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了!他居然還對她打招呼?
“有事嗎?”韓堇的口氣雖然疏遠,但是她很好奇——明明今天早上兩人才不歡而散,而她的余怒未消,為什么七洋不怕碰釘子,還主動來跟她說話?
七洋打開車門,做了個“請”的手勢。
“上車吧!你要去哪里?我送你!
雖然不明白七洋為什么忽然變了個性子,也不清楚七洋葫蘆里賣什么藥,因此韓堇沒有接受他的好意。
“謝謝,但我偏好走路!庇卸Y地拒絕完,韓堇繞過他的車子而行。
七洋咋了咋舌。嘖!這女人,真難討好!
但不知為什么,七洋竟一點也不覺得灰心或挫敗。
他吹了聲口哨,勾勾手指召來一名船員,將車鑰匙連同一張二十元美金鈔票塞到他手里,“幫我把車停進船艙,謝啦!”
走沒多遠,韓堇就發現身后傳來不疾不徐的腳步聲。她用眼角瞟了一眼,訝異的發現,七洋竟跟在她身后!
怎么了?七洋究竟是吃錯什么藥,怎么纏著她不放?
韓堇維持著一貫步調,并沒有慢下來等他,但七洋身高腿長,很快就追上了韓堇,兩人一前一后,僅隔著一步的距離行走著。韓堇甚至可以感覺到他吹拂在她發鬢的氣息。
“你來過那不勒斯嗎?”他雙手插在牛仔褲里,狀似悠閑地問韓堇。
韓堇愣了下,才回答他,“沒有,但我有這個!
說著,她揚揚手上的觀光地圖。
“上面的觀光景點都太遜了!”他抽走她手上的地圖往后一扔,長腿往前邁兩步,順手搭上她的香肩,“我知道有個地方很酷,我們可以從那不勒斯港搭小艇到卡布里島的藍洞浮潛——”
她對他客套的微笑,并堅定地格開七洋的狗爪。
“謝謝,但我想逛街。”
“逛街有什么好玩的?既然來到那不勒斯,怎能不去卡布里?”他興匆匆提議著,“你知道藍洞多美嗎?經過重重折射的陽光,把天然的洞穴染成藍寶石般的色澤,像一團藍色的夢境,簡直美呆了!我保證你的旅游書會增色許多!”
韓堇回頭瞪他,兩頰泛起不自在的紅暈!澳阃悼次业母遄?”
“我不是故意的!”七洋露出可憐兮兮的表情,“我只是好心要幫你關上電腦,所以不小心就讀完了。韓堇,你不會怪我吧?”
唔……念在他是一片好意,算了,她不追究。
“如果你不喜歡逛街,我建議你可以折回港口,自己搭小艇去卡布里島,而我想要去逛街!
七洋傻眼。她她她……又拒絕他?
他好意要帶她去玩,她居然還不領情,七洋簡直覺得不可思議!這輩子只有他拒絕女人的分,還沒遇過哪個女人當面拒絕他,而他的新婚妻子竟一再刷新這項紀錄!
但——沒關系!這種程度的打擊,根本不算什么!
別忘了,他可是人見人愛的邢七洋,只要他想,沒有女人抗拒得了他!
“逛就逛,我又沒說我不喜歡!”邢大少說是這樣說,但嘴巴嘟得都可以吊起三斤豬肉了。
韓堇看出他的不情愿,婉拒道:“你不需要勉強自己和我去逛街!
七洋回她一個難看至極的笑,“相信我,我一~~點都不勉強!
總之,他就是要跟就對了!韓堇聽了,幾乎有點想笑,但她忍住。
兩人沿著街道閑逛著,經過一家古色古香的骨董店,韓堇忽然停下腳步,在櫥窗前望住一只煙斗。
“你在看什么?”萬般無聊的七洋擠到她身邊,大臉貼著韓堇的小臉,好奇她是被什么吸引住目光。
“那個!彼c了點玻璃櫥窗的一角。
他瞇眼,“哦……你說那個花瓶?”
“不,”她白他一眼,“是花瓶前面的那只煙斗。”
“煙斗?”七洋好笑的看著韓堇,“你又不抽煙草,看那個煙斗做什么?”
“那是百年老店Savinel li手工制作的煙斗,沒想到會在這骨董店發現。我爸爸抽煙草,他一定會喜歡這只煙斗!
“別傻了,那么破舊的煙斗你爸爸怎么會喜歡?這年頭,什么垃圾往櫥窗一擺就當骨董,你這觀光客要是進去,一定會被當成肥羊痛宰——”七洋話還沒說完,韓堇已推開古舊的玻璃鑲嵌木門走進骨董店里,壓根沒把他的警告聽進去。
這女人真不聽話!
七洋怕她被騙,忙跟進去,看見韓堇用英文和店主詢問煙斗的價錢。
“小姐,你眼光真好!這可是1876年,Savinel li所出產的第一批煙斗,貨真價實的石楠木!看這手工金絲鑲嵌的濾嘴,做工多細致。∧阋窍矚g,算你三百二十歐元!
七洋在旁邊聽著,嗤了一聲。嘖!煙斗他是沒研究啦,Savinel li這牌子他聽過,店主拿在手上的那玩意兒究竟是真是假不清楚,但價格不管怎么聽都像是在吹牛皮,偏偏韓堇那女人一點也不知道要懷疑,還一副認真考慮要買的樣子。
七洋沉不住氣插嘴道:“三百二十歐元太貴了吧?這只煙斗一百多年來也不知道有多少人用過,買回去誰敢用。俊
“先生,這金質濾嘴是可以清洗的!闭f著,店主還將濾嘴拆卸下來給七洋看,以證明自己所言不假。
七洋皺起眉,繼續嫌棄,“太麻煩了,我到米蘭Savinel li本店買一只全新的也不用三百歐元,還附保證書呢!”
“邢七洋,你……”韓堇正要開口,但七洋根本不給韓堇說話的機會,大手一伸,攬著她的腰就要往外走。
“老婆,走,我們去米蘭吧!”
“兩、兩百五十歐元!”店主眼見財神爺就要跑了,不得不忍痛降價,“先生,這已經是最底價,你不要再殺價了!
七洋定住步子,回頭,揚起痞痞的笑容,“我只有一百塊。”
“一百塊?”店主一聽,臉色鐵青,“先生,你別開玩笑!要是一百塊賣給你,我都要賠本了!”
“無所謂啰!等那塊破木頭長出菇類,你再拿去市場稱斤賣吧!說不定能賣到好價錢,祝福你啦!老婆,走啦!”丟下這句話,七洋拉著韓堇轉身就走。
“一、一百五十塊!”店主簡直是跳樓大拍賣了,“就一百五,少一個子兒我都不賣!”
“成交!逼哐竺奸_眼笑地轉回柜枱,付了帳,走出骨董店,將包裝起來的煙斗交給韓堇!斑,拿去吧!”
韓堇卻把雙手背到身后去,不肯接受。“那是你買的,自己留著吧!”
“你不是說你爸喜歡煙斗?我是送給他的。拿去啊!”七洋再把袋子往前推,韓堇往后退了一小步,就是不肯收。
見她碰也不碰,七洋沉下俊臉,不爽了,“干嘛?我經手的煙斗有病毒嗎?干嘛躲得像是在避瘟疫?”
“我只是不喜歡你故意把價格砍得亂七八糟!
原來她在氣這個?七洋不知道要證她善良,還是要說她天真,不過他越來越覺得韓堇可愛!鞍萃!骨董本來就是漫天喊價,我沒殺到一百塊已經算手下留情!
“人家開一間小骨董店也有開銷,何必殺得人家血本無歸?”殺價原是一種趣味,但是不必做得這么絕。
七洋不雅地噴笑一聲,見韓堇美目瞪來,他忙揉揉鼻子掩飾。
“殺頭生意有人做,賠本生意沒人做,一百五十塊要是沒賺頭,他也不會巴巴的要賣給我!
“我們價值觀不同,最好不要一道走。”跟這種人逛街,遲早氣死!“你不是喜歡沖浪?今天天氣很好,我注意到那不勒斯港有很多人在沖浪,不然你去藍洞好了——”
想趕他走?他偏不。
“我發現偶爾去逛街也是很不錯的休閑活動,更何況這趟旅程是我們的蜜月旅行,夫妻還是多培養感情比較好!
“哦?這真不像你邢大少會說的話!
“那是因為你對我還不了解!逼哐笮粗n堇,“我全是以‘維持幸;橐觥癁槌霭l點做考量的,我相信要是讓太后知道了,她一定會大大稱贊我一番。”
韓堇調侃他,“哦!你想得真周到。”
“謝謝你的夸獎!逼哐竺髦n堇在挖苦他,但他一點也不生氣,反而笑得黑眸都發亮了。他顯然很享受與韓堇抬杠。
她白他一眼,“你想太多了,這才不是夸獎——”
“小心!”看見一部小貨車急馳過來,七洋連忙把韓堇拉到旁邊的小巷,然后火大的對那個冒失的駕駛比中指,還奉送一串流利的義大利粗話。
那串粗話把韓堇驚得目瞪口呆。
“韓堇,你沒事吧?義大利人就是這樣,交通號志根本是拿來參考用的——你干嘛這樣看我?”
“我沒聽錯吧!你剛剛……是不是罵了臟話?”
“被你發現了?!”七洋笑了,“這有什么好奇怪的?不是有句話說:臟話是最容易學的語言嗎?再說臟話是義大利的國粹,義大利的電視節目或脫口秀也三不五時冒一句出來,聽幾遍就會了。對了!我還聽過我的義大利文老師在給我上課時不小心飆出臟話咧!”
韓堇一臉厭惡,“我覺得只有情緒管理能力不足的人才說臟話!
“哦!那你幫我消毒一下好了!
韓堇還沒搞清楚怎么回事,七洋的手已箍住她的腰,閃亮帶笑的眸子帶著催眠般的魔力湊近她,下一秒,他的嘴已吻上她。
韓堇沒料到他會這樣,當他的唇觸碰到她時,她反射性的后退,但只退了一小步,她的背便抵住了白色粉墻!澳阋鍪裁矗俊
七洋大步跨向前,雙掌分抵在她兩側的墻面,一雙炯炯的眸子緊鎖住她。“我想吻你。”
“什么?”韓堇發現這句話成功的打亂她的心跳,她向來清晰的思緒亂成一團,再找不到條理。
七洋被她慌亂的模樣逗笑,握住她的腰,再一次俯下頭,吻上她的唇辦。
“等等——”韓堇想要推拒,但是當她的手觸碰到他的胸膛,她忽然失去了力量。
一開始,七洋僅是淺嘗。但她嘗起來的味道太好,讓七洋欲罷不能,不自覺的沉溺其中……。∥撬母杏X該死的對極了!
他不自覺的順從了自己的本能,加深這個吻。
不遠處,傳來海水輕輕拍打海岸的海浪聲,那一瞬,七洋的心湖也泛起波濤,那波濤一下下的拍擊著他的胸口,連他的心房也微微震顫。
七洋連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因為這個吻,一切都變得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