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不出來了吧?”他滿心歡喜地說:“這表示你心中有我!否則你為何會擔(dān)心我?為何要對我如此好?為何救我照顧我,為何做飯給我?幫我做衣納鞋換藥煎藥?還幫我躲避官府的追兵?”
他好似得到了莫大鼓勵,將她整個人扳過來面對著自己。
宮湄卿看到他灼熱的眼神,心慌的低下頭去,分辯道:“救你是我?guī)煾档臎Q定,我也只是聽從師傅的指示照顧你而已,煎藥、做飯那都是碰巧而已,是無心的……”
“無心便是本意,你不知道嗎?”他抬起她下巴,柔情迫人的看著她。
“歪理!闭f著又低下了螓首。
他可不容她逃避,再度挑起了她的下巴。
他直直地看著自己心尖上的那個人雙眸涌著霧,瞬間心里一陣激蕩,忍不住柔情萬千地道:“傻丫頭,我都說要你做我娘子了,你哭什么?是怕毀婚會叫爹娘責(zé)難嗎?還是對方會要你家賠償?你不必擔(dān)心,一切有我,我都會給你解決。”
“不,你不會懂,你解決不了的……”她吸了吸鼻子,眨著眼睛,但眼里很快又蓄滿了淚。“你忘了我吧!求求你忘了我,就當(dāng)做沒見過我這個人……”
“胡鬧!我為何要忘了你?為何要當(dāng)做沒見過你?”貔貅斥責(zé)道,更摟緊了她,蹙眉問道:“難道你能當(dāng)做沒見過我這個人,將我忘掉?”
宮湄卿深吸了口氣,抬著眼眸,眨也不眨的看著他!拔夷堋!
他被她的違心之論激起了澎湃狂瀾,突然收緊了手臂,猛地低下頭攫住了她冰涼的櫻唇,用力又貪婪的吸吮著她的唇。
宮湄卿的心狂亂不已,幾乎是沉醉在他的雙唇之中了,她熾熱的心跳也泄露了她心底真實的意念,連他是何時離開她的雙唇都不知道。
他吻了她好久,之后又將她的頭緊壓在自己胸前,讓她聽他的心跳聲是那么強而有力,彷佛在告訴她只要信任他便成。
“聽到我的心跳聲了嗎?”他大掌輕撫著她秀發(fā)!斑@心,為你而跳,若是你嫁給別人,它便不跳了!
一陣晨風(fēng)吹過,宮湄卿頓時清醒了過來。她想推開他,奈何力氣太小,非但沒推開,反而令自己跌入他懷里,只能徒勞無功地伸出手抵著他的胸口。
“你還要抗拒到什么時候?”他深深的望入她眼底,盡管思索了一夜,他仍不明白她在想什么,自己不是擺明天塌下來有他頂著,為何她一直不肯松口她心中的人是他?還硬是說要嫁與他人?
是了,因為他是“刺客”,所以她壓根認為他沒有能力解決她的親事,認為他只是在空口說白話是吧?
他的視線凝聚在她臉上,認真無比地說:“卿兒,你聽著,我并非刺客,來歷與出身都能令你驕傲和堂堂正正,不輸給任何人,只是現(xiàn)在還不是時候,你再等我一段時間,我必定都告訴你。”
宮湄卿也是有口難言。
不管真實身分的他是什么人,是權(quán)貴之家也好,是富家子弟也罷,又怎么斗得過堂堂榮親王府?
但她無法告訴他,自己的婚配對象并非她所說的獵戶,而是尊貴的榮親王府世子,因為這么一來,她也必須吐實自己并非小戶之女,而是高門貴女。
“無論你說什么都不能令我動搖,所以你死心吧,快放開我……”
他的一片情懷瞬間被她降到了冰點,他不覺加重了語氣!澳阏嬉绱斯虉(zhí)?”
她點了點頭,眸中是深不見底的堅毅之色。
瞬間,彌漫在兩人之間的是僵滯。
貔貅的眼眸透出暴戾的冷光。
來真的?難不成她心中當(dāng)真沒有他?
思及這個可能性,他的呼吸逐漸急促,同時也松開了她。
他終于放開她了,宮湄卿感到松了口氣的同時又有濃重的失落,她想永遠靠在他的懷中,這份感受她騙不了自己……
“數(shù)到三,若你不開口挽留我,我便走!彼算冷靜的看著她,但他目光深沉得令宮湄卿心顫!罢\如你所說,你師傅并沒有說我不能走,腳長在我身上,我自然可以離開。”
宮湄卿望住他,牙一咬!澳敲床槐財(shù)了,你走吧,我沒資格留你!绷羲,只是令他傷得更重。
“我偏生要數(shù)!”貔貅冒火地吼,他豈是會乖乖聽話的那一個?她不從他愿,他便要唱反調(diào)。
宮湄卿心底是一片無言,不禁露出苦笑。
他好幼稚,好任性,好無賴,可是自己偏偏被他吸引。
她索性閉起了眼眸,免得被他如火如冰的雙眸干擾,須臾,耳畔聽到他慢慢的喊道——
“一——二——三——”
宮湄卿轉(zhuǎn)身進屋,表示自己不在乎,對他毫無留戀。
過了許久,院子里真的再無半點聲響,他也沒進屋來。
難道他真的走了?
帶著忐忑的心,她慢吞吞的一步三挪走到了院子里,已不見貔貅的身影。
失落已不足形容她此刻的感受,她在小屋等了三天,他沒有回來。
這三天她度日如年,也曾懊悔將他逼走,但很快又告訴自己她做得很好,沒一會兒又因思念而懊悔,如此反反復(fù)覆情緒不定的度過了三天。
自己真的再也見不到他了嗎?
這一別,會是永遠嗎?
傻了,再見到他又如何?自己根本什么也不能為他做。
第五日,她越等越心慌,心里充滿了不祥的感覺,然后越等越害怕,越等越焦急,覺得他一定出事了,不知道又中了什么劇毒,此刻正渾身是血的倒在某個無人的地方奄奄一息……
宮湄卿猛地被惡夢驚醒,恍恍惚惚之間聽到了一陣熟悉的腳步聲,但她不敢相信,以為是在夢中,她不敢出聲,怕夢會消失。
她雙眼眨也不眨的瞪著房門,一顆心繃得緊緊的。
房門被悄然打開來,下一刻,門簾打起,伴隨著夜風(fēng),燭火忽明忽滅,一道頎長的身影悄然進入,她看到了思念的人……
她的眼眸迷離,看著貔貅大步走到床邊。
她不由自主的抬眸看著他,吞了口唾沬.“你又中毒了嗎?”
“以為我是有求于你才會回來嗎?”他居高臨下、高高在上的俯視著她!拔沂莵斫o你最后一次機會。”
她迷惑的抬眸看著他,微微一愣!笆裁?”
他蹙眉!澳阌械任覇?若你回答有,我便留下來,若是沒有,我馬上就走!
時至今日,宮湄卿還能不明白自己的感情嗎?她更明白,自己無論如何都無法成為元奕綸的好妻子,因為她心中有了另一個人。
既然前生那宮湄嬌那么想攀高枝,她索性給宮湄嬌個機會,或許她下的這個決定會令結(jié)局與前生完全不同,可能宮湄嬌得到名正言順的世子妃位置,將來的親王妃身分是板上釘釘?shù)氖,便不會教唆元奕綸與寧國公府共謀,悲劇就不會發(fā)生。
早這么想,她便不會受這些苦了,相思之苦……
“我等你,一直在等!彼吒咛е卓粗,心劇烈狂跳著。
貔貅是不抱任何希望而來,沒想到她竟妥協(xié)了,那近在眼前的小臉還帶著羞澀,但眼神卻是堅定的,這說明了她不再自欺欺人。
他大手捧著她的頭,落下一記深吻。
這是宮湄卿難以招架的意亂情迷,她藕臂緊緊環(huán)住他的腰,深深的沉醉在他的吻里。
她做了退婚的承諾,也告知自己并非小戶之女。
貔貅并沒細細追問,反正來日方長,她即便是江南第一首富家的嫡女又如何?他的身分與商家結(jié)親是天大的榮幸,她的爹娘沒有不應(yīng)允之理。
兩人甜蜜的相守了兩日,便決定快刀斬亂麻的先將宮湄卿的婚事解決再逐步進行他的提親計劃。
這日她要回家面見父母要求退婚一事,他要相送,她卻不肯。
若讓他送到明月別莊,自己國公府貴女的身分就會拆穿,他會有多驚訝啊,她還沒準備好讓他知道。
哪知,他卻懷疑她另有打算,惡狠狠地道:“你若膽敢從此消失不見,即便翻遍大越國,我也會將你找出來!”
宮湄卿好氣又好笑!澳阍谡f胡說什么,我為何要消失不見?”
他的毛病便是不會坦然說出愛字,老愛用威脅人來表達愛意,不過她也習(xí)慣了,根本不把他時時掛在嘴邊的狠話當(dāng)一回事。
“總之你快去快回,心里時刻想著我在這里等你就對了!
宮湄卿含笑點頭。“你放心吧,我很快就回來!
有人對她如此在乎,自然是甜蜜的,她也更有勇氣與她爹娘對抗。
然而,她知道與榮親王府退婚是大事,卻沒想到她娘會無比震驚,好似根本聽不懂她在說些什么,對于她去見習(xí)當(dāng)鈴醫(yī)回來之后忽然說要退婚感到難以置信,摁著胸口像要昏過去似的。
“卿兒啊,你不要嚇娘……你是說退婚——要與榮親王府退婚嗎?”夏氏臉色蒼白,呼吸急促,她瞠目結(jié)舌的瞪著自己閨女,腦中一片空白。
雖然這寢房里只有她們娘倆,但也不能口出如此荒誕之言啊!若讓人聽去了,傳到榮親王府那里怎么得了?
宮湄卿雙眸眨也不眨的看著夏氏,正色道:“娘,女兒有喜歡的人了,無法抱著這種心情嫁入榮親王府,就算嫁了也不會幸福,因此……”
“哎喲……”夏氏這才聽懂了,驚得臉色蒼白,她這一驚非同小可,竟然驚叫一聲,抱著肚子昏了過去。
守在外間的芙蓉、春柳聽到主子叫聲奔了進來,恰恰見到夏氏倒下去。
她們齊齊驚呼,“夫人!”
宮湄卿心中懊惱,急道:“快去請大夫!”
雖然她自己醫(yī)術(shù)高明,但并不專婦科,還是要請大夫看過才行……眼下也甭提退婚之事了,她娘千萬不能有事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