彼_鄂沉聲威嚇。
黎業撇開眼,裝作沒聽見。
薩鄂嘆氣搖頭,不奢望他會改過向善!白#旎厝ズ煤眯蓓!”瞧瞧,有誰像他這么好心的?
黎業聽從命令的站起身,頭也不回的步出藥鋪,往宅第走去。
黎似雪看著大哥離開的身影,打算追上去,卻被人一把握住手臂,無法再往前,轉頭一看,只見薩鄂將一罐藥膏及一只荷包遞到她面前。
“咦?”她不解的眨眼。
“這是我從你大哥身上取來的荷包,而我方才也已經取了些銀兩給大夫做為醫治他傷口及這罐藥膏的費用!
黎似雪皺眉,伸手接過,不知該責罵他還是感謝他,最后她緩緩抬起頭,與他四目相接,頓時心頭一震,連忙小聲的說:“謝謝!彪S即頭也不回的步出藥鋪。
一顆心狂跳,她究竟是怎么了?突然覺得他的五官俊逸非凡、深邃的黑眸十分迷人……
糟了,她該不會也被他下咒了吧?以后她跟大哥最好還是別外出,避免再遇見他。
大夫見黎業與黎似雪離開后,這才從薩鄂身后走出來,喘了口氣。
“呼,還好有你在,要不然我一定會被那家伙殺了……咦?你在瞧什么?”大夫順著薩鄂的目光看去,但是眼前什么也沒有。
薩鄂笑著收回目光,“沒什么!
她窈窕的身影早已消失無蹤,那么……他又在看什么呢?他也不知道答案。
。
黎業躺在床上,越想越生氣,怎么也不甘愿就這么放過那家伙。
黎似雪走進他的廂房,將藥膏與荷包放在一旁的幾上,“大哥,我們還是暫時別外出好了。”
“那怎么行?那豈不是讓全城鎮的人都知道我怕他了。”黎業咬牙切齒。
“大哥……”黎似雪希望他能改善這種蠻橫霸道的個性,卻不知道應該如何開口。
“小妹,你放心,我一定會將那家伙趕出這座城鎮,讓我們過原本的好日子!崩铇I心里已經有了算計。
突然,黎似雪竟有些為薩鄂擔心。
等等,她為什么要替那家伙擔心?真是莫名其妙!但是他的身影一直盤踞腦海,怎么也揮不去。
。
連日來,城鎮內都不見黎業的身影,所有的人無不歡欣鼓舞,更希望明日、后日、往后每一日都能不見他的身影,這樣大家才能過好日子。
薩鄂一早步出屋子,來到城鎮中央的廣場上,只見一名紅鼻子道士早已在廣場上布好法壇,一手拿著搖鈴,另一手拿著桃木劍,口中念念有詞。
“天靈靈,地靈靈,如來佛祖都不靈,降妖伏魔我最靈……”
薩鄂的嘴角微微抽搐。頭一回聽到有人說自己比如來佛祖還靈,還真是了不得!
所有的人圍了上來,打算看個仔細,究竟是發生什么事了?
這時,那名紅鼻子道士將手中的桃木劍指向薩鄂,“大膽妖孽,竟敢化為人形,在此為非作歹!”
所有的人立即看著他,神情訝異。
薩鄂伸手指向自己,有些錯愕,“我是妖孽?”他活了二十幾年,頭一回被人這么說。
“那當然,要不然你怎么能隨意對人下令?!”紅鼻子道士飲了口酒,隨即將酒液噴向他。
薩鄂連忙往后退,避免被噴到!巴,好臟。
不過也在聽到他說這些話的同時,立即明白,這位紅鼻子道士不是平白無故前來此城鎮,一定是有人花錢請他來對付他。
呵……這下子可有趣了!
“妖孽,看你還想往哪里逃?”紅鼻子道士高舉著桃木劍,朝他用力砍來。
薩鄂避也不避,單手就接住桃木劍!拔也粫拥,你就盡管使出真本事來對付我好了!
“喔,想不到你這么快就認命了。那好,就讓我把你收伏!奔t鼻子道士立即轉身,回到法壇前,提起朱砂筆,要在黃紙上畫符,卻遲疑了一會兒。
薩鄂一眼就看出這個紅鼻子道士根本就是個騙子,壓根兒不懂什么畫符作法之事!耙灰規兔?”
畫符時應速斷速決,一氣呵成,戒遲疑不決。
“去去去,閃邊去,這符咒可不是隨便任何人都可以畫出來的,只有我這得道高人才畫得出來!
薩鄂只得退到一旁,“是是是,你說得是!钡玫栏呷恕@四個宇他竟然說得出口,不怕遭雷劈?
紅鼻子道士深吸一口氣,提起朱砂筆在黃紙上畫下符咒,并轉身將符咒貼在薩鄂的額頭上,大喝道:“急急如律令,不許動!
薩鄂重嘆一口氣,他會動不了才怪。伸手將黃紙取下,看了眼,忍不住輕笑出聲。
紅鼻子道士大為訝異,“你……你……你這妖孽究竟是何方神圣,竟能取下我所畫的符咒?”
“我不是什么妖孽,只是一名術士罷了!彼_鄂步上前,在紅鼻子道士耳畔低語,“你寫錯字了!
“啊?真的嗎?哪一個字?”紅鼻子道士訝異,小聲反問。喔,原來這位小哥跟他一樣,都是同道中人。
“第二個字,還有最后一個字,筆畫都寫錯。”薩鄂好心的小聲告知,不讓他失了面子。
“喔,謝謝,我寫了十多年,一直都不知道自己寫錯筆畫。”紅鼻子道士小聲向他道謝。
“別這么說,是不是黎業花錢請你來的?”薩鄂小聲再問。
“是啊,我收了他一筆銀兩,要我把你趕走!奔t鼻子道士點頭。
眾人見他們交頭接耳,不曉得說些什么,紛紛拉長了耳朵想聽個仔細,卻什么也聽不見。
薩鄂再壓低嗓音,“你也該知道,我們倆都是同道中人,而你再這樣繼續作法下去,我還是會好端端站在原地,到時候只會讓你失了面子,最后一傳十,十傳百,人們都會知道你只是個騙錢的假道士,絕不會再請你幫忙,你一定會丟了飯碗,沒了生意。”
紅鼻子道士滿臉驚恐,“是啊,那該怎么辦才好?”
“不如這樣好了,今兒個咱們就這么算了,我也不戳破你,你就趕緊收拾東西,拿著黎業給的錢,馬上離開。若我沒記錯,在前方不遠處有個城鎮,城鎮內有一名富商的女兒病了,誰肯去作法,不管有沒有效,都能獲得一筆銀兩。若她的病好了,搞不好富商還會將他的女兒嫁給你為妻,你不如去那里試試!
前方不遠處確實有個城鎮,也有一名富商,但他的女兒可沒生病,好得很,剛滿一歲而已,而那名富商生平最討厭道士,之前曾有個道士前去胡言亂語,他立即派府內家丁將他痛打一頓,再丟進官府交給官老爺懲治。
眼前這名紅鼻子道士的下場會是如何,他不必卜筮,便可以知道將會十分凄慘。
紅鼻子道士滿眼感激,想不到這位小哥竟這么好心,如此為他著想。
薩鄂輕拍他的肩膀,“千萬別跟我道謝,咱們都是出來混的,自然得多關照對方一些!
紅鼻子道士差點向他鞠躬道謝。
“噯,千萬別向我道謝,這樣人們就會知道你有問題,快,鎮定的對圍觀的人們說些話!
“說得也是!奔t鼻子道士立即板起臉,往后退一步,“哼,你這妖孽實在可惡,待我回去拿法力更強的法器來對付你!彪S即以最快的速度將法壇上所有的東西收拾干凈,頭也不回的離開這座城鎮。
眾人目送紅鼻子道士離開,依舊滿頭霧水,壓根兒不曉得他來這里究竟是要做什么。
最后人群散去,只有一道窈窕的身影依舊站在原地。
薩鄂自然也瞧見了那道身影,笑著步上前,“你們找錯人了,那名紅鼻子道士根本就是個騙子,一點法力也沒有!
黎似雪皎咬唇,遲疑著,不知道應該如何開口。
薩鄂挑眉,直瞅著她,“你怎么了?”今兒個的她似乎不太對勁,怎么不見那潑辣兇狠的模樣?
黎似雪在他的注視下,緩緩開口,“我當然知道那家伙是騙人的,也跟大哥說過,但他就是不聽……”
“喔,然后呢?”薩鄂等著她說下去。
“我會盡量請我大哥別外出,所以也請你盡量別再來找我大哥,并對他下令。”黎似雪乞求的瞅著他,希望他能答應。
薩鄂伸手搔了搔頭,“這個嘛……”
他先前已經答應過城鎮的居民,若黎業再出來鬧事,便會好好懲治他……她所提出的要求,讓他怎么也無法點頭答允。
“你要什么,我都會答應你,只求你放過我大哥。”黎似雪再次低聲下氣的請求他。
“奇怪,他根本就不是你的親生大哥,又是這座城鎮的惡霸,人見人怕,你何必這么護著他?”
黎似雪低垂俏顏,“也許他不是我的親生大哥,又在這城鎮橫行霸道、不討人喜歡……但他對我卻是百般呵護體貼,無論我要什么,他都會為我弄來,在我心中,他是無人能及的好大哥!
“要我放過他,那倒是不成問題,不過……”薩鄂忍不住想逗逗她,故意不把話說完。
“不過什么?你有什么條件?”黎似雪連忙抬起頭,滿臉期盼。不管他說什么,只要是她能力所及,一定會為他辦到。
薩鄂輕輕執起她的一繒青絲,以她的發在她的粉嫩臉頰上來回輕刷,笑著柔聲低語,“如果……我要你成為我的人呢?”
黎似雪先是一愣,隨即緊皺眉頭,氣憤不已,“下流!”伸手就要朝他的臉用力揮去。
但她的手被薩鄂一把抓住,動彈不得。
“你可真悍,動不動就要打人,以后哪嫁得出去?”薩鄂忍不住嘆氣。
“我的婚事用不著你來替我擔憂,我早已與人訂下了婚約,日后就等對方前來迎娶!崩杷蒲鈶嵅灰眩辉S他看輕她。
薩鄂挑眉,“跟你訂下婚約的男子,可是叫李秀才?”
“你怎么知道?”黎似雪面露訝異。
薩鄂笑瞇了眼,“別忘了,我可是術士,無所不知!
“哼,什么無所不知?!我看根本就跟那個紅鼻子道士一樣,只是個騙子吧!”黎似雪嗤之以鼻。
“隨你怎么說都行,反正你跟那個李秀才的婚事是不可能辦成的!彼_鄂說得篤定。
“你……憑什么說得這么肯定?還不快放開我。”黎似雪氣憤不已,用力掙脫他大手的束縛。
“你最好聽我的勸,別再去找那個李秀才,盡快與他解除婚約,以免壞了他人的好姻緣!彼_鄂皺眉,希望她能把他的話聽進去。
“你才是在壞我的好姻緣!”黎似雪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隨即轉身,頭也不回的奔離。
真是個討人厭的家伙,他憑什么說得那么篤定?還說她會壞了李秀才的姻緣……真是氣煞人。
早知道她今兒個就不要因為有些擔心他而來到這里了,原本的好心情被他所說的話破壞殆盡。
薩鄂看著她的窈窕身影離開,無奈的嘆口氣。
他知道她一定又更加厭惡他了,但他之所以那么說,也是為了她好,不希望她到時候知道真相,更加難過。
突然,他想起一件事,俊臉立即漲紅,連忙低頭,伸手搔頰,假裝抓癢,不想讓路過的人看見他此刻羞紅了臉的模樣。
直到今兒個他才知道自己竟然這么大膽,會提出要她成為他的人這種要不得的要求……
而她明明就是一只兇猛的母老虎,又是黎業那惡霸的妹子,他怎么會說出那種話呢?
搞不懂……真是搞不懂自己今兒個究竟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