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您怎么了!您不要嚇我!”不遠處傳來女子的焦急呼喚,還帶著顫抖的哭聲。
紀玉琢和馬彩蒙對看一眼,兩人很有默契的朝同一方向飛奔而去。
此時,馬彩蒙心中又有了異樣的感覺,這情景,怎么好像在急診室里聽到有傷患到了,醫護人員會不約而同的飛奔過去一樣?
一座小廟旁,一個三十多歲的男子躺在地上,旁邊一個十五、六歲的姑娘手足無措的蹲在他身邊搖晃呼喚。
“不要動!”紀玉琢對那姑娘大喝一聲。
馬彩蒙看了他一眼,這正是她要對那姑娘說的話,病患的情況不明,不能隨意晃動,何況那姑娘還搖得很猛烈,那是大忌。
不過,因為她是醫師才會知道,紀玉琢叫那姑娘不要動又是何用意?
那姑娘嚇得跌坐在地,臉色一白!澳恪銈兪鞘裁慈?”
“我們不是壞人!瘪R彩蒙索性說道:“姑娘,我是大夫,這位是你爹吧?他怎么了?”
那姑娘此時也不管怎么有女大夫了,有大夫總比沒大夫好,她哭道:“我們路過,不知飛來一塊大石頭打在我爹的胸口上,他就昏了過去……好像……好像沒氣了……”
確實聽不到呼吸聲,馬彩蒙蹙眉探了鼻息,但是還有氣。
她需要進空間拿聽診器,可是現在她要怎么說自己要消失一下?病人的情況危急,可說是刻不容緩啊,她能說自己要去方便嗎?紀玉琢肯定會覺得她很奇怪,在茶樓才方便過,現在又要方便……
猶豫之間,幾秒鐘過去了,就見紀玉琢面色凝重,二話不說的撕了那男子的衣服。
那姑娘驚呼一聲。“你、你在做什么?”
紀衛琢沒回答,他的耳朵貼在男子胸膛上!耙庾R不清、呼吸困難……”
跟著,他在男子身上檢查,一邊說道:“口唇發紺、氣管移向左側,右胸廓飽滿、右胸壁有骨摩擦音,皮下氣腫,局部壓痛明顯、右胸鼓音、呼吸音消失……”
馬彩蒙震驚的看著他,這些醫學專業名詞,而且百分之百是現代的醫學專業名詞,他怎么會?
“馬彩蒙!”他頭也不抬,點名式的喊道。
他知道此時她有多驚訝,但他一點也不怕在她面前露出來自現代的破綻,他就是要她起疑心,彼此才有相認的可能。
“在!”她不自覺回應了他。
紀玉琢依舊在觀察患者的狀況!俺醪皆\斷?”
她本能說道:“肋骨骨折、張力性氣胸、休克!
此時要做胸腔穿刺和閉式引流,胸腔穿刺是最緊急的,因為張力性氣胸是最要命的急癥之一,是可以迅速致死的危重癥,即便是只差一秒,患者都可能喪命。
可是,在這里要如何做胸腔穿刺?沒有消毒水,沒有氣胸針……
“姑娘!借你發簪一用!”紀玉琢不由分說的拔下了那姑娘的發簪,誰讓馬彩蒙頭上連支發簪都沒有。
馬彩蒙瞪大了眼,他不會要用發簪來取代氣胸針吧?此時,她已無暇去追究他怎么會現代的醫術,她的全副精力都放在他不合理的做法上。
那姑娘見馬彩蒙吃驚的模樣,她更害怕了!肮⒐,你要……你要對我爹做什么?”
雖然這公子美如冠玉,可他此刻的神情實在專注得可怕,叫她膽戰心驚。
紀玉琢凌厲的看向那姑娘!澳阋饶愕拿鼏幔俊
那姑娘發抖的點了點頭!爱斎弧斎灰
紀玉琢沉聲道:“那你轉過去,沒有我的命令,不許轉過來,若是不聽話,你爹就會沒命!
馬彩蒙自然明白他的用意,待會兒治療時,那姑娘肯定會大呼小叫影響治療,所以讓她不要看。
他的命令自有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那姑娘被施了魔法一般,聽話的轉過身去。
紀玉琢眼神微閃,拿著發簪尖銳的那一端,看準了右側第二肋間隙。
馬彩蒙感覺到背脊一涼,急道:“紀玉琢!不行!你不能如此亂來!”
紀玉琢銳利的眼眸看著她。“那你有更好的辦法嗎?”
馬彩蒙咬咬牙。她有!但要帶進空間里才行!首先其他人要走開,讓她把人帶進空間……可是,眼下顯然沒辦法讓她這么做。
紀玉琢沉聲不動!澳銢]有辦法,又要阻止我,你要看著這人死掉嗎?你不是很清楚,延遲一秒都可能令他沒命?”
馬彩蒙深吸一口氣!澳阌邪盐諉幔俊
紀玉琢竟在此時露出了笑容!笆!闭f話間,他將發簪插入了間隙,巨大壓力的氣體噴射出來,彷若氣球放氣一般。
同時,馬彩蒙懸著的心落了地,她知道氣體放出來了,沒事了。
只不過,排氣是急救的手段,后續還要處理和護理,這些都不能馬虎。
她果斷說道:“把人帶回善源堂,我要給他做后續治療!”
紀玉琢不用她說,老早已架起了病患。
四個人回到了善源堂,連同那姑娘也跟他們一起,那男子則是紀玉琢背著回來的,雖然他練過輕功,背個人不算什么體力活,但他還是在路上不斷的在心里叨念,能讓堂堂尊親王背,太榮幸了。
馬家的大小女人們還在敞廳里做繡活,馬彩蒙沒驚動她們,她悄悄找了東盛來,告訴他自己救了個病患回來。
這種事以前馬南風也經常做,因此東盛見慣不怪!肮媚锝形襾硪鍪裁?”
“也不必做什么,你就守在門口,我要為患者治療,不許讓任何人進來!
“好,明白了,我不會讓人進去的!睂τ隈R彩蒙說私下學了醫術的說法,他是百分之百的相信。
他師父醫術卓絕,傳授給唯一的女兒也不奇怪,以前師父好好的,姑娘自然沒必要顯露自己的醫術,如今師父昏迷,姑娘想改善家計,因此道出學過醫術,想坐堂看診,再合理不過。
馬彩蒙進了診間,將病患帶進空間做后續處理,她進行正規的治療,做了引流。
一切都處理好了,她將病患帶出空間,這才叫東盛進來!皷|盛,若有人質疑我的治
療,我會說我是照我爹所教,若有人奇怪我用的東西,我會說是我爹的。”
東盛點了點頭!拔颐靼坠媚锏囊馑剂!
馬彩蒙的意思就是他們要口徑一致。
馬彩蒙微微一笑!爸x謝你,東盛。”
跟聰明人就是這么好溝通,東盛是個可靠的人,值得托付終身,不知杏兒什么時候會開竅?
才交代完,紀玉琢便來了。
“病患情況如何?”他看了眼床上的男子,眼眸立即有了變化。
這分明是做過了引流,她是如何做引流的?而且那包紮傷口的紗布繃帶是什么?怎么可能在大錦朝出現這樣的東西?
他盯著馬彩蒙!斑@東西從何而來?”
“不知道。”馬彩蒙不輕不重的扔出一句,“我只是照我爹教的方法做罷了,這些東西我爹的!
她只能暫時推到馬南風身上。
雖然已經知道她是從現代來的馬彩蒙,可紗布這些東西出現在這里實在太過不合理,難道是她穿越時帶過來的?這絕對不可能,他們都是魂穿,又如何能帶東西過來?若真是馬南風所有,難道馬南風也是穿越人?紀玉琢不自覺的緊蹙著眉,面色凝重。
馬彩蒙見狀,十分篤定他知道紗布等物是什么,她平靜的說道:“你問完了嗎?若是問完了,我也有事要問你!
紀玉琢當然知道她要問什么。“你問吧!”
馬彩蒙看著他!澳銕煶泻畏?”
今天他所展現的分明是現代西醫,難道他也是穿越人士,從現代來的?尤其是他檢査患者的情況之后問她診斷結果為何,那簡直是教授在問實習醫師的姿態,她事后越想越是滿腹疑竇。
“我失憶了!奔o玉琢面不改色說道:“既然我失憶了,又怎么會知道我師承何處。”
馬彩蒙氣結的瞪著他。他沒有失憶!她可以肯定他沒有!
她咬牙切齒道:“不要想這么糊弄過去,我會查明白的!”
紀玉琢似笑非笑!斑@么說來,我得繼續住下去了,你才有辦法查明白,若是如此,我很樂意。”
杵在他們中間的東盛很是尷尬!斑馈莻,姑娘、紀公子,到飯點了,這里有我顧著,兩位救人也應當餓了,不如先去用飯如何?”
馬彩蒙確實是饑腸轆轆,又拜紀玉琢所賜,過了驚心動魄的一日,便同意了東盛的提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