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到第二天還沒休止的跡象,昏沉地睡到中午,月影才懶懶地起床盥洗,因為不知要做什么,所以先把早課做了一遍后,隨手抽了一本佛經(jīng)開始研讀。
揚雪進來時,她已發(fā)呆了好一會兒。
“該用膳了!
月影回過神!拔也皇钦f過不用特地幫我拿過來嗎?餓了我自然會去廚房。”
揚雪微笑道:“三少爺說若是不盯著的話,一天進不到十粒米,那姑娘早晚要餓死!
“他又在胡說八道了!痹掠皵Q著眉頭。
揚雪將漆案上的菜肴端到桌上!吧贍斒菗哪,怕你餓著,我要廚房做些清淡的東西,你吃吃合不合胃口!
“我不挑食!彼聛恚瑠A了片冰鎮(zhèn)蓮藕,忽然想到件事!白蛲砟銈?yōu)槭裁匆绻韲樔!?br />
“太少爺覺得悶,所以找些事做!彼⑿Φ卣f!肮媚锊豁毞旁谛纳,這家子都是這樣任性妄為的,姑娘應該能懂!
“我為什么會懂?”
揚雪仍是盈盈地笑著!耙驗楣媚镆彩沁@樣的人,不是嗎?”
月影愣了下!拔腋麄儾挪灰粯,尤其是那個洛天尋,我說你也應該爭氣些,別讓他牽著鼻子走!
“小的記住了!彼矝]爭辯,仍是帶著笑。
“你不用在我面前說什么小的、奴婢之類的,我又不是你主子!
“是,記住了!睋P雪順著她的意。
“你賣身賣了多少銀兩,我替你贖身。”月影豪氣地問。
“是終身契,不能贖身的。”
“哪有這等不公平的事!痹掠袄湎履槨!拔姨婺阏f去……”
“不用了,我也沒想過要贖身!彼χf。
“為什么?”月影無法理解地皺起眉頭。
揚雪笑而不語,月影忽然想起洛無央要她別插手洛天尋與揚雪的事。
“他對你好嗎?”她追問。
“有好的時候也有不好的時候!
月影扒了一口飯,對于她的說法有些不置可否!澳氵@樣說太取巧了!
“那……三少爺對你好不好呢?”
“當然不好!彼瓷涞鼗卮,可眉頭隨即擰下!耙婚_始……有點不好,后來……”
想到昨晚入睡前他溫柔的話語,她的頰面染了一層粉紅。
“怎么了?”見她神色不對,揚雪出聲詢問。
“沒有!痹掠皩擂蔚匕橇撕脦卓陲垼D開話題!白蛲砟切┛腿恕
“他們用完午膳就會離去!
月影點點頭,沒說什么。
“我還有事得先去忙,一會兒我再過來收拾碗筷……”
“不用了,我自己會拿到廚房!痹掠罢f道。
揚雪微笑!澳蔷吐闊┠懔!彼A讼律,往門口走。
“揚雪!
她回頭看著月影!笆。”
“你……”月影想了下該怎么說:“發(fā)過脾氣嗎?”
她訝異了下,隨即道:“自然發(fā)過!
“你呢,讓我想到圓信,老是這樣笑笑的!
“你不喜歡這樣?”
“也不是!痹掠胺畔峦肟。“你們都這樣笑笑的,可是我討厭圓信,但不討厭你!
“為什么?”揚雪感興趣地問。
“因為師伯老是要我跟圓信學,我聽了不舒服。”她頓了下,又道:“那……你告訴我,怎么樣才能像你這樣?”
揚雪笑出聲!叭苏f性子一半是打娘胎帶來的,一半是環(huán)境造成,要改并非易事!
“我想也是。”
見她有些失望,揚雪連忙道:“其實也不需要改,我覺得你并不難相處,這樣好嗎,我現(xiàn)在有點事,晚點再過來跟你聊聊天……”
“不用了,我只是隨口……”
“可是我很想跟你多認識。”揚雪微笑!安贿^如果會打擾到你的話……”
“這倒不會,我閑得很!
“那好,我晚點過來。”揚雪淺笑著走了出去。
月影拿起碗筷,繼續(xù)用膳,想著她方才說的話“我很想跟你多認識”,這是她的真心話嗎?
她自己又不是好相處的人,為什么揚雪想多認識她……算了,還是別胡思亂想,她一個人想破腦袋也想不通的。
吃完飯,才拿著食案出了房門,月影就見到了這輩子不想再打照面的人。
茗茗立在廊廡下的牡丹花旁,手指撫弄著隨風搖曳的花兒,一雙眼睛盯著走出房門的人。
月影無視于她的存在,往前走去。
“我們是不是認識?”茗茗先開了口。
像是沒聽到她的話語,月影腳步未停,茗茗追上她。“為什么不說話,你若是有什么恩怨,明明白白地說出來,不要裝神弄鬼。”
月影瞄她一眼!白唛_,我不想見到你!
“你果然對我有敵意!避浜咭宦暎m然在客棧時兩人只打過照面,但當時她就明顯感覺到月影看她的眼神不對勁。
昨晚被大雨淋醒后,匆忙回房,才發(fā)現(xiàn)原來老爺與瑤今也被鬼嚇昏了過去,這時她腦中忽然閃過月影的模樣,因此特地來質(zhì)問。
“你再不滾開就別怪我不客氣。”月影厲聲道。
饒她不死,不代表她對她已無怨恨,除了對她的恨已經(jīng)消減外,另一個原因是她想切斷過去,徹徹底底忘掉這個人,重新來過,但不代表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釋懷。
“你到底跟我有什么仇恨?”茗茗追問。
“我跟你有什么仇恨?”月影冷笑一聲。“仇人太多,想不起來嗎?還是我這樣子你認不出來,嬿蝶!
茗茗的心頭一驚,她怎么會知道她以前的名字,這小姑娘看來不超過二十,而她不使用嬿蝶這名字已八年有余……
“少在那故弄玄虛,你到底是什么人!”她厲聲質(zhì)問。
月影冷冷地瞪著她!澳憔突ㄒ惠呑拥臅r間慢慢去想吧!”不想再與她廢話,月影飛身而去。
“喂,你回來,把話說清楚。”茗茗追著她。
剛剛那眼神,好像一個人,可……那是不可能的……茗茗握緊拳頭,那人應該已經(jīng)死了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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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是好劍。”莊煥贊嘆地說。
“沒想到今日有機會見識到傳說已久的名劍。”郭淮小心翼翼地撫過劍身。
“聽說用過這把劍的人最后都沒好下場,所以又被稱為妖劍!鼻f煥說道。
“是有這樣的傳言沒錯!甭鍩o央微笑地點頭。
莊煥沉吟道:“聽說這把劍藏在威遠鑣局老太爺手里,沒想到是真的。”江湖上一直有傳言這劍落在威遠鑣局,可沒人真的見過,沒想到如今卻落在洛無央手上。
“聽說這劍是洛公子由老太爺那兒偷來的?”郭淮一臉好奇。
洛無央沒有正面回答,笑笑地說:“才不過幾天時間,就傳成這樣!
“這劍真是你搶來的?”莊煥好奇地問。
“這我就不能透露了!甭鍩o央笑問:“怎么,莊兄也對這把劍有興趣?”
莊煥笑道:“江湖上的奇兵利器要說沒興趣那是假的,可我使的是刀,劍對我沒用處!
“我倒是很有興趣收藏。”郭淮望向洛無央!澳芨類蹎?”
“郭爺……”莊煥驚訝地揚起眉。
“現(xiàn)在江湖中人都知道這把劍在你手上,以后上門來找的一定很多,不勝困擾,不如我跟你買下,這事只有我們?nèi)酥溃瑒e漏了口風就成。”
“郭爺為什么想要這把劍?”洛無央問。
“我只會點三腳貓的功夫,自然配不上這劍……”
“想送人?”
“洛公子猜得真對!惫葱χc頭!安贿^送什么人我就不方便透露了!
“雖然我對這劍沒興趣,可我家老太爺吩咐我得把這劍帶回去,所以只能讓郭爺失望了。”洛無央說道。
“不能再考慮一下嗎?多少錢我都……”
“郭爺,洛無央家里不缺錢!鼻f煥忍不住出聲提醒。
“是嗎?”他惋惜地嘆口氣!澳恰媸强上Я恕!彼簧岬貙κ栈貏η省
“郭爺,該走了,您不是跟人約了談事情……”
“也是。”郭淮嘆氣起身!按驍_了!
“慢走!甭鍩o央微笑地點頭,也沒留人。
“洛無央!”
忽然一聲怒喝傳來,一個人影飛入涼亭內(nèi),揚手就朝洛無央背后打去。
郭淮與莊煥停下腳步,瞧著洛無央側身抓住對方的手腕,笑道:“要偷襲就不該那么大聲,喊得人盡皆知!
月影惱道:“誰要偷襲你!逼骋娛郎系募t雨劍,她伸手奪取。
“這可不行!甭鍩o央抓住她另一只手。“這劍利得很,在你手上可危險!
“你這個……”她抬腳踢他!盎斓埃
“怎么?”他用力一拉,讓她失去平衡的坐在他腿上!白鲪簤?”
莊煥瞧著他們兩人,笑了起來!拔覀儾淮驍_了!彼麄冞是別打擾小倆口。
月影這才意識到還有其它人在,她惱火地紅了臉。
“你這是做什么,快放開我!”她在他腿上如坐針氈。
“有像你這樣的嗎?自己送上門,打不贏還比人兇?”他輕笑一句,雖然他不曉得她在氣什么,但卻欣喜見她已脫離昨天那種失魂落魄、了無生氣的模樣。
“誰說我打不贏你.”她怒目而視。
“我知道,有劍就成,對吧!”
“那你……”
“所以我就該給你劍?”他好笑地問!霸诮夏苓@樣嗎?”
她氣得耳朵都紅了!胺砰_我!”
他松開手,她立即從他腿上跳起。
“我哪里惹到你了?”
“你是不是又多管閑事要那個女人來找我?”她拉下臉質(zhì)問。
洛無央怔了下,那女人……“你是說茗茗姑娘?”瞧著她的表情,他曉得自己料中了!拔覜]叫她去找你,郭淮想看紅雨劍,那兩個姑娘沒興趣,所以先離席!
月影皺著眉頭,不發(fā)一語。
“怎么,她跟你說什么?”
“她以為昨天扮鬼嚇她的是我,所以來問我對她有什么深仇大恨!
“你跟她說了嗎?”
“沒有。”
他揚起眉。“為什么不說,她來問你不正好嗎?”
“當然不好,我一想到那些事,本來不想殺她的,結果又……又……”
“我昨天不是說了,如果你下不了手……”
“我不需要你幫我殺人!彼D開頭。
他嘆口氣!霸掠,告訴我你在煩什么,你到底是想殺她還是不想?”
“我自己也弄不清楚!
“你如果不想跟我說你跟她之間的恩怨,我不勉強你,只是可能對她有欠公平……”他頓下話語。
“什么?”她將視線移回他臉上。
“先坐著。”
她遲疑了下才在他旁邊的石椅落坐。
“你拿不定主意,就由我來幫你拿,可你先要讓我有個底,不用告訴我太多細節(jié),就十句話讓我知道你們過去結了什么怨,明白嗎?”他盯著她的眼。
她蹙額抿唇,陷入掙扎。
“還是不想提?沒關系,那我就作主殺了她,雖然這樣對她有欠公允,畢竟我不曉得你們之間孰是孰非,但是……”
“我沒有對不起她!彼驍嗨脑挕!罢J識她的時候我才十一歲……”她停下話語。
他靜靜等著。
“我不想提那些事,是因為我怕我說了,就會讓自己更相信身邊……沒有一個人是對我好的……”她垂下眼,過了一會兒才道:“我……就說十句!
“好!
他溫柔的聲音讓她的心不再那樣煩躁,想到昨晚他的那些舉動,他對她的好,她的心情平和下來,那些事都過去了,或許說出來,她就能真正放下。
想到這兒,她放松地吐口氣,開始說道——
“我三歲的時候爹娘就過世了,是舅舅養(yǎng)我長大,一開始他們對我很好,后來因為沒錢就把我送到我爹的弟弟那兒去,過了兩年,叔叔把我賣給隔壁村的一戶人家,他們對我就不是那么好……”
她停下話語,因為想起那段往事而皺緊眉頭,決定還是跳過這一段。“反正……他們后來又把我賣了,我就是在那里遇到茗茗……那時她叫嬿蝶。”
“他們把你賣到哪兒?”他的聲音雖然輕柔,可眼神卻冷了下來。
她抬眼看他。“妓院,他們把我賣給了老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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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雙眸冷冽如寒冰,卻一點兒也不讓她害怕,反而讓她的心輕盈起來,說出口后,好像沒想象中的難受。
“在那里也只是做工,我也習慣了,那時我已經(jīng)不再相信有人會對我好,所以我不跟人說話,若是有姑娘欺負我,我也不像以前那樣忍氣吞聲,常常因為這樣,我挨了不少皮肉苦,那時候我滿腦子都是想著要怎么逃出去,嬿蝶曾經(jīng)是那家青樓的花魁,可那行業(yè)是禁不起時間的,每一年總有比你更年輕更貌美的花魁冒出來,再加上她性子傲,與那兒的姑娘越來越處不好,有一回我抓傷了花魁樂琦的臉,讓老鴇抽了一頓鞭子,還打斷了腿骨,那次我以為自己死定了……是嬿蝶把我?guī)Щ厮坷,替我療傷,還跟嬤嬤保證我以后不會惹事了!
洛無央克制自己不要有任何反應,但怒火卻從心底不停冒上,想到她受到的傷害,他必須費盡力氣才能坐在原地。
“二開始我對嬿蝶并不信任……但是日子久了,我發(fā)現(xiàn)她真的對我很好,所以我開始想說不定這人……是真的對我好!彼D了下!拔液孟裾f太多了,都超過十句不知幾倍了。”
“月影……”
“我再說幾句就行了!
他皺著眉!澳阋f多少都可以!
她先是緘默了一會兒才又緩緩開口:“之后過了大概半年,嬿蝶有個恩客想替她贖身,那時我很害怕,因為我想她就要拋下我了,最后還是只剩自己一個人,可沒想到嬿蝶跟我說她會帶著我走,那是她跟那恩客談的條件,她對我就像妹妹一般,怎么會拋下我一人離開,我好高興……隔兩天我們就坐著羅大爺雇請的馬車走了,到了晚上……嫵蝶把我?guī)нM那個男人的房里!
洛無央握緊拳頭,已然猜到接下來的發(fā)展!皼]關系……”他啞聲道。
她再次搖首,決定跳過細節(jié)。“他沒有得逞,我事先藏了刀子,刺了他一刀,然后由窗戶跳了出去,雖然扭傷了腳,但最后還是逃走了,那男的帶了不少奴仆,為了躲開他們我逃得很辛苦……我跟嬿蝶的恩怨就是這樣,她背叛了我……”
現(xiàn)在他總算明白她為什么會有這樣的脾氣與性格,以及她與惠良師太的互動會如此別扭。
“那時我下定決心除了自己誰也不信,可我后來又遇上教我武功的師父,過了兩年碰上惠良師父……”
“你開始矛盾。”
“這次我遇上了真心對我好的人,可是我卻……對師父那么壞……”她低下頭。“為什么我不是先遇見師父,如果那樣的話……我就不會變成這樣了……”
“這不是你的問題!彼p觸她的頭!叭说拿\不是都能自己作主的!
她咬著下唇?jīng)]搭腔。
“那女人的事你不用煩,我會處理!
“你別殺她!彼龕瀽灥卣f。“昨天我才下了決心,要好好照著師父的話去做,如果我還是跟以前一樣……那又何必回去看她,只會讓她生氣!
“月影……”
“我到現(xiàn)在還是不能原諒嬿蝶,昨天晚上我朝她丟石頭的時候真的很想砸破她的腦袋,但是我忽然想到師父……我對師父做的事,不就是嬿蝶對我做的事嗎?我跟她又有什么不同?”
“當然不同!
“都是一樣的,嬿蝶背叛了我對她的信任,而我也背叛了師父,我成了我最討厭的那種人……”
“不要胡說八道!彼恼Z氣讓他沖動地將她的臉蛋壓在胸膛上。
“你做什……”
“你跟嬿蝶是不一樣的,她為了自己傷害了你,而你只是在跟師太撒嬌,雖然做法幼稚了點……”
她震驚地抬起臉,撒嬌?雞皮疙瘩全浮了上來。
他撫過她濕潤的眼角,柔聲道:“師太明白的,她說你這孩子太別扭了,雖然老是闖禍,可有體貼人的心,本性不壞。”
“才不是!彼拥赝崎_他,滿面通紅!笆裁慈鰦,我才不會做這種事,我也不體貼,我……”
見她尷尬慌亂地想掩飾自己的心,他突然覺得這樣的她真是可愛。
“好吧!那說你惡劣怎么樣?”他笑道。
她瞪著他,表情是別扭又氣憤。
“好了!彼嗳嗨念^發(fā)。“別胡思亂想知道嗎?一個人這樣亂想,會鉆進死胡同的,以后想不通的事來問我,別自己悶著,我不想再瞧見你死氣沉沉、失魂落魄的模樣……”
“我才沒失魂落魄!彼崎_他的手。
“這么倔強!”他又摸摸她的頭。“依靠我不好嗎?”
她訝異地看著他,沖口道:“你喜歡我對嗎?”
他笑道:“你說這話倒一點都不害臊!
“又不回答我……”
“等我想答了,自然告訴你!彼D回原話題!坝涀×耍院笮睦镉袩⿶灥氖,來找我吧!旁觀者總比當局者看得透澈些!
她沉默一會兒,才輕點下顎。
他揚著唇角,鼓勵地摸了下她的頭。
“……嗯……師父還說我什么?”
“就說你是個別扭的姑娘,性子太強!
她拉了下嘴角。“師父說來說去都是這些,她就是希望我能溫柔些,多替別人著想……”
“那倒不用。”他搖頭。“你這樣也挺好。”
她怔怔地瞧著他。
“怎么了?”
“沒有,只是覺得你真是個怪人。”他與師父最大的不同就是從不會想要將她框住。
她不安地起身走了幾步,背對著他。“……洛無央!
“嗯。”他無聲地走到她身后。
“你說……我老了以后,會不會是那種在深山里孤單過活的人?”
“當然不會!彼隙ǖ卣f。
“是嗎?教我武功的師父說……我以后就會像她一樣,變成脾氣古怪的老人,跟誰都沒法相處,最后孤孤單單地死在山里,尸體最后給狼狗們給分了!
“胡說八道!彼D過她的身子。
“是真的!彼龜Q緊眉心!皼]遇上我之前,師父已經(jīng)住在山里六十年了,說起來會嚇你一跳,她活了一百二十幾歲,我都罵她老妖怪,一開始我很討厭她,跟她學劍是因為我不想再被欺負,月影這名字……也是她替我取的,我很討厭她,她對我很兇,雖然已經(jīng)一百多歲,可打起人來可不含糊,那時我已經(jīng)決定不再相信任何人了,我不住她屋里,不吃她煮的東西,不跟她說話,只跟她學劍,學成了第一個就殺她這個臭老太婆,聽到我這樣說,她一點都不生氣,笑得很開心,說等我來殺她,越快越好……”她忽然停了話語。
“怎么了?”他柔聲問。
“我不喜歡想這些事。”她搖頭!邦^開始痛了,今天……說得太多了……”
“那就不說了!彼念^。
“不要把我當小孩子,我沒事!彼y為情地推開他的手。
見她轉身要走,他遲疑了下,伸出手握住她的手臂。
“偶爾當個孩子也不會少塊肉。”他將她拉進懷里。
“你做什么!”她掙扎地要推開他。
“月影,你若想改變,只從最簡單一件事做起就行!
他的話引起她的注意!笆裁矗俊
“把我的好意收下就是了!甭鍩o央說道。
“什么好意?”
他笑笑地說:“你乖乖地不動,就能收下我的好意了!
“我不懂你……”
“好,你別說話,聽我一次,別動別說話!彼h(huán)著她的腰,讓她輕靠在他身上。
月影忍耐著不將他推開,臉頰貼著他的胸膛,卻覺得很難為情,這樣是在接受他的好意嗎?
怎么比較像他在占她便宜?
不過這樣說,好像對他也不公平,除了環(huán)著她以外,他什么也沒做,他的體溫傳到她身上,有些熱,心跳聲傳進耳里,雖然有點奇怪,但并不討厭。
因為在青樓里待過一段時間,對于男女之事,她并不是全然無知,到妓院里的男人都是來尋歡作樂的。
她想問洛無央是不是想要她的身體,但她忍住了沒問,因為她還想這樣靠著他一會兒,靜靜地,不說話……
察覺她伸出手圈住他的腰,他揚起嘴角,輕觸她的發(fā),如果可以他很希望能改變她的過去,讓她少受一點苦,但這是不可能的,所以如果可以替她卸下過去的包袱,哪怕只有一點,他都愿意盡力去做。
擁著她片刻后,他才打破沉靜說道:“我有東西給你!
“嗯?”聽見他的聲音,她勉強抬起頭,差點就睡著了,這樣抱著其實還挺舒服的。
“這你收著!彼蓱牙锬贸鲆粔K金鎖。
“什么東西?”她好奇地伸手接過,是塊黃金打造的牌子,上頭寫了“福祿壽喜”四個字,背面刻了只鳥,金牌底下掛了個小小的鎖頭,再下頭是綠色的流蘇,金牌上端打了個復雜的繩結。
“這是我出生時打的金鎖!
“那你干嘛給我?”她嚇了一跳,忙要退還。
“只是讓你先收著!
“為什么?”
“這樣你就不會覺得自己只有一個人!
她一愣,忽然覺得頰面熱了起來,奇怪,她在不好意思什么……
“我又不需要……”
“你就幫我保管吧!”
“我為什么要幫你保管?”她斜睨著他。
“這樣你才能還給我。”他笑道。
“什么,說話顛三倒四的,聽不懂……”
他笑著轉開話題!俺赃^飯了嗎?”
“吃過了,你別故意轉開話題。”
“我們的事還能慢慢說,現(xiàn)在得先解決一件事!
原本放松的表情又緊繃起來!叭绻歉桥擞嘘P,我……”
“不是,嬿蝶的事你不用再煩惱,該怎么做都由我,你只要好好吃飯,把自己養(yǎng)胖一點,有朝氣些就成了!
原要反駁的話在看見他望向遠處一點時,問道:“你在瞧什么?”
“沒什么!彼栈啬抗狻!疤煊趾诹耍煜掠炅,回屋吧!”他拿起紅雨劍與她一塊走下涼亭的階梯。
她這才想起手上還握著他的金鎖!斑@個……”
“留著吧!等你下定決心要回水月庵時再還我!
他微笑的眼讓她的心莫名加快速度,奇怪,她是怎么回事,為什么這么在意他?手里的金鎖沉甸甸的,想著要還給他,卻更加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