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濃郁的面包味從一家歐式建筑中傳了出來,金色的陽光從一大片透明的落地窗傾瀉滿地。
坐在落地窗旁的女孩,一頭栗色的發在陽光之下形成一道燦爛的光芒,長長的羽睫在她的臉頰上投射出一片陰暗。
白色的小手捧著一杯冒著熱氣的巧克力,她慵懶地坐在椅子上,占住了大大的凳面,兩條不長不短的腿半縮在空中,一下一下地搖晃著。
她的眼睛直直地盯著不遠處的男人,男人一身休閑的淡藍色運動服,優雅地接過托盤,轉身往她走來。
錢念念悠悠地一嘆,“唉……”最終還是來了。
真的是著了魔,竟然會出現在這里,她本來打算請他幫自己帶早餐的,怎么會出現在這兒呢?
錢念念閉閉眼,鼻尖嗅到巧克力的香甜,臉頰感覺到溫煦的陽光,初春時節,經過幾天雨天,今天天氣請晴朗,真的是舒服極了。
眼甫一睜開,誘人且熱氣騰騰的羊角面包便出現在她的面前,她愣了一會兒,白嫩嫩的小手便迅速地伸手抓了一個。
女孩清純的形象到此崩壞!
錢念念毫不講究形象地大咬了一口面包,眉眼瞬間幸福地瞇起來,“好好吃!笨镜么啻嗟,卻不是焦,黃金色的外表裹著松軟的內層,咬一口,頓時幸福感加倍。
任之源一聲不吭地坐在那兒,他不像她這般的心急,他喝了一口桌上的黑咖啡,苦澀的味道充斥在口腔的每一個角落。
待苦澀褪去,青澀的甜味涌上時,他才放下杯子,優雅地拿起一個面包,不能說秀氣,但也不豪邁,不疾不徐地細細品嘗。
真的是一個帥氣的男人與一個,不,是一頭……吃啥都一樣的牛一同用餐的場景,嚴重地沖擊著旁人的視覺。
“真好吃!”剛剛的唉聲嘆氣、情不自禁的埋怨轉眼消逝了,她現在眼里寫著滿滿的幸福。
“嗯!
“幸好我今天跟你來了!”假設他幫她帶回去的話,必然是比不上剛出爐、熱騰騰面包的萬分之一好吃。
“嗯!彼o靜地吃著,一雙眼睛落在窗外,看著外頭的綠樹開始發出鮮綠的芽,花兒嫩嫩的嬌蕊惹人憐愛,晶瑩的晨露點綴在其中,在陽光之下慢慢地蒸發。
“任之源?”講了一會兒,卻發現眼前的男人成了木頭,錢念念用銀制調羹輕敲著杯沿,眼神中摻雜了不耐煩。
任之源轉過頭,輕描淡寫地瞄了她一眼,似乎有些不滿她的聒噪打斷了他的遐想,“什么?”
喂喂!他這是什么眼神!錢念念嘟著嘴,“你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共同用餐的禮節?不是只有吃飯,也要交談的呀!”他們也不算是陌生人,聊聊天總是不過分吧!
“我有在聽!彼皇遣恢绾畏磻T了,因為他認識的女人雖然話也多,卻不像她如麻雀般講很久,從叫她起來到現在,她就一直講話。
她先是埋怨,中間稍停一會兒,喝了幾口水,接著又開始說話了。
他是嫌她話多?錢念念差點用力地咬斷牙齒,她也只是偶爾話多一點點,呃,也許不只一點吧。
錢念念氣憤地吞下手邊的面包,眼睛微微下垂,“麻煩你幫我再拿幾個面包!闭f的合情合理、委婉有禮。
任之源雖不是地道的紳士,卻無法拒絕,“好。”他有些訝異于她快速的轉變。
莫非真的是應了那句,女人心海底針的道理嗎?
任之源轉身的同時,錢念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一旁的方糖倒進了任之源的黑咖啡之中,大把白色的糖粒刺目的飄在黑色的液體之上,瞬間被黑色的液體快速地吞噬,錢念念恢復原狀態,似乎一切都沒有發生似的。
任之源折回來,放下手上的東西,錢念念淡淡地說:“我又不餓了!
任之源坐了下來,沒有任何不耐,僅僅是應了一聲。
“你快點吃,吃完我們回去!卞X念念是坐他的車來的,不準備自己一個人回去。
“好!比沃醋焐蠎馈
但他的動作沒有任何加速得跡象,仍是慢慢地享用早餐,慢慢地欣賞窗外的風景,錢念念看得差點吐血,這個男人不知道她在“等”他嗎?
等!等!等!將近二十分鐘之后,任之源終于在錢念念無數次心底咒罵之下,一口喝盡杯中的黑咖啡。
嘴里一股甜膩打破了他臉上的平靜,他微微地蹙眉,嘴巴抿得緊緊的,一雙眼睛盯著她直看。
錢念念感覺自己像個小孩子似的,被他這么一望,好像這么做好幼稚、好無聊,她扭動著椅子上的臀部,兩手別扭地拽著小碎花桌布。
她的唇蠕動了好幾下,香舌舔了舔干澀的唇瓣,她困難地張嘴時,任之源忽然垂下眼,默默地站起來,輕輕的一句話飄進了她的耳里,“走吧!
錢念念反應遲鈍地看著他的背影好一會兒,在門上的水晶風鈴發出清脆的聲響時,她恍然回神,趕緊從椅子上站起來,跟著走了出去。
任之源上了車,看著錢念念氣喘吁吁地跳進車里,一張小嘴不斷地呼氣,連停下罵他的時間都沒有。
錢念念還沒有完全坐穩,車子已經緩緩地上路了,錢念念偷覷了他一眼,“你干什么這么急?”
他瞟她一眼,“不是你急嗎?”
她才不急,只不過是急著要看他出丑罷了,“你生氣了?”誰叫他說她話多!
“沒有。”他沒有任何表情地說。
實在是看不出他的情緒呢,他高興也是這副表情,不高興也是這樣,“真的沒有生氣?”
任之源就事論事地說:“沒生氣,你就和三歲小孩子一樣有童心,愛鬧、愛玩!彼麤]有別的意思,純粹就是發表自己的意見而已。
錢念念冷冷一笑,“謝謝你夸我年輕!”
“不客氣!彪m然任之源不懂她的意思,但他還是禮貌上地這么回道。
吼!這個男人!
“你要直接回去還是要出去逛逛?”任之源溫溫地說。
錢念念不久之前才逛完街,現在實在沒有力氣再折磨自己的這雙腳,“回家啦!彼D一下,“本來我這個時候都在睡覺的!
“那我以后就不邀你了!比沃蠢潇o地說。
不是這樣的走向!錢念念嘴里仍殘余著美味早餐,她吞吞口水,“你以后幫我買早餐好不好?我給你錢!
任之源認真地看著路況,“不行!”
“為什么?”錢念念大呼小叫。
“人不能太被縱容!比沃捶治龅馈
“呃……”這算是縱容嗎?不過是幫個小忙!錢念念對著車蓋翻了一個白眼,他是小氣鬼吧!以后要叫他小氣鬼先生!
“你叫什么名字?”他忽然想起她上次半開玩笑說的名字,這一次他認真地問她的真名。
“錢念念!币运闹巧桃膊黄谕懿鲁鲎约旱拿至恕
直念著錢,錢念念,原來是這淵源,任之源明白地彎了彎嘴角。
她的名字倒跟她的性格有些相似……
似乎從那以后,錢念念便與這位仁兄的關系親密很多,她最近的生活習慣也改變了不少,讓楊婧博頗為吃驚。
楊婧博意外得知某人離家出走,嚇得不分時間,早上八點打電話給錢念念,電話撥過去之后,她才想到錢念念肯定在睡覺,最討厭別人騷擾她的睡眠。
可……
“喂?”楊婧博想掛電話,卻來不及了,錢念念已經接起了電話,“愛博,干嘛?”
楊婧博疑惑不已,錢念念的聲音沒有剛睡醒的沙啞,反而清醒得很,似乎從床上起來有一段時間了,“念念,你醒了?”
“嗯!
“這么早?”
錢念念哼了哼,“對啦!”不忘狠狠地瞪大眼睛給對面的男人看。
“你……”楊婧博不解地想繼續追問。
錢念念打斷她的話,“什么事情?”
這么一問,楊婧博想起來了,“念念,你離家出走了?”楊婧博本來也覺得不對勁,錢念念在臺中待得好好的,怎么會突然想到來臺北,原來是離家出走了。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