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序轉眼入秋,白天的天候依然炎熱,但晚間已略有涼意。
沖過澡,七洋從浴室中走出來,身著深藍浴袍,肩上掛著一條大毛巾,毛巾柔軟的質料,被浴袍下長期運動的結實體魄撐起,就像一頭優雅獵豹,全身充滿蓄勢待發的能量。
他一面擦拭半濕的黑發,一面以遙控器打開墻上四十二吋的電漿電視,并小心翼翼地將聲音調到最弱,以免吵醒床上的佳人。
“……現在為各位插播一則新聞快報——國內海運龍頭,邢氏海運宣布與韓氏集團合作,開發最先進的衛星游輪!
韓氏集團原本就是以電器用品起家,近十年跨足衛星科技領域,更是經營得有聲有色,但因為所需的研發資金太過龐大,曾一度傳出要中止研究的風聲。
但自從邢、韓兩大財團結為親家,韓家得到邢氏的資金挹注,韓氏集團的研發進度大大超前,如今又傳出與邢氏海運合作,股票一時洛陽紙貴,邢、韓兩家因為這次的合作案創造了雙贏局面!后續的相關訊息,敬請鎖定本臺的追蹤報導……”
“這些記者的動作還真快,今天中午才完成簽約,消息馬上就上晚間新聞了!”他自語著,同時將新聞頻道全轉了一輪,果然每一個頻道不是在報導這則消息,就是以跑馬燈的形式在螢幕上放送。
關掉電視,他在床沿坐下。
床上,一抹纖影動了動。
“嘿,親愛的,該起床啰!已經是晚上七點鐘了,別忘了今晚我們要出席慶祝酒會!彼p吻下好夢初醒的佳人.
“嗯……我知道,但是我還是好想睡……”佳人翻了個身,眼睛還是睜不開,“我熬夜寫稿寫到今天下午兩點鐘,我好困……我不能不去嗎?”
“我知道你很困,但是今晚的慶祝酒會你不能不去,你可是促成邢、韓兩大集團合作的最大功臣啊!小堇!”
韓堇咕噥了些什么,終于不情不愿的允諾,“我會去的,不過得讓我再睡半小時!
“成交!逼哐笮ξ卦俑`去一吻道:“那我先去會場,我讓榮嫂半小時后來喚你起床!
“好……”翻個身,韓堇再度蒙眬睡去。
不多時,七洋換好衣服,驅車前往飯店。當他抵達飯店門口時,等候多時的記者立刻一涌而上,將這位天之驕子團團圍住,一時間鎂光燈此起彼落,耀目得有如白晝。
“邢先生,請問邢、韓兩家的合作案是否醞釀已久?”
“泰盛海運的曾董認為號稱無人駕駛、安全性最高的衛星游輪只是個噱頭,邢先生如何看待這個說法?”
面對記者的打探,七洋但笑不語,一律回以標準答案——
“謝謝各位關心。”
七洋雖是最和善沒架子的董事長,但他的保密功夫也最到家。
記者們挖不到新聞,追得更緊,七洋的隨扈見涌上前的記者越來越多,不由伸手阻擋。
“抱歉,各位記者先生小姐,請注意自己的腳步,不要推擠!
但沒人甩隨扈說什么。為了搶新聞,每個人莫不卯足了勁。
“邢先生,透露一點消息給我們嘛!”
“是!這樁合作案,就連國外媒體也大感興趣呢!”
七洋苦笑,“各位,我真的該上樓了,我是這場慶功宴的主辦人,遲到總不太好吧——”
“請問邢失生,你是預期邢、韓兩家的合作,能帶來可觀的商業利益,所以才與韓堇小姐結婚的嗎?”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靜了下來。
七洋臉色一凜,幾名經驗老道的攝影記者連忙將鏡頭鎖定在七洋的臉部特寫,鎂光燈又疾閃了起來。
“這是哪一位發問的?”七洋的表情雖然馬上就恢復如常,但他的眼眸卻毫無笑意。
發問的記者愣了下,還是舉了下手。
七洋的利眸掃過對方胸口掛的記者證,然后唇角一揚。
“盧先生,我想你一定還沒結婚吧?”
“呃?”對方滿臉問號,不知道七洋為什么要問他一個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
“把婚姻與合作案混為一談,我想你若不是太小看企業經營,就是把愛情當成家家酒。我建議你該花點時間,好好補修一下戀愛學分了!”
此言一出,記者們紛紛笑了起來。
盧姓記者更是面紅耳赤。
“好了,真的不能跟大家多聊了,我得先走一步!”
快步走入電梯,在電梯門關上前,七洋還神色自若地朝所有人揮手,但是當電梯門一關上,七洋的表情馬上變得比冷凍庫更酷寒。
“Andy,”七洋對他的隨行秘書道:“那個水果報的盧記者把我惹毛了,把廣告抽掉,今后邢氏不再與水果報合作!
“是,我明天就把這事辦妥!
為了慶祝邢、韓兩集團的合作,七洋特地大手筆的包下五星級飯店的頂樓作為酒會會場。
會場中,衣香鬢影,觥籌交錯、政商名人云集。
七洋一進會場,照例要和賓客握手寒暄。八面玲瓏的七洋做起這些事來毫不費力,他的好人緣不僅使他過去在情場上如魚得水,就連在商場上也很吃得開。
好不容易從一群商場大老前脫身,正想好好喘口氣,這時一道帶著挖苦意味的熟悉嗓音傳進七洋耳里。
“喲!今晚最為春風得意的Seven·邢,怎么不聲不響準備開溜了?”
聽見熟悉的帶笑嗓音,七洋不用轉身也知道,來的必是毒舌派的江皓熙無疑。
“是誰說我要開溜了?”七洋見他的三名最佳死黨悠閑地晃來,不由咧開笑意,神態輕松地迎上前。
“恭喜啊!七洋,成就非凡!
“謝啦!還是人堯說的像人話!
江皓熙馬上眉心打結,“你這是拐著彎罵我是吧?”
“誰對號入座就是誰啰!”七洋對他猛眨眼。
郎世祺好笑地道:“好了,從小到大,你們兩個斗不煩啊?”
唐人堯聳聳肩,“沒辦法,這就是這兩個怪胎聯絡感情的方式!
這時七洋與江皓熙同時轉向唐人堯,大聲抗議,“你說誰是怪胎?”
“哈哈!”郎世祺笑了出來,“這時候倒是同一鼻孔出氣了。”
江皓熙四處張望了下,問:“七洋,怎么沒看見你老婆?”
“她最近在趕稿,我讓她多睡一會兒!碧崞鹱约旱钠拮樱哐笱壑蟹褐蝗蒎e認的溫柔光芒。
“聽聽、聽聽!”江皓熙夸張地大叫,“這哪像是擁有‘臺北玩咖Top.1’、‘把妹N0.1’雙冠王頭銜的邢七洋?”
“你希罕的話,本少爺可以讓給你,我現在比較想要‘模范老公’的頭銜!逼哐笳f得一副有妻萬事足的幸福模樣。
“我才不希罕繼承你的頭銜,我比較希罕你手上的‘花名冊’!
“花名冊?”唐人堯挑高了眉,充滿興味的問:“那是什么?”
“八成是世界五大洲、七大洋各色美女的電話號碼。”郎世祺道。
“拿出來吧!七洋,反正你已經金盆洗手,從此退隱江湖,你的葵花寶典就由我來繼承吧!如何?”江皓熙搓著雙掌,笑得一臉淫邪。
七洋雙手一攤,給他一個殘酷的答案,“沒了!
“嗄?”
“我把電話號碼全記在手機的SIM卡里面,上次為了挽回我老婆的心,所以我把SIM卡折斷了,如果你想要的話,去垃圾場找找看吧!”
“你……”江皓熙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居然把這么重要的東西隨隨便便就毀了!厚!天!他的心好痛!“七洋,你發什么神經。榱送旎乩掀哦l的誓隨便發一發就好了,干嘛拿花名冊開玩笑?你知道那是多少男人夢寐以求的寶貝嗎?居然說不要就不要,簡直是暴殄天物!”
“我寧可燒了它也不會交給你這絕世淫魔!”
“說我淫魔?跟你比起來,我的道行還太淺了!你才是萬年摧花手!”江皓熙不爽的嗆回去。
七洋摳了摳耳朵,彈開指上根本不存在的耳垢,一副無所謂的神態,“隨你怎么說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