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流逝,天恩知道他一定會沒事,但她卻無由的更顯哀凄。
從沒想過自己竟如此善妒,總以為擁有一刻便是永遠,天知道下手傷他時,那股想要同歸于盡的狠心勁,讓自己沒有留情,否則她現在可以理直氣壯……她愛他嗎?或許連她也迷惑。
終于,紅色的手術燈滅了,埋頭先出來的是外科權威,也是主治醫師,宋巧人走在最前面,憂心仲仲的問:“他怎么樣?沒事了是不是?是不是?”
主治醫師摘下消毒口罩,釋然的微笑企圖讓大伙兒安心。“他沒事,幸好送醫急救得快,否則等周邊皮膚組織壞死,恐怕大羅神仙也難挽救!笔中g門再度被打開,這一次被推出來的是卓爾凡!八F在就像只剛出生的小獅子一樣脆弱,必須先住在加護病房觀察,醒了以后就脫離危險期了!闭f完,他領著大伙往加護病房走。
天恩起身,也想跟上前,卻被天野雅弘攔住。
“你可以走了,關于這筆帳,相信卓爾凡會很愿意跟你算清楚!
“讓我看他一眼,只要一眼,我馬上就走!
“我不想讓大伙的心情因為你變得暴躁!边@種女人太可怕了。難怪中國古諺說:知人知面不知心。
天恩沉默的微斂眼睫,只手捂住口鼻,深怕大聲嚎啕,九十度的一鞠躬,“對不起……告訴他……”轉身便沖出天野雅弘的視野。
曾勤雯、陳晴跟在天恩的身后追出去,深怕天恩會因為自責做了傻事。
天恩一直跑到醫院外才放慢腳步,憔悴的身形讓人心疼。
陳晴搭上天恩的肩,“為什么不堅持再見他一面?你想見他的!
天恩泣不成聲,想開口卻總是哽咽,最后只擠出:“心……好痛!”
“既然這么愛他,你為什么要傷——”曾勤雯用力投了陳晴的手臂,用眼角示意她少開口。
“我真的……”天恩話還沒說完,就傳來曾勤雯與陳晴的驚呼,接著黑暗掠奪她剩余的力氣。
沒有任何預警,天恩就這樣突如其來的倒下,幸好醫院就在附近。
在宋巧人與眾人的促擁之下,卓爾凡進人豪華的加護病房,古銅色的皮膚此刻顯得有些慘白,但命總算保住了,還管什么帥不帥。
“他什么時候才會醒來?”沈耀宇發問。
“最晚明天一早。你們要看病人可以,但最好別太喧鬧,經過與死神的搏斗,他現在最需要的是休息!敝髦吾t師推開門,先行離開。
“楚小姐呢?她怎么沒進來看爾凡?”巧人的腦袋東尋西找,最后把眼睛定在甫推開門的天,還一張臉寫滿問號。
“怎么了?.”在這場災難劇里頭,主角是目前躺在床上的人,怎么大伙都把視線移到他身上。
沈耀宇代替天野雅宏說:“她把烈害成這樣,沒依幫規把她當場處決,是因為我們相信烈希望親手將她碎尸萬斷,她現在八成已戴罪脫離烈的視線范圍!
“你胡說!”巧人像個熱騰騰、氣呼呼的火車頭,沖到沈耀宇的面前,大吼:“你是羨慕還是嫉妒?”
“我會羨慕烈被女人砍了一刀,差點沒命?”沈耀宇鄙棄的口吻就像高高在上的君王。
“你就是嫉妒那女人如飛蛾撲火,想玉石俱焚來證明愛烈的決心,因為在你眼中,女人都是墻頭草兩邊倒,沒有任何情分可言,所以你才對女人避如蛇蝎、棄如敝屐,給果,現在楚小姐毀了你的錯誤觀念!
沈耀宇額前的金色火焰出現,陰沉的眸于讓他一張俊美的臉與邪惡畫上等號,他豐常生氣,氣得握緊拳頭,以防下一刻他的手已在宋巧人白皙的脖子。
宋巧人被他嚇退了好幾步,直到背后結實的臂膀褸住她,才穩住她顫抖的身子。
“光,我要你在下一刻開始,消失在我眼前,回美國總部時,我希望看到你冷靜如昔!毙弈贸錾頌槭最I該有的氣魄,光已經違反幫規了。
沈耀宇有些狼狽,“是!我馬上回去,修!痹谵D頭的瞬間,光額上的火焰標志消失了。
“哇!嫂子真厲害,居然讓光也發火!边@種幸災樂禍的話,除了水會說之外別無他人。
“天,楚天恩呢?”修代替妻子問。
“我趕她離開了,以防對烈不利!
“她才不會對烈不利!彼吻扇舜舐暱棺h。
“嫂子,你該不會吃了她的迷藥吧。〔蝗辉趺磸念^到尾,盡替她說好話!彼m然同情楚天恩,但巧人的行為讓他十分不以為然,同情也該有個限度。
“因為我跟她同是女人,知道愛一個男人這么深她的愛像火般炙人,所以走上玉石俱焚的路!
一個柔弱的女人,卻有如海般驚人的愛意,好奇怪阿!
“勤雯,你說什么?”天恩顫抖著手,十分激動的捉住動雯的手。
“醫生說你懷孕一個多月了!”陳晴尖叫的喊出來,眼眸含淚,她用力的緊摟住天恩瘦弱的肩膀,“不過,你不用怕,我們已經問過醫生,他說現在孩子還沒成形,一切都來得及!
天恩又哭又笑,嘴里不停的重復低喃:“懷孕,我懷孕了,懷孕……”
陳晴、勤雯終于知道,原來善良的天恩會想殺卓爾凡,完全是因為卓爾凡強暴她。
“你別怕,我們已經和醫生預約了,等你身子好一點,馬上就可以把孽種拿掉,你依然是完整的你!标惽缰眮碇蓖目跉,想將這個好消息告訴她,讓她放心。
“不!”天恩拚命的搖頭,將原本梳好的頭發弄得散亂,手護著腹部!拔也荒堋也荒堋
不曾其正的愛過,就得面對女人最無助的墮胎,陳晴自以為明了,伸出手想安慰天恩,沒料到天恩像只受驚的兔子,往床角蜷成一團。
“陳晴!”勤雯縝密的心思看出天恩對腹中胎兒的護衛,將陳晴的手拉回來,輕聲的說:“沒有人會傷害你,好好休息!彼崩惽绲酵饷嫔塘。
關上門,陳晴揮開勤雯揪著她衣袖上的手。
“你這是什么意思?”
勤雯沒好氣的手叉腰,“難怪公司的人都說你少根筋,你沒發現天恩不只精神恍惚,動作還充滿母愛!
“這怎么可能?天恩是被強暴….:”沒料到勤雯捂住她的嘴外,連賴以呼吸的鼻子也被捂住。
“你想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是不是?”好不容易注意到陳晴的臉色脹紅,才不悅的放開手。
陳晴干咳幾聲,好不容易才呼吸正常!拔矣植皇枪室獾模皇羌恿它c,不然,我乖乖聽你說完嘛!”
勤雯瞟了陳晴一眼!澳阍撝捞於鲗ψ繝柗驳陌V述吧!”
陳晴拋了一個“廢話”的眼神給勤雯,突然少掉的那根筋不曉得為什么又歸位了。“你的意思……難不成天恩將幻想和事實結合,然后截取自己相信的一段……”
“緒于開竅了!”
“那我們該怎么做?天恩會不會精神錯亂?”
“就怕有這一天,所以我們……”勤雯和陳晴嘿唱私語,一字不漏聽進天恩的耳里。
天恩倚在門板上,心想為什么會這樣,簡單的一個“愛”宇,需要如此被揣測,難道她的愛真的那么不值得別人信任?
她好累,好想躲到一個沒有人認識她的地方生下孩子。
離開吧!她也無法忍受他鄙夷的眼光。
七年的時光,猶如手中一把泥砂散盡了,卻也回到路的原點,只是她已不是原來的她,她是個母親。
屏東的高山綠水慢慢的洗滌她心中的傷痕,或許是她看開了,只想讓自己過得更自在,也幸好卓爾凡的口不對心,雖然說不要有錢財糾葛,卻在她不知道的情況下,匯入她的戶口三百萬,這讓她能安心的生下孩子。
難怪他總是口口聲聲說女人都是拜金的,連她也是!
一抹笑容躍上嘴角,天恩搖搖頭,企圖將腦中的雜念甩開,難得的周末,早答應寶貝孩子楚翱煜去買他一直想要的電腦光碟。
“高先生,我先下班了。”雖然公司連老板僅有十一個人,但大家相處的家兄弟姊妹,不會勾心斗角,這讓她活得更愜意。
“要一起吃飯嗎?”高先生就是老板,高高瘦瘦的,皮膚黝黑,是個典型的屏東人,已經三十七歲了,個性拘謹,使他面對女孩總是一臉靦腆,到現在連個要好的女友都沒有,對天恩的好感在公司早已不是秘密,雖然知道她有孩子,但楚翱煜可愛又討人喜歡,連他的父母都喜歡呢!
“謝謝!但我已經和兒子約好一起去逛多媒體書店!碧於鞑幌胝`了高先生尋找幸福的機會,尤其自己心如止水,所以總和他若有似無的保持距離,要不是上回巧遇高先生的父母,基于禮貌一起用了晚餐,恐怕也不會造成現在這等曖昧不明的情況。
“我……”
“我想早點走,如果有公事,下禮拜一我會早點來,我擔心翱煜一個人在校門口等我。”其實她是擔心高先生接下來要說的話,讓她無從拒絕,畢竟她能找的借口彈絕糧盡,總不能說上禮拜是兒子的國歷生日,這澧拜是農歷生日吧!
不等高先生的回應,她匆匆的奪門而出。