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就到了蘇琬熙及笄這天,一大清早蘇家便熱鬧非凡,下人們忙著做最后的準備及灑掃,務必讓蘇琬熙今天的及笄禮盡善盡美。
蘇琬熙一大清早就被挖起來沐浴,用膳完后,被人當成洋娃娃一樣盛裝打扮,好不容易才完成。
看著鏡子里神采奕奕、美麗可人的自己,她發現蘇晚希這張五官精致的小臉,除了少了那份颯爽與干練,多了幾分柔雅氣質外,跟前世的自己竟然十分相似,她以前怎么都沒發現呢,好奇怪!
「天啊,二姑娘,您換個裝扮后變得好美,這么一打扮,就像是換了個人似的!挂慌缘拿纷颖牬笱劬粗R子里的她,驚呼著。
「二姑娘本來就長得美,以往都是梳少女的發型,看起來稚嫩些,加上二姑娘平日又只喜歡素雅的衣飾,現在這么一裝扮,整個人顯得明艷動人!苟訚M意的看著蘇琬熙。
「二姑娘,您之前真是白糟蹋了您的好顏色,早該這么梳妝打扮,才不會每次都被大姑娘比下去!挂幌氲缴栽缈吹揭簧砣A麗打扮的艻晩晴,好像她才是今天及笄禮的主角,梅子就氣得磨牙,忿忿的為蘇琬煕抱不平。
「怎么,梅子,你方才出去,是不是大房的人又給你氣受啊?」蘇琬熙笑問。
「二姑娘,今天是您的大日子,我們不提那生氣的事情,您今天一整天都要開開心心的,等著世子爺來幫你插簪!姑纷訑肯滤械牟粣偅ξ恼f著。
「好了,梅子,別打趣二姑娘了,時間差不多了,快來幫替二姑娘套上這件紗衣!苟幽眠^放在盒子里的玫紅色紗衣。
「對唷,要是這件紗衣出了什么閃失,明天老夫人非得扒了我們的皮不可。這可是用珍貴的雪云紗做成的,原來老夫人言明要把這匹布給大姑娘當嫁妝,結果一轉念就給二姑娘,這可把大姑娘氣得摔破了兩組水色天青茶盞!姑纷于s緊上前幫忙,一面幫她套上紗衣,一面說著小道消息。
「還有這事?兩套水色天青茶盞的價值,不會比這雪云紗便宜啊!固K琬熙愕怔了下。
「二姑娘,這是面子問題,不是價值的問題。大姑娘哪一次不是愛跟你比拼?好不容易老夫人給了她一樣你沒有的東西,卻又被奪走,她能不氣嗎?」梅子有些幸災樂禍地說著。
蘇琬熙想了想,「也是!
很快地,受邀的賓客陸續上門,最早前來的都是各府的夫人及小姐們,等早朝時間一過,一些官員也在儀式前陸續趕到。其實今日前來觀禮的賓客們,太部分都是看在威勇候府的面子上前來的。
吉時已到,該來的賓客差不多都到了,禮樂奏響,笄禮就要正式開始。
蘇琬熙在眾人的注目中步入大廳,走到場中站定,卻始終未見到秋顥遠的身影,原本有些興奮的心情頓時轉為失落。
他答應今天要為她插簪的,難道他要失約了?
可旋即又想到,他身為禁衛軍統領,皇帝的私人保鏢,豈能隨意丟下自己的職責,想到這里她便釋懷了。
及笄儀式行云流水地進行,就在正賓上場要為蘇琬熙簪時,一道清潤而響亮的男聲從外頭傳來。
「且慢!」
這一聲讓所有人頓住,連禮樂聲都停止,時間彷佛靜止一般,約莫過了兩息時間,眾人才滿眼疑惑的看向蘇琬熙,隨即又朝外頭望去,想看看究竟是誰這般失禮打斷插簪儀式。
不一會兒,一個絳紫色頎長身影出現在眾人眼前,是秋顥遠。
蘇琬熙驚喜的看著逆光而來的秋顥遠,陽光彷佛在他身上鍍了一層金光,為他本就深邃的五官與挺拔的身軀更添幾分氣勢。
他彷佛是踏著金光從天上降臨的天神,吸引著她的心魂,蘇琬熙的心臟激動的「撲通撲通」跳動著。
今日的正賓是秋夫人,原本插簪儀式被打斷,這種不尊重她的行為令她心下有些怒氣,但一看到兒子的身影,所有的不悅立馬煙消云散。
她想起兒子今天臨時接到皇令,要他即刻前往臺山大營處理事情,臨離去前對她說的話,頓時露出一抹耐人尋味的微笑。
秋夫人并不知道兒子與蘇琬熙的定,拍了拍蘇琬熙的肩膀,「稍安勿躁,別緊張!
秋夫人的安撫瞬間將蘇琬熙激動的心魂拉回,她沒料到秋夫人竟然一眼便看出她的緊張,有些不好意思的點了點頭,用力壓下自己躁動又雀躍不已的心。
「想來顥遠是從臺山大營一路趕回來參加你的及笄禮的!姑敕蛉松晕⑾蛩嘎饵c口風。
「臺山大營?!」
「是的,四天前他牽皇命前往臺山大營!
從臺山大營回到京城最快也要一天半的時間,四天前?天啊,這么說,他竟特意趕回來實現對她的承諾。
驚覺到這一點后,她整顆心被滿滿的感動充盈。
「見過母親。」秋顥遠進到廳中,先向母親見禮。
秋夫人略帶責備的問道,「需要如此?」
「這是我對晚希的承諾,要由我為她插簪!顾恼Z氣不容置疑。
母子倆的對話讓所有觀禮的嘉賓們一頭霧水,連蘇哲煜也是滿肚子的疑問,擰著眉頭看著打斷為她女兒插簪儀式的秋顥遠。
秋夫人滿意的微點下頭,要將自己手中的簪子交給他,卻見他搖頭,自衣襟里取出一支色澤溫潤、發著清澈光澤的綠玉簪。
秋夫人看到那只翠玉簪子,震驚的看著秋顥遠,有些不確定的問道,「你確定?」
「從來沒有這么確定過!
「也好,你們本就是未婚夫妻,由你親自為未過門的妻子插簪,也算是一段佳話!骨锓蛉它c頭。
秋顥遠舉步走到蘇晚希面前,滿眼柔情地看著她,摸摸她的發鬢,溫潤的嗓音里飽含著綿綿情意,「晚希,這支簪子樣式雖然不及你父母為你準備的華麗,卻是當年我要上戰場前,太后娘娘賜與我的,讓我遇到自己喜歡的女子時送給她,親自為她簪上,你可愿意?」
秋顥遠此舉可令一眾賓客震驚極了,底下頓時一片嘩然。
威勇侯世子要將皇太后賜的簪子,借由今日這場合,簪在蘇晚希的發髻上,這其中寓意代表著什么?這不就表示,蘇晚希是妥妥的世子夫人,任何人都撼動不了她的地位。
以他們的揣測,雖然兩人有婚約,但是蘇家身分低下,即使嫁進威勇候府,也不可能成為世子夫人,最有可能的是請旨賜婚,給她一個平妻的身分。
但皇太后所賜的玉簪子意義可不一樣,這等于是皇太后認同蘇晚希,為他們賜婚。
秋顥遠這一番話無疑是當眾示愛,蘇琬熙頓時羞得滿面通紅,羞怯的點了下頭,「我愿意!
蘇琬熙的及笄儀式就在眾人的震驚與各式各樣的心思中圓滿完成,緊接著是開始宴席。
她換上另外一套紫色新衣,重新梳上發髻,回到宴會廳后,破天荒的由秋夫人領著她,認識前來參加宴席的一些官家夫人及小姐。
還未嫁進威勇候府就得到婆婆的疼愛、丈夫的喜愛,令今天前來觀禮的閨閣千金們忌妒得要死。
宴席雖然分為男女兩邊,但中間僅以矮屏風做為區隔,還是能夠很輕易的看到兩邊宴席進行的情況。
吳杰借著蘇晚晴的關系拿到請帖,也前來參加,當他看到蘇琬熙發髻上插的那根玉簪子,還有她臉上洋溢的幸福神采時,妒火幾乎將他的理智燒光,他差點沖上前扯下那簪子。晚希是他的妻子,只有他才有資格為晩希插簪,秋顥遠是個什么東西!
吳杰忿忿的灌了一口酒,斂下心頭的怒火。
不用多久,秋顥遠就會成為全城的笑柄,現在就先讓他暫時高興高興。
吳杰朝看與他只有一個屏風之隔、陰著一張臉的蘇晚晴使了個眼色。
她接收到那眼神之后,嘴角微扯出一抹冷笑,自鼻腔發出一記幾不可聞的輕蔑哼聲后,便離開自己的座位。
宴席行到中途,蘇琬熙找了個借口離開宴席,來到花園中種滿七里香的角落,拿出一只十分細小只有小拇指的玉笛吹了兩聲。
院子里的鳥兒們好像聽到指令似的不約而同飛上天空,在空中盤旋了兩圈才拍動著翅膀在她周圍落下。
小翠聽到聲音后抓著一個小竹筒從花園的另一邊飛來,蘇琬熙看到小翠便收起玉笛。
這玉笛平日她是不用的,除了有緊急事情要連系小翠才會拿出來用,免得被人看到她能操控鳥類,把她當成異類。
她伸出手讓小翠將腳上夾的那個小竹簡放到她手上,然后讓它停在自己食指上,不像以往會調侃稱贊小翠兩聲,而是直接了當地問道,「如何?」
「吳杰給了蘇晚晴這樣東西。」
蘇琬熙拿起那竹筒看了下,「這東西怎么偷來的?」
「讓大黑貓去偷的。」
「你跟你的小同伴不是最討厭那只黑色大野貓嗎?」她清楚小翠口中的大黑貓是哪只,它時常在蘇府附近徘徊,有時會趁著下人不注意溜進府里,好像跟蘇晚晴養的那只貓交情還不錯。
「為了你的事情,我那群小伙伴可是冒著被吃掉的危險跟大黑貓談條件,最后大黑貓同意了!
「什么條件,會讓大黑貓愿意把這東西拿到手?」不簡單唷,單純可愛的鳥兒會跟獵食者談條件,越來越聰明了。
「條件就是,只要它有辦法讓蘇晚晴養的那只會吃的笨貓將這東西偷岀來,你就會收養它,毎天紿它魚吃,它不用流浪,大黑貓為了每天有魚吃有地方住就應了!
蘇琬熙扯了扯嘴角,「你問都不問我一聲,就私自替我做出決定?」
「套一句你們人類的話,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而且你損失的又不是孩子,只是魚而已。你只要把大黑貓養在池子邊,它要吃魚自己抓就好,又不用你喂!剐〈淅硭斎坏卣f著。
「說的也是。你們跟大黑貓說,我會履行諾言的。」看著手中這小竹筒,蘇琬煕不由得贊嘆她喂養的這群小鳥,竟然會聯合次要敵人,打擊主要敵人。
「好。那你現在要怎么做?」
蘇琬熙打開小竹簡上的木塞,倒出里頭的東西,不多不少三顆藥丸,一個計謀瞬間在腦中形成,「小翠,你去找兩個好同伴,力氣大跟準頭好的,我有事情要拜托它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