鷹斯洛人在電梯里,神情漠然,目光深不可測。湯芳郁說得沒錯,他可以查證!但……他從來不曾懷疑過齊蕓蕓,她每個笑臉、所有的舉止都自然動人,他愛她,他們兩情相悅,他根本不相信齊蕓蕓會是什么齊氏保險的小東家,否則她怎會出現在這飯店當服務生?那太離譜了。
他聽說過部分不肖的保險員為了金額龐大的契約,是會玩花樣、不擇手段達成目的,但那不會是齊蕓蕓,況且他對她真誠以對,她更不可能那么對他。
電梯到達他的總統套房了,他走向雙并大門,開啟。從里頭的客房浴室飄來淡雅的沐浴乳芳香,還有她細致的歌聲,他的心完全給了她,習慣了她的陪伴,他真怕分隔兩地后,他會想她想得心痛。
他關上門,走向她的房間,傾身把花放在她的房門前,要她一開門就看見他愛她的心意。
他回到自己房間的浴室,順手把湯芳郁的名片丟到垃圾桶里。
卸去衣衫,他坐進浴缸里泡澡,放松筋骨,驅離逛了一整天的疲憊;一邊閉目養神,他愈想愈不對,湯芳郁說了那么多不實的謊言來攻擊蕓蕓,實在不可原諒,他竟沒當場要求她向齊蕓蕓道歉……不行,她得道歉,而且他還要向她的公司投訴。
他從浴缸里站起來,淌著水滴的矯健雙腿走向垃圾桶,拾起湯芳郁的名片,他記得上頭有她公司二十四小時的投訴專線,他立刻就撥打,向她的公司投訴她的不當行為。
他回到浴缸,強健的體魄泡進溫水里,拿起墻上的電話,打到她公司,響了兩聲,立刻有男子接聽:“……很高興為您服務!
“事情是這樣的……”鷹斯洛轉述湯芳郁說過的所有話,并表示:“貴公司不能放任業務員說出這么不負責任的話,她一定要向我的女朋友道歉!
電話那頭的男子遲疑了一下,很柔和卻很肯定的說:“鷹先生,我是不知道你的女朋友齊蕓蕓是否和齊氏小東家同名,但齊氏的小東家真的叫齊蕓蕓,她在我們這行還算有名氣……不過你的投訴,我們還是會上呈給公司。”
“不用了!”鷹斯洛大動肝火的把聽筒甩回墻上的電話座,把名片扔在洗手臺上,雙臂交疊,閉上噴火的眼,陷入復雜的思緒中。顯然的,沒有有力的“佐證”,他們勢必不會道歉,他就再打電話給飯店的客房部主管,“邀請”他出面當證人好了。
他做事一向不拖泥帶水,事情一定要在今晚有個了結;睜開焚著烈火的眸,重新執起聽筒……
“鷹先生,我是很樂立意幫你……可是……服務生里沒有人叫齊蕓蕓……”客房部主管的回覆讓鷹斯洛的心冷卻了下來,迅速降到冰點以下。
齊蕓蕓怎么可能不是飯店的服務生!那天她還穿著服務生的制服,很熟練的在餐桌間服務,怎么可能沒這個人?
“還有什么我能幫忙嗎?”客房部主管問。
“沒事了!柄椝孤鍩┰甑乃仉娫挘稍圃谒牡讛U散,他火速離開浴缸,套上浴袍,走出浴室,拿起床頭柜上的名片夾,插出齊蕓蕓抄給他的電話和地址,拿起床頭的電話撥到她家里。
“請問齊蕓蕓是住這里嗎?”
“是啊!我是她大柹,請問你哪位找蕓蕓?她出差過幾天才會回來!苯与娫挼娜俗苑Q是齊大姊。
鷹斯洛目光—凜,寒凍的唇逼出幾個字:“我是她的客戶!
“那你可以打齊氏保險的電話留言給她,或者打她的行動電話!還是要我轉告?但保險業我不太懂,怕說漏了什么……”
“齊天保險有免付費的電話嗎?”他的心蒙上千層飛霜。
“有,我得看一下……”電話那端傳來翻電話簿的聲響,一會兒她說:“請你記下,是0800……蕓蕓的分機是二八八。”
“很感謝你,再見!柄椝孤宄练的聲音之下,心已似火山噴出萬丈滾沸的巖漿,齊蕓蕓確實是保險員,沒有人說錯,而是他……上當了!
這滋味比跌進臭水溝更難受,他心情惡劣,還有被騙的受傷感。
但她應該不是現在才騙他,按湯芳郁的話推論,齊蕓蕓是早在三年前就騙了他,她謊報自己的年齡,其實她那時不過是個十八歲的黃毛丫頭,跟他妹妹鷹小琦同齡!
早知道,他是絕不會吻一個小丫頭的……他甚至受她影響,多年來一直掛記著她,如今他以為自己戀愛了,他發自內心、毫無保留的珍惜她、愛著她,最后才發現自己其實只是當了冤大頭。
她這回假裝飯店的服務生來拉近和他的關系,目的無非只有一個,她要拿到他的保險契約,但她為何遲遲沒有行動?
是今晚吧!明天一早他就將離臺,今晚是她最后的機會了。
他就等著看她要用什么方式跟他談,到時他會不客氣的拆穿她,狠狠的一口吞了她,再把她削一頓,攆出房外,要她滾遠點。
他的心隱隱的痛著,男子漢也會心碎,但這絕對是狠狠反擊的開始!砰地一聲,他的心門再度關上;他將結束這一切,以后愛情對他來說,就等于……屁。
沐浴之后,齊蕓蕓換上在九份新買的T恤和短褲,隨興的穿了拖鞋,把在淡水買的阿婆鐵蛋、在九份買的古早味酸梅麥芽棒棒糖、面茶粉和飛機造型小餅干……數不清的零食加上一盒戳戳樂抱在懷里,要到鷹斯洛房里去串門子,今晚是他們最后相聚的一晚,她舍不得睡,得要他陪著狂歡一整夜才行……
房門一打開,腳正要跨出去,差點踩到放在門口的一團東西!斑@是啥米?”
低頭看,房門口的地上放著一束好美的花,她驚喜,唯一想到的就是她的拉丁情人鷹斯洛,只有他會做這么羅曼蒂克的事。
她蹲下身來,淚花紛紛的把懷里的零食全擱在地板,小心拿起放在精致花朵中的小卡片,看到他親筆用中文寫的:“你是我的寶貝……斯洛!
“好美……”她握著他愛的誓言,又哭又笑的贊嘆,心像飛遠的風箏,隨風飄向他,她好想依偎著他,跟他說她好愛他,他也是她的寶貝!
她抹抹淚,抱起花束,也抱起要跟他分享的零食走向他的房間,沒有剩余的手來敲門,她側過身,手肘派上用場,“叩叩……叩……叩叩”,她很有節奏的給他一個“暗號”,表示她來了,她笑著,想他開門時一定會給她一個最親熱的抱抱……
等著等著,門遲遲沒開,她再側過身,以手肘“叩叩……叩……”,咦?硬度有點改變,聲音也不太一樣,轉過頭一看,她敲的是他的胸膛,門已開,里頭暗暗的,而他就立在門口呢!
“怎么不開燈?你房里停電哦?”她嘻笑,以為他在制造氣氛。
“你要進來嗎?”他是習慣性在黑暗中沉思。
“嗯,我要告訴你,我有多喜歡你送的…‘這個”,謝謝!彼嶂r花,甜甜的笑,幸福的說:“我們一起享用我們在路上買的‘這個’吧!”她把頭偏向右臂上的“零食區”,因為實在沒有空閑的手可以指示了。
鷹斯洛俊臉上的表情只有一個,就是輕蔑。“進來吧!”
他開了燈,讓房內全亮,好看清她到底戴了幾層面具,還想用她甜蜜的面具來騙他幾次?
齊蕓蕓喜孜孜的進去,調皮的用俏臀把門關上,逕自走向他房里面積最大的“桌子”,也就是他的床,在上頭“卸貨”,放下懷里林林總總的小玩意兒,口里直嚷著:“快來看,這個戳戳樂很好玩哦!這里好多格子,里面都裝有寶物,我想到一個玩法,我們先猜拳,贏的人可以戳一口格子,先看自己的寶物,得到最多寶物的人是勝利者。”
鷹斯洛冷漠的盯著她美妙卻邪惡的背影,瞧她故意展現那纖背、柳腰、短褲下修長的腿,是已經準備好要使詐了吧!
齊蕓蕓忙著把花和零食擺整齊,爬上“大桌”,跪坐在上面,就地拆了一支酸梅麥芽糖自己先解饞。
“嗯嗯……好吃,你也來一支。”她招呼著,替他拆了一支,回頭要拿給立在床邊的他,一仰頭才看見他表情怪怪的,不笑,也不說話。
是傷心吧!他們明天就要分手了,他沒說,但她很懂他。
“別這樣……”她轉個方向面向他,挺直了背,雙臂緊抱住他的腰。
他冷嗤,雕蟲小技,用身體來迷惑他,看來她接下來的招數也不過如此……
“來,先吃一支酸梅麥芽糖,再加一顆阿婆鐵蛋,別傷心,我們來玩這個戳戳樂,今晚誰都別睡,就玩到天亮。”齊蕓蕓把淚水往肚里吞,就伯他見她哭會更放不下她,強裝嘻笑的握著他的手,塞給他酸梅麥芽棒棒糖,再拿了兩包阿婆鐵蛋亮給他看。“你要先吃大顆的還是小顆的?”
鷹斯洛緊握住酸梅麥芽糖的棒子,瞇起眼瞥她,唇嘲弄的揚起,就看她要表演到什么時候?
她看他表情無奈,好心酸……“啊不然先吃小的好了,小的夠味,很有嚼勁哦!”她低頭拆鐵蛋包裝,暗自在心底飲泣,拆好了自己先試吃,再拿一個塞到他嘴里……
鷹斯洛硬是不開口。
“別這樣嘛!來……啊……”她硬要他吃。
他很被動的含了一顆,狠狠的嚼,用力的嚼……牙咬得喀滋味喀滋響,
再玩。≡偎K!
他就等著看她要使壞到什么程度,但只怕……他會比她更壞,到時就讓她嘗嘗如臨煉獄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