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格,您到底要去哪里呀?”
走在熙來攘往的大街上,宛荺東看西瞧,心情顯然變好了,紋珠才小聲地問。
“出來逛逛呀!你不覺得我們整天悶在府里都快發霉了嗎?”宛荺拿起一根凋有白蝶的玉簪,感興趣地對著光瞧著玉質。
雖說市場的攤子玉質不怎么好,但這玉匠的凋工似乎不差,白蝶飛舞的姿態栩栩如生,教宛荺很是喜歡。
“是啊,這倒是……”
察覺自己似乎不應該這么應和,紋珠連忙捂住嘴,趕緊補充道:“!不……我的意思是,雖然格格整天待在府里,可能會有點悶,但沒跟狀元爺說一聲就跑出來,似乎不太好!
“怕什么?搞不好我們十天半月不回府,那根江木頭也不會知道!彼恢睉岩,江書硯這陣子可能根本就沒回府,不知窩在哪個美人鄉里。
想到這兒,宛荺突然沒了買東西的興致,正想把簪子放回去時,忽然身后傳來一陣騷動。
隱約聽到有人喊道:“是江狀元耶!”
江書硯?
她聞聲連忙轉頭去瞧——可不是嘛!
和一行人大大方方走在大街上的,可不是江書硯嗎?
還有兩位美麗的女子,一左一右地走在他身旁。一位身穿青衣,明亮艷麗。另一位則是一身潔白雅致,娉婷裊娜,依兩人秀氣嬌美的身形與衣著裝扮來看,似乎不是北方人的樣子。
兩位美人一左一右地偎在江書硯身旁,教人瞧了好不羨慕。
果然!發現他果然跟女人在一塊,宛荺眼中立即噴出火來。
在此同時,江書硯也發現了她。
“你怎么會在這兒?”一見到她,他立刻用質疑的語氣問道。
“你為什么在這兒,我就為什么在這兒呀!”
宛荺從容地將發簪放回去,擠出抹假笑,甜蜜地回答,但眼中卻燃著一簇旁人看不出的怒氣。
難道只許他帶著女人出門閑逛,她卻得像個深閨怨婦守在府里嗎?
“江大哥,這位是……啊!”娉婷女子不知怎地,身子突然顛了下,連忙倚向江書硯。
“云妹,小心!”他趕忙扶住她。
“表妹,不要緊吧?”
明艷女子也急忙扶住另一側,同時有意無意地朝宛荺瞟來一眼。
“啊,雪眉啊,你不知道這位是誰嗎?”
江書硯的同行友人聽了哈哈大笑,解釋道:“這位就是鈕祜祿將軍的愛女宛荺格格,同時也是江兄才成親不久的愛妻,想必她是特地到這兒來等江兄的!
與江書硯同行的友人沒聽出方才宛荺的話全是反諷,以為是他們夫妻兩人相約會面,情意綿綿。
“哈哈!想必宛荺格格是特地過來這兒等候江狀元的吧?雖然才成親不久,但已看得出夫妻倆鶼鰈情深,真是使人欽羨!”這位多嘴的年輕人笑著說道。
要不是身處大庭廣眾之下,宛荺真想翻白眼。
他哪只眼睛看到他們鶼鰈情深啦?他們是水火不容!
江書硯與宛荺沉默著,誰也沒回答,氣氛頓時變得有點尷尬。
問話的人沒得到回應,立即明白事情可能并不是自己猜測的那樣,腦筋也很熘地立刻轉而邀請道:“我們正要上前頭的悅翔酒樓用餐,既然格格嫂子也在這兒,那不如一塊兒去吧!”
“好——”
“不行!”
宛荺與江書硯同時回答,又同時轉頭互望一眼。
你憑什么不許我去?!宛荺用眼神謀殺親夫。
你去干什么?江書硯一貫紋風不動的姿態,只用眼神透出清冷的訊息。
“我想娘子應該已經出來好一陣子了,府里還有不少事,晚了外頭可能也有危險,娘子還是快些回去吧!”江書硯迫不及待要趕她回府。
“夫君說什么笑呢!夫君在這兒宴請友人,我怎么好失禮先回府呢?要是外頭真有危險,難道夫君就不危險嗎?”
宛荺這輩子從沒笑得這般燦爛,要不是她很清楚自己對江書硯低劣的觀感,連她都要以為自己喜愛上他了。
“那娘子是想?”
江書硯也堆起了笑,但那笑容卻緊繃得好像恨不得擰死她似的。
“自然是和你一道走了!
哼,他想趕她走,她偏不回去,倒要瞧瞧他能奈她何?
“哈哈!那么格格嫂子就跟咱們一道兒去吧!”男子一臉羨慕地道:“不過江兄與格格感情這么好,真教人羨妒!我看我這光棍,也得趕緊娶個賢妻了!
蘇仕群說著笑,在前頭帶路,江書硯跟隨在后,白衣女子與青衣女子照樣一左一右緊緊跟隨在他身旁。而正牌妻子宛荺則落在最后頭,由婢女陪著。
“那兩位小姐好生奇怪!明明格格才是人家的妻,她們跟人家湊什么熱鬧?還偎著姑爺偎得那么緊,臉皮真厚!
紋珠一路嘀咕著,替主人抱不平。
宛荺嘴里雖沒說什么,但心里其實也不太舒服。她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有這等反應?照理說,她也沒打算把江書硯當成真正的丈夫,又何必在乎哪個女人黏在他身旁?
但她——就是氣悶。
故意別開頭瞧著路旁的風景,就是不想去看前頭礙眼的人。
因此,她自然沒發現,江書硯曾經回過頭關注地瞧了她好幾次,留意她是否跟了上來。
雖然她常讓他氣得七竅生煙,但再怎么樣,畢竟她還是他的妻子,他心里還是會在意、關心的。
“到了到了!就是這兒——”
拐過角兒,一行人來到京城里最有名的悅翔酒樓,這酒樓連圣上都微服出宮品嘗過,滋味之不凡,可以想見。
帶頭的文袍年輕人喜孜孜地跨上階梯,還沒走進酒樓內,門前的接應便上前引領帶位。
“哎啊!江狀元、江夫人,還有各位大爺小姐,里邊兒請嘿!”
一行人跟著接應步入酒樓內,此刻正是用膳時間,酒樓內高朋滿座,若不是行事謹慎的江書硯事先派人來訂了位,只怕如今來也是無位可坐。
“各位貴客這邊兒請,替您留著二樓的位置呢!”
接應往二樓帶位,知道江狀元要帶客人來,酒樓特地把最好的位置留給他,足見他的面子有多大。
畢竟是皇帝老爺的愛臣,又剛娶了鈕祜祿將軍府的格格,誰不想賣他面子、多攀些關系?
“啊,這兒風景真好!”青衣女子一上樓便愉悅地喊道。
一登上二樓,見窗子全部打開,清涼的微風撲面而來,又可眺望遠處美景。
“真不愧是京城數一數二的酒樓,饒是杭州城也很少見到這樣氣派的酒樓。”文袍年輕人嘖嘖有聲地贊嘆道。
這時接應的行禮退去,換跑堂來伺候著。
“來來,各位嘉賓客官請先上座,我替各位沏壺茶來!
“哈哈,那我坐這兒!
文袍年輕人倒識大體,先選了最靠近外側、好上菜的座位。
既然他已經坐定了,江書硯只好坐到對面靠窗的位置去,他一落坐,青衣與白衣兩名女子也主動靠了過去,打算照樣一左一右地坐在他身旁。
文袍年輕人發現,急喊道:“欸欸,你們這是做什么?你們一人擠一邊兒,人家格格嫂子要坐哪兒?還不快讓出個位置給人家。”
“就是說嘛,我家格格還沒入座呢!”紋珠氣呼呼地高聲嚷嚷。
紋珠的大聲嚷嚷,讓所有人都尷尬不已。
其實青衣與白衣兩位女子的舉動,宛荺并不覺得生氣,只覺得好笑,但既然自家婢女都發了聲,她也順勢故意柔聲斥道:“不要緊的,紋珠,兩位姑娘腿酸了,讓她們先坐吧,你別說了!”
青衣、白衣女子窘迫地互望一眼后,由白衣女子起身,坐到對側青衣女子的身旁去。
人家讓了座,宛荺這才有了一席之地,免于無位可坐的尷尬。
“坐吧!”
出乎意料地,原以為會對她視若無睹的江書硯,竟主動替她挪移凳子,好方便她入座,這舉動讓她甚是感動。
不過,她很快便從那微甜的陶醉中清醒。
這有什么好高興的?足見他平日對她實在太壞了,不過才對她稍微好一點,她就開心成這樣。
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