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駕到!痹趯m女及太監的簇擁下,朱桓楊緩步走來,身后跟著一群朝中大員。
“皇上駕到!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痹趫霰娙藷o不磕頭請安。
“十四皇叔最近老躲著朕,害朕只能自斟自飯,好生寂寞。”朱桓楊親熱地上前與朱守鎮開玩笑,好似兩人心無芥蒂。
“皇上日理成機,就保重龍體,皇上能身體安康,才是國之幸事!敝焓劓偛粦C不火,優雅的皇族風范令人懾服。
突然,一連串物品掉落發出不小的聲音,交錯的視線同時射向呆愣的錢朵朵。
她一臉莫名其妙,傻傻的看著腳邊的東西發呆。這到底是什么呀?
“大膽!竟敢動儲芳宮中祭奠先皇的供品!币幻賳T突地氣急敗壞的跳出來指控錢朵朵。
這是給死人用的?未免也太奢侈吧!錢朵朵愣了一下,抬起頭環視眾人復雜的目光,心想她不知被誰栽贓嫁禍,看來她今天恐怕難逃一死了。
大臣們形成一道密不透風的人墻,擋在朱守鎮和錢朵朵面前,而那個把她扯進這些是非圈中的朱桓楊,則在一旁等著看好戲。
她忍不住倒退幾步,直到撞進一具溫暖的胸膛,她緩緩回頭,對上朱守鎮略帶笑意的溫柔眼神。
“請皇上嚴懲榆林侯夫人,她膽大妄為,罪不可赦!睅孜焕铣妓赖芍X朵朵,活像她和他們有不共戴天之仇似的。
“哀家也懇請皇上,嚴懲錢朵朵!闭涮藭r也帶著眾多隨從,浩浩蕩蕩走入人群!皟Ψ紝m中所供之物,乃是供奉冬楚皇朝先祖之物,擅動者杖斃,以免驚擾先祖英靈,此事宮中誰人不知,還請皇上圣裁!”
“沒錯,應當杖斃!”
朱桓楊的心腹明顯想置錢朵朵于死地,也想趁機給朱守鎮一個下馬威。
朱桓楊沉默不語,在心里暗忖,錢朵朵為他制造了一個很好的局面,他得好好利用。
“請皇上定奪,這等冒犯祖宗的行為,即使千刀萬剮也不為過。”
“各位大人說得都很有理!币恢辈话l一語的朱守鎮終于開口了。
“榆林侯還有什么話好說?侯爺夫人將供品私自帶離儲芳宮,其心可議,其罪當誅,莫非侯爺是想包庇她?”萬丞相接到朱桓楊的暗示,首先發難。
“萬丞相,不可對朕的十四皇叔無禮!敝旎笚盍鑵柕哪抗猓闪巳f丞相一眼,隨即又滿臉笑容的向朱守鎮道:“皇叔不要介意,萬丞相脾氣不太好,朕會好好訓斥他!
“多謝皇上!
錢朵朵看著朱守鎮與朱桓楊裝模作樣的演著戲,心里更是亂成一團。她今天是不是會害死朱守鎮?
“其實今日夫人的所作所為,都是本侯的意思。”
珍太妃一聽,原來得意的臉一下子血色盡裉,群臣之間更是傳來陣陣抽氣聲,就連朱桓楊都為之一怔,沒想到他會來這么一招。
“皇叔,你又在尋朕開心了!敝旎笚畛槌樽旖,心念一轉,朱守鎮怎會為她脫罪?難不成這其中有詐?
“皇上,本侯豈是愛說笑之人?”
“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
“本侯并不是想脫罪,如果皇上想主此事懲戒本侯,本侯沒有意見!
“你是朕的皇叔,朕怎能問罪于你?畢竟沒有皇叔,哪有今日的朕?”
“皇上請三思,不可壞了祖宗家法!
“皇上,榆林侯既已認罪,應即刻押入大牢聽候發落!
“不許你們動他。”錢朵朵一個跨步,雙手往兩旁一伸,矮小的身軀毫不畏懼的擋在朱守鎮身前。
“沒想到皇上平日沒事喜歡養狗,挺吵的!敝焓劓傟幚涞哪抗鈷咭暼珗觯I諷道。
“你們這群奴才,還不閉嘴!敝旎笚罨仡^怒斥,全場頓時鴉雀無聲。
“本侯前些日子聽說宮里多數珍寶都有問題,今日利用大典之機,入宮徹查,皇上,本侯雖在宮外,卻時時擔心宮里的動靜,只求能皇上萬全!敝焓劓傉Z調平穩,不容置疑。
在場的人,都被他絕世風姿所震懾,誰也不敢再胡亂開口。
“請皇上隨我來!敝焓劓偵焓窒嗾垼旎笚盥氏炔饺雰Ψ紝m大殿內。
“大殿中的供品都是絕世珍品,但本侯看來,卻非如此!闭f完,朱守鎮便從袖中掏出玉凈瓶,“請萬丞相上前來!彼麑⑹种械挠駜羝窟f給萬丞相。
“這是塞北大食國進貢的玉凈瓶,瓶體通透清亮,供在大殿上已有三年!比f丞相仔細看了看。又將玉凈瓶還給朱守鎮。
“哦?是嗎?”朱守鎮接過玉凈瓶,狠狠地往地上一丟,瓶身頓時摔成細粉。
“!”眾人不約而同放聲驚呼。
“這是假的!”朱守鎮認真地直視朱桓楊。“它只不是被偷天換日后的普通琉璃瓶,手藝好一點的匠師即可打造出一模一樣的贗品!
“什么?”這下換朱桓楊說不出話了。
“啟稟皇上,本侯今日入宮,特意安排夫人到此檢視各類供品,并吩咐夫人,只要看到贗品,請她先代為收好!
“滿口胡言!比f丞相不屑的低聲道。
“萬丞相,你敢保證這里每一件物品都沒被人偷換過嗎?”朱守鎮看向萬丞相,滿是笑意的目光,弄得萬丞相一陣哆嗦。
管事太監立刻慌了,他時常耳聞有人會在宮中偷東西,可從沒想過會這么嚴重。
大殿中的各種珍寶,還有從錢朵朵身上掉下來的東西都被一并呈到朱桓楊面前,他命人如來眼力精準的匠師們鑒別。
“稟皇上,這些玉器全是贗品。”
“稟皇上,這些金器都已……”
“稟皇上,這些字畫……”
所有朝官宮娥、侍衛太監,全都低頭不語,皇家御用之物意然在皇宮內被偷,皇室的顏面何存?
一見情勢急轉直下,侯爺的人馬不禁露出笑容。
朱桓楊反應也很快,知道自己被擺了一道,急忙走上前,一把抱住朱守鎮撒嬌道:“還是皇叔最疼朕了,要不是你,朕的身家恐怕就要被偷光了,皇叔何不在宮中多待幾日,陪陪朕吧!
“皇上恕罪,本侯近日身體不適,怕過了病氣給皇上,實在不適合在宮中居住。”朱守鎮也回擁朱桓楊,假裝輕咳。
“哼!別以為朕不知道,宮里的東西十之八九都是你偷走的!敝旎笚畎涯樎裨谥焓劓偟募珙^,惡狠狠的低語。
他用大拇指想就知道是誰干的,這家伙斂財居然到他頭上了。
“過獎了,你可以派人來抓我!”朱守鎮帶著溫和的笑容。用極小的音量回應他,手上仍不忘親切地拍撫他的背。
“你以為朕會這么笨,中你的圈套?”如今要查,只是浪費時間。
“你不想要回皇家供品嗎?”
朱守鎮手段高明、做事小心,想要證明是他主使的,恐怕沒這么容易。
“朕會上你的當?”
“要不要試試?”
“皇上與榆林侯真是叔侄情深啊!辈幻靼椎墓賳T還忍不住為兩人難得的情誼留下感動的淚來。
“是呀,皇上有榆林侯輔佐治國,實乃冬楚之福!”
算準時機,朱守鎮往后退一步,用力的咳了起來,俊美的臉龐露出難得一見的勞累,“皇上,本侯實上……咳咳咳,請皇上恩準本侯回府。”
錢朵朵見狀,立刻沖上前去,扶住朱守鎮,雙手緊緊抓著他的赤袍,神情擔憂。
“祭祖大典繼續進行,由萬丞相主持,來人,送榆林侯回府養。』适,冬楚不能沒有你啊,請你一定要保重!敝旎笚钗罩焓劓偟募纾媛稉鷳n。
“多謝皇上。”朱守鎮激烈地喘息著,臨走前看了珍太妃一眼,便在眾人的護擁下離開皇宮。
錢朵朵在他的要求下,與他共乘一轎,待兩人坐好,他靠在她的肩頭,閉目養身,他對這種爾虞我詐的戲碼感到厭煩極了。
她第一次看到他這樣子,緊張得死命抱住他的窄腰,讓他可以安穩的靠在她身上休息。
“相公、相公。”以為他真的身體不適,她輕聲喚著,無限深情表露無遺。
“朵朵,不用擔心,一切有我在!”這是她第一次喊他相公呢,即使是死,他也甘愿。
“都是我不好……”要不是她忍不住硬要回嘴,也不會招來那些妃嬪位的的陷害。
“別自責,一切都過去了!
“過去了……”
“你永遠都不需要道歉,你是我最重要的珍寶,比我的生命更重要!彼行┍涞拇轿侨ニ牟话病
許久,兩人才不舍的分開。
“你怎么知道大殿中的東西都被換過了?”錢朵朵平復散亂的呼吸后,輕輕在他耳邊問道。
“你猜是誰干的?”朱守鎮睜大迷人的眼眸,狡點地睨著她。
不會是他自己吧?錢朵朵猛然失笑,她的頭靠著朱守鎮,心想,他們果然是天生一對!
“簡直丟盡了哀家的臉!”從大殿回到寢宮,珍太妃在發雷霆。
一干伺候的太監宮女面如土色,刷地一聲,整齊跪下。
“簡直是造反了,他怎么會盲目成這個樣子?都是那個死丫頭害的!”珍太妃的額際因為暴怒而浮起幾道青筋。
珍太妃微微揚起頭,表情滿是憤恨和狠毒。“這個女人肯定是皇上派去的奸細,她一定會害了我兒,就讓為娘的替他除掉這個掃把星!”她娘家的人在朝中也頗有勢力,想調查錢朵朵,易如反掌。
殿外,原本晴朗的天空,逐漸染上幾抹灰云,沉悶的雷聲在天邊響起。
“太妃娘娘要不要先歇會?”宮女小心翼翼的問道。
“你,去刑部、禮部走一遭。”她低聲向心腹太監福公公交代了些什么。
她的兩位兄長身居要職,必要時,他們定會助她一臂之力。
“奴才遵命!备9屑氂浵轮髯拥姆愿溃I命而去,絲毫不敢耽擱。
那個死丫頭她非除掉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