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天讓吳品輝和廖昌平先離去,他站在一旁看著雅立收,拾著文件。
“你是不是認識那個楊文濤?”他問。
楊雅立楞了一下,才道:“沒錯!彼麄冐M止認識。還一度論及婚嫁呢。
不過她不打算多說什么,抱著文件就走回辦公室。
楊文濤和雅立兩人的眼神幾乎不交會,他們的交情恐怕不尋常,他一定得弄清楚他們是什么關系。
他決定一回辦公室就邀楊雅立去喝下午茶。一進辦公室,楊雅立的座位竟是空的,他只好問秘書,“楊特助人呢?”
“喔,她剛有訪客,說要離開十五分鐘,讓我跟您說一聲!
秘書答道。
“訪客?”齊天喃喃自語。
“是,好像是一位姓楊的訪客。秘書補充道。
那么巧?好吧,下午茶喝不成,那就一起吃晚飯吧,他總會知道她和楊文濤的關系的。
撇開心中的疑團,正要打電話向祖父報告地主已委托律師送出解約通知書的事,雅立的手機忽然響個不停。
他走到她的辦公桌拿起手機,看見來電顯示是蘇阿快。
咦,這不是雅立的合伙人嗎?他接聽后未及開口,就聽見對方雷陣雨般說著,“你知道我剛接到誰的電話嗎?楊文濤!”
“楊文濤那家伙剛剛竟然跟我要你的手機號碼!我當然沒給他,但我就想不通,他要你的手機號碼干嘛……”
“對不起,雅立出去了!饼R天好不容易才插上話。
“喔?這樣啊……”
“我是齊天,方便和你見個面嗎?”希望雅立曾跟她談過他,不然,他應該會被一口回絕。
“喔,我知道你,見面可以啊,可是得約在我們的事務所喔!彼龝簳r走不開。
“貝!我馬上到!毖帕⒌暮糜颜娌诲e,夠爽快。
齊天匆匆忙忙拿了車鑰匙,對秘書交代,“我出去一下。大約一個半鐘頭回來!闭f完,便風似的離開辦公室。
蘇楊聯合律師會計事務所的會客室里,蘇阿快幫齊天泡了一杯咖啡,帶著詢問的眼神望著他。
“很冒昧這樣打擾你,我來是想打聽雅立和楊文濤律師是不是認識?”他說。
“你直接問雅立不就得了?”他們認識會礙著你嗎7阿快不解。
“她承認他們認識!崩蠈嵳f這是旬廢話。
“嗯哼!蹦遣痪偷昧耍找她干嘛?
繼續這樣聊下去,他很快就可以告辭了。
于是,他聳聳肩,道:“我想追楊雅立,可是有一道我不知道的無形障礙橫在我們之間,今天我看到雅立和楊文濤見面的情形,我強烈懷疑他們不僅僅是認識而已,所以,我想知道雅立過去是不是受過什么傷害。當然,這種事本來應該由她告訴我,可是,雅立這人固執起來就跟石頭一樣,讓人沒轍!
唉呦,早承認不就得了。
不過雅立有時候的確跟石頭一樣強硬,他應該碰了不少釘子,卻還敢追她,可見是真的有心。
阿快很快打量起齊天,女人的直覺告訴她,這家伙雖然俊朗得不太保險,但眼神中卻有種真誠開朗的氣質,讓人很有好感,忍不住想跟他攀談。
最后,她決定出賣好友,將雅立兩年前那段感情娓娓道出。
“念大學的時候,雅立和我是室友,她念會計我念法律,楊文濤是我大學同學,大二那年追到雅立?赡芤驗樗謰尪际锹蓭煱,優渥的家庭環境使他的個性自負驕傲不切實際,仗著自己長得還不錯,背著雅立到處追其他學妹,外人告訴雅立,她仍堅決相信楊文濤。
大三、大四兩年多,他的生活起居都仰賴雅立,他像個廢人似的茶來伸手、飯來張口,一點都不夸張。雅立是系里的高材生,一畢業就考上會計師,他竟異想天開的誆騙雅立,說她如果能考上律師執照,他家里便會答應讓他們結婚。于是雅立白天工作,晚上陪著他念法律,結果上補習班、做筆記、錄重點全都是雅立一個人來,他少爺就等著雅立的筆記和錄音。
隔年,他們兩人都考上律師特考,雅立第二名,他第十六名,他一個人帶著背地里交的女友去飯店慶祝,好死不死被雅立的教授撞見,打電話叫她來,隔天,她對他提出分手,不到半個月他就娶了大業百貨老板的外甥女,事業感情兩得意。那一場情變,雅立嘴里不說,但我知道她傷得很重,后來她狂熱的投入了流浪狗救助活動,才又慢慢恢復了生氣。所以,如果你不是真心的,我勸你別去招惹她,她的倔強,外人無法想像,我不希望你們兩敗俱傷!
“我一定是她的真命天子,只會讓她幸福不會讓她傷心,你放心吧!饼R天自信滿滿的說著。
蘇阿快癡望著他。不知道他還有沒有兄弟?
老天爺啊,您有沒有看到我今天于了件什么事?是您老人家最喜歡,但我覺得超蠢,蠢到近乎偉大的好事耶。
犧牲自己的幸福,把這樣的極品往好友身上推,有誰會這樣笨的?沒有啦!唉,越想越后悔,希望人家說好心有好報是真的。如果再不賞個好男人給我,放我在人間閑蕩,嗚……就太沒天理了啦!
正當蘇阿快在為自己的義行感動得一塌糊涂時,齊天起身對她致謝并告辭,而她只能不住的傻笑目送他離開。
華福辦公大樓對面的咖啡館里,楊文濤望著剛落坐的雅立,心中有許多感觸。雖然兩年前雅立先提出分手,一度讓他感到自尊受創,但比起現任妻子的嬌縱潑辣,他仍忍不住懷念起雅立的明理和曾對他無怨尤的付出。
他相信雅立對他也是一樣的心情,不然兩年了,她怎還穿著當年他要她穿的衣服樣式,甚至連他建議的顏色她都沒換過。
“雅立,你……好嗎?”他終于開口叫了她的名字,聲音里有濃濃的感情。
雅立望著他,不覺在心里嘆了口氣。對生命中曾有的難堪,她期待的是流水逝去般的永不回頭,這種故人,唉,真是相見不如不見。
她極冷淡的答著,“我很好。”
胡說!失去他,她怎么可能過得很好?也難怪,這么多年了,她一定對他懷著很大的怨懟。
“你是……恨我的吧?”
雅立尤其不想提及他們過往的點點滴滴,她應該讓他明白這點,免得浪費彼此的時間。
“楊律師,你有什么事請直說,我還有許多公事要忙,恐怕無法奉陪了!
也好,早點把事情說開,也許……也許他們還有機會重來。
“你什么時候到華福上班的,事務所結束了嗎?”他問。
“我到華?烊齻月了,事務所還在營運!
“當齊天的助理很辛苦吧?大家都知道他是個不學無術的花花公子!
“我不清楚你所謂的大家是指誰,但在我眼里,他是個很有潛力的企業領導人!
她稱齊天好,讓兩人的對話幾乎無法繼續。
于是他認為那是她負氣才故意這么說。
他口氣一轉,用著極沙啞的嗓音說:“雅立,我知道你有理由恨我,我知道當年是我辜負了你,是我該死,但只要你能說服齊天放棄那塊地,我們可以重新來過,真的!”
這些話簡直讓雅立忍無可忍,她注視著他,道:“不,楊文濤你錯了,你真的錯了,我沒恨過你,從來沒有。我一直認為我們會分手,是我眼光有問題,但這與你沒有關系,是我自己性格有缺陷,才會被這樣的你吸引,錯在我,但讓人欣慰的是那些都過去了。還有,你太高估我的影響力,華福絕不會因為我而放棄那塊地,而且只要我在華福一天,我就會盡全力幫助齊天,哪怕對手是你,我的決心也不會有所動搖。”
“不要說你全然不在意我們的過去,如果真是如此,為何到今天你還是穿著我建議你穿的黑色褲裝不曾改變?”
雅立被他問得啞口無言。
是,這件事真的是她的錯,她不該讓人誤以為她的習慣是源于對舊情的依戀。
“我倒覺得這不該是你關注的重點。重點是我在感情上盡管表現得像個白癡,但在事業上我一向全神貫注,更何況我們那一點過去根本不值得一提。我覺得與其在這里浪費我的時間,你不如回去準備訴訟比較實在!
楊文濤注視著她,久久不發一語。他怎么都無法想像,他們有天會需要對簿公堂。
當年他為何要鼓勵她考律師?不就為了圖個方便?扇缃,她卻為了一個無足輕重的齊天執意要和他杠上,他說什么都很難接受。
楊雅立畢竟死心場地的跟了他五年,說感情變淡有可能,說對他不再有絲毫眷戀,打死他也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