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頤凡以陰間和陽間中的隔隙做通道,須臾便回到了蕪園,并且遣開了所有仆役,只留式神伺候。
當(dāng)他把張萸抱回他的寢間時,血氣已有些翻騰。大半輩子只與書本咒法為伍,讀的都是些道貌岸然的大道理,反而因此更容易為了一點小小的撩撥心猿意馬。她的氣息沾染了他的領(lǐng)域,他的一切會將她包圍……噯,光是如此他就已經(jīng)臉紅心跳,欲火高張了。
溫頤凡的臥房倒是極為干凈簡單,面南的墻是一大扇向著庭園、屋檐低垂的圓窗,窗外翠竹成蔭,清泉凝碧,遇上大雪或下雨天就垂下竹簾;面北則是作為出入口的一整面紅木屏風(fēng),因為主人孤僻,幾乎都是呈緊閉的狀態(tài);東西兩面墻各有一張羅漢床和滿墻的書,中間綁著白簾帳的四柱大床,四周也全都是書。
當(dāng)溫頤凡把張萸放在自己床上時,幾乎羞恥地感覺到下腹明顯升上的熱氣與沖動;過往他一個人回到蕪園,不是專心看書就是早早上床睡了,怕胡思亂想,淫邪妄念如影隨形,隔天沒臉見她。
但,越是不敢胡思亂想,就越是情難自禁,有一回他實在是躺在床上輾轉(zhuǎn)反側(cè),想著她終于原諒他,主動拉著他逛市集,想到自己臉上的傻笑止都止不住,于是心想這么晚了,利用咒法看看她睡得好不好……看一下就好!絕對不做別的。
誰知道,張萸回到敝帚居后覺得熱,提了一盆水,脫光了衣裳擦拭身子,他怎么命令自己不準(zhǔn)看,但偏偏就像被下咒了似的,定在那兒從頭看到尾。
那晚,真的很難熬啊。最羞恥的是他發(fā)現(xiàn)自己就算有幻想,但對那檔子事的想象似乎有些貧弱,畢竟他以前就不怎么有興趣,心里有著疙瘩,最血氣方剛的少年時代,都在宮廷里人吃人的環(huán)境中度過,想有興趣也難。于是,他跑去翻找那類書籍……
想不到,他也跟那些常到他書肆買淫書的書生一樣,用那些荒唐淫艷的虛構(gòu)故事來滿足自己對心上人的幻想,甚至忍不住做了他這輩子都沒做過的羞恥事。那幾日他非常安靜也非常害羞,張萸以為這呆書生只是因為純情到連牽手都會臉紅,誤會真是有點大……
而現(xiàn)在,他不用幻想。
那不只是借口,他要獨占她。
溫頤凡脫下讓自己悶熱不已的外袍,直到剩下一件單薄的單衣。
……
直到不知第幾回,他們都累了,這開了葷便毫不懂節(jié)制的書生偏偏不愿退出心上人的體內(nèi),抱著早已困倦的人兒入眠,貪婪地,要在夢境里與她用更毫無禁忌的方式纏綿。
“這里是哪里?”張萸看著沒有盡頭的九曲回廊,廊外竟是一片湛藍大海,天空則彌漫著云霧,云霧深處,紫色和橙色的天空繁星閃爍。
“不知道。”
張萸轉(zhuǎn)身看著溫頤凡,看見他竟然只穿上單衣,氣得雙手遮面,“臭書呆,你做什么啊?”
“抱歉……”他給自己換上體面點的衣裳,“我換好了。”
張萸慢慢放下雙手,才發(fā)現(xiàn)她自己也只穿了件薄如蟬翼的訶子,紅艷ru/暈若隱若現(xiàn),褻褲則如云霧般遮不住春色。
“臭書呆,又是你干的好事?”她一手抱住胸/ru,一手在下/體前遮掩。
溫頤凡咽了口唾沫,“我覺得……很好看……”
“你給我一件衣服,可惡!”她槌打他。
“這里只有我們兩個……”他一邊被追打,一邊卻一點也不想移開視線,“很適合你……”
適合她?她是有多豪放?
“給我衣服,就你有,你這渾蛋!
“不然大家都別穿,很公平!鞭D(zhuǎn)眼,他身上一絲不掛,還站在她面前抬頭挺胸,雙手叉腰。
“啊——”張萸雙手遮臉,“臭書呆,你自己不要臉,我要衣服啦!”她跺腳。
“來求我!彼麛偸,笑得還真是斯文又迷人。
“求你?我揍你還差不多!”老虎不發(fā)威,把她當(dāng)病貓?張萸豁出去了,當(dāng)下宛如母虎出柙般沖上去揍溫頤凡,反正這夢里,狠力揍也不怕他受傷。
“娘子,對你的夫君動手動腳,不太妥!钡贿吿值謸跛娜蚰_踢,卻也沒有任何還手的打算,就算這只是夢。
“你這色鬼,跟你書肆里那些天天看淫書的色鬼一樣……不!你比他們更好色!”
“娘子對為夫有強烈的誤會,為夫從沒幻想過別的女子,就是作春夢也只會夢見你,這和那些妄想淫遍天下美女的淫棍有巨大的分別,娘子現(xiàn)在在我夢里就是最好的證明!
“你在夢里倒是連這種話都講得理直氣壯了?”都不會臉紅哩!
“天地良心!彼允强粗,微笑道。
接著,張萸發(fā)現(xiàn)自己身上連訶子也沒了,正氣得想賞他一巴掌時,她胸前多出一串花環(huán),纏繞她的雙峰與蠻腰,腰間也纏了一圈又一圈的藤花,像皇后的禮袍一樣,裙尾曳地。
“別生氣了!彼崧暟矒,只要能哄她開心,他會用花海環(huán)繞她。
張萸紅著臉,看他換回他平日穿的書生袍,忍不住撅嘴,“既然這樣……我要看你的屁股!
“……”這是夢里,他不會臉紅,可是當(dāng)下仍覺得整張臉很熱。
但娘子要看,他一定不會拒絕,只是這次光屁股倒是會害臊了。
張萸心里得意地嘿嘿笑,“你的腰也挺好看的,胸雖然薄了點但該有的也都有,就都別遮了,反正都是我的人了,就都讓我看個夠吧!
“……”等等,這明明是他的夢,為什么他一下子就屈居下風(fēng)了?而且他竟然不敢反抗。
“好吧,既然都來到你夢里,你就陪我四處逛逛吧,美人!睆堓沁調(diào)戲地勾了勾他的下巴哩。
“……”他來得及換一個夢嗎?嗯,但女王陛下的命令是不可違背的。
于是長發(fā)披肩的赤裸美男子就只能厚著臉皮當(dāng)起一身花衣的女王向?qū)А?br />
但這真的不是一個好主意,現(xiàn)在害羞的人變成他了,而夢境也跟著起了變化,回廊來到了盡頭,那是一座雕欄玉砌的花園,滿園子盛開的薔薇卻是詭異的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