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孟懷強行帶回云織蘿,讓莊里眾人十分開心,但瞧見蒙著面紗、刻意與人保持距離的云織蘿后,眾人喜悅的心情頓時少了一半。
被安置在齊孟懷房里的云織蘿正坐在床榻上,一名大夫正仔細地為她把脈。
“怎么樣,大夫?”老夫人心急地問道。她看著自回到齊家莊后便一直沉默不語的云織蘿,覺得有些心疼。秦嵐已將所有的事情跟大家說明并道歉了,可憐的孩子,一定受了不少苦。
“很抱歉,我第一次看到這種癥狀,我只知道這位姑娘中了毒,體內異常虛寒,卻不知該如何解毒,你們還是另請大夫吧。不過她現在身染風寒,我倒是可以先開幾帖藥讓她服下,或許她會好過一點。”大夫做揖道。頭一次遇上這種棘手的癥狀,他也束手無策。
“謝謝大夫,我和你回去拿藥!鞭ス门c大夫一起離開。
大夫走后,老夫人雖然有一肚子的話想問,但看到站在床邊、直盯著織蘿的兒子,識相地先行離開,留給兩人獨處的空間。
“為什么不想見我?你當真認為我是個只注重外貌的膚淺之人嗎?”齊孟懷嗓音里帶著一絲怒氣。想他為了尋她費了多大的心思,而她近在眼前卻始終避不見面,若非他因一時懷疑而派人盯著秦嵐,兩人不知還要多久才能相見。
云織蘿輕咳了幾聲,仍是沒有看向他,低嘆道:“我自知如今的我配不上你。”
“夠了!這種話我以后都不想聽到了!彼粣偟氐秃,坐在床畔,大掌握住她的柔荑,凝視著她。她的心情他可以體會,但無論要付出多大的代價,他都一定會醫好她,前提是她必須待在他身邊,不能再從他身邊逃走。
云織蘿抬起頭,看著他眸中的疼惜,深吸了口氣,抽回被他握住的小手,當著他的面慢慢地揭開臉上的面紗,嬌軟的嗓音里有絲顫抖。
“你仔細看清楚,你確定這樣的我你還要嗎?”
隨揭開的面紗,一張布滿小肉瘤的臉出現在眼前;這張丑陋的臉,連她自己看了都會害怕,又何況是別人呢?她等著看他驚恐的表情。
結過預期中的嫌惡表情她并沒有看到,反而看見他臉上出現疼惜和不舍。
“我應該殺了錦兒的,只在她雙頰上留下二道傷疤實在是太便宜她了!若是有機會見到她,她休想在我手下活命!贝笳茟z惜地輕撫著她的雙頰。不論她變成何種模樣,至少她活下來了,這才是最重要的。
“萬一我身上的毒永遠都解不了,我的臉永遠都是這副恐怖的模樣,難道你不怕有人說你娶了一個面貌丑陋駭人的妻子嗎?”
她不相信他真的毫不在意,連小孩子看到她的模樣都會當場嚇哭,而他這個天下第一莊的莊主,真的能忍受別人的指指點點嗎?
“我不在意,就算你的臉永遠都是這個樣子,我也不會在意。誰敢在你面前胡說什么,我會讓他永遠都開不了口。”黑眸掠過一抹狠戾,他倒要看看誰有那么大的膽子。
“你以后一定會后悔的!彼酀氐。
“永遠不會!北〈轿亲∷姆鄞,輾轉吸吮,用行動來證明他的決心。
翌日一早,齊家莊來了一位貴客,仆人見到來人,趕緊恭請他到大廳坐下,奉上茶點,迅速去通莊主。
一刻鐘后,齊孟懷出現在大廳,看著正在喝茶的六王爺,不得不佩服他的消息真是靈通。他注意到六王爺身旁多了一位中年男子,肩上還背著一只木箱,恭敬地站在他身旁。
“六王爺,我正想派人去找你,恰巧你就來了。”
“這位是宮里的王御醫,你妻子的事情,本王聽說了,帶路吧!”六王爺放下茶盅,也不廢話,直言道出前來的目的,示意他帶路。
“兩位請跟我來。”
齊孟懷領著兩人來到他的寢房,此時云織蘿正好喝完藥,杜鵑剛將空碗收走。
“織蘿,這位是六王爺,這位是王御醫,他們是特地來為你看病的!饼R孟懷為她介紹兩人的身分,并解釋兩人的來意。
“織蘿見過六王爺、王御醫。”云織蘿朝兩人一福身,以嬌軟的嗓音恭敬地說。
“不用多禮。王御醫,麻煩你了!绷鯛敁]手示意她起身,目光卻停留在她臉上唯一露出的雙眼及朱砂痣上。
“是!
王御醫在內房為云織蘿把脈診視,齊孟懷則隨侍在一旁,六王爺因為不方便進入內房,只在小廳等候。
一刻鐘后,王御醫一臉沉重地走出內房,來到六王爺面前回報。
“稟六王爺,臣從未看過這么奇怪的病癥。據齊夫人的描述,這斷魂草十分陰毒,若是當時沒將毒逼到臉上,定是不可能活命的,但她體內仍殘留一部分的毒,陰寒入體,才會造成齊夫人異常虛弱、咳嗽不斷,再加上她臉上的毒……唉,據臣估計,若是不盡快除去此毒,只怕對齊夫人的身體傷害甚大。還請六王爺恕罪,為臣才疏學淺,對此毒實在是毫無辦法!边@種毒他還未曾見過,實在是不知該從何下手才好。
齊孟懷從內房走出,自是沒有漏聽王御醫的話,俊臉異常沉重。
六王爺看了他一眼,沉吟了會,淡道:“看來只有找東方堂來一趟了。孟懷,你不用擔心,回去本王會稟報皇兄,不論東方堂現在人在何處,本王都要他盡快來一趟燕城。”
“謝謝六王爺!饼R孟懷誠心道謝。
送兩人出去后,齊孟懷這才返回房里,就看見云織蘿秀眉微蹙地佇立在窗前,不知在思索什么。
“織蘿。”齊孟懷擔心地走到她身旁,不喜歡此刻她眸里流露出的傷悲。
“你知道嗎?靈族人一出生體質就異于常人,所以能適應終年冰天雪地的雪谷,但是卻十分怕熱,若沒有這塊冰晶玉,是無法在夏天里活動的。但自從我中毒后,根本就不需要這塊冰晶玉,身體一直保持著比常人還低的溫度,這也算是中毒后的唯一好處吧!彼嘈Φ馈
齊孟懷拿過她手上的冰晶玉,那是一顆晶瑩剔透的圓珠,放在掌心。只決通體冰涼。
“你會想回雪谷嗎?”
這是他第一次聽到她提及有關靈族的事情,以前她從未主動提起過。
“不會。我娘曾是靈族的圣女,和我一樣眉間有顆朱砂痣。靈族規定,圣女必須在滿二十歲時出來尋找幻光石至少一年,因為只有圣女才能感應到幻光石。至于幻光石到底是如何遺失的,聽娘說,是某一代圣女不慎遺失的。我娘在尋找幻光石的途中,遇上我爹,進而相戀,然后生下我。但是靈族圣女必須是冰清玉潔的,娘這么做等于是公然背叛了靈族,因此才會遭到靈族的追捕。就這樣,秦姨陪著我們母女過著躲躲藏藏的日子,在我五歲那一年,娘親染上一場重病死了。”
云織蘿停頓了下,望著他溫柔的眸,繼續道:“對我而言,靈族是逼死我娘的劊子手。原以為歸還幻光石就可以斬斷與靈族之間的糾葛,沒想到圣女的身分卻為我帶來殺身之禍。對不起,洞房花燭夜,我沒有劉下只字詞組就帶走幻光石,還連累了劍秋受傷!彼娴臎]料到自己會變成這副模樣重回他身邊。
齊孟懷憐惜地將她摟入懷中,在她耳畔輕語:“劍秋沒事了,我從錦兒那里拿到解藥,已送去天玄派給她了,依她的性子,若是知道你回來了,一定會再來找你的。至于幻光石,又被我奪回來了!
“什么。俊痹瓶椞}驚愕地在他懷中抬頭。他方才說什么,他又從錦兒手中奪回幻光石?
“幻光石是我送你的聘禮,錦兒這么對你,我自然是要拿回來。若我早知她對你下毒手,我就一掌劈了她!闭f到最后,黑眸流露出殺意。他現在是十分后悔,不該錯放錦兒的。
云織蘿輕嘆了口氣,重新偎靠在他胸膛。曾經她以為再也回不來了,夜闌人靜時,她總是淚濕枕巾,想念他寬厚的胸膛,所以他對她的執著,她十分感激。
“孟懷,謝謝你還愿意接受這樣的我,若是哪一天你厭倦面對我了,我不會怪你的,我會自動離開的!
“你說這什么傻話,以后不準再讓我聽見這種話了!饼R孟懷臉一沉,握住她的雙間警告道。
寒怒的黑眸對上她含淚的澄眸時,怒氣頓消,他輕嘆了口氣,不舍地拭去她眼角的淚水。知道她此刻對自己毫無自信,他不該責備她的。
“織蘿,既然你主動提及那一夜,那你是否還記得,你還欠為夫的一個洞房花燭夜?”俊臉笑得有些邪魅。
昨夜,雖然在他的堅持下,兩人同床共枕了一夜,但知道她的心情尚未整理好,他體貼地只抱著她柔軟的身子過了一夜,F在她既然主動提及,他可沒那么輕易放過她。
“像我這樣丑陋的人,你確定你真的想要嗎?”云織蘿雙頰緋紅意問道。
齊孟懷打橫抱起她,走向床榻,黑眸含笑地對上她驚慌的眸。
“我會讓你知道,我有多想要你!
“等一下,現在還是大白天……”云織蘿慌亂地欲阻止他,有些后悔自己主動提及洞房花燭夜這個話題。
“娘子,現在就由為夫的親自教你,疼愛你這種事,是不分白天黑夜的!
他仰首暢笑地將她輕放在床榻上,放下床柱上的紗幔,薄唇攫住她的粉唇,修長的身子覆上她的柔軟,隨著衣衫一件件被丟到床下,粗喘與嬌吟同時響起……
齊孟懷徹底用行動證明了自己有多想要她,讓她以后再也不敢懷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