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應(yīng)該認(rèn)識翁文梅吧!”翁慈珊一口咬定。這家伙起碼也該先請她進(jìn)門,沒看到她抱著一名嬰兒又背了一堆東西嗎?真沒良心。
“不認(rèn)識!鞭芍儆罡纱嗷卮,雙手環(huán)胸,當(dāng)她是騙子或是蠢蛋一枚。
“她先前是在Pub工作,你們是在那里認(rèn)識——”
“我不去Pub。”他一口否認(rèn)。
“你不認(rèn)識”
“我不去Pub,我一向去私人俱樂部或是招待所!鞭芍儆罱o她一個“沒什么好說”的表情。“小妹妹,你找錯人玩了!
“小妹妹?你叫我小妹妹”翁慈珊感覺被羞辱了。
“今晚我想好好休息,所以如果你已經(jīng)弄清楚了……”他做出要關(guān)上大門的動作。
“奚仲宇——”她突然大聲吼出他的姓名。
“你到底想干么?”他冷眼瞄她。
“這真的是你的兒子!”她尖聲強(qiáng)調(diào)。
“別玩了!
“他是!”
“我沒有兒子!彼耆粸樗鶆印!澳憬^對弄錯了,這不是我的兒子!”
“你想賴帳?”
“我奚仲宇這輩子還沒有賴過任何一筆帳!”他一副懶得再理她的表情!拔椰F(xiàn)在要關(guān)上門了,如果你識趣,自己安靜的離開,我就當(dāng)作沒這回事,可以放你一馬!逼綍r若有人敢誣賴,他絕對讓對方付出慘痛代價。
然后在她傻愣住的當(dāng)下,又拋下一句——
“晚安!”他冷冷一笑,真的當(dāng)她的面把大門關(guān)上。這年頭瘋子和神經(jīng)病不少,但敢直接到他家來按門鈴的,這個小女生還是第一個。
她肯定瘋了。
奚仲宇還沒有走到專用皮椅前,就聽到大門外那彷佛痛徹心扉的驚人哭聲。
那個女生……
只好轉(zhuǎn)身,三步并作兩步的沖向大門,猛地拉開它。
翁慈珊可不是在做做樣子的假哭,她是真的絕望,那是種走投無路,而且憤怒的哭泣。她已經(jīng)沒有什么可以再失去的,不論是姊姊、自尊,還是理智,她這會已高舉雙手,向現(xiàn)實投降了。
奚仲宇從來不在乎,也不去理會女人的眼淚,他認(rèn)為那是女人最沒有用又最矯情的武器,而且廉價到令他想作嘔,可是……
這個“小妹妹”的眼淚令他折服。在她年輕、清麗的臉上,有著一種深沉的無助與真正的悲傷,這種感覺……在他很青澀的歲月亦曾有過,他清楚這種滋味。
他絕不是一個容易心軟的男人,早就被殘酷的環(huán)境和現(xiàn)實的世界給磨得只剩下冷漠,沒有人可以從他這里得到一絲柔情,這些東西令他陌生,但意外地眼前這個哭到快不能自己的女生……
她的眼淚打動了他。
她的絕望軟化了他。
“不準(zhǔn)哭了!”他厲聲命令她。
但她照哭。
“如果你不哭……”他和她談條件。“我就讓你進(jìn)門,再給你一次機(jī)會!
“什么意思?”她邊哭邊問。
“把事情再講清楚!彼嘀宰咏忉尅
“這是你的兒子!”她哭泣的重申。
“夠了!先收起你的眼淚!”他很想動手把她掐昏,好讓自己的耳根子清靜清靜!澳阋业淖筻徲疑崛鰜黻P(guān)切嗎?你是要制造話題嗎?”
“我只是做我必須做的事!彼肛(zé)他,一副他才是罪魁禍?zhǔn)椎谋砬!敖裉焓悄悴回?fù)責(zé)任!”
“我沒有不負(fù)責(zé)任!”奚仲宇還是想爭一個“理”字,畢竟他是律師!拔抑皇遣恢雷约涸撠(fù)什么責(zé)任,你以為這個世界是你說了就算嗎?”
翁慈珊還在哭,幸好寶寶睡得太熟,沒有醒來和她一起哭,不然,明天奚仲宇一定可以上報紙的頭條。
“還沒哭完嗎?”他諷刺的問她。
“你以為我是演員,可以說哭就哭、說不哭就不哭嗎?”她頂嘴回去。
“只要你不停止哭泣,就別想進(jìn)我家大門!”
“你有沒有人性。
“人性?”他好笑的咀嚼這兩個字。
“喔,我忘了你是律師!彪m然年輕,但是翁慈珊絕不是溫室里的小花?恐牍ぐ胱x念到大學(xué)的她,早體驗過人情冷暖。
“你還挺有精神的嘛!”他挖苦她!斑有和我針鋒相對的力氣。”
“難道你要我一路挨你的打?”
“我不打女人!”他又狠又兇的表示,他是律師,一切依法解決。
“對!你只拋棄女人,還是懷有身孕的!
奚仲宇沒有耐心等到她完全不哭,一把將她拉進(jìn)到屋里,考量到用力甩門可能會吵醒寶寶,所以他輕輕的把大門關(guān)上。俗話說:家丑不可外揚(yáng),不管事實真相是如何,還是關(guān)起門來解決這事比較妥當(dāng),以免明天過后會有不實八卦登上水果雜志。
翁慈珊沒有真正身處豪宅過,但她看過電視,知道豪宅是什么模樣,只是真正踏進(jìn)來后,仍免不了一副劉姥姥進(jìn)大觀園的表情。
他的家可以當(dāng)樣品屋展示了,富麗堂皇又貴氣逼人,他一定是個非常成功的律師,要不就是有個非常嚇人的家世,才能住這種地方。
看著小女生因為訝異而忘了哭泣,奚仲宇不由得搖頭。問題要解決,而且是愈快愈好,他一向沒啥耐性。
“你叫什么名字?”
“翁慈珊!
“你為什么找上我?”
“因為你是奚仲宇,是Baby的——”
奚仲宇作了一個打斷她的手勢。他是個律師,不想浪費(fèi)時間,只想盡快找出真相,節(jié)省彼此的時間和精力。
“這個孩子的媽是誰?”他像是法院開庭,以盤問對方證人的那種口吻問。
“我姊姊,翁文梅!彼瘋幕卮,已經(jīng)止住的淚水又像斷線珍珠般的滴落。
“不要再有眼淚!”他受不了的吼。
“你沒有人性,但是我有!”她吼回去。
“孩子的媽媽呢?為什么是你——”
“我姊姊難產(chǎn)死了!彼偷偷恼f,然后冷冷的看著他!叭焉锒狙Y,她生下孩子不久,就因大量失血、搶救不及而辭世!
奚仲宇當(dāng)然有人性,只是這整件事絕對與他無關(guān)!
他斷不可能是孩子的爸,一來他既不認(rèn)識翁文梅,又沒有一夜情或是到處留情的習(xí)慣,他“一個人”很久了,既然他的世界里沒有女人,更遑論蹦出一個孩子,所以翁慈珊的“證詞”僅供參考。
“節(jié)哀!甭犕,他只有這一句。
“都是你!”翁慈珊大怒,“是你害的!”
“小妹妹!彼室獠环Q呼她翁小姐或是直接叫她名字,存心侮辱她的這么稱呼她。“證據(jù)在哪里?”
“這是你的兒子——”
本來想要她放下懷中的小孩,她應(yīng)該抱得很累了,可是又怕她這一放會引來很多麻煩,所以他決定忽略這個情形,聽她又老調(diào)重彈,他也很不客氣的打斷她。
“我真的不認(rèn)識叫翁文梅的女人,更不曾和在Pub上班的女人有任何牽扯!彼挠洃浟@人,翁慈珊說過的話他都沒忘。“你弄錯了!我不想傷害你,但你真的弄錯了!”
“奚仲宇,你好歹是個律師!蔽檀壬寒(dāng)他死不承認(rèn),想對他曉以大義!笆悄凶訚h就敢做敢當(dāng)!”
“你知道這世上有冒充這回事吧?”他冷冷的提醒她,受夠了被人誣賴。
“冒充”
“冒充身分。”
“你是說……有人冒充你?想嫁禍于你?”
“你身上有你姊姊的相片嗎?”他冷靜的再問。
“我……”她沒有帶姊姊的相片。
“那你有在你姊姊那看到我的相片或是私人東西嗎?”這個“小妹妹”是從征信社拿到他的資料,可見得她從她姊姊那里得到的資訊很有限。
翁慈珊呆住了。
“你接下來是不是要提驗DNA的事?”奚仲宇一副很清楚接下來步驟的說。
“你敢嗎?”
“為了捍衛(wèi)我的清白,只要你上法院提告,我就得驗!彼桓本褪抡撌拢仙裨谠诘哪印
錯了嗎?
她找錯人了嗎?
翁慈珊又好好的再打量一下面前的男人。
他看起來不像是那種花言巧語又縮頭縮尾的人,反而一副頂天立地的漢子模樣。沒錯,他看起來是既不溫柔也不好馴服,可是沒有任何卑鄙、懦弱、不負(fù)責(zé)任的氣息。
她真的找錯人了嗎?
腿軟的往地上一癱,若不是他及時過來扶她一把,她可能真的會昏倒過去。
“奚仲宇,你真的不認(rèn)識翁文梅?”抱著最后一絲希望的問。
“這輩子我不認(rèn)識任何一個姓翁的女人,更別提是上床或是連小孩都有了。”奚仲宇直接回答她,他一向都秉持這個原則——事情愈簡單愈好、愈直接愈沒有任何困擾。“你真的找錯人了!
翁慈珊無助又失措的看著他。怎么會這樣?
“如果我有小孩,”奚仲宇以一記淡淡,但是非常堅決的眼神回視。“我不會讓小孩流落在外!
“但是我姊姊留下的資訊……”
“小妹妹,有很多人有我的名片!
“你覺得有人拿你的身分來誘騙我姊姊?”翁慈珊的心更痛了。如果真是如此,那么姊姊到死都不知道自己受騙。
“我不知道,反正我與這件事無關(guān)。”他不是在撇清責(zé)任,事實上是真的與他無關(guān),他才是最無辜的人。
“如果我找來警察……”她嚇唬他的,也是在測試他,她真的沒有招了。
“找吧!”奚仲宇坦蕩蕩。“愈快還我清白愈好!”
翁慈珊這會連哭都哭不出來了。
但她懷中的外甥可能是因為餓了,也可能是被大人的話給吵醒,沒有任何預(yù)警的——
他嚎啕大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