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快羞死了!
昨晚,在涼亭里,那個男人竟然對她……
食指輕撫唇瓣,雙頰不由自主地泛紅。一向沉穩嚴峻的他,竟會做出這種輕浮的舉動,且還絲毫不覺得有愧。反倒是大受震驚的她,一整個晚上徹底失眠,想得全是他的吻。
昨夜那一吻,彷若在宣告什么似的,讓她平靜的心湖掀起巨大的波濤,再難恢復。望著同鏡中那張緋紅的小臉,明明做錯事的不是她,她卻羞窘得不知該如何面對他。唉,她總不能一整天窩在房里不出門吧?
忽然,一陣敲門聲傳來,沒等她響應,木門在下一刻被推了開來,余劍秋大剌剌地闖了進來,劈頭就問:“織蘿,你準備好了嗎?”
“準備什么?”云織蘿不解地看著她。
“你忘了昨天我們答應老夫人,明兒個是初一,要陪她去永平縣的云天禪寺拜拜,馬車再過一刻鐘就要出發了。”
被她這么一問,余劍秋比她更為吃驚;織蘿不是個粗心之人,通常這種事只會出現在她身上。她這才注意到她臉泛紅,她該不會是生病了吧?
“慘了!對不起,我忘了!痹瓶椞}慘叫一聲,手忙腳亂地拿出包袱,胡亂塞進一些換洗衣物。
云天禪寺位于永平縣,依照慣例,老夫人都會提前一天出發,在云天禪寺住上一宿,隔天一早參拜禮佛后,才會離開。
“織蘿,你臉怎么那么紅,該不會是哪里不舒服吧?”余劍秋擔心地問。
“我沒事,我們快走吧,別讓老夫人等太久了。”云織蘿迅速收拾好包袱,拉著余劍秋的手沖出房門。
兩人氣喘吁吁趕到大門口時,看見門口停著兩輛馬車,及坐在一匹白色駿馬上的齊孟懷,兩人視線一接觸,云織蘿不自在地低垂下頭、頓住腳步,不清楚狀況的余劍秋拉著她坐上后面那輛馬車。待兩人一進入馬車,齊孟懷即示意眾人啟程,由他負責在前頭護送馬車前往永平縣。
馬車緩慢地在官道上行駛,略帶涼意的風自車窗上的布幔縫隙鉆入。
“娘,會冷嗎?”齊孟懷騎著馬到前頭馬車的車廂旁關心地詢問。
“不會,我穿得夠暖和了,倒是織蘿,我方才看她似乎穿得挺單薄的!崩戏蛉税凳局鴥鹤印
齊孟懷唇角微揚,瞥了后頭的馬車一眼,笑說:“娘,你放心,她比任何人都不怕冷的。”
話一說完,重新騎著馬到前頭,看著晴朗的天空,今天果真是適合出游的日子。
“這孩子真是的,怎么一點也不體貼人家呢!崩戏蛉艘妰鹤硬划斠换厥拢滩蛔ι砼缘霓ス绵г。
馬車行駛一個時辰后,齊孟懷發現前方有個茶棚,于是示意眾人暫停下,他騎著馬到前頭馬車的車廂旁,低頭詢問娘親:“娘,前頭有個茶棚,先在那休息一下再敢路吧?”
“也好!
“老夫人頷首同意后,便在蕙姑的扶持下小心地下了馬車;而后頭車廂里的余劍秋和云織蘿也隨即下了馬車!
“大家先在茶棚休息一下,吃點東西再上路。”齊孟懷雖是對著幾名護衛說,目光卻停留在剛下馬車的云織蘿身上。
云織蘿羞赧地低垂著頭,拉著余劍秋快步走過齊孟懷身旁;余劍秋則是好奇地打量著他們倆。
茶棚內的長椅上有三名大漢正在談笑著,在瞧見馬車時分神注意了下,而當他們看清朝茶棚走來的云織蘿時,紛紛睜大雙眼,接著暗地交換了眼神。
“幾位客倌請坐,我們這里除了熱茶,還有熱包子和饅頭,各位要不藥各來上一些?”三名大漢臉上掛著燦笑朝眾人說道,目光有意無意地掃過云織蘿。
云織蘿不喜歡三名大漢看她的目光,她秀眉微蹙,下意識地后退一步,卻撞上一個厚實的胸膛,驚愕一看,他什么時候來到她身后的?
他大掌輕握住她細肩,嚴峻的臉一沉,黑眸掃過三名大漢,冷冷地說;“方才所說的,各來上一盤。”
三名大漢看到他銳利的眸光后,背脊泛過一股冷寒,目光不敢再亂瞄,連忙進里頭張羅去了。
云織蘿被他輕握住細肩,無來由地感到放心,覺得有他在一切都會沒事的。
“提高警覺,小心一點。”齊孟懷在她耳邊低語。這茶棚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除了他們一行人沒有其它人,令人無法不起疑。
眾人在茶棚外的長椅上落坐,齊孟懷自然地坐在云織蘿身旁,云織蘿則因他方才的話而提高警覺。
“織蘿,你早膳還沒吃,待會兒多吃一點,可別餓著了。”老夫人看著兩人并肩坐在一起,愈看是愈滿意。
“好的,老夫人。”云織蘿不習慣眾人的目光,老夫人的態度又太過明顯,讓她想裝傻都很難。
“老夫人你偏心,我早膳也還沒吃,怎么你就不問我!什么時候開始,你就只關心織蘿!”余劍秋故意不滿地嚷叫,惹來云織蘿暗瞪她一眼。
“好好好,待會兒你也多吃一點!崩戏蛉诵χ矒崴。她知道劍秋這ㄚ頭是故意的,但仍配合她。
“大家小心一點,我覺得這間茶棚有問題!饼R孟懷沒心情和大家說笑,低聲提醒道。眾人臉上的笑意收斂不少,全都提高警覺。
“各位客倌,讓你們久等了,熱茶和包子、饅頭來了!比鬂h手里拿著托盤,滿臉笑容地走了出來,將食物在兩張桌子上擺好,離去時,目光淫穢地瞥向云織蘿。
齊孟懷自是沒錯過他們放肆的目光,黑眸掠過一抹寒義。
余劍秋拿起茶壺替大家的杯子斟滿熱茶,正要喝下,瞄了瞄其它人,納悶地問:“你們大家都不喝嗎?”
“就怕喝了,就再也走不了了!痹瓶椞}嘆了口氣,睨她一眼。還真是服了她了,方才齊孟懷才提醒過,她全當耳邊風了,她的粗心真教人擔心。
余劍秋一聽,咽了口口水,嚇得將茶水往地上一倒,豈料竟冒出一陣白煙。
眾人臉色大變,紛紛站起身,忽地,一張魚網從天而降,將眾人困在魚網中。三名大漢見狀得意猖狂地大笑,只是笑聲未完,魚網即被劃播,齊孟懷率先躍出,眾人也隨后離開魚網。
“可惡!”三名大漢朝里頭做了個手勢,茶棚里又竄出五名大漢,手提大刀沖了出來。
兩方人馬廝殺了起來,老夫人和蕙姑退到一旁的角落,訓練有素的護衛各自與幾名大漢纏斗著,余劍秋和云織蘿欲上前幫忙,卻被齊孟懷阻擋在一旁。
八名大漢個個出招狠毒,可是對上齊家莊的護衛卻不見得管用,齊孟懷黑眸一瞇,身形一移,就見他在八名大漢之間快速移動,所經之處、慘叫聲隨之響起;原本手提大刀的大漢兵器紛紛落下,左手顫抖地握著鮮血淋淋、被挑斷手筋的右手,一臉不敢置信。
“將他們綁在一起,派個人去通知官府的人來帶走他們。”齊孟懷雙手負于后對護衛吩咐道,接著目光冷厲地掃過八名大漢。
“是。”幾名護衛連忙將八名大漢捆綁起來,一名護衛趕忙去通報官府。
“砰砰……砰……”
茶棚里忽然傳來斷斷續續的撞擊聲,眾人不由得往茶棚看去。齊孟懷先進入,身后跟著云織蘿和余劍秋兩人。
三人趕到茶棚后院時,就見一名相貌清秀的姑娘手腳皆被麻繩捆綁住,嘴里還被塞著布巾,云織蘿和余劍秋趕忙上前替她取下嘴里的布巾,再替她松綁。
“姑娘,你沒事吧?你怎么被抓到這里來的?”云織蘿關心地問。
“我叫錦兒,我和大哥住在永平縣的云天禪寺山腳下,原本要去燕城幫病死的姨娘處理喪事,經過這茶棚想要休息一下,沒想到這些人竟強把我擄來,還把我大哥和活活打死,好在你們經過救了我,不然……”想到枉死的大哥,她就忍不住悲從中來。
“錦兒,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你還有其它親人嗎?”余劍秋擔心地問。
“我和大哥相依為命,姨娘也死了,我沒有親人了,以后我也不知道該怎么過活……”錦兒不斷地啜泣,一臉茫然地望著前方,不知該何去何從。
“齊莊主,可以讓她留在莊里嗎?”云織蘿猶豫了會兒,終于鼓起勇氣對站在幾步遠的男人問道。
齊孟懷輕挑眉,雙臂環胸,似笑非笑地望著她,一句話也不吭。
云織蘿知道自己這么要求是有些過分,畢竟她也只是個客人,于是她走到他面前尷尬地解釋:“我知道我這提議是有些逾矩,只是……我想齊莊主都愿意收留我這名刺客,相信對這位孤苦無依的姑娘伸出援手也應該十分樂意才是。”
“你昨晚回房后沒睡嗎?”
他忽然冒出一句風馬牛不相及的話,令她一臉愕然。
“你眼下有黑影!闭f完大掌毫不避諱地捧住她細致的臉,拇指不舍地輕撫她眼下。
“齊莊主……”
云織蘿雙頰瞬間脹紅,羞窘地低下頭,完全沒有勇氣回頭看身后那兩人的表情。
“好吧,就依你!贝浇俏P,不再逗弄她,率先離開。
“劍秋、錦兒,我們也快走吧!”云織蘿不敢回頭,說完話即低頭離開。
眾人先幫錦兒葬了她大哥,直到官府派來的人將八名大漢給押走后,一行人才又重新坐上馬車離開。
坐上馬車后,錦兒仍不停地跟云織蘿和余劍秋兩人道謝。
“謝謝你們愿意收留我,不然我真的不知該何去何從!
“你不用謝我,謝織蘿就好,若不是她開口,齊大哥也不會同意的。”余劍秋戲謔道。好啊,沒想到他們兩人發展迅速,但織蘿卻一個字也沒提,她非找個時間好好盤問她才行。
“謝謝云姑娘!卞\兒趕緊向云織蘿道謝。
“你別聽她瞎說,齊莊主本來就不是個會見死不救的人,他會幫你純粹是他善心,跟我無關!痹瓶椞}連忙阻止她,順便睨了身旁竊笑的人一眼。唉,她知道等會劍秋絕不會讓她好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