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鈴……”
寂靜的空間里突然響起電話鈴聲,讓沉睡中的言海藍渾身一震,猛然被嚇醒過來,她睜開眼睛,原本昏暗的房間已完全變黑,幾乎可以說是伸手不見五指。
現在幾點了?她睡了多久了?
摸黑將房里的電燈打開,乍現的光亮讓她瞬間閉上雙眼,之后才又慢慢地睜開。
“鈴……”
屋里的電話還在響,她掀開棉被下床,走到客廳里去接電話,同時看了一眼墻壁上的時鐘,竟然已經八點多了,她這一瞇眼就睡掉了快三個小時的時間,真是太夸張了。
“喂?”沙啞的聲音一出口,連她自己也被嚇了一跳。
“請問你星言海藍副理嗎?”電話那頭傳來洪雅雯不確定的聲音。
“雅雯嗎?”
“副理?”洪雅雯發出驚訝的叫聲。“你的聲音怎么變成這樣,你感冒了嗎?怎么會這么嚴重?這就是你今天沒到公司來上班的原因嗎?”
“嗯。”不想解釋,她謊聲答道。
“我就知道,你是不可能無原無故,連請假都沒有就不去上班的,你果然是臥病在床,你還好嗎?要不要我幫你買什么送過去?”
“還好,不用了。”才說幾個字而已,喉嚨就好痛,看樣子她待會兒不跑趟醫院是不行了,她無奈的忖度。
“那你明天有辦法到公司上班嗎?”
“嗯!
“那有件事我想最好先跟你說一聲,免得你明天到公司的時候被嚇到!焙檠碰┱Z氣嚴肅的說。
言海藍被勾起了好奇心,想不出會把她嚇一跳的事會是什么。
“什么事?”她忍著喉嚨痛問著。
“我們公司被外商并購了!
“什么?!”她驚叫出聲,隨即立刻露出痛苦的表情,她的喉嚨好痛呀!
“我就說你會被嚇到吧!
“這事是什么時候發生的,之前公司曾有過這樣的傳聞嗎?”喉嚨再痛也要問清。
“事情好像發生得很突然,連上面的大頭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今天整個公司可以說是亂成一團,人人自危!
“并購我們的是哪一家外商公司?”
“凱爾!
“那個近兩年來在國際投資市場里大放異彩、異軍突起的美商投顧公司?”
“對,就是它!
言海藍張口結舌得說不出話來,她此刻的腦袋一片空白,完全想不透凱爾為什么會突然并購他們公司,而且讓她心情有點紊亂的是,如果她沒記錯的話,屈競就在凱爾上班。
是凱爾嗎?還是凱雷?
她希望是凱雷,希望自己記錯了,但是如果他真的在凱爾上班呢?
他會不會因為這個合并案而再次出現在她面前?會不會再次將目光投注在她身上?還是他根本就已經完完全全的放棄她了,下次遇見除了客氣的對她點點頭之外,根本就懶得再多花一分鐘或一秒鐘在她身上?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她該怎么辦?
嗤笑一聲,她搖了搖頭,不敢相信自己花了一整天的時間好不容易才建筑出來的定心,竟在一瞬間就徹底的瓦解了,那她今天蹺班一天,吹了一天寒冷的海風到底是為了什么呀?實在是可笑至極。
“副理?”副理剛才有在笑嗎?
“謝謝你告訴我這件事,雅雯。”她啞聲說道,這樣至少讓她有時間做心理準備,免得明天真的突然在公司里遇見他的時候,她會不小心做出什么失態的反應。
“不客氣,好了,我不打擾你休息了副理,我們明天公司見,拜拜!
“拜!
掛上電話,一言海藍愣愣的坐在客廳沙發上發著呆。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么,只知道等她回過神來,墻上時鐘的指針已指向接近十點的位置。
來不及去看醫生了……她呆呆的想著。
其實除了喉嚨痛、頭有點重之外,她既不會咳嗽,也不會流鼻水、打噴嚏,這應該只是前兆而已,并不是真的感冒,她待會兒只要洗個熱一點的熱水澡,再喝一杯熱水好好的睡一覺,明天起床后應該就會沒事吧?如果真不行的話,也只能明天再去醫院了。
輕嘆一口氣,她從沙發上站起身來,準備回房間拿衣服洗澡,這時一股突如其來的昏眩感向她襲來,讓她猛然失去平衡跌回沙發上。
她雙眼緊閉的將頭抵在膝蓋上,難過得差點沒呻吟出聲。
天啊,她的身體有這么差嗎?才剛剛出現感冒癥狀而已就差點昏倒,那如果真感冒了,不就得住院治療了嗎?
她苦中作樂,自我揶揄的想著,等到昏眩感稍微過去后,才小心翼翼的從沙發上站起來,動作不敢再那么突然的走回房里。
進浴室后,熱水從空中灑下來淋在身上,她舒服的輕吟出聲,感覺感冒前兆的癥狀似乎在一瞬間好了一半。
好舒服喔。
喜歡被熱水包圍的感覺,她突然決定要泡澡,并在心里想著也許泡個熱水澡能幫她增加抵抗力對抗潛伏在她體內的感冒病菌。
都已經快感冒了,泡澡的水當然不能太冷,要愈熱愈好。
這不能說是錯誤的想法,但也不正確。洗熱水澡或泡熱水澡對感冒的確有幫助,但是泡澡時熱水的溫度還是要適中不能太高,因為太高不只會讓人產生心悸,嚴重的話還會導致昏厥,尤其對身體原本就已虛弱的人更是如此。
言海藍一向都知道泡澡時水溫不能太高,但是加進了感冒這個變因,她卻忘了這一叨,等到地慢慢地感覺到心悸,從浴缸里爬出來時,之前在客廳里發生過為昏眩感就再度排山倒海的向她襲來,在她驚覺自己快要昏倒時,人已瞬間失去了意識。
*
時間不知道過了多久,也許是一分鐘,也許是十分鐘,言海藍在冰冷的浴室地板上醒過來的時候,除了仍覺得昏眩之外,只覺得寒冷。
她扶著浴缸與墻面從地板上站了起來,感覺額頭痛痛的便伸手摸了一下,卻摸到一片濕滑黏稠的感覺。
她將手拿到眼前看,只見手指上沾滿了觸目驚心的紅色液體——血!
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有什么想法,她拿了條毛巾壓在額頭上,然后迅速套上衣服,虛弱的扶著墻壁走出浴室,然后將自己投進床鋪里。
她的頭發仍是濕的,但她已沒有力氣爬起來吹干。
額頭上的傷口還在流血,她也沒力氣查看她傷得如何,順便上點藥。
她也想不起來自己在昏倒時撞到了什么,不過大概猜得出來應該是懸掛毛巾的支架,因為浴室里只有它可以稱得上是堅硬又尖銳的東西,其它像浴缸、地板、墻面都是平的,再怎么撞也很難撞出傷口。
慶幸的是,從毛巾上沾染到的血跡來看,傷口應該不會超過一元硬幣的大小才對。
不幸的是,傷在臉上。
四周一片沉靜,隨著昏眩和心悸的感覺愈來愈趨于平緩,她的腦袋和思緒也跟著愈來愈清晰,然后逐漸感覺到害伯。
這間公寓就只有她一個人住而已,如果她這次昏倒時額頭撞到的傷口再大一點、再嚴重一點、血再流多一點的話,那她還有命爬起來嗎?
沒有,而且也沒有人會知道她昏倒在浴室里,沒有人會知道她受了傷,傷口不斷地在流血,她就一個人渾身濕透赤裸的躺在浴室的地板上,直到血流光或是失溫至死都不會有人發現。
想象那種情況,她忍不住打了一個又一個的冷顫。
好冷,卻不知道究竟是身體冷,還是心冷。
這就是她要的生活與人生嗎?一個人孤孤單單的,連昏倒了也沒人發現,連受傷了也沒人關心,只能靠自己忍痛爬起,然后一個人哭泣。
淚水滑下她的眼角,她伸手將它抹去。
她好后侮、好后悔當初為什么不接受屈競,為什么要把他的手機號碼刪除,為什么要在意他愛不愛自己,他不愛她沒關系,只要她愛他就夠了呀。
屈競……屈競……
你在哪里?
屈競……屈競……
你知不知道我好愛你?
屈競……屈競……嗚嗚……屈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