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須冉府幸存的其他仆傭證實冉芷凌的身分,已恢復記憶的雙雙就是最強而有力的證人。
身分獲得證實的冉芷凌不容嚴釋策推托,要求他履行兩家婚約,而且在雙雙提出要與父母一道回“福報村”時,要求雙雙留下,見證她嫁給嚴釋策為妻。
雙雙無法拒絕,唯有強忍著傷痛留下來。
嚴、冉兩府有婚約在先,且嚴釋策曾經去信冉老爺,承諾會在年底前娶冉芷凌為妻,他所找出延遲成親的理由一一遭冉芷凌否決,冉芷凌甚至直接質疑他的誠信,且挑明說他若不實現當日承諾,不僅是背信棄義,連他早逝的爹娘都會因他而名譽受損,他縱然有萬千不愿,也只能咬牙同意成親。
于是方總管在痛心的嚴釋策授意下,指揮仆傭張燈結彩,準備熱鬧辦喜事。
一對新人將成佳偶,新郎官整日愁眉不展,癡然望著新嫁娘的貼身丫鬟,真正樂在其中的唯有新嫁娘。
雙雙為布置得秀麗雅致的西廂房掌上燈后,欣羨地看著即將嫁為人妻的小姐。
冉芷凌試穿有著華麗精致刺繡的大紅嫁衣,笑顏燦燦在銅鏡前轉了一圈!半p雙,你瞧我穿這樣好看嗎?”
“好看,小姐長得漂亮,不管穿什么都很好看!彪p雙咽下滿心苦澀,稱贊貌美如花的小姐。
冉芷凌偏頭笑問:“你說洞房花燭夜時,嚴釋策若見到我,是否會為我著迷?”
“……姑、姑爺見到小姐美若天仙,自然會為之傾倒!彪p雙光是想像以后再也不能親昵地喚嚴釋策之名,僅能恭敬稱呼他為姑爺,心就疼得厲害。
“聽你這么說,我就放心了!比杰屏栊呛,拿起桌上的鳳冠往雙雙頭上戴。
“小姐,你這是在做什么?”雙雙嚇壞了,急忙要拿下頭上綴滿寶石珠飾的鳳冠。
冉芷凌輕拍開她的手。“你給我戴好,別急著拿下來!
“這鳳冠是小姐的,怎么可以戴在我頭上?”
“我瞧那銅鏡不夠清晰,看不清楚,你我身形差不多,不如就改由你穿給我看看!比杰屏璨蝗菥芙^,硬是褪下嫁衣,改穿在雙雙身上。
“我穿上這身嫁衣怎么可能會和小姐一樣呢?”她啼笑皆非,連忙拒絕。
“我說像就像,倘若不像,當日你如何假扮我引開殺手注意?”不管雙雙的拒絕,冉芷凌非要她穿上不可。
“當時是在深夜,且殺手不曾見過小姐模樣,雙雙才得以騙得過,那和現在不能相提并論!”雙雙不明白小姐為何執意非要她穿上不可。
“我不管,我是小姐,我說了算,你給我乖乖站好!比杰屏璧秃,親自為雙雙將大紅嫁衣穿戴好。
冉芷凌一聲令下,雙雙當真乖乖站好,不敢妄動。
穿戴好之后,冉芷凌滿意地退后欣賞。“好了!
雙雙靈燦的眼瞳轉了轉,開口詢問:“小姐,我可以動了嗎?”
“還不行!比杰屏钃u著食指,就是不許她動。
“是!彪p雙乖乖聽話,真的不敢亂動,就怕一個不小心毀壞身上貴重的嫁衣。
不曉得這鮮艷的大紅嫁衣穿在她身上是什么模樣,是否和小姐一樣光采奪目?
不!不可能的,她只是個小小丫鬟,再怎么樣烏鴉也不可能變鳳凰,她若及得上小姐一半的美麗,就該偷笑了。
只是這一刻,她好想讓嚴釋策看看她穿上嫁衣的模樣,不知他會否覺得好看?
她,真的好想、好想知道他會有怎樣的反應……
“很好看,果然適合!比杰屏枥@著她轉了一圈,唇角揚笑,不住滿意頷首。
“小姐,我還是覺得穿在小姐身上與穿在我身上不一樣!彪p雙再次大膽進言。
“嗯……你說的沒錯。”冉芷凌裝模作樣沉思了會兒,同意雙雙的話。
雙雙見她同意自己的看法,心想她可以把身上這襲嫁衣褪下了。
冉芷凌拍手做出結論!澳愦┢饋肀任液每刺嗔恕!
“什么?小姐說反了吧?”雙雙錯愕不已。
“沒有說反,你穿起來的確是比我好看,你就接受這個事實吧。”唉!想到要將天真善良的雙雙雙手奉送給嚴釋策,就覺得好舍不得。
“小姐,你就別說笑了!泵髅骷抟虏辉撾S便給別人穿上,小姐卻硬是要她穿,還稱贊她穿起來更好看,小姐實在是有點奇怪。
“我說的可是實話,沒跟你說笑!比杰屏枰恢痹谛睦锉P算著,不管雙雙有多抗拒承認對嚴釋策的感情,她都會想方設法逼雙雙承認。
前些日子到雙雙房里與她談話就是其中之一的方法,只是雙雙忠心耿耿,根本不敢承認自己心儀嚴釋策,甚至極力避開與嚴釋策接觸。
為了雙雙的幸福,她不得不強逼嚴釋策娶她為妻,看能不能逼出雙雙的真心。
只是啊只是,雙雙偏就是傻氣,至今仍舊像個悶葫蘆,一聲不吭,讓她都快急死了,她可不想弄假成真啊!
“我們雙雙真的是長大了!毕氲诫p雙即將嫁為人婦,她們無法再像往日那般成天親密膩在一塊兒,冉芷凌便感傷不已。
“小姐不會還當我是長不大的小丫頭吧?”再怎么說,她該發育的也全都發育完全,雖然不夠豐滿,是有點小遺憾,但起碼她可是貨真價實的女人。
“嘻,在我心里,你的確是個長不大又太過傻氣的小丫頭哪!”冉芷凌輕點了下雙雙的鼻尖,逗她。
雙雙不滿地跺腳!靶〗悖颐髅骶鸵稽c也不傻氣!
為何小姐和嚴釋策一樣,總愛說她傻?
唉,一想起他,她的心就又泛起一陣酸楚,難受且憋悶。
就在兩人各懷心事之際,熒熒燭光突地遭人打滅,房內登時陷入一片黑暗!
“怎么回事?”正當雙雙一頭霧水之際,一條胳臂忽然攬住她的腰肢,她驚駭不已,正要張嘴大喊救命時,來人迅速捂住她的唇,將她挾帶抱出房外。
開啟的門扉再次遭人輕巧掩上,宛如什么事都不曾發生過。
“火怎么滅了?是被風吹的嗎?”冉芷凌還在伸手不見五指的房里摸索著!半p雙,你在哪兒?”
得不到半點回應,冉芷凌再次出聲呼喊:“雙雙,你怎么不回答我?”
依舊一片沉默,她慌了,急忙想點燈查看狀況,錯亂的步伐卻被椅子絆著,整個人痛跌在地。
高大結實的男子趁著無星也無月,悄然潛入嚴府綁人,人一順利綁到,他咧著得意洋洋的笑容準備逃出府。
“什么人在那里?”自從申家三番四復出手后,嚴府一入夜后就會派遣大批護衛四處巡視,以防萬一。
護衛提燈發現有人闖入,且腋下還挾抱了名穿著大紅嫁衣的女子,心底駭然,立刻揚聲大喊:“有刺客!刺客抓走冉姑娘了,快來抓刺客!”
不速之客見形跡敗露,低咒了聲:“他奶奶的,老子都還沒把人給帶出府,叫這么大聲,是存心不讓老子離開是嗎?”
被捂住嘴唇的雙雙咿咿唔唔老半天,始終喊不出半點聲音來,念頭一轉,索性張嘴就咬。
她料定這名不速之客必定是申家派來的殺手,準備擄人滅口,可她隨即又想到,此刻自己身上穿的是大紅嫁衣,莫非這名殺手是再次誤以為她是小姐,所以才會對她下手?
幸好小姐能夠逃過一劫,她放心多了,只是想到她無法在臨死前再見嚴釋策一面,心中便充滿無限遺憾。
這些日子,她心頭積了好多、好多的話想要跟嚴釋策說,可是她再也沒有機會了,她真的好后悔,為何不早一點把話說清楚……
“!可惡的臭娘兒們!老子就知道你恨不得能馬上嫁給姓嚴的,老子偏不讓你稱心如意!”翟虎子氣吼吼拍打了腋下女子臀部一記。
“!好痛!”雙雙被打了一記屁股,屈辱得脹紅了臉。
“知道痛就別給老子亂動,否則有你好受的!”翟虎子低吼,結實粗壯的雙腿狂奔,遇見攔截的嚴府護衛,便毫不留情揚腿踢翻。
在書房的嚴釋策聽見護衛大聲疾呼,刻不容緩趕來支援,嚴釋文緊跟在后,嘴里不住痛罵無法無天的申家。
一時間嚴府上下身懷武藝的護衛與孔武有力的家丁都涌到西廂房去搶人,很快就將翟虎子困在中心,讓他插翅也難飛。
被挾帶在腋下的雙雙拚命掙扎!澳惴砰_我!”
“你這女人是沒看見我正在忙嗎?這時候還給我添亂,是打算讓老子栽在姓嚴的手上?老子告訴你,不管姓嚴的是否有金山銀礦,一窮二白的老子也不把他放在眼里。”不肯乖乖聽話,翟虎子再打她屁股一記。
“太過分了!你不要再打我了!”這殺手實在莫名其妙,哪里不好打,偏要打她的小屁股,只有嚴釋策才能這樣痛打她,這殺手怎么可以隨便碰觸她的小屁股,可惡!
家丁們的火把將西廂房照得猶如白晝,嚴釋策迅速趕到,見到被殺手挾帶在腋下穿著大紅嫁衣的女子時,腦海中頭一個想法與護衛們如出一轍,直覺認為殺手挾持的人是冉芷凌,因此不至于手足無措,還能鎮定如常地指揮大局。
可當他再定睛一看,發現遭挾持的人并非冉芷凌,而是他傾心愛戀的雙雙時,心口宛如遭受巨石痛擊,再也無法保持冷靜,黑眸充滿怒焰排開護衛上前與殺手面對面。
“快給我放開她!庇艺茝埩擞治,忿怒的雙眼已浮現殺意。
已成為困獸的翟虎子不僅毫無畏懼,且將腋下的女人挾抱得更緊!袄献悠环!”
雙雙聽見熟悉的嗓音,激動地抬起頭來,凝望嚴釋策,不敢出聲喚他,就怕害他分心受傷,她絕對不會原諒自己,是以保持沉默。
“你這是在自尋死路!变J利的眼眸如利刃定在殺手身上。
嚴釋文站在哥哥身邊,疑惑地看著這名不速之客,不曉得為什么,覺得眼前濃眉大眼的男子沒有殺手會有的殺氣,莫非這是殺手刻意的偽裝?
翟虎子大剌剌挑釁說:“對!老子就算死了,也不會讓你們倆成親,你最好死了這條心!
此話一出,讓嚴釋策心底打了個突。申家沒事何必管他要不要和雙雙成親?況且所有人都認為他要娶的人是冉芷凌,這殺手為何會扯上雙雙?
頭昏腦脹的雙雙忍不住心酸插嘴!拔覀儧]有要成親!
“女人,你說的是真的?你真的不嫁給姓嚴的?”翟虎子聽腋下的女人親口說沒有要嫁給嚴釋策,開心的將她放到身前站好,這一放,讓他大感不解!斑?你是誰?”
雙雙扶著歪了一邊的鳳冠,看著一臉疑惑的男子,滿頭霧水問他:“我是翟雙雙,你又是誰?”
“我是翟虎子,我不認識你!逼婀郑瑒倓偹髅髟诜客鈱⒛桥说穆曇袈牭们迩宄,且還看見她身穿大紅嫁衣,怎么抱出來的人變成另一個不認識的女人,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認識你!钡曰⒆樱柯牰紱]聽過。
嚴釋文左右來回看著兩人!八阅銈儍蓚互相不認識?”
“不認識!”雙雙與翟虎子異口同聲。
“你不是申家派來的殺手?”嚴釋策步上前不著痕跡地將雙雙護在身后。
“申家?誰?”翟虎子搔了搔頭,不記得自己曾認識過任何一個姓申的人。
嚴釋文怪聲怪調!澳悄憔烤故钦l?”
“我是翟虎子!”他不是已經報上過名號了,這人是耳背嗎?干么再多問一次。
嚴釋策冷聲冷調問:“你既然不認識雙雙,那為何挾持她?為何又口口聲聲說不讓我和她成親?”
“呃……那個……我好像……犯了一點小失誤!钡曰⒆硬缓靡馑夹呒t了臉。
“什么失誤?”雙雙壓不住內心的好奇。
翟虎子尷尬的看著她!熬褪前涯阏`以為是另一個女人,剛才打了你,真是不好意思哪!”
翟虎子不提還好,一提讓雙雙又想起小屁股挨了兩記的事,她脹紅了臉,直覺護住小屁股。
嚴釋策危險地半瞇著雙眸!澳愦蛄怂?”
“都說了是誤會嘛!”翟虎子打哈哈。
嚴釋策不接受這個理由,直接出拳痛擊翟虎子腹部,自知理虧的翟虎子痛彎了腰,但沒有還手。
“住手!”心急的冉芷凌突然出現制止。
方才她在房里摔倒再追出來后,就見到翟虎子挾抱著雙雙遭嚴府護衛密密實實包圍,她決定站在后頭靜觀其變,直到嚴釋策出手打翟虎子,這才跳了出來。
見到心上人出現的翟虎子臉上有掩不住的喜悅,急吼吼大聲嚷著:“女人!你躲到哪里去了,我明明有聽見你的聲音,為何一眨眼的工夫穿大紅嫁衣的人卻變成另一個人,你何時學會變戲法了?”
嚴釋策、雙雙與嚴釋文睜大眼看著兩人,嚴釋文對哥哥眨了眨眼,暗示眼前這兩人的關系肯定非比尋常。
嚴釋策心有同感地頷首,以眼神示意弟弟靜觀其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