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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嫁不是簡單活(上) 第五章 皇上突來七王府(2)
作者:綠光
  蘇嬤嬤熱絡地幫忙著談瑞秋扶著秦文略進夾間,夾間里,談瑞秋真是只有“尷尬”兩字可以形容,可偏偏他大方的很,徑自脫著衣袍,教她不知該把眼睛擱在哪個方位上。

  直到瞥見沾了藥沫的中衣,她才突然想起,“王爺的傷可以碰水嗎?”

  秦文略懶懶睨她一眼!斑不能!

  “那還沐?”

  “不過是擦澡罷了!彼牡。

  談瑞秋不禁暗罵蘇嬤嬤太邪惡,根本就是要她當丫鬟幫他擦身!以為擦個身就會擦槍走火嗎?也不想想他的身子禁不禁得起!這些老人家的想法都太過一廂情愿r,壓根不考慮后果的。

  “你出去吧!蓖嗜ブ幸潞螅埔矝]瞧她一眼道。

  談瑞秋松口氣,正打算要溜出去,余光卻瞥見他正笨拙地解著束發冠,不禁脫口問:“王爺要洗發?”

  “嗯!

  見他像是怕牽扯到傷口,雙手根本就舉不高,在這種狀態下,她真的很懷疑他要怎么洗頭,想了想,反正他褲子還穿著,她就好人做到底幫他吧。

  “王爺,我來吧!彼戎蛔樱嫠忾_了發冠,隨即又將腳下的杌子搬到木桶邊,拍著杌子道:“王爺,你坐在這兒,我幫你洗。”

  秦文略眉頭微皺!安煌!

  “哪里不妥?不就是洗發罷了!彼,男女間互幫洗頭算是極其親密的舉措,而他跟她太相似了,覺得那有幾分背叛所愛,可問題她這是救急呀,況且她完全沒被吃到豆腐,相信老公可以原諒她的。

  秦文略本還猶豫,但見她拿起皂角搓起泡沫,他便默默地坐了下去。他實在是太久沒洗發受不了了。

  讓他往后靠在桶緣,她舀了瓢水打濕他的發,將皂角搓起的泡沬抹上,沿著鬢角發緣再慢慢地往里頭搓揉,指尖在頭皮上輕按著,意外他的發竟如此細柔,壓根不像男人的發那般粗硬。

  不過,這頭發到底是多久沒洗,為什么泡沫一下子就不見了?談瑞秋搓了幾次皂角,發現他的頭發依舊以可怕的速度吞掉了泡沫,于是干脆拿皂角搓他的發,幾次下來,終于有了泡沫,教她痛快地洗著。

  夾間里安靜得沒有半點聲響,逼得秦文略不得不開口找話題,化解心中莫名的尷尬。

  “……你倒是挺熟練的!

  “嗯,又不是沒洗過。”她不假思索地道。

  她也幫她老公洗過頭,不過頭發沒這么長沒這么細就是。

  秦文略微張眼,沉聲道:“這事別在外頭與人說!

  談瑞秋沒心眼地問:“什么事?”

  “你現在的身分是七王妃,別在外頭提過往的事,會惹出沒必要的麻煩。”

  “我知道。”她沒傻得到處跟人宣揚。“只是說給王爺聽聽罷了。”

  “我不想聽!睅缀鯖]細想的,話已脫口而出。別說他的直白教談瑞秋呆了下,就連他自己都為之一楞。

  談瑞秋有種說不出的悶,感覺像是兜頭被潑了盆冷水,不禁腹誹他是個小心眼的男人,可以在她面前提蕓娘,她卻不能在他面前提其他男人……嘖,他明明沒把她當成妻子,卻還管束這么多,真是個教人受不了的破年代!

  就在秦文略擦澡到一半時,徐賁回府了,接手了談瑞秋的位置,將他給打理得渾身清爽。可一進寢房,卻不見談瑞秋的身影,秦文略原是不以為意,但眼看著掌燈時分將到,正要差人去喚,她才姍姍來遲。

  “去哪了?”

  “回房沐浴。”她淡聲道,不提沐浴時還被迫聽文嬤嬤耳提面命一大堆,聽得她頭昏腦脹,前來主屋時,見到蘇嬤嬤吩咐丫鬟守在各個通往主屋的腰門上,不允其他兩位夫人沖撞了圣駕。

  一屋子麻煩事,想到就煩。

  瞧她一臉淡然,秦文略本想說什么,聽見外頭小廝來報,儀鑾司已經到了,徐賁趕緊攙著他起身。

  “進花罩后頭,皇上到時再問安即可!迸R走前,他不忘再囑咐一次。

  “嗯。”

  談瑞秋悶悶地應了聲,直接走到花罩后頭。原本她這時候應該要緊張到渾身發抖的,托他的福,現在就算天塌下來,她也不會有太大反應。

  啐,只準州官放火,不準百姓點燈,雖說他比時下男子要顯得大氣得多,但骨子里終究是這年代粹礪出的男人,十足的沙文,哪怕不是他的所愛,也不許他人碰觸,真不愧是尊貴的皇家血統。

  心里腹誹了好一陣,聽見外頭陣陣腳步聲,她趕緊收斂心神,在花罩后頭站直了身子,待人一進屋,她隨即朝前福了福身。

  “臣妾叩見皇上。”她刻意一再壓低聲音。

  東秦皇帝秦世淵正和秦文略走進屋內,朝花罩那頭睨了眼,卻不急著要她起身。

  秦文略疑惑地望向皇上,便聽秦世淵似笑非笑地道:“起身吧。”

  “謝皇上。”談瑞秋松了口氣,隨即又退上一步。

  秦世淵審視著秦文略的神色,隨即道:“文略,先坐下,朕瞧你的臉色不太妥!

  “是兒臣逞強了,不過這幾日在王妃的照料下,確實是好了許多!鼻匚穆詮纳迫缌,在一旁的錦榻上坐下。

  蘇嬤嬤領著丫鬟在榻上擺上八角雨花石小幾,布上了茶水和三碟點心,隨即退下。

  秦世淵端起了茶水,突地嘆了口氣。

  “皇上有心煩事?”秦文略淺呷了口水,狀似漫不經心地問。

  “你在王府養傷,壓根不知道朝中一堆渾事!

  “可有兒臣能為皇上解勞的?”

  談瑞秋在花罩后聽著,總覺得這兩人的對話……好假;噬虾茏鲎鞯貒@氣,秦文略很配合地詢問,于是皇上就很順理成章地訴苦,秦文略更是配合度極高地接問,她想,接下來皇上已經準備將一堆事交給他了。

  如談瑞秋所料,下一刻秦世淵便道:“你趕緊把身子養好才是正事,你麾下的幾名副將一回京,朕便封賞了一番,各自安排進京衛和兵馬衛,而你,朕等著你康復,掌管五軍都督府!

  秦文略佯訝道:“掌五軍都督府的不是長都侯嗎?”長都侯是四王爺秦文韜的母舅,掌都督府已經好幾年了,不知是犯了什么事,竟教皇上摘了軍權。

  他在府里養傷,雖不知外頭世事,但不管朝中有何變化,他都不會意外。他的婚事是一招暗棋,掣肘鎮國公與次輔;至于長都侯被拔權,肯定是皇上準備大肆肅清,替他心底的皇儲鋪路。

  秦世淵疲憊地嘆了口氣!斑@事你不知曉,去年秋狩時,你二哥出了事,受了重傷,養了大半年才下得了床,而這事朕差了暗衛細查,查到今年才有些眉目,可這實情真是教人心寒!

  秦文略替他斟了杯茶,隨即起身,掀袍單膝跪下。“兒臣不孝,未能替皇上分憂解勞,反倒亂上添亂,還請皇上恕罪!

  “說那什么話,快起來!”秦世淵一把將他扯起!澳闶窃谕庹鲬穑⑾聭鸸Χ鴼w,哪里添亂了?教朕心痛的是暗衛查到最后,發現竟與你四哥有關,秋狩時使暗箭的竟是昆州衛所的兵馬,有本事差遣其他衛所兵馬的,除了五軍都督還有誰?朝長都侯一查,才發現他竟暗暗調動地方衛所兵馬,圖謀不軌!

  秦文略心里暗暗笑著,臉上卻看不出一絲痕跡。“皇上認為除了長都侯,四哥也脫不了關系?”

  后宮里,身分最尊貴的莫過于皇后與嬣貴妃,而二王爺是皇后所出,四王爺是嬣貴妃所出,兩方人馬互相較量,私下暗斗早已積怨甚久。秦文略笑了笑,心想去年秋狩的事拖到今年才發作,算來皇上也極具耐性,教皇上等到機會了,又或者該說皇上是一直制造機會逼他們造反。

  “你四哥與二哥向來不對盤,可朕怎么也想不到你四哥竟會痛下毒手,暗殺親兄,如此手足相殘教朕心痛難遏!

  “皇上,四哥雖是囂狂不羈,但也不至于造反,就怕是旁人唆使或受人栽贓,這事可要送往大理寺嚴審才好!

  “大理寺里滿是皇親國戚,事關皇族還能怎么審,朕已經把這事交給都察院,寧枉勿縱!

  秦文略把玩著青瓷茶杯,抬眼噙笑道:“皇上所言甚是,治軍之要,尤在賞罰分明,若賞不知感,罰不知畏,軍必大亂,若要力挽頹風,與其失之寬,不如失之嚴,法立則知恩,威立而知感,如此雷厲風行,自能匡正時弊!

  “正是!”秦世淵擊掌笑著!半迬讉皇子里就數你最像朕,朕心里有幾分心思,總是逃不過你的眼,你可知道朕是殷殷期盼你快快入宮,接掌要職,替朕分憂解勞。”

  這話一出口,外頭的人莫不為秦文略欣喜,仿佛皇上對他諸多倚仗,甚至有意將他立為儲君,可不知道為什么,談瑞秋怎么聽就覺得怪,總覺得這一出“父子情深”,比談府里的“兄友弟恭”還要虛偽。

  “有王妃在,兒臣必會養好身子,替皇上分憂解勞!

  “你老將王妃掛在嘴邊,可見這媳婦你挺中意的,這下子你可不埋怨朕替你指了門好親事了吧?”秦世淵笑出幾分深意。

  秦文略笑了笑,裝出了幾分靦腆,不打算回應,便聽秦世淵又道:“不過這談府能出這閨女,倒也算是出瘀泥而不染了!

  此話一出,秦文略微抬眼,而站在花罩后頭的談瑞秋不自覺地皺起了眉。

  “皇上的意思是——”秦文略試探性地問。

  “談庸治家不寧,被他的上司給彈劾了且舉證歷歷,朕看在七王妃的分上,要他在家里閉門思過。”

  治家不寧?談瑞秋眉頭都快打結了。一句治家不寧,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可偏偏談老,爺是個言官,首重清譽,而治家不寧里頭可以含括的事實在是太多太多,就不知道這回被逮著的是哪一樁。

  “王妃也不必擔憂,待他日風頭過了,自是無事!鼻厥罍Y這話是對著談瑞秋說的。

  談瑞秋隨即福了福身!爸x皇上恩典!

  “好了,文略,你好生養傷,朕希望可以盡早見到你進宮,愈早愈好。”

  “兒臣遵旨!

  秦世淵滿意地起身正要出門檻,外頭突地傳來碎裂聲,像是瓷盤落地似的。秦世淵走到外頭,就見一名女子正蹲在地上拾掇碎瓷,蘇嬤嬤正極力掩飾著。

  “怎么了?”秦世淵沉聲問。

  “皇上恕罪,驚擾了皇上!碧K嬤嬤隨即跪下道。

  秦世淵目光繞過她,就見那名女子也抬起了眼,隨即垂眼道:“臣妾叩見皇上!

  “你是——”

  “臣妾是王爺側室,次輔之女!

  “怎說是側室?是側王妃!鼻厥罍Y噙笑道。

  “臣妾不敢自稱側妃,蘇嬤嬤說了,臣妾的名雖是入了玉牒,但未得王爺賜號,不敢以側妃自居。”孟寄蘭娓娓道來,水靈大眼泛著委屈的霧氣。

  秦世淵聞言,面帶不快地道:“文略,都已經成親多久了,你竟連個號都未賜,要朕怎么跟孟次輔交代?”

  “……兒臣遵旨!鼻匚穆猿谅晳。

  送走了秦世淵后,隨即將徐賁喚來,“明兒個把應多聞和謝問找來!

  “是,奴才謹記。”

  秦文略垂著眼思忖著。事到如今,不管他插不插手,他都已經不能置身事外,既是如此,倒不如先將對方底細摸清,省得成了被用過即棄的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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